“對!沒錯!就是剃的!我云無涯!堂堂……呃……潛伏者!為了大計!
為了……為了接近你!我忍痛剃了這三千煩惱絲!滿意了吧?!冰!山!師!姐!
”云無涯那破罐子破摔的吼聲,裹挾著悲憤、荒謬和一種咸魚式的絕望,
在凍結(jié)的紫色泥潭上空回蕩。
他指著自己那顆在冰藍(lán)墨綠光芒下锃光瓦亮、甚至帶著點悲壯反光的“地中?!?,
眼神里充滿了“你愛信不信”的豁出去。冰若蘭的攻擊徹底停滯了。
她站在凍結(jié)的紫色冰坨上,周身寒氣依舊凜冽,但那雙燃燒著焚天怒火的冰眸,
此刻卻如同投入了巨石的水潭,
及一絲被云無涯這“自爆”式宣言和毒龍那“睿智”解讀沖擊得七零八落的……認(rèn)知崩塌感。
剃的?潛伏者?為了接近她?忍痛剃發(fā)?這些荒謬絕倫的字眼,如同最鋒利的冰錐,
狠狠鑿在她冰封萬載的認(rèn)知壁壘上!然而,
樣、泥潭中那溫?zé)嵫螏淼纳鷻C……一一對應(yīng)時……一種更加冰冷、更加深入骨髓的寒意,
瞬間取代了之前的怒火,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
死死鎖定云無涯嘴角那抹尚未干涸的暗金血漬!
那血液中散發(fā)出的、微弱卻霸道無比的灼熱威嚴(yán)氣息,此刻變得無比清晰刺眼!
再聯(lián)想到毒龍那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和臣服,
以及那句石破天驚的“少主”……一個冰冷得讓她靈魂都為之顫抖的念頭,
這個憊懶、倒霉、被她踩臉、削發(fā)、視若塵埃的外門弟子……他體內(nèi)流淌的血……絕非尋常!
甚至……可能與某種凌駕于凡塵、足以令毒龍俯首的……古老恐怖存在有關(guān)?!
“你……” 冰若蘭的聲音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溫度,
只剩下一種純粹的、被打敗認(rèn)知的冰冷和探究,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你的血……到底是什么?”她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穿透云無涯的皮肉,
看清他血脈深處隱藏的秘密。云無涯被她這眼神看得心里發(fā)毛,
下意識地想把那只沾血的手藏到身后,但隨即又想起自己剛才的“豪言壯語”,梗著脖子,
用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語氣道:“什么血不血的!就是普通的血!
頂多……頂多有點上火!誰讓你又冷又毒的!中和一下不行?。俊薄昂稹?!少主!
不可妄自菲?。 ?毒龍?zhí)撚熬薮蟮念^顱猛地抬起,
墨綠魂火中充滿了虔誠的狂熱和“護主心切”,“您體內(nèi)流淌的,
乃是源自洪荒、至高無上的‘混沌祖龍’至尊血脈!雖因某些緣由(比如潛伏剃頭?
)駁雜微弱,但本源之尊貴,豈是凡俗可比?!莫說這區(qū)區(qū)冰魄之體和萬毒瘴氣,
便是九天玄冰、九幽毒火,在您血脈面前,亦要俯首稱臣!”“混沌……祖龍?!
” 冰若蘭倒吸一口冷氣!即便她心性再堅忍,
此刻也被這四個字蘊含的恐怖分量砸得心神劇震!
那是只存在于太古傳說中、開天辟地、萬龍之祖的禁忌名諱!這憊懶禿頭……竟是祖龍血脈?
!“對!沒錯!” 云無涯一看冰若蘭那震驚的表情,再聽毒龍這“有理有據(jù)”的吹捧,
咸魚心態(tài)瞬間占據(jù)了高地!他挺了挺胸膛(雖然肋骨還在疼),
努力讓自己那顆光頭顯得更有氣勢一些,“本少主潛伏青云宗,自然有本少主的道理!
這禿頭……呃,這發(fā)型,也是戰(zhàn)略需要!懂不懂?現(xiàn)在知道怕了吧?還不快給本少主……呃,
道個歉?” 說到最后,他自己都有點心虛,聲音弱了下去。
冰若蘭的眼神瞬間變得極其復(fù)雜。震驚、荒謬、一絲難以言喻的忌憚,
以及……更多的冰冷探究。她看著云無涯那強裝鎮(zhèn)定、眼神卻有點飄忽的樣子,
再想想他之前的種種表現(xiàn)……這“混沌祖龍血脈”……水分似乎有點大?
異功效又做不得假……“呵……” 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從冰若蘭被冰坨覆蓋的唇間逸出,
帶著洞穿一切的銳利,“混沌祖龍?潛伏剃頭?云無涯,你當(dāng)本座是三歲稚童?
”她向前踏出一步,腳下的紫色冰晶發(fā)出細(xì)微的碎裂聲。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了云無涯。
“你的血脈,確有詭異之處,能壓制妖邪,調(diào)和冰火。但……”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刻刀,
刮過云無涯那張強裝鎮(zhèn)定的臉,“若你真是那等存在,豈會如此……不堪?被天雷劈?
被踩臉?被削發(fā)?掃臺階掃得齜牙咧嘴?掉泥潭嗆得半死?”冰若蘭每說一句,
云無涯的臉就垮一分,剛挺起來的胸膛也塌了回去。
完了……牛皮吹破了……“這……這叫大智若愚!返璞歸真!懂不懂?!
” 云無涯還在垂死掙扎,試圖維持最后一絲“少主”的尊嚴(yán),可惜底氣明顯不足。
“吼——!少主夫人明察秋毫!” 毒龍?zhí)撚熬薮蟮凝埻镩W過一絲“睿智”的光芒,
連忙打圓場,“少主血脈尊貴毋庸置疑!只是……只是可能……沉睡太久?
或者……轉(zhuǎn)世之時出了點小岔子?導(dǎo)致力量未曾完全覺醒?對!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