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的過程相當順利。
云漫將她拉到身邊,耐心講解。
“你不必氣餒,我與他關系好,往后你跟著他,你想學的,我也會教你?!?/p>
“當然,他實力也很強,煉器這方面,他與我不相上下,劍道嘛,自然也不錯,比隔壁宗門那個自稱劍君的阮清欒勝出百倍。”
“符修法修的東西,他也略懂一些,不過就煉丹這方面差一些......”
“不過你放心,他煉制的丹藥丑是丑了點,吃不死人的,藥效也還不錯,以前有個弟子吃了他煉制的丹藥,雖然上吐下瀉好幾日,但幾天后,他就突破了,你說神不神奇?”
云漫一邊說,一邊接過小姑娘手里的玉令,遞給簡墨白。
“所以,你考慮好了嗎?”
“天樞閣只是比較低調,和四大宗門相比,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他弟子也很少,你去了之后,他也會盡心盡力教導你,當然,去了那里你要是不滿意,我也可以把你接到我身邊來?!?/p>
云漫實在是無法拒絕這樣一個小姑娘。
年紀小,又那么喜歡自己。
拋開天賦不談,就算她今日不是來報到的弟子,只是站在路邊,眼睛亮亮地說一句喜歡她。
她也會心軟的。
她這么瘦,又這么小。
縱使頭發(fā)亂蓬蓬,仍舊擋不住她眉眼間流淌的那股靈氣。
沒見到她之前,云漫還能說一句不太動心。
見到之后,或許是母性使然,又或許是惻隱之心作祟,云漫隱約有點想把她擄走的沖動。
“我去?!?/p>
云漫在心底嘆了又嘆,聽到她開口,恍然睜大了眼。
“你說什么?”
“云漫長老,我說我去?!?/p>
“您說他好,他肯定很好,我相信您的眼光。”
“而且,能被你們選中,本來就是我的幸運,當然,我也很厲害。”
祝靈仰起臉,長長的睫毛撲閃兩下,通透的琥珀色眼瞳炯炯有神。
光采重現(xiàn),她歪了下腦袋,看著云漫的眼中盈滿了依賴。
“云漫長老,你好漂亮,人也好溫柔?!?/p>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
祝靈上輩子想穿腦袋也不會猜到。
這輩子她會被云漫牽著手,溫柔地問她想不想去別的宗門。
已經很好了。
再者,她的新師尊,好像也很厲害。
祝靈前世在小宗門,雖消息閉塞,但也聽過長老談及天樞閣。
他們曾說,天樞閣閣主是真正的天才。
出生入道,三歲筑基,六歲金丹。
修煉于他而言,如飲水吃飯般輕松。
能厲害到這種地步,除了能看出他得天獨厚,還能知曉,此人是心思澄明之人。
古往今來,大多厲害的修士都容易被心魔困住,最后敗在自己手里。
也有諸多高人自視甚高,最后止步不前。
而他,簡墨白。
就算修為凌駕于萬人之上,也能低調地待在高閣之中清修,不參加宗門爭斗。
這種人,再壞能壞到哪里去呢?
祝靈和云漫說完,扭頭走到簡墨白面前,利落跪下,朝他虔誠地磕了三個響頭。
悶而重的三聲落下后,是女孩清脆而堅定的聲音。
“弟子祝靈,見過師尊。”
聲音響起的瞬間,玉令激活。
接著就是眾人見到的那幅場面,祝靈臉色漲紅,垂眸不敢看,等結束了才仰起臉,眼巴巴地看向簡墨白手中的令牌。
只見一點金色光芒掠過透明清潤的表面,緩緩浮出五個雋永飛揚的大字。
天樞閣,祝靈。
玉令后方,是一行小小的符文。
祝靈雙手接過,摸索著背后的紋路,仰頭看他。
“師尊,這后面的符文是何意?”
簡墨白沒開口,云漫率先答了。
“是玉衡圣尊關門弟子的意思?!?/p>
“墨白自小不喜歡鋪張浮夸,所以天樞閣的令牌,都是如此。”
祝靈一怔:“關門弟子,師尊不打算再收徒嗎?”
云漫笑笑沒說話。
“足夠?!?/p>
簡潔的兩個字從他唇間吐出,清冽冰冷,似雪山的風。
祝靈眨眨眼,下意識看向云漫。
“你上頭四位師兄師姐,前三個不在了,第四個是劍修,叫裴硯初,和你師尊的性格有些像,你興許見過他,他陪阿懿一起來的。”
說到阿懿,云漫終于想起——
她的親弟子好像被她晾在一邊很久了。
“你們師徒倆先回去,我去找阿懿?!?/p>
“好,云漫長老再見?!?/p>
祝靈乖乖揮手,云漫揉了下她的腦袋,轉身離開涼亭。
晨間,微風徐徐,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祝靈轉身,仰臉望向白發(fā)男子。
“師尊。”
“我們現(xiàn)在去哪?”
話音剛落,祝靈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好囧。
祝靈有些尷尬地垂下腦袋。
簡墨白垂眸,瞥了眼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里的小姑娘,淡淡移開視線,看向前方。
“伸手。”
“誒?”
祝靈疑惑,抬頭,看見一只修長如玉的手遞到自己面前。
骨節(jié)分明,甲床漂亮,指甲圓潤,底下透著淡淡的粉。
隔得這么近,祝靈還看見指甲上的小小月牙。
好適合做手模!
不過這是要做什么?
祝靈困惑,不解,猶豫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尾指。
黃白分明。
祝靈看著自個臟兮兮的小手,覺得應該是會錯了意,硬著頭皮想收回,卻被男子攥緊,往上一提。
呼啦啦——
風吹起她的衣角。
一頭粗糙干黃的頭發(fā)在空中飛揚。
祝靈低頭,發(fā)現(xiàn)地面的建筑物越來越小。
她飛起來了!
祝靈既緊張,又興奮。
她下意識抓緊了簡墨白的手,還沒來得及問,他忽然俯身往下沖。
暈暈暈暈暈。
祝靈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濃烈的眩暈感襲來,拽著簡墨白的手松開些許。
身側,簡墨白眸光微動。
眼看著風要把她吹下去,他伸手一攬,將小孩抱進懷里。
“堅持一下。”
“膳堂要到了。”
祝靈跌進冰冰涼涼又香香的懷抱,頭暈目眩,只聽見后面一句“等下想吃什么自己點。”
瞬間,她的蚊香眼恢復清明,兩眼放光。
“什么都可以嗎?”
“我想吃叉燒,炸排骨,鹵雞蛋,打鹵面?!?/p>
簡墨白愣了愣。
提到吃的,就清醒了嗎?
小孩子嘰嘰喳喳地在耳邊說個不停。
簡墨白聽著她報的菜單,冰藍色的眼眸中掠過極淡的困惑。
唔.....
這么小小一只,真的能吃那么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