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是完整的九劫……
他簡直不敢想象！
這威力，何止是比天師府的五雷正法厲害多了？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次元的存在！
然而，與這毀天滅地的威力相伴的，是施展它所需要付出的巨大代價。
全身的炁被瞬間抽空，這種感覺，張道尋此前從未體驗過。
此刻的他，虛弱到了極點。
別說再次施展什么雷法，就連最基本的站立，都變得異常艱難。
他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方才目睹那毀天滅地一幕的震撼，以及施展九劫天雷后極致的虛弱，如同兩座大山，同時壓在了他的心頭。
他想開口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連張嘴的力氣都有些匱乏。
身體的控制權(quán)，仿佛正在一點點地從他手中流失。
“不行……要穩(wěn)住……”
張道尋咬緊牙關(guān)，試圖調(diào)動殘存的意志力來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站在尖峰之上。
腳下便是萬丈懸崖，若是此刻失去平衡，后果不堪設(shè)想。
然而，
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疲憊與虛弱，根本不是單憑意志就能輕易抗衡的。
他的視野開始模糊，耳邊的風聲也變得飄忽起來。
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又晃了晃。
最終，
他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身體猛地一軟，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糟了！”
這是張道尋失去意識前，腦海中閃過的最后一個念頭。
他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無力地向著下方云霧繚繞的萬丈深淵墜落而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失重的感覺是如此的清晰。
死亡的陰影，在這一刻似乎前所未有地接近。
難道自己剛剛獲得金手指，就要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結(jié)束這一生嗎？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就在張道尋的身體即將被下方翻滾的云霧吞噬的剎那。
一道蒼老卻依舊遒勁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了半空之中。
那身影穿著樸素的道袍。
須發(fā)皆白，面容清癯，正是龍虎山天師府的當代天師，張之維。
老天師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和后怕，但他的動作卻快如閃電，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只見他探出手臂。
輕描淡寫地一撈。
便穩(wěn)穩(wěn)地將正在急速下墜的張道尋接在了懷中。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隨后，
老天師身形微動，腳尖在虛空中輕輕一點，整個人便如同柳絮一般，飄然向上。
幾個起落之后，
便帶著張道尋安然返回到了天師府后山的一處平地上。
將張道尋輕輕放下，
讓他靠在一塊山石上，老天師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看著面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的張道尋，眉頭微微蹙起，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心疼和后怕。
方才那驚天動地的一雷，他自然也感應(yīng)到了。
那股毀滅性的氣息，
即便是他，
也感到一陣心驚。
他當時便立刻趕了過來，沒想到正好看到自己這徒兒從山峰墜落的驚險一幕。
“你呀你！”
老天師伸出手指，虛點了點張道尋，語氣中帶著一絲嗔怪，但更多的卻是關(guān)切。
“修行就修行，怎么把自己弄得這么危險？”
他的聲音不大，也沒有多少嚴厲的意味，反而像是一個長輩在數(shù)落自家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
“這要是今天我沒在附近，你可就真的完蛋了！
摔下去，可就成了肉泥了！”
張道尋此時已經(jīng)恢復了一絲意識，聽到師傅的聲音，他艱難地睜開雙眼。
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容，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劫后余生的慶幸。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沙啞地道：“師……師傅……”
他想說些什么，
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得厲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行了行了，別說話了?！?/p>
老天師擺了擺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
倒出一粒散發(fā)著清香的丹藥，小心地喂入張道尋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
化作一股暖流涌入腹中，迅速滋養(yǎng)著他干涸的經(jīng)脈和虧空的身體。
張道尋感覺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至少不再像剛才那樣頭暈?zāi)垦?，連呼吸都費力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臉上露出一絲愧疚和后怕，對著老天師抱拳，聲音依舊有些虛弱：“多謝師傅救命之恩，弟子……弟子也沒想到，會……會弄成這樣?！?/p>
他的確沒想到。
沒想到那“九劫天雷”的消耗會如此恐怖，更沒想到自己會因此脫力墜崖。
若非師傅及時趕到，
自己這條小命，恐怕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
老天師看著他這副模樣，哪里還有心思真的責怪他。
他本來也就沒想著要嚴厲訓斥張道尋。
更多的還是擔心和后怕。
此刻見張道尋并無大礙，
只是炁消耗過度，心中那塊懸著的石頭也總算是落了地。
他輕輕哼了一聲，說道：
“你小子，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那雷法，是你弄出來的？”
老天師的目光轉(zhuǎn)向遠處那被夷為平地的山峰，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異。
即便是他，
想要做到如此舉重若輕地抹平一座山峰，也并非易事。
而張道尋方才引動的那道雷霆。
其威力之剛猛。
氣息之霸道。
隱隱已經(jīng)超越了他所認知的五雷正法的范疇。
“是……是弟子方才領(lǐng)悟雷法時，有了一些新的感悟，便……便嘗試了一下。”
張道尋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將金手指的事情暫時隱瞞下來。
這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
解釋起來也頗為麻煩，倒不如歸結(jié)于自己悟性超群。
“新的感悟？”
老天師挑了挑眉，眼中精光一閃，
“你這感悟，可不一般啊。
比我天師府的五雷正法，似乎還要厲害不少。
那雷法，叫什么名字？”
他看得出來，
張道尋施展的，絕對不是單純的五雷正法。
那股毀滅性的力量，以及那紫黑色的雷光，都與五雷正法有著明顯的區(qū)別。
張道尋沉吟片刻，腦海中閃過“九劫天雷”四個字。
既然金手指給了這個名字，那便用這個名字吧。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弟子斗膽，將此雷法，命名為……九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