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都被這狂暴的雷電撕裂。
發(fā)出刺耳的尖嘯聲。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雷法攻擊,即便是強(qiáng)如張靈玉,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后退數(shù)步,穩(wěn)住身形,眼神也變得凝重起來。
“有意思。”
張靈玉低聲自語了一句。
隨即,他雙手掐訣,體內(nèi)的炁同樣開始發(fā)生轉(zhuǎn)變。
然而,與張楚嵐那煌煌正大,帶著毀滅氣息的陽雷不同。
從張靈玉身上涌現(xiàn)出的,卻是一種截然不同的雷法!
只見絲絲縷縷的黑色炁勁,如同墨汁滴入清水一般從張靈玉的體內(nèi)彌漫而出,迅速纏繞在他的雙臂之上。
這些黑色的炁勁,粘稠而陰冷。
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污穢氣息,仿佛是來自九幽之下的濁水。
緊接著,
這些黑色的濁水之中,也開始迸發(fā)出細(xì)密的黑色電弧!
“雷法。”
張靈玉低喝一聲,雙掌向前一推!
一道同樣粗壯的、完全由黑色濁水構(gòu)成的雷霆,迎著張楚嵐的陽雷,呼嘯而出!
這道黑色的水雷,所過之處,地面仿佛都被腐蝕。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腥臭味。
它不像陽雷那般剛猛霸道,卻帶著一種陰毒詭異,能夠污人法器,蝕人魂魄的特性。
“轟——!”
一白一黑,
兩道性質(zhì)截然不同,卻同樣威力絕倫的雷霆,在半空中轟然相撞!
震耳欲聾的爆鳴聲響徹云霄,狂暴的能量沖擊波向四周席卷而去。
吹得周圍的樹木劇烈搖晃,沙石飛濺。
那兩個原本還想上前的天下會玩偶服女子,以及張靈玉帶來的幾名天師府弟子。
都被這股強(qiáng)大的沖擊力逼得連連后退,臉上露出了駭然之色。
白色陽雷與黑色水雷在空中激烈地碰撞、消融、湮滅。
一時間,電光四射,水汽蒸騰,場面蔚為壯觀,也兇險至極。
短暫的僵持之后,兩股雷霆之力終于同時耗盡。
消散在空氣之中。
張楚嵐踉蹌著后退了幾步,臉色蒼白如紙,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顯然剛才那一記雷法,已經(jīng)耗盡了他大半的炁。
他看著張靈玉,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對方竟然也會雷法!
而且,那黑色的雷法,看起來詭異無比。
威力似乎絲毫不遜于自己的陽雷!
張靈玉站在原地,身形穩(wěn)如泰山,只是道袍的下擺微微有些晃動。
他看著張楚嵐,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之色。
既有驚訝,也有一絲了然。
張靈玉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莫名的意味,
“你果然與我天師府淵源匪淺。”
在和張楚嵐短暫的雷法較量之后,張靈玉也就收手了。
他輕輕一揮袖,周身那股陰冷污穢的黑色雷炁便悄然散去。
恢復(fù)了之前那般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
他此次前來的目的,可不是為了與張楚嵐分個高下。
更不是為了斬殺他。
恰恰相反,他是奉師命前來,要將張楚嵐“請”回龍虎山。
師父雖然沒有明說。
但張靈玉隱隱能夠猜到,師父對這個張楚嵐,似乎抱有某種特殊的期待。
尤其是剛才張楚嵐施展出的陽五雷,更是印證了他心中的某些猜測。
張靈玉看著因為脫力而大口喘息的張楚嵐。
以及那兩個依舊保持著警惕,但眼中也充滿了震驚的天下會女子,神色恢復(fù)了平靜。
他上前一步,目光鄭重地落在張楚嵐身上。
用一種清晰而肅穆的語氣,正式向張楚嵐發(fā)出了邀請:
“張楚嵐,我現(xiàn)在代表龍虎山天師府,正式邀請你,參加一個月后,在龍虎山舉行的羅天大醮。”
“羅天大醮?”張楚嵐聞言一愣,臉上露出了茫然之色。
他對這個名詞一無所知,只覺得聽起來似乎是什么盛大的道教儀式。
張靈玉微微頷首,繼續(xù)說道:
“羅天大醮是我道門最為隆重的大型祭祀活動之一,也是我天師府選拔下一任天師繼承人的重要儀式。
此次羅天大醮,將會公開選拔下一屆天師的繼承人?!?/p>
他頓了頓,看著張楚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而你的參選資格,已經(jīng)被承認(rèn)了?!?/p>
這句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張楚嵐的心中轟然炸響。
天師繼承人?
參選資格被承認(rèn)了?
他?張楚嵐?
一個剛剛才接觸到異人世界,甚至連自身力量都無法完全掌控的毛頭小子。
竟然有資格去競爭那道門魁首,龍虎山天師之位?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張楚嵐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
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完全無法理解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那兩個天下會的玩偶服女子,聽到這里,也是面面相覷。
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震驚。
她們雖然不知道羅天大醮的具體細(xì)節(jié)。
但“天師繼承人”這五個字的分量,她們還是清楚的。
這可是異人界一等一的大事!
沒想到,她們此次的目標(biāo)人物張楚嵐,竟然還牽扯著這等驚天秘聞。
張靈玉沒有理會眾人的震驚,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張楚嵐,等待著他的答復(fù)。
他相信,這個消息,足以讓張楚嵐做出正確的選擇。
……
與此同時,在某個不知名的城市,一處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內(nèi)。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霉味。
幾盞昏暗的白熾燈泡,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
將這不大的空間映照得影影綽綽,更添了幾分詭異與壓抑。
房間的中央,一個渾身是傷,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
被粗大的鐵鏈五花大綁地捆在一張冰冷的鐵椅子上。
他的腦袋無力地垂著,嘴角還殘留著干涸的血跡。
氣息微弱,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刑罰。
呂良站在這個被捆綁的異人面前,臉上帶著一絲病態(tài)的興奮與殘忍的笑容。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在他身旁,張道尋依舊是一襲青色道袍,靜靜地站立著,神色平和。
仿佛眼前的血腥場面,與他平日里在龍虎山上看到的云起云落,并無太大區(qū)別。
只是他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正帶著幾分探究與好奇。
仔細(xì)地觀察著那個被捆綁的異人,以及呂良接下來的動作。
“道爺,您看,”呂良轉(zhuǎn)過頭,對著張道尋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指著那個奄奄一息的異人說道,
“這就是我為您找來的,適合施展明魂術(shù)的家伙。”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邀功的意味,繼續(xù)說道:
“我知道您們龍虎山天師府,向來見不得異人霍亂世間,講究除魔衛(wèi)道。
所以,我這次特意為您抓來的這個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p>
“這家伙手上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作惡多端,在黑道上也是兇名赫赫,死有余辜。
用他來試驗,爺您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吧?”
呂良這番話,
既是在解釋自己選擇這個目標(biāo)的原因,也是在不動聲色地試探張道尋的底線和立場。
他想看看,這位神秘莫測,實力深不可測的“爺”,究竟是正是邪。
張道尋聞言,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
對他而言,
這個被捆綁的異人是善是惡,是生是死,都與他無關(guān)。
他此行的目的。
僅僅是為了觀摩和學(xué)習(xí)呂良那奇特的“明魂術(shù)”。
至于其他的,他并不關(guān)心。
修行之人。
尤其是他們這些追求大道,勘破天機(jī)的修道者。
早已習(xí)慣了用一種更為宏觀,更為淡漠的視角來看待世間的善惡生死。
在天道循環(huán),因果報應(yīng)之下,一切自有定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