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遠來到楊立鐸辦公室,恭敬地道:“楊書記,邱副鎮(zhèn)長把李初年也帶來參加會議了。
”楊立鐸頓時眉頭一皺,道:“邱副鎮(zhèn)長怎么把他帶來了?”“我當時就提反對意見了,
可邱副鎮(zhèn)長說我也不是鎮(zhèn)黨委成員,我能列席會議,李初年為何就不能列席了?
把我氣的夠嗆。”楊立鐸深吸了口煙,沉思了會,道:“你去通知其他人馬上到會議室,
我一會過去。”“是?!辈踢h隨即去通知了鎮(zhèn)長譚峰,還有另外幾個鎮(zhèn)黨委成員。
等其他人都到齊了,又過了十幾分鐘,楊立鐸才邁著四方步來到了會議室。
邱叔華內心很是著急,受災的蓮都村老百姓還等著安置呢。李初年心中更加著急,
但他人微言輕,在這種場合,根本就沒有他說話的份。不然,就憑楊立鐸姍姍來遲,
他也要問個明白才行。楊立鐸坐下后,看了李初年一眼,臉色很是不悅。又看了一眼邱叔華,
臉色陰沉了下來。邱叔華知道楊立鐸為何陰沉著臉,與其等他追問,還不如自己先說個清楚。
“楊書記,這次蓮都村受災,是山洪爆發(fā)導致的。咱們鎮(zhèn)水利站就李初年一個人,
所以我把他也叫來了?!比绻袷迦A不主動說,楊立鐸肯定會發(fā)難。最終的結果,
那就是李初年被轟出去。但邱叔華說的這個理由極其充分,楊立鐸心中再不滿,
也不好再發(fā)難了。其他人也感覺邱叔華讓李初年參加這次會議的理由無懈可擊,
也就都沒有表示異議。楊立鐸道:“我們現在開會,今天的這次會議,議題只有一個,
那就是如何安置受災的群眾。”楊立鐸是一把手,他這么說,
就等于給此次會議直接定了調子。此次會議只討論如何安置受災群眾,其它的都不要扯。
大家隨后根據楊立鐸定的這個調子展開討論,討論的結果有兩種。
一種是將蓮都村受災的群眾,分散到其它村中去。等蓮都村倒塌的房屋修繕好,
再讓受災群眾返回去。另一種就是將蓮都村受災群眾,暫時先安置在鎮(zhèn)政府大禮堂內。
鎮(zhèn)政府大禮堂是五六十年代修建的,面積很大,可容納幾百人。當時修建這個大禮堂的目的,
就是為了召開公社大會。那個年代不叫鎮(zhèn),而是叫公社。
主張將蓮都村受災群眾分散到其它村中去的,是楊立鐸和譚峰等人。
主張將蓮都村受災群眾暫時安置在大禮堂的,是邱叔華和組織委員劉峰。
楊立鐸譚峰等人以壓倒式的優(yōu)勢獲得了他們方案的通過。邱叔華知道自己的方案無望,
但他還在做最后的努力。他道:“楊書記,譚鎮(zhèn)長,請你們三思。
如果將蓮都村的受災群眾分散到其他村中去,一是給其他村子增加負擔,
二是蓮都村的受災群眾也不一定愿意去。
”楊立鐸道:“如果讓受災群眾都安置在鎮(zhèn)政府大禮堂里,這成何體統?”譚峰道:“是啊,
這還有個鎮(zhèn)政府的樣子嗎?”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稱是。楊立鐸還看了一眼組織委員劉峰,
神態(tài)很是不滿,劉峰頓時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事已至此,邱叔華也沒法再說什么了。
楊立鐸正要宣布散會,突然有個聲音響起:“我認為邱鎮(zhèn)長和劉委員的方案是正確的。
”大家立即朝聲音來處看去,發(fā)現竟然是李初年說的。他們普遍認為,這個聲音太不和諧了。
楊立鐸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很是不悅地道:“李初年,這里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李初年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當即針鋒相對:“我既然能列席這個會議,
為何我就不能說話了?”楊立鐸惱火地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列席會議?列席會議,
只能聽不能說,這是最起碼的規(guī)矩?!崩畛跄甑溃骸拔乙蚕胫宦牪徽f,但你們的決策不對,
我才忍不住說的。”楊立鐸抬手拍了下桌子,惱怒地道:“放肆?!睏盍㈣I作為鎮(zhèn)黨委書記,
是南荒鎮(zhèn)的一把手,他要是和李初年這個水利員吵起來,也顯得他太掉價了。
譚峰也斥責李初年:“太不像話了?!逼渌麕讉€鎮(zhèn)黨委成員也在紛紛指責李初年。
善于察言觀色的蔡遠,發(fā)現楊書記還想發(fā)火,但卻礙于鎮(zhèn)黨委書記的身份,
不屑與李初年計較。這個時候,自己如果朝李初年猛烈開火,那就等于巴結討好楊書記。砰,
蔡遠抬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隨即站了起來,伸手指著李初年。
厲聲喝道:“你算個什么東西?這是鎮(zhèn)黨委會議,能讓你列席參加,
也完全是看在邱副鎮(zhèn)長的面子上,可你沒有自知之明,亂放厥詞,竟然敢當眾頂撞楊書記?
你現在馬上滾出去?!崩畛跄昃拖窨匆粋€小丑一樣看著蔡遠,
輕蔑地道:“你又算個什么東西?你還讓我滾出去?你算老幾?這次會議涉及水利工作,
鎮(zhèn)水利站就我自己。我不但有資格參加這次會議,還有資格陳述我的意見。
”李初年這番話上綱上線,還說的滴水不漏,
其他人聽了也不禁心中暗嘆李初年說的很有道理。李初年雖然是針對蔡遠,
但他這話卻是說給楊立鐸譚峰等人聽的。蔡遠眨巴了下眼睛,竟然一時找不到反駁的措辭。
但蔡遠狡猾奸詐,隨即又有了反駁的理由:“李初年,這是鎮(zhèn)黨委會議,
會議已經做出了表決結果。我作為鎮(zhèn)黨委辦公室主任都沒說話,
你一個小小的水利員還在這里磨嘰什么?”砰的一聲,李初年抬手拍了一下桌子,
他的力度比蔡遠剛才拍桌子的力度大多了,把蔡遠給嚇了一跳?!安踢h,
你是鎮(zhèn)黨委辦公室主任不假,但這是涉及水利的會議,你沒資格說話,但我卻有資格。
”楊立鐸忽地一下站了起來,揮了揮手,很不耐煩地道:“按會議表決的結果執(zhí)行,
由譚鎮(zhèn)長和蔡主任負責具體落實。散會?!蓖砩习它c多,
省委組織部陳振業(yè)部長還坐在辦公室里批閱文件。他在等一個人。秘書推門走了進來,
低聲匯報:“陳部長,童處長來了?!标愓駱I(yè)忙道:“快請她進來。
”風塵仆仆的童肖媛從外邊走了進來。“陳部長,我回來了?!标愓駱I(yè)立即起身,
從辦公桌后邊走出來,熱情地道:“肖媛,辛苦你了!快請坐。”童肖媛坐在了沙發(fā)上,
秘書立即端過來一杯茶,隨后退了出去。陳部長坐在了對面的沙發(fā)上,道:“肖媛,
這么著急地把你叫回來,是因為明天早上就要召開常委會了。
你現在就把你這次秘密走訪的情況詳細說一下。”“陳部長,
我這次到蒼云縣秘密走訪了一個多星期,發(fā)現了很多問題。
”但陳部長卻突然道:“你吃飯了嗎?”童肖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還沒有。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光忙于工作,都來不及吃飯了。我也沒吃,我讓秘書去食堂打飯,
咱們邊吃邊談。”童肖媛高興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