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他機械地抬頭看向謝清舒,她俊美的面容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冷峻。
“這就是你說的對朕沒有旁的心思?”她嘴角噙著冷笑,每個字都像鈍刀慢慢割開他的皮肉,“朕真不知道,當(dāng)初怎么會寵幸你這樣的賤奴!”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扎進心臟。
喬明修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不是我……”他聲音嘶啞,“昨夜當(dāng)值后我就回了房,再沒有出來過。陛下的心是貴君的,我不敢……也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p>
話未說完,謝清舒猛地拍案而起,“還敢狡辯!”
“來人!既然他用這雙手剪毀衣服,那就用夾板夾斷他的十指,給貴君賠罪!”
喬明修瞳孔驟縮。
兩名太監(jiān)立刻上前,粗暴地拽過他的雙手,套上刑具。
“陛下!真的不是我……啊!”
夾板收緊的瞬間,劇痛如潮水般淹沒了他。
他聽見自己指骨斷裂的 “咔嚓”聲,一聲接一聲,十根手指,一根不落。
鮮血順著刑具滴落,在地面上匯成一灘刺目的紅。
喬明修疼得渾身痙攣,卻倔強地不肯昏過去。
他抬起頭,模糊的視線中,看見謝清舒正溫柔地攬著孟硯白,輕聲安慰:“硯白莫哭,朕這里還有母妃生前為女婿縫制的吉服,今日就贈與你?!?/p>
她從錦盒中取出一件華美的禮服,喬明修心臟猛地痙攣,疼得他彎下腰去。
那是先帝妃嬪親手縫制的嫁衣,謝清舒曾經(jīng)說過,要他在大婚之日穿上這件衣服,與她并肩接受百官朝拜。
而現(xiàn)在,她正親手為孟硯白披上嫁衣。
“試試合不合身?!?/p>
孟硯白穿著轉(zhuǎn)了個圈,嬌嗔道:“有些瘦了,不過無妨,我這些日子少吃些便是?!?/p>
他撫摸著衣料上的刺繡,“阿舒,我很喜歡?!?/p>
喬明修抬起眸,眼眶再也忍不住蓄滿淚水。
他記得清清楚楚——
去年七夕,謝清舒把他按在這件嫁衣前,一寸寸量著他的尺寸:“明修腰細,這里要再收一寸。”
她咬著他的耳垂說,“等封后大典那日,我要全天下都看見你穿吉服的樣子?!?/p>
可如今,她連這件事都忘得一干二凈。
“還不道歉!是當(dāng)真不要那雙手了么?”謝清舒再次冷喝,將他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喬明修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手,忽然笑了。
這雙手曾經(jīng)被謝清舒一根根吻過,她說他的手指如玉般好看。
可如今,這雙手廢了。
他艱難地挪動膝蓋,朝孟硯白重重磕了個頭。
“奴才……知錯……請貴君……恕罪……”
每說一個字,都像有刀子在割喉嚨。
“滾?!敝x清舒厭惡地擺手,“別臟了硯白的眼。”
喬明修被拖出去時,聽見謝清舒溫柔地對孟硯白說:“祭天大典后,你就是朕名正言順的君后了?!?/p>
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喬明修終于支撐不住,倒在血泊中。
昏迷前的最后一個念頭是,
既然她的海誓山盟都可以不作數(shù),
那他也要違背承諾,永遠離開她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