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水晶燈折射出的碎光灑滿整個宴會廳,香檳杯碰撞的清脆聲響此起彼伏。
華遠集團三十周年慶典匯集了商界大半精英,衣香鬢影間,祁煜單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
目光卻始終追隨著不遠處正在與人交談的程曦。二十八歲的祁煜作為科技新貴早已名聲在外,
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優(yōu)越比例,輪廓分明的臉上掛著禮貌而疏離的微笑。
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此刻他眉宇間隱隱透著一絲不耐。"祁總,久仰大名。
"一位穿著深V紅裙的女子走近,香水味撲面而來,"我是明盛投資的林媛,
上次峰會上我們有過一面之緣。"祁煜禮節(jié)性地舉杯示意,
余光卻看到程曦被幾位投資人圍住,那人穿著藏青色三件套,襯得膚色如玉,
正微笑著應對各種商業(yè)恭維,舉手投足間盡是與年齡不符的沉穩(wěn)從容。"抱歉,失陪一下。
"祁煜突然放下酒杯,朝程曦的方向走去。"祁總這么著急,是要去救你的'小竹馬'嗎?
"林媛意有所指地輕笑,"圈內人都知道,祁氏科技的祁總和晨曦投資的程總關系不一般呢。
"祁煜腳步一頓,眼神陡然轉冷:"林小姐,商業(yè)場合請注意言辭。"他大步離開,
沒看到身后林媛眼中閃過的陰鷙。"程總看起來需要解圍。"祁煜走到程曦身邊,
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程曦側頭,看到是祁煜后眼角微微彎起,
那副商業(yè)精英的面具瞬間松動,露出只有對祁煜才會展現(xiàn)的柔和:"你再不來,
我就要被這些前輩們的'好意'淹沒了。"兩人默契地找了個借口脫身,來到露臺透氣。
五月的夜風帶著花香,程曦解開西裝扣子,靠在欄桿上長舒一口氣。
"這種場合你還是不適應?"祁煜遞給他一杯礦泉水。"習慣了,但說喜歡是假的。
"程曦接過水杯,指尖不經意擦過祁煜的手背,像觸電般迅速收回,"倒是你,
明明比我更討厭社交,今天怎么這么積極?"祁煜聳肩:"老爺子命令,必須來給華遠捧場。
"他頓了頓,"而且聽說你要來。"程曦心跳漏了半拍,
借著喝酒掩飾表情:"我什么時候缺席過你需要我在的場合?
"這句話讓兩人之間的氣氛微妙起來。從幼兒園同班到大學同校,二十八年的光陰里,
他們確實從未在對方需要時缺席過。即使后來各自繼承家業(yè),在商場上有過競爭,
這份默契也從未改變。"兩位老總躲在這里說悄悄話呢?"一個油滑的男聲打斷他們的思緒。
華遠的少東家趙志明端著酒杯走來,"祁總,家父一直想和您聊聊那個智能家居系統(tǒng)的合作。
"祁煜皺眉,他對這個名聲不佳的富二代沒什么好感,但礙于場合還是點頭:"稍后就到。
"趙志明卻已經遞上一杯琥珀色的液體:"先干一杯?我特意為祁總選的25年麥卡倫。
"程曦敏銳地注意到趙志明眼中閃過的不自然,在祁煜伸手前截住了酒杯:"我替祁總喝吧,
他最近胃不太好。""這..."趙志明臉色一變,"這是專門給祁總的...""無妨。
"祁煜卻已經接過另一杯服務員遞來的酒,"程總的關心我心領了,但一杯酒而已。
"他一飲而盡,沒注意到趙志明與不遠處林媛交換的眼神。酒過三巡,
程曦發(fā)現(xiàn)祁煜的狀態(tài)開始不對勁。向來酒量不錯的他面色潮紅,眼神渙散,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祁煜?"程曦扶住他微微搖晃的身體,觸手一片滾燙,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沒...沒事..."祁煜的聲音變得低啞,呼吸明顯加重,
"就是有點熱..."程曦當機立斷向主人告辭,半扶半抱地把祁煜帶離會場。
他本想送祁煜回家,卻在車上聽到對方含糊地說出酒店房號。"你訂了房間?
"程曦驚訝地問。"嗯...本來打算...酒會結束直接休息..."祁煜扯開領帶,
喉結滾動,"好熱..."程曦的手被祁煜無意識抓住按在胸前,
隔著襯衫都能感受到劇烈的心跳和異常高的體溫。
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xiàn)在他腦海——祁煜被下藥了。"堅持一下,馬上到。"程曦踩下油門,
同時撥通私人醫(yī)生的電話,卻得知對方正在外地參加醫(yī)學會議。酒店頂層的套房安靜私密,
程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神志不清的祁煜弄到床上。他正準備去拿濕毛巾,
卻被一股大力拽倒在床上。"祁煜!清醒點!"程曦掙扎著想起身,卻被翻身壓住。
祁煜的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危險又迷人,熾熱的呼吸噴在他頸間。
"你好香..."祁煜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手指已經解開了程曦的兩顆襯衫紐扣。
程曦應該推開他的。他清楚地知道祁煜此刻的行為是藥物所致,知道對方一直是個直男,
知道明天醒來這一切都會變成災難。但當祁煜的唇胡亂地落在他的下巴上時,
程曦可恥地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抗拒這個等待了二十年的吻。"你知道我是誰嗎?
"程曦顫抖著問,手指已經不自覺插入祁煜的發(fā)間。祁煜的動作停頓了一秒,
眼神混沌卻專注:"程曦...只有程曦..."這句話擊潰了程曦所有理智。
他仰頭迎上祁煜的唇,任由二十八年的暗戀在這一夜決堤。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在床上,
程曦先醒了過來。全身的酸痛和身邊熟睡的祁煜提醒著他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忍著不適穿好散落一地的衣物,目光貪戀地流連在祁煜裸露的背脊上。
祁煜還在沉睡,藥效和酒精的共同作用讓他睡得極沉。程曦想留下字條,
卻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一切。最終他只是輕輕整理好祁煜的被子,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
電梯下行的幾十秒里,程曦靠在鏡面上,看著自己脖頸上的吻痕和紅腫的嘴唇,
內心翻涌著甜蜜與恐懼。祁煜醒來后會記得多少?會如何看待這件事?
他們二十八年的友誼會不會就此毀于一旦?而此刻的酒店房間里,祁煜緩緩轉醒,頭痛欲裂。
他茫然地看著凌亂的床鋪和房間里殘留的情欲氣息,模糊記得昨晚與一位女性共度良宵。
絲巾——那是昨晚林媛故意落在程曦車上的——自然而然地認為那就是他的"一夜情對象"。
"該死..."祁煜揉著太陽穴走進浴室,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么重要的真相。
1程曦盯著手機屏幕,拇指懸在祁煜的名字上方,遲遲未能按下。距離那晚已經過去一周,
祁煜只發(fā)來一條公事公辦的消息:「臨時出差,合作案我已交給王總監(jiān)跟進。」
陽光透過晨曦投資總裁辦公室的落地窗灑進來,照不進程曦眼底的陰霾。他放下手機,
轉向電腦屏幕,強迫自己審閱季度報表,卻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每當閉上眼睛,
那晚的記憶就如潮水般涌來——祁煜滾燙的肌膚,粗重的呼吸,
還有那雙平日冷靜自持的眼睛里燃燒的欲望。"程總,慶功宴七點開始,您需要準備出發(fā)了。
"助理林薇敲門提醒。程曦這才想起今天是南城項目圓滿收官的慶功宴。作為主要投資方,
他必須出席。而祁煜的科技公司是技術合作方,按理說也該到場。"祁氏那邊確認誰來參加?
"程曦狀似隨意地問道,手指卻不自覺地敲打著桌面。
林薇低頭查看平板:"王總監(jiān)代表出席。祁總似乎還在外地。"程曦點點頭,
心里像被針扎了一下。祁煜在躲他。這個認知比任何商業(yè)對手的打擊都更讓他難以承受。
夜幕降臨,四季酒店的宴會廳燈火通明。程曦端著香檳,機械地應付著各路恭維。
他的目光不斷掃向入口,明知不可能,卻仍期待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程總,
南城項目這么成功,您怎么看起來心事重重?"合作伙伴舉杯問道。
程曦勉強笑笑:"只是有點累了。"他仰頭飲盡杯中酒,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
卻澆不滅胸口的悶熱。一杯又一杯,程曦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精模糊了理智的邊界,
那晚的記憶越發(fā)清晰起來。祁煜在他耳邊呢喃的"只有程曦",
到底是藥物作用下的胡言亂語,還是潛意識里的真心?"程總,您喝得太多了。
"林薇擔憂地扶住有些搖晃的上司。"沒關系...我今天高興..."程曦擺擺手,
眼神已經有些渙散,"祁煜來了嗎?""祁總?沒有,
還是王總監(jiān)代表..."程曦突然笑了,
笑容里帶著幾分凄然:"他不敢來見我...你知道嗎?
他不敢..."林薇不知所措地看著平日沉穩(wěn)優(yōu)雅的總裁一反常態(tài),正想說什么,
程曦已經摸出手機,固執(zhí)地撥通了電話。"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程曦掛斷,
又撥,再掛斷,再撥。到第五次時,電話終于接通了。"喂?"祁煜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帶著明顯的遲疑。"你為什么不來?"程曦直接質問,酒精讓他失去了往日的克制,
"躲我一周了...祁煜,你打算躲一輩子嗎?"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喝醉了。
我讓人送你回家。""回答我!"程曦幾乎是吼出來的,引得周圍幾位賓客側目,
"那晚你記得多少?記得你怎么抱著我喊我的名字嗎?記得你怎么——""程曦!
"祁煜急促地打斷他,"別在電話里說這個。""那好,我們當面說。
"程曦搖搖晃晃地往外走,"你在哪?公司還是家里?我現(xiàn)在過去。""不,
你別——""我受夠了!"程曦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帶著二十年來積壓的痛苦,"祁煜,
我受夠了假裝那晚什么都沒發(fā)生,受夠了假裝我只是你的'好朋友'...二十八年了,
你看不出來嗎?我愛你,
從我們六歲第一次在幼兒園見面就開始了..."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程曦的心一點點沉下去,酒精帶來的勇氣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恐懼。
但既然已經開了口,他索性把藏在心底多年的話全部倒了出來:"那晚你被下了藥,
但我沒有。我本可以推開你...但我沒有。因為我等那一天等了二十年。
我知道你醒來后會后悔,會厭惡,所以我才偷偷離開...但我沒想到,
你竟然完全忘記了是我...""程曦..."祁煜的聲音聽起來像被掐住了喉嚨,
"我不知道...我以為是...""林媛?"程曦苦笑,"就因為她的絲巾落在我車上?
祁煜,你仔細想想,那晚你抱著的人是誰?你叫的是誰的名字?
"電話那頭傳來東西打翻的聲音,
然后是祁煜急促的呼吸聲:"我需要時間...這太突然了...""突然?
"程曦的笑聲讓祁煜心如刀絞,"我暗示了二十年,祁煜。二十年。你只是從來不愿意看見。
"說完這句,程曦掛斷了電話。他轉向目瞪口呆的林薇:"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走出酒店,夜風一吹,程曦的酒醒了大半。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后悔與羞恥。
他做了什么?他剛剛對著暗戀了二十年的人電話出柜,還近乎歇斯底里地表白了?
手機震動起來,祁煜的來電顯示跳出來。程曦盯著屏幕看了許久,最終按下了拒接鍵。
他現(xiàn)在需要清醒,需要思考。招手攔了輛出租車,他報出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而此時的祁煜正站在自家客廳中央,手機掉在地上,耳邊回蕩著程曦的告白。
他的大腦一片混亂,那晚的碎片記憶不斷閃回——被他壓在身下的人白皙的肌膚,
纖細的腰肢,還有那雙他熟悉至極的眼睛里盈滿的愛意...不是任何女人,是程曦。
"天啊..."祁煜跌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插入發(fā)間。他和程曦睡了?而且程曦還...愛他?
這個認知讓他的世界觀轟然崩塌。祁煜從小就知道自己受歡迎,
從中學起就有女生給他遞情書,大學時更是校草級人物。他從未對任何男性產生過興趣,
一直認為自己是個純粹的直男。直到此刻。最讓他震驚的不是那晚的性關系,
而是當程曦說出"我愛你"時,他胸腔里炸開的那股難以名狀的熱流。不是厭惡,不是憤怒,
而是某種近乎喜悅的情緒,緊接著是鋪天蓋地的恐懼。手機再次響起,
祁煜以為是程曦回心轉意,急忙撿起來,卻發(fā)現(xiàn)是公司來電。他機械地接聽,處理完公事,
思緒卻始終無法從程曦身上移開。他們認識得太久了。從幼兒園同班,到小學同桌,
初中高中同校,再到大學雖然不同專業(yè)卻依然形影不離。程曦一直是他生命中的常量,
安靜、穩(wěn)定、永遠在他一回頭就能看到的地方。祁煜突然想起大學時的一件事。
有次他發(fā)高燒,程曦翹課照顧了他三天。當他退燒醒來,
看到程曦蜷縮在他宿舍的小沙發(fā)上睡著了,手里還拿著濕毛巾。那時他只覺得感動,
現(xiàn)在想來,程曦眼中的情感早已超越了友誼。"我真是個瞎子..."祁煜喃喃自語。
但他能接受嗎?接受自己可能也對程曦抱有超越友誼的感情?這個念頭讓祁煜坐立不安。
他起身走向酒柜,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一飲而盡。接下來的日子,
祁煜刻意避開一切可能與程曦碰面的場合。商業(yè)合作全部交給副總處理,
常去的健身房換了時間,甚至連周末回父母家都要先確認程家是否有人來訪。而程曦那邊,
在醉酒表白的第二天收到祁煜一條簡短的信息:「我需要時間思考。」之后便再無聯(lián)系。
一個月過去,兩人之間的沉默像一堵無形的墻,越來越高,越來越厚。直到某個周一的早晨,
林薇急匆匆地走進程曦辦公室:"程總,倫敦分公司那邊出了點狀況,劉總突發(fā)心臟病住院,
那邊急需有人過去主持大局。"程曦從文件中抬起頭:"董事會什么意見?
""他們希望您能親自去一段時間,畢竟收購案剛完成,需要穩(wěn)定軍心。"程曦沉默了片刻。
倫敦。遠離這座城市,遠離祁煜,也許正是他需要的。
距離那通尷尬的表白電話已經過去六周,祁煜依然杳無音信。
這個事實比任何拒絕都更能說明問題。"好,"程曦聽見自己說,"安排一下,
我下周就過去。""預計需要多久?""先按半年準備吧。"程曦轉身望向窗外,
陽光依舊明媚,卻照不進他心里那片荒原。消息傳到祁煜耳中時,已經是程曦出發(fā)前三天。
祁煜的副總王凱在匯報完工作后,隨口提到:"對了,
聽說程總要親自去倫敦處理分公司事務,至少待半年。明天晚上商會還給他辦了歡送宴。
"祁煜手中的鋼筆掉在桌上,墨水濺在文件上,他卻渾然不覺:"什么時候的事?
""上周決定的。晨曦投資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程總連公寓都租好了。
"王凱奇怪地看著上司異常的反應,"您不知道嗎?
我以為程總會告訴您..."祁煜勉強維持著面部表情:"最近我們各自忙,沒怎么聯(lián)系。
"他頓了頓,"歡送宴在哪里?""半島酒店,明晚七點。"王凱離開后,
祁煜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看著遠處晨曦投資的大樓。程曦要走了,而且沒有告訴他。
這個認知讓他胸口發(fā)悶。他應該去送行嗎?見了面說什么?"祝你一路順風"?
還是"那晚的事我們就當沒發(fā)生過"?祁煜苦笑著搖頭。程曦愛了他二十年,
而他回報的是一次酒后亂性和長達一個多月的冷暴力。換作是他,
恐怕也不想再見到這樣的混蛋。但就這樣讓程曦離開嗎?讓他帶著滿心傷痕遠走異國?
祁煜不確定自己是否有挽留的資格,更不確定自己能否給出程曦想要的回應。那天晚上,
祁煜回到父母家吃飯。妹妹祁瑤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哥,你最近怎么了?
跟丟了魂似的。"飯后,祁瑤跟著祁煜進了書房,直接問道。祁煜搖頭:"工作太忙而已。
""少來。"祁瑤翻了個白眼,"你和程曦哥吵架了?以前你們至少每周都會約飯,
這都一個多月沒見你們同框了。"聽到程曦的名字,
祁煜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事。"祁瑤瞇起眼睛:"不對勁。
從小到大,每次你這樣回避問題,準是和程曦哥有關。"她突然想到什么,"等等,
該不會是他終于交女朋友了,你吃醋了吧?""胡說什么!"祁煜聲音陡然提高,
隨即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又壓低聲音,
"我只是...我們之間發(fā)生了一些...復雜的事。
"祁瑤敏銳地捕捉到了哥哥眼中的掙扎:"什么復雜的事能讓你躲他一個多月?
"她停頓了一下,突然瞪大眼睛,"天啊,你們該不會...睡了?"祁煜猛地抬頭,
臉上的表情證實了祁瑤的猜測。"哇哦..."祁瑤捂住嘴,"所以程曦哥終于表白了?
我就知道!他看你的眼神從來就不單純是朋友。""你知道?"祁煜震驚地看著妹妹,
"你怎么...為什么沒人告訴我?""告訴你什么?說你最好的朋友暗戀你二十年?
"祁瑤聳肩,"全世界都看得出來,只有你這個直男癌晚期患者視而不見。
"祁煜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問題不在這里...問題是,我不知道我對他是什么感覺。
我們那晚都喝多了,他被下藥,我...""等等,"祁瑤打斷他,"程曦哥被下藥?
""不,是我。"祁煜簡單解釋了酒會那晚的事。祁瑤聽完,表情變得嚴肅:"哥,
拋開那晚的事不談,你想象一下,如果程曦哥從此消失在你的生活中,和別人結婚生子,
你會是什么感覺?"祁煜愣住了。這個假設像一把刀突然插進胸口,讓他呼吸一滯。
程曦穿著禮服站在某個模糊人影身邊,微笑著交換戒指...這個畫面讓他幾乎要嘔吐。
"看你的表情,我想我有答案了。"祁瑤輕聲說,"哥,你只是被自己的預設困住了。
你一直認為自己是直男,所以從未允許自己去思考對程曦哥的感情。但愛情從來就不分性別,
它只分人。"祁煜沉默了很久,最后低聲問:"但如果...我只是因為習慣了他的存在呢?
如果這不是愛情,我豈不是會傷他更深?""那你告訴我,"祁瑤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
"看到這張照片時,你第一反應是什么?"照片是去年公司年會上拍的,
程曦穿著深藍色西裝,正在發(fā)言,側臉線條優(yōu)雅而堅定。祁煜記得那天自己站在臺下,
看著聚光燈下的程曦,胸口涌起一股莫名的驕傲和...渴望。
"我..."祁煜的聲音哽住了。"哥,"祁瑤放下手機,認真地看著他,
"程曦哥明天就要飛倫敦了,至少半年不回來。如果你現(xiàn)在不去面對自己的心,
你可能永遠失去他了。不是作為朋友,而是作為本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祁煜猛地站起身:"歡送宴是明晚,他后天走...""那你還在等什么?
"祁瑤把車鑰匙扔給他,"去把他追回來??!"祁煜接住鑰匙,眼神逐漸堅定。
他突然意識到,這一個月來的痛苦、糾結、逃避,不是因為厭惡程曦的感情,
而是因為害怕面對自己內心同樣的渴望。"謝謝,小瑤。"他緊緊握住鑰匙,
"我想我知道該怎么做了。"2倫敦的雨像永遠不會停似的。
祁煜站在程曦公寓對面的咖啡館屋檐下,看著雨水在玻璃窗上蜿蜒成河。
這已經是他來倫敦的第三天,也是第三次被程曦的助理禮貌而堅定地告知"程總不在"。
半島酒店歡送宴那晚,祁煜終究沒有出現(xiàn)。不是他改變主意,而是當他站在酒店門口,
看著程曦被眾人圍繞的身影時,突然意識到那不是談話的合適場合。他需要和程曦單獨談談,
需要一個不會被干擾的空間,需要足夠的時間來表達這一個月來他理清的所有心緒。
所以第二天,他讓助理訂了與程曦同一航班的機票。然而登機時,
他卻沒有在頭等艙看到程曦的身影。詢問空乘后才知道,程曦臨時改了航班,
提前一天抵達了倫敦。——他是在躲我。這個認知讓祁煜的心沉到谷底。
飛機降落在希思羅機場時,倫敦正下著蒙蒙細雨。祁煜沒有預訂酒店,
而是直接讓出租車開到了程曦助理發(fā)給他的地址——位于肯辛頓的一棟維多利亞式公寓樓。
門衛(wèi)告訴他程先生確實住在這里,但此刻不在家。祁煜沒有程曦在倫敦的聯(lián)系方式,
國內號碼顯然已經被暫時停用。他只能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
每天早晚到程曦公寓門口等待。第一天,他等了六小時,直到夜幕降臨,
程曦的助理小林出現(xiàn),驚訝地認出了他。"祁總?您怎么在倫敦?""我來見程曦。
"祁煜直接說道,聲音因為長時間沒喝水而有些沙啞,"他在家嗎?
"小林的表情變得復雜:"程總這幾天很忙...恐怕沒時間見您。""告訴他我可以等。
"祁煜說,"等到他有空為止。"小林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點頭進去了。十分鐘后她出來,
委婉地表示程總今天有視頻會議,恐怕沒時間接待訪客。祁煜沒有離開。
他站在公寓樓對面的咖啡館,透過雨幕望著那扇亮著燈的窗戶。有幾次,
他確信自己看到了程曦的身影在窗前閃過,但沒有人出來。第二天依然如此。第三天,
雨下得更大了,祁煜的西裝外套已經被雨水打濕,但他固執(zhí)地站在原地,
仿佛要用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懲罰自己過去一個月的逃避。下午三點,小林再次出現(xiàn),
這次她手里拿著一把黑傘。"祁總,"她嘆了口氣,"程總說...您還是回去吧。
他暫時沒有回國的計劃,您這樣等下去也沒有意義。"祁煜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落,讓他看起來前所未有的狼狽:"告訴他...我不求他現(xiàn)在見我。
只希望他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小林欲言又止,
最終只是遞給他一張紙條:"這是程總常去的咖啡館。他說...如果您有話要說,
可以寫在那里。"祁煜接過紙條,上面是一個地址:泰晤士河南岸的一家咖啡館。他認出來,
那是十年前他們一起到倫敦出差時偶然去過的地方。當時程曦愛上了那里的司康餅,
之后每次來倫敦都會光顧。"謝謝。"祁煜緊緊攥住紙條,
"請告訴他...我會在那里等他。不管等多久。"小林點點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