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住在這,剛從他家離開。”林意深說得煞有其事,“這么晚出什么事了嗎?”
黎夏不懂黎琮怎么會來了京北,他應該還在杭市上學才對,重點是他居然還把陳延笙打了,進了警局,此刻她就像一塊漂浮在海上的浮木,找不到??康牡胤?。
“是我弟弟,他出事了現在在警局?!?/p>
“上車,我?guī)闳??!?/p>
黎夏下意識想拒絕,她最不想麻煩的人,就是林意深。
偏林意深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如果你不想上明天的八卦頭條,就聽我的?!?/p>
一開始黎夏確實沒想這么多,這件事情,她好像真的不太適合直接出面,要是被拍到,不可避免又會在網上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是她一時著急亂了分寸。
黎夏沒再拒絕,跟著林意深上了車,到了警局,林意深讓黎夏在車上等他,一切交給他來處理。
黎琮嘴角擦破了皮,眼下有淤青,他對面坐著的陳延笙也好不到哪里去,總之兩人臉上也掛了彩,黎琮一直目光兇狠地盯著他。
其實陳延笙早就可以走了,但是他知道黎夏肯定會來,所以就留下來和黎琮一起等著,他想見見黎夏。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進來的人居然是林意深。
林意深只用余光瞥了眼陳延笙就明白具體是怎么回事了,他走到黎琮面前,眼神贊賞,朝他豎了根大拇指,“干得漂亮?!?/p>
黎琮覺得這人挺莫名其妙的,他誰啊,他們認識嗎?
警官走過來問,“是黎琮家屬嗎?”
林意深,“我是他姐姐的朋友,他姐姐有事不方便委托的我。”
“那跟我來吧?!?/p>
先動手打人的黎琮,但是陳延笙不予追究,所以簡單辦個手續(xù)簽字就可以把人領走。
林意深簽完字回來朝黎琮使了個眼神讓他跟上,黎琮雖然不認識他,但也知道姐姐的身份不方便直接出面。
陳延笙忽然起身攔住了林意深,“黎夏在哪里?!?/p>
林意深眉眼鋒銳,眼神凌厲,目光像把寒刀掃向陳延笙,男人氣場強大,陳延笙也絲毫不怯場,對視間,就像一場無聲的較量。
“你沒資格知道她在哪?!彼穆曇裘黠@帶了薄怒。
黎琮跟在林意深身后,他先上了車,陳延笙一直看著他們,他并不知道黎夏其實就在車內。
林意深單手搭在車門,對著陳延笙送去挑釁的目光,做出口型:“l(fā)oser”。
陳延笙站在門口,手緊握成拳發(fā)出“咯咯”的聲音,他后知后覺,快步追上去,只是林意深的車子已轟起油門。
他一拳砸在自己的車窗上。
車內,黎夏一掌呼在黎琮后腦,“黎琮,你長本事了?!?/p>
黎琮耷拉著腦袋,“姐,痛?!?/p>
“痛死你算了?!?/p>
林意深坐在副駕駛,順著后視鏡偷偷看黎夏,他勾了勾唇,原來她發(fā)起脾氣來是這個樣子。
到底顧忌著是在林意深車內,黎夏不好發(fā)作多說什么,一路上都沒人說話,很快到了黎夏小區(qū)樓下,幾人下了車,黎夏讓黎琮先上樓。
黎琮看了眼前面的林意深,遲疑了會還是聽話下車了,只是上樓后一直趴在陽臺朝下看。
林意深下了車,燃了一根煙,緩緩抽著。
黎夏在車內靜默了會,看向車外高大的身影,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下車走到了他面前。
“林先生,又麻煩您一次了,今晚謝謝您?!?/p>
又跟他“您”了。
林意深狹長的眼眸半瞇著打量她,斂了脾氣的時候像只乖順的小貓,但是拒絕他的時候又像只長滿刺的小刺猬。
他用長指敲了敲香煙,撣掉煙灰。
“黎夏,你好像很喜歡和我說謝謝。”男人的聲音低沉,像是裹著粗厚的砂礫,輕磨過黎夏的心臟。
“是嗎?”這個月來,有關林意深的記憶開始在黎夏腦海中翻涌,她忽然又想起京郊夜晚那個吻,潮濕又熱烈,她咬了咬唇,臉卻漸漸紅了起來。
“黎小姐,你是有說不的權利.....”,他停頓了一下。
“嗯?”黎夏不懂他想要說什么。
“但,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p>
煙霧在風中緩緩消散,男人的眼眸似乎比夜幕還深沉,漆黑的瞳孔看向你時,無端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眼神之間的清晰對視,黎夏的心像突然像被人投入一顆巨石,“咚”地一聲擊起千丈水花,隨后一圈圈地漾開無盡的漣漪。
他這人怎么這樣啊。
黎夏從來沒見過這么霸道的人。
“林先生想怎樣就怎樣吧,很晚,我先回去了,您也早點回去休息,晚安?!?/p>
隨便吧,黎夏想,她說不過難道還躲不過嗎。
“我明天就回香港,你有我微信,隨時可以聯(lián)系我?!?/p>
聽到身后男人的話語,黎夏腳步停頓了一下,隨后快步進了電梯。
兩人加了微信之后竟一句話都沒說過,聊天框至今空空如也。
黎夏上去的時候,黎琮正抱著風鈴擼它腦袋,“姐,這件衣服是誰的?!?/p>
黎琮指了指地上那件皺皺巴巴,還帶著貓爪劃痕的西裝。
黎夏拍了拍腦門,要命。
“你在哪里找到的?!彼龁?。
“風鈴的窩里”,他抱風鈴出來的時候順便扒拉出來的,材質和做工明顯可以看得出來很高級。
難怪她怎么找都沒有找到。
風鈴,你真是媽媽的“好寶貝”。
“是樓下那個男人的嗎?”
黎夏瞪了黎琮一眼,“你來京北,你媽知道嗎?”
黎琮一噎,“我跟她說去同學家玩兩天,她不知道,你別說?!?/p>
黎琮小心翼翼看了黎夏一眼,“姐,我打了陳延笙,你不怪我吧?!?/p>
他后知后覺才想起,自己確實過于魯莽,擔心給黎夏帶來麻煩。
黎夏踮起腳搓了搓黎琮的頭發(fā),“打都打了,我只是氣你不顧自己的安全,你說你從杭市跑來京北打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你媽媽交代,她得更加恨死我了?!?/p>
十七歲的少年,已經高出黎夏許多,縱然黎夏一米六八,仍需要踮起腳才能夠到他的頭。
“再過半年我就成年了,姐,我已經是個男子漢了,以后可以保護你。”黎琮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黎夏被他逗笑,“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今年就要高考了,不能出意外。”
“老班說我的成績上京大沒有問題?!崩桤荒橋湴?。
黎夏拍了拍他胸膛,“別瞎嘚瑟,要是能考上再好不過?!?/p>
“好了先去洗澡睡覺,明天我送你去機場?!?/p>
黎夏很慶幸黎琮沒有被張婷養(yǎng)歪,小時候張婷和老太太都不允許黎琮和黎夏親近,但是黎琮就愛找黎夏玩,總喜歡黏她,黎琮漸漸長大,張婷更管不了他了。
早上周毓來找她說進組前的事情,順便確認這幾天的通告,打開門看到的卻是黎琮,她之前見過,只是驚訝于他怎么會出現在這。
送完黎琮,從機場回去的路上黎夏跟周毓說了昨晚的事情,嚇得周毓趕緊打開手機看各家媒體的消息動態(tài),確認沒事才松了口氣。
“我的祖宗,你嚇死我,不過你不出現是對的,就是那個男人嘛,你得說說他是誰,是不是給你送禮服那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