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這突如其來的指控,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齊刷刷盯著柳硯池,看他有什么話要說。
柳硯池被大伙的視線看得心虛,又挺了挺身板故作鎮(zhèn)定:“你胡說,明明是你不小心失足,虧我還好心去找人救你!”
這年頭又沒監(jiān)控又沒錄音,宋婉也沒寄希望他會認,這結(jié)果在意料之中。
裝作無助的抬眸盯著柳硯池,眸光瑩瑩:“草叢后那女的,她看到誰推了我嗎?”
聽到有女人,眾人豎起了耳朵吃瓜。
柳硯池心頭一哽,可不能供出許佳佳,艱難吞咽了一口唾沫,感覺后背都汗?jié)窳恕?/p>
咬牙故作鎮(zhèn)定:“你肯定是太害怕記錯了,沒其他人。”
宋婉捂了捂發(fā)疼的腦袋:“我怎么記得草叢里有個女的……”
八卦的種子種下了,何愁無人找瓜!
“宋婉,你有完沒完,大伙為了救你等你醒,都還沒吃飯呢!”柳硯池急得一頭汗,冷聲斥責打斷了她的話。
這話,倒是提醒了大家,下工都餓著呢,李常富干脆讓陸文川說:“陸文川你看到了嗎?”
陸文川現(xiàn)在渾身疼,說話很慢:“我放牛路過,岸上沒其他人,只能自己下水將人救了?!?/p>
陸文川雖然一表人才,干活帶勁,可他父母成分不好全家下放改造,讓陸文川在大隊里并不受待見,自然也帶著偏見。
“那就是沒其他人證了!”
“都沒人看到,說不定是他推的呢?”
“就是,我們可看到你親人家姑娘了!”
“兩手還在胸口使勁摁,可羞了~”
“哎呀,宋婉這今后可不好說親了?!?/p>
“……”
宋婉聽這越來越離譜的討論,可不能讓自己的救命恩人蒙了冤,看向?qū)γ娌〈驳娜耍骸澳憬嘘懳拇???/p>
陸文川疑惑的點了點頭。
她不認識他?
還是忘記了?
宋婉沒顧得上陸文川的疑惑,趕忙向眾人解釋:“確實是陸文川救了我?!?/p>
眾人討論的時候,一陣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的跑來。
是宋婉的養(yǎng)親李老四,帶著他媳婦兒楊桂芬匆匆進了病房。
跑太快,到病房兩人還喘著。
李常富見宋婉的家屬來了,忙問家屬意見:“李老四,楊桂芬,你們看這事咋整?”
李老四是原身父母家的管事,宋婉父母在收到風聲后,早早變賣了家當去投奔在港城讀書落戶的兒子了。
宋婉父母當然舍不得宋婉這個寶貝女兒,要帶她一起走,可原主戀愛腦上頭,舍不得訂了婚的柳硯池。
就眼巴巴的等到了年紀嫁給柳硯池,無論母親許方雅怎么勸,她都執(zhí)意要留下。
時間有限,宋家父母沒了辦法,只能留了筆錢給家中管事的李老四照顧宋婉,還私下給宋婉留了一筆嫁妝。
甚至因為地主女兒的成份會影響宋婉,李老四給宋婉登報辦了與原主父母斷絕父女關(guān)系的聲明。
認了李老四這個養(yǎng)父,成了農(nóng)民身份,才免了游街批斗。
但李老四的老婆楊桂芬可不是省油的燈。
楊桂芬從原主這里連哄帶騙拿走了不少東西,最后沒好處可拿了,開始嫌棄宋婉是個累贅。
路上楊桂芬可是聽說了宋婉被人從水里救了,又摸又親失了清白的事情。
這難得的把宋婉送走的機會,她可不會錯過。
楊桂芬心里的算盤打得啪啪響,終于可以將包袱名正言順的甩給其他人接盤,將話說得大聲:“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他倆男未婚女未嫁的,正好湊一對?”
李老四聽到這黑了臉。
他在宋家當了那么多年管事,是記宋家的好的,沒宋家當初的收留他這命早沒了。
楊桂芬這一出,他當然明白她葫蘆里賣什么藥。
平時她吃點拿點宋婉的,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但結(jié)婚這是終身大事,他不敢對不起家主的委托。
狠狠呵斥了楊桂芬:“閉嘴,終身大事不是兒戲,要看婉婉的意思?!?/p>
李老四轉(zhuǎn)而看向宋婉,神情緩和許多,一副老奴姿態(tài):“婉婉,這事你怎么想?你要是不愿意,一輩子都是咱李家的孩子?!?/p>
楊桂芬被這呵斥也鬧心,又不敢發(fā)作,只能細聲細氣補刀:“姑娘家家的, 要是壞了名聲,以后就不好說親了,我這也是為她好?!?/p>
誰愿意養(yǎng)個累贅一輩子啊,宋婉個懶婆娘根本不上工,上工裝模作樣也拿不到幾個工分,以前還能從她那拿點好處,現(xiàn)在她的錢都倒貼小白臉身上了。
據(jù)她觀察,宋婉真是一滴都沒有了!
她可不愿意養(yǎng)著一個沒用的懶東西天天張口吃飯,還要吃好的!
李老四瞪了一眼楊桂芬:“她要不愿意嫁,咱家養(yǎng)她一輩子!”
楊桂芬被這一瞪老實了,不情不愿收斂住了心底小九九。
嘴上還是小聲嘟囔:“那就問兩個年輕人愿不愿意嘛,要是他們愿意呢?”
這話倒是的。
李老四又笑著問宋婉:“婉婉,這事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