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昭昭在浴缸里泡了很久,皮膚開始發(fā)皺發(fā)白。
她終于動了動手指,把身子從水里撐起來。
她得做點什么。
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郁昭昭赤著腳踩在浴室的地上。
“砰”
門被突然推開,索維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板。
索維:“郁小姐,家主請您去書房?!?/p>
郁昭昭心里咯噔一下。
他……要她去書房?
做什么?
“郁小姐?”索維見她沒動,又敲了敲門板。
“哦,來了?!?/p>
郁昭昭回過神來,扯過毛巾擦干身上水汽,抓起浴袍披上,跟著索維去了書房。
郁昭昭被帶到書房門口。
書房里隱約傳來有人唱戲的聲音。
那咿咿呀呀的調(diào)子婉轉(zhuǎn)悠揚,像是從上好的留聲機(jī)里傳出來的。
郁昭昭被帶進(jìn)去時,宮硯執(zhí)正坐在太師椅上。
小狐貍窩在他懷里,一邊吃著手里銀碗里的肉塊,一邊發(fā)出舒服的咕嚕聲。
唱戲的人站在他旁邊,咿咿呀呀地唱著古老的戲曲。
郁昭昭有些疑惑地皺眉。
宮硯執(zhí)把她叫到這里來,就是為了讓她聽?wèi)颍?/p>
她站得筆直,目光跟隨著那個唱戲的少年。
少年看樣子年紀(jì)很小。
穿著鮮紅的戲服,化妝精致,眉眼彎彎,看著十分乖巧可愛。
少年腰身纖細(xì),如楊柳扶風(fēng)。
唱戲時姿態(tài)柔美,蘭花指做得活靈活現(xiàn)。
身形婀娜,腰肢纖細(xì)柔軟,扭得如同三尺紅綢。
少年似乎很久沒有看過其他人。
他在唱戲時,目光偶爾瞥向郁昭昭。
他似乎有些怕郁昭昭。
因為郁昭昭一抬頭看過去,他便下意識避開郁昭昭的目光。
他偶爾會眨一眨眼睛。
那雙眼睛生得很好,黑白分明,如琉璃珠一般。
郁昭昭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唱戲的少年已經(jīng)唱完一曲,他躬身行禮:“家主……”
聲音尖細(xì),像極了古代皇宮里的那些太監(jiān)。
“嗯,不錯?!睂m硯執(zhí)輕撫著小狐貍的脊背,看向郁昭昭:“來了?”
郁昭昭收回目光,垂頭站好:“宮先生,您叫我來,是有什么事嗎?”
宮硯執(zhí):“你在帕塔待了也有小一個月了吧?都習(xí)慣了嗎?”
郁昭昭:“嗯……”
習(xí)慣了什么?
習(xí)慣了被關(guān)在這里,成為他的傘奴?
還是習(xí)慣了當(dāng)一只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金絲雀?
宮硯執(zhí)笑了笑:“別緊張,我只是問問你適應(yīng)得怎么樣。”
“哦……”郁昭昭點點頭,不敢接話。
她不知道宮硯執(zhí)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宮硯執(zhí):“你們?nèi)A國的昆曲,聽聽?”
郁昭昭愣了一下,她抬頭看向?qū)m硯執(zhí),發(fā)現(xiàn)他正抱著狐貍,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宮硯執(zhí):“剛剛那出戲聽膩了,換個新鮮的?!彼牧伺氖终?。
“唰”地一聲。
那唱戲的少年瞬間出現(xiàn)在郁昭昭面前。
他彎下腰,恭敬地行了個禮。
抬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郁昭昭。
郁昭昭被他看得發(fā)怵。
他轉(zhuǎn)身面對郁昭昭,再次唱起戲來。
“慢捻繡針,指尖抖落金線,忽聽簾外靴聲近,腕底驚風(fēng)顫素裳。”
郁昭昭皺眉,心里涌生不好的預(yù)感。
直到少年唱出一句———
“斜倚熏籠撥炭火,袖中芯片冷、如、霜~”
郁昭昭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qū)m硯執(zhí)。
宮硯執(zhí)正抱著狐貍,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玩味之色。
郁昭昭瞳孔一縮——
她捏緊拳頭:“宮先生,您……您什么意思?”
宮硯執(zhí)似笑非笑:“看來,你領(lǐng)會到我的意思了?”
郁昭昭:“什么?”
她只感覺頭重腳輕,腦袋嗡嗡作響。
宮硯執(zhí):“果然是自作聰明……”
“你的繡品,是不是放了什么不該放的東西?”
郁昭昭:“沒有?!彼乱庾R否認(rèn)。
宮硯執(zhí)輕笑一聲,他頓了頓,瞇著眼睛看向郁昭昭:“芯片?”
郁昭昭猛地抬起頭,目光正好與宮硯執(zhí)撞在一起。
宮硯執(zhí)慢條斯理地?fù)崦『偟募贡常骸拔抑?,你發(fā)現(xiàn)繡品被檢查的時候肯定很害怕?!?/p>
“但是你很幸運,它已經(jīng)落到我手里了。索維和我的手下都檢查過了,這里面是一段求救信號,還有你的指紋?!?/p>
郁昭昭:“你別過來——”她驚慌地后退幾步,撞到身后的書桌。
宮硯執(zhí)站起身,抱著狐貍朝她走過來。
他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獵人戲耍獵物般,慢慢靠近她。
小狐貍在他懷里來回?fù)潋v,宮硯執(zhí)不得不騰出一只手來按著。
少年繼續(xù)唱——
“負(fù)心人,你怎忍心棄我而去?任憑我如何思念,你始終不歸來……”
郁昭昭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少年唱完,看向?qū)m硯執(zhí):“家主,可還滿意?”
宮硯執(zhí):“唱的不錯,賞?!?/p>
那少年聽到賞賜,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他連忙跪下磕頭:“謝謝家主賞賜!”
郁昭昭呆呆地站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看著宮硯執(zhí)。
宮硯執(zhí):“怎么?你是覺得,昆曲不好聽?”
郁昭昭心里慌得不行,但她知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亂了陣腳。
宮硯執(zhí)抱著狐貍,繼續(xù)朝她走過來:“還是說,你覺得,這個小東西,唱的不好聽?”
他指了指少年。
“怎么會呢,家主,小的唱得很好啊……”少年彎下腰,湊近郁昭昭,他伸出手,勾住郁昭昭手腕上的玉鐲:“姐姐,小的唱得可是好聽?”
他話音剛落,便松開了郁昭昭的手,起身退到一旁。
郁昭昭手腕上頓時多出一條鮮紅色的勒痕。
郁昭昭沉默不語。
她抬頭看向?qū)m硯執(zhí)——
他到底想干什么?
宮硯執(zhí)捏著狐貍的后頸把它拎起來,小狐貍四腳亂蹬。
“看它多喜歡你?!彼押傔f給郁昭昭。
郁昭昭身體一僵,她不敢動。
宮硯執(zhí):“拿著。”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那只小狐貍不知好歹地?fù)溥M(jìn)她懷里,四只爪子死死抱住她的脖子。
“本來打算放你走的。”宮硯執(zhí)說。
郁昭昭難以置信地抬頭看他。
宮硯執(zhí):“你不是很想回去嗎?”
郁昭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