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宋知鳶剛剛的話,他都聽到了?
何嘉良心中忐忑,但還是強(qiáng)撐著扯出一抹笑容迎了上去。
“村長,您怎么來了?”
村長臉色沉沉,語氣不善道:
“我要不來,還不知道你這么本事呢!當(dāng)初你是怎么跟我說的?口口聲聲說好好對知鳶,但現(xiàn)在呢?
何嘉良,你別忘了,要不是知鳶,進(jìn)部隊(duì)的名能落在你身上?”
“啥?他能進(jìn)部隊(duì)還是靠的知鳶?”
劉嬸一聽這話更是氣得不輕。
“你這是卸磨殺驢?。磕憔瓦@么欺負(fù)知鳶,欺負(fù)她身后沒人是吧?”
“你離家這么些年,她累死累活照顧你家里人,出錢出力,到頭來你讓她給你那女同事買東西?她自個這么些年,買過一點(diǎn)東西嗎?”
她邊說著邊走到宋知鳶身邊,輕扯了扯她的衣服,漲紅著臉,對著何嘉良破口大罵。
“你看看她穿的衣服,你還有良心嗎?”
宋知鳶站在她身旁,垂眸看著自己洗的發(fā)白的衣服一聲不吭,只紅著眼,淚水一滴滴無聲滑落。
隱忍落淚的模樣讓人心中酸澀。
村長見狀止不住地長嘆口氣,走到宋知鳶身旁,“宋丫頭,有什么委屈你就說,別自己藏在心里......”
這話才落,宋知鳶似終于找到了靠山般,低聲抽泣了起來。
從一開始的隱忍壓抑,到后面的泣不成聲,她似是要將多年委屈全都宣泄出來般,令人聽著只覺得心酸。
說起來,宋家兩口殉職時她才十六。
還未成年就獨(dú)自處理父母的喪事,面對這殘酷的現(xiàn)實(shí),好不容易結(jié)婚,以為找到了依靠,卻被一家人人吃絕戶,欺負(fù)成這樣......
她怎么能不委屈?
但她除了壓在心里,她還能跟誰說?
此時,安靜地院落里只能聽到她的哭聲。
林煜站在一側(cè)靜靜地看著宋知鳶,眼里是掩藏不住的心疼。
他不是不知道宋知鳶是故意如此,但聽著劉嬸口口聲聲的控訴,看著她哭的通紅的眼眶時,他還是止不住心頭一酸。
那老頭要是知道自己被捧在手心上的小丫頭被這么欺負(fù),心得多痛啊。
她明明可以被捧在手心上,肆無忌憚,張揚(yáng)自在的活著,但現(xiàn)在卻被人這么欺負(fù)。
連哭一場,都要籌謀算計(jì)。
林煜臉色難看,目光再落在何嘉良身上時,更多了幾分陰郁,一字一頓道:
“你敢這樣欺辱烈士遺孤?”
他聲音森冷,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何嘉良眼皮一跳。
欺辱烈士遺孤?
這話要傳出去,他還能在部隊(duì)上待下去?
“我沒有!”
何嘉良沒有絲毫猶豫的矢口否認(rèn),轉(zhuǎn)頭目光落在村長身上,急切地解釋。
“村長,您清楚的,我結(jié)婚當(dāng)天就去了部隊(duì),怎么可能欺負(fù)知鳶?估計(jì)是家里事多,她和我母親有些摩擦,這也是在所難免嘛。”
“你管吃絕戶叫摩擦?”
林煜冷嗤一聲,“那和女同志不清不楚是什么?身體摩擦?還是職業(yè)摩擦?”
“你!”
何嘉良被林煜這話氣的瞬間面紅耳赤,眼神憤恨地瞪著他,恨不能直接把他一腳從何家踢出去。
林煜迎著他的目光輕蔑一笑,目光轉(zhuǎn)落在村長身上,慢條斯理地繼續(xù)道:
“今天這事要傳回部隊(duì),也不知道那些老家伙們坐不坐得住?!?/p>
村長一聽這話臉色瞬間變了。
這話要傳出去,那他這個村長的位置也坐到頭了。
他可沒忘記,當(dāng)初宋家兩口子殉職后,縣里市里省里都來了不少人,話里話外都在提宋知鳶,就差直接說讓他照顧好宋家這個獨(dú)苗......
想到這,村長瞬間臉色一沉,對著何嘉良厲聲斥道,“做人可不能見異思遷,忘恩負(fù)義!”
“村長,我......”
何嘉良一見形勢不妙,連忙開口,但話還未說完就被宋知鳶抽泣著打斷了。
“村長,我實(shí)在害怕......我現(xiàn)在一無所有,要是嘉良哥真是喜歡上別人,我也不能逼著他回來,我......”
她滿臉淚水,越說越絕望,微頓后,竟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兒,慘笑一聲。
“與其到那種地步,不如我趁早了斷,給自己留個體面。”
“宋知鳶!你胡說八道什么!”
何嘉良本就已經(jīng)被忽然冒出來的林煜氣的半死,眼下見宋知鳶還‘火上澆油’更是忍不住怒斥一聲。
才說完,他就后悔了。
因?yàn)樗吹剿沃S被嚇的‘渾身一抖’,噙著淚水錯愕又震驚的看著他,笑的更是慘然。
“果然是不愛了?!?/p>
何嘉良差點(diǎn)罵街。
這他媽都是什么事!
他強(qiáng)忍著心中的怒火,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我只是擔(dān)心你,知鳶,我的心里只有你,從來都沒有別人,你擔(dān)心的那些根本都不會發(fā)生,我發(fā)誓,你是我唯一的妻,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宋知鳶聞言神色間又燃起了些許希望,下意識向何嘉良走去,但才邁出一步,就聽到林煜涼涼地聲音傳來。
“愛她的撫恤金?愛她的老宅子?”
宋知鳶怎么也沒料到林煜這么會插話,三言兩語,直戳重點(diǎn),害的她差點(diǎn)沒繃住表情,忙不迭的低下頭,再抬頭時,又是一副被傷透了的姿態(tài)。
“原來是這樣......”
何嘉良被林煜幾次三番的話,差點(diǎn)氣的厥過去。
他早就知道林煜是個玩世不恭的痞子,仗著家世好從來都是肆意妄為,但沒想到他的嘴那么毒,毒的他恨不能轉(zhuǎn)身拿刀把他嘴砍了。
“不是他說的這樣,我從來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那你把撫恤金還她然后搬出去?!?/p>
林煜涼涼地打斷他的話,雙手環(huán)胸,好以整暇地看著何嘉良那張青白交加的臉,“別光說不做啊,你還是不是男人?行不行?。俊?/p>
“閉嘴!”
何嘉良止不住地怒聲咆哮!
“這是我家的事,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請你立刻從我家出去!”
“你瞧瞧?!?/p>
林煜砸吧了下嘴,看著宋知鳶。
“剛剛還是口口聲聲說這不在乎這身外之物,現(xiàn)在就成了他家。真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宋知鳶把手心都快掐爛了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前世她怎么不知林煜嘴巴這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