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下姓車，敢問姑娘尊姓？”
聶茹非原本就想打聽一下對方的姓氏，是以確定對方是否是上一世的淫賊。
可當聽到對方姓車，她不由擰了擰眉：想我大周貴族，有‘車’這個姓氏嗎？
呵。
欺負她一介鄉(xiāng)民沒見識是吧。
這男人心眼可真多。
好在你心眼多，我也不傻。
聶茹非心中腹誹的同時，便已想好了說辭：“我就一鄉(xiāng)野村姑，哪兒有什么姓氏，叫我雙兒就好?！?/p>
“......”
屋外的幾人：
“王爺是遇到對手了?！?/p>
“是啊，兩個人擺明都沒說實話?！?/p>
緊接著，聶茹非又熬了一碗藥給封徹。
味道......是一如既往的沖。
封徹也不含糊，仰頭就把藥都喝了。
聶茹非面上裝得淡定，其實心里一直在打鼓。
因為這是她第二次熬藥，有沒有效果全憑運氣。
等封徹喝過后，她依舊是茍著腰觀察地問：“感覺，如何？”
封徹擰著兩條劍眉，啞著嗓子道：“一樣。”
“一樣？”
“跟昨日，一樣難喝?！?/p>
說完，又一股強烈的暈眩襲來，他兩眼一翻，向后一倒，再次不省人事。
聶茹非忍不住腹誹：什么情況？怎么又倒了？看來我還得回去研究研究醫(yī)書。
說著給封徹蓋上了她帶來的被子，然后背著背簍又走了。
傅沖派人跟上聶茹非，看她回了哪兒。
等人回來稟報說看著聶茹非進了霍老夫人的秀莊。
傅沖頷首：“果然不出王爺所料，那女子定是霍老夫人的愛徒。”
“那現(xiàn)下當如何？王爺他......又睡了?！?/p>
傅沖眼眶發(fā)紅：“能睡是好事，這些年王爺太苦了，趁此機會讓他多睡一會兒吧?！?/p>
說完，比了個手勢，大伙兒又熟稔地將封徹打包，扛回了王府。
聶茹非回到莊子后，就泡在了醫(yī)廬再沒出去過。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一個促進傷勢愈合的藥，怎么能讓人昏迷呢？不對，肯定是哪里弄錯了。”
“三七、黃芪、當歸、炙甘草......”
研究間，有人來到跟前，她都沒發(fā)現(xiàn)。
“咳咳。”張管家輕咳。
聶茹非嚇了一跳，見到慈眉善目的老人立馬站起身：“老夫人?！?/p>
霍青燕目光掠過她跟前的醫(yī)書：“看得如何了？”
聶茹非：“基本上的藥都認完了?！?/p>
“嗯，所以都看起處方了？”
“是?！?/p>
“過來，我考考你?！?/p>
霍青燕來到一面藥柜前，聶茹非隨后跟了過來。
霍青燕讓她轉(zhuǎn)過去，然后隨手抓了一些藥材到張管家手上。
再讓張管家拿去給她非過目。
“你能說出當中一半的藥名，就算你過關(guān)?！?/p>
聶茹非拿起一個說一個，最后竟都說出來了，而且全對。
霍青燕頷首，繼續(xù)拿藥，繼續(xù)考。
結(jié)果毫無意外，聶茹非又都說對了。
張管家都不禁夸贊：“四姑娘好生厲害，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把藥材認得差不多了?！?/p>
霍青燕不由感嘆：“你倒是讓我想起了兄長，當年他也是家中記性最好的。雙親常戲說，全家人的腦子都長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了?！?/p>
她懷念似的，透過聶茹非看向遠方。
聶茹非卻沉默了，因為她再像霍閣老，他們也終究沒有血緣關(guān)系。
她現(xiàn)在伯爵府四姑娘的身份，不過是聶家想要為親生女兒規(guī)避婚事的手腕罷了。
她終歸是個替身，是要替聶茹珠嫁去勇毅侯府的傀儡。
上一世的種種再一次刺激得她堅定了強大己身的決心。
也讓她透著與年紀不符的成熟。
“老夫人謬贊，非兒不過是山野間的雜草，自是繼承不了閣老大人的優(yōu)良血統(tǒng)。記性尚可，全依仗老天眷顧。能有幸在此受教，也全憑老夫人垂憐?！?/p>
她的懂事，讓人有些心疼。
霍青燕未多說什么，繼而將話題轉(zhuǎn)到繼續(xù)考聶茹非其他的醫(yī)學(xué)常識上。
當見到聶茹非對知道的幾乎是對答如流，饒是霍青燕都震驚了。
“你以前真沒碰過醫(yī)書？”
聶茹非搖頭：“并未?！?/p>
霍青燕仿佛撿到寶一樣，緩緩頷首：“好，好，一會兒我再讓人送來別的醫(yī)書，你抽空翻翻，我會再找機會過來考你。這次你要是能全部答上來，我就正式收你入門?！?/p>
聶茹非行禮：“謝老夫人?！?/p>
見霍青燕要走，她忍不住出言叫住對方：“老夫人。”
霍青燕轉(zhuǎn)身：“還有事？”
聶茹非原想問后山男人藥方的事，可想了想還是沒說出來。
如果她問了，精明如霍青燕肯定就會發(fā)現(xiàn)她在后山上偷偷藏了人。
她不能說。
“天快黑了，您回去時，多留意腳下?！彼χf。
霍青燕心下一暖，帶著張管家離了。
出來后，霍青燕沒直接走，在門邊站了一會兒。
見到里頭的少女點了燈，又回到桌案前，埋頭苦讀起來。
張管家感嘆：“四姑娘可真上進?！?/p>
霍青燕卻輕嘆道：“世間當真有如此刻苦之人嗎？”
“老夫人的意思是？”
“若非被逼無奈，我想她也會是一個天真爛漫會躲懶的孩子?！?/p>
霍青燕能這般說，只因她見過。
里頭的少女也曾活得無憂無慮，玩累了，她會趴在盛放的花枝下酣睡，任由花瓣沾身，春困不醒。
這樣的光景，她想再也不能在少女的身上看到了。
她想不通。
她深知聶茹非在怕什么，聶茹非怕回聶家。
但就算聶家人待她沒有以前好，也不至于讓她怕成這般，感覺聶家就像是什么龍?zhí)痘⒀ā?/p>
難道她未卜先知的能力，讓她提前看到了自己的未來？所以才這么努力？
霍青燕吩咐張管家：“讓人一會兒送書來時，先上我那里拿一些滋補養(yǎng)顏的丸子?！?/p>
張管家雙眼放光：“老祖宗也疼愛上四姑娘了？”
霍青燕別開臉：“談不上，就是她那張小臉黑黃黑黃的，日后要是回京被人瞧去了，定會說我苛待了孩子。我可不想土埋半截還要擔上個這樣的名聲。”
張管家了然霍青燕就是嘴硬，喜道：“是，要四姑娘問起，就說是老夫人不要的，扔了可惜才賞她了。”
霍青燕：“那倒也不必?！?/p>
她的養(yǎng)顏丸，用的都是極其珍稀的藥材，擱外頭那是千金不換。
話落，看到張管家臉上的揶揄，才知自己上當了。
“張元駒?！?/p>
被點了全名，張管家不敢再造次：“老夫人息怒，小人這就去辦。”
翌日，連休了幾日的劉芬芳終于緩過勁，重新趾高氣昂地出現(xiàn)在聶茹非跟前。
“四姑娘，老奴來教您規(guī)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