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在拍賣行新歡面前羞辱我:“他這種窮酸貨,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我默默看著她和偽專家男友將贗品鑒定為天價古董。>當(dāng)拍賣錘即將落下時,
我按下遙控器:“停!那是上周的仿品?!保救珗鰢W然中,
女友尖叫:“你一個打雜的懂什么?”>西裝革履的保鏢突然躬身遞上文件:“少爺,
老爺問您何時繼承千億家業(yè)?”>她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而我踩碎她遺落的訂婚戒指:“現(xiàn)在,連贗品你都不配?!?--冰冷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
滲入骨髓深處。我捏著那方沉甸甸的元青花瓷片,
指腹反復(fù)摩挲著釉面下若隱若現(xiàn)的蘇麻離青料特有的鐵銹斑痕。塵封數(shù)百年的氣息,
混雜著庫房里樟木和干燥劑的味道,沉甸甸地壓在鼻端。這間“博古齋”后庫恒溫恒濕,
隔絕了外面京城的喧囂,也仿佛隔絕了時間本身。光線下,青花發(fā)色幽藍(lán)深沉,
邊緣暈散自然,是典型元代特征。我習(xí)慣性地在心底默念著鑒定要點,
仿佛這樣就能把心底那點不該有的雜念壓下去??诖锏氖謾C(jī)突兀地震動起來,
嗡嗡聲在過分安靜的庫房里格外刺耳。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林薇薇——像根淬了毒的針,
猛地扎了我一下。劃開屏幕,微信對話框里,她發(fā)來的照片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燙得我指尖蜷縮。照片背景是奢華的水晶吊燈,光線迷離曖昧。林薇薇歪著頭,
笑容燦爛得有些刻意,臉頰緊貼著一個男人考究的深灰色西裝肩線。那男人側(cè)臉線條清晰,
嘴角噙著一絲志得意滿的弧度,正是如今在拍賣圈里風(fēng)頭正勁的“青年才俊”周慕白。
她配的文字,每一個字都裹著冰渣:“看看,這才叫男人。
慕白帶我來參加‘瀚?!捻敿壊丶彝硌缌?,全是圈內(nèi)真正有分量的大佬。你呢?
還在那個破店里摸那些死人用過的瓶瓶罐罐吧?嘖嘖,一股子窮酸霉味,隔著屏幕都能聞到。
早點認(rèn)清現(xiàn)實吧,陳默,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別再來煩我了,丟人!”字里行間,
那股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急于劃清界限的厭惡,濃得化不開。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又冷又痛,幾乎無法跳動。我盯著那張照片,
林薇薇眼底的光芒,曾經(jīng)只為我點亮過的光芒,如今毫不吝嗇地傾注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帶著一種近乎獻(xiàn)祭的崇拜?!皣W啦——”一聲脆響驚得我猛地回神。低頭,
那塊沉甸甸的元青花瓷片竟從麻木的指間滑脫,砸在水泥地面上,碎成了幾塊更小的殘片。
鋒利的斷面在慘白的燈光下閃著寒光。我蹲下身,指尖顫抖著去碰觸那些碎片。
冰涼的觸感刺入皮膚。碎片邊緣銳利,像她此刻的話語,輕而易舉就能割開皮肉。
我小心翼翼地,近乎笨拙地,試圖將它們重新拼合。可無論怎么努力,
那道猙獰的裂痕都頑固地橫亙在那里,清晰刺眼。就像我和她之間,早已破碎得無法復(fù)原。
庫房厚重隔音門外的嘈雜人聲,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地透進(jìn)來。
那是“博古齋”前廳的日常,
、柜臺上器物的輕微磕碰……一個屬于“陳默”這個小小古玩店伙計的、真實而卑微的世界。
而林薇薇照片里那個流光溢彩、觥籌交錯的名利場,那個有周慕白存在的“上流世界”,
像一張巨大的、閃著金光的網(wǎng),將過去那個屬于我們的、簡單溫暖的小世界徹底吞噬、隔絕。
我慢慢站起身,將那些再也無法復(fù)原的瓷片攏進(jìn)角落一個廢棄的紙箱里。
指尖沾染了細(xì)微的灰塵。手機(jī)屏幕暗了下去,鎖屏壁紙還是去年秋天,
林薇薇在香山紅葉下回眸對我笑的照片。陽光穿過楓葉,碎金般灑在她發(fā)梢,眼底清澈明亮,
盛滿了只給我的溫柔。那時的她,會拉著我的手,擠在潘家園熙攘的人潮里,
為一個攤主開價過高的民窯小碗跟我討價還價半天,買到手后像得了什么寶貝似的雀躍。
她會在我修復(fù)一件殘破器物時,安靜地坐在旁邊,遞工具,遞水,眼神專注,帶著一絲崇拜。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大概是她跟著我那位遠(yuǎn)房表舅,
踏進(jìn)這家“博古齋”做前臺接待開始?
還是從她第一次接觸那些動輒幾十上百萬、代表著財富與地位的所謂“高端收藏”開始?
她眼中的光,漸漸不再落在我修補的廉價民窯上,
是被那些陳列在防彈玻璃罩里的天價官窯、被那些出手闊綽、談吐不凡的“藏家”們所吸引。
尤其當(dāng)那個頂著“海外回流”、“青年鑒定家”光環(huán)的周慕白,頻繁出現(xiàn)在店里,
用他那套嫻熟的、帶著點西式腔調(diào)的鑒賞術(shù)語侃侃而談時,林薇薇眼底的崇拜,
便再沒給過我半分。手機(jī)又震動了一下,是林薇薇的語音。
我甚至能想象她此刻微蹙著眉、帶著不耐煩的神情。指尖懸在屏幕上方,
冰涼的觸感透過皮膚。最終,我還是點了下去?!瓣惸?,明天下午‘瀚?!锱念A(yù)展,
慕白有件重器要上手,點名要我過去作陪。你,”她的聲音頓了頓,
帶著一種刻意拿捏的、居高臨下的疏離,“要送東西去瀚海庫房是吧?碰見了就當(dāng)不認(rèn)識。
懂點事,別給我丟臉,更別給慕白添堵。聽見沒?”語音結(jié)束,
只剩下庫房通風(fēng)系統(tǒng)低沉的嗡鳴。我靠著冰冷的金屬貨架,緩緩滑坐在地上。
水泥地的寒意透過薄薄的褲料,迅速侵蝕上來。周圍是層層疊疊的博古架,
上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器物殘片、等待修復(fù)的舊物、蒙塵的卷軸……它們沉默著,
如同無數(shù)個被遺忘在角落里的故事。我閉上眼,
黑暗里卻清晰地浮現(xiàn)出林薇薇依偎在周慕白身邊,巧笑倩兮的模樣。那畫面像一把鈍刀,
反復(fù)切割著神經(jīng)末梢。丟臉?添堵?我慢慢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感。那痛感奇異地壓下了心口翻涌的灼熱和窒息。也好。那就親眼去看看,
那個她口中“真正的世界”,
那個她迫不及待要融入、并為此毫不猶豫地將我像垃圾一樣踢開的世界。
---午后的陽光被“瀚海拍賣行”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墻切割、過濾,
變成一種近乎奢侈的、帶著金錢質(zhì)感的金色,
均勻地鋪灑在光可鑒人的意大利黑金花大理石地面上。
空氣里浮動著昂貴雪茄的淡香、高級香水的幽冷氣息,
以及一種被精心調(diào)試過的、若有似無的背景音樂。衣冠楚楚的男女們低聲交談,
臉上帶著矜持而得體的微笑,目光卻銳利如鷹隼,
逡巡在預(yù)展廳內(nèi)一件件被聚光燈烘托得價值連城的拍品上。
我穿著“博古齋”伙計統(tǒng)一發(fā)放的深藍(lán)色工裝夾克,手里拎著一個沉重的黑色硬質(zhì)儀器箱,
像個突然闖入華麗歌劇院的清潔工。箱子里是幾件需要做熱釋光年代檢測的器物,
目的地是地下二層的實驗室。穿過衣香鬢影的人群,
那些探究的、略帶輕視的目光如同細(xì)密的針,無聲地刺在身上。預(yù)展廳中央的核心展區(qū),
人群圍攏得最密。我知道,
那里是周慕白為這次秋拍重點推介的“重器”——一件據(jù)傳為元代樞府釉的玉壺春瓶。
透過攢動的人頭縫隙,我一眼就看到了聚光燈下的林薇薇。她今天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一襲剪裁極佳的煙灰色羊絨連衣裙,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纖細(xì)的腰線,
頸間一條細(xì)細(xì)的鉑金鏈子,墜著一顆小小的鉆石,在燈光下偶爾閃過微光。她微微側(cè)身,
幾乎是依偎在周慕白臂彎里,仰著臉,專注地看著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崇拜與依賴。
周慕白穿著合體的深色三件套西裝,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正微微傾身,
對著圍攏過來的幾位藏家侃侃而談。他一手隨意地插在西褲口袋里,姿態(tài)松弛而自信,
另一只手則虛虛地搭在展柜的玻璃罩上,指尖有意無意地、帶著點占有意味地,
輕點著里面那件釉色溫潤、器型優(yōu)美的玉壺春瓶?!案魑徽埧?,”周慕白的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低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感,“這件樞府釉玉壺春瓶,
器型端莊飽滿,線條流暢,是典型的元代官造風(fēng)格。釉色瑩潤如堆脂,這種溫潤內(nèi)斂的質(zhì)感,
是后世仿品無論如何也難以企及的。再看底足的處理,旋削利落,
露胎處泛出的火石紅自然深沉……”他的手指優(yōu)雅地在玻璃罩上方劃過,仿佛在指點江山。
林薇薇適時地微微點頭,看向周慕白的眼神亮得驚人,那里面有傾慕,
更有一種與有榮焉的驕傲。仿佛周慕白的每一句點評,
都為她打開了一扇通往更高階層的大門。“周老師真是慧眼如炬!
”一位大腹便便、戴著碩大金戒指的中年藏家連聲贊嘆,“經(jīng)您這么一說,這器物的神韻,
一下子就出來了!”“是啊是啊,周老師年輕有為,眼力精準(zhǔn),后生可畏??!
”另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也附和著,語氣滿是推崇。奉承聲不絕于耳。
周慕白臉上掛著謙遜的微笑,眼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他微微側(cè)頭,
對身邊的林薇薇低語了一句什么,引得她掩口輕笑,眼波流轉(zhuǎn)間,風(fēng)情無限。
那畫面和諧得刺眼,像一幅精心裝裱的名畫。我垂下眼,拎著沉重的箱子,
試圖繞過這片喧鬧的核心區(qū)域,腳步卻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目光再次落在那件玉壺春瓶上。
隔著玻璃和人群,遠(yuǎn)觀其釉面光澤,確實溫潤柔和。但……似乎過于“柔和”了?
元代樞府釉那種特有的、因釉層較厚而呈現(xiàn)出的微微流淌感和積釉處的淡青色,
在這件器物上顯得有點……刻意?底足露胎處的“火石紅”,顏色雖深,
分布卻過于均勻呆板,少了些自然氧化形成的深淺過渡和微妙變化。
職業(yè)的本能讓我心頭掠過一絲疑慮,但隨即被一股更強烈的、冰冷的自嘲壓了下去。
周慕白是“專家”,是“新銳”,是林薇薇眼中“真正的男人”。而我?
不過是個連自己女友都守不住的、在古玩店底層打雜的伙計。我的懷疑,在他們眼中,
恐怕連一絲塵埃都算不上。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加快腳步離開時,
一個穿著考究、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快步穿過人群,徑直走到周慕白面前,微微躬身,
態(tài)度恭敬:“周先生,沈先生已經(jīng)到了貴賓室,想請您和林小姐過去一趟,
有幾件私藏的瓷器想請您掌掌眼?!薄吧蛳壬??”周慕白眼睛一亮,
臉上那份刻意維持的謙遜瞬間被一種真正的、帶著點受寵若驚的激動取代,“是沈伯韜先生?
他老人家也來了?”“是的,周先生?!惫芗椅⑿χ_認(rèn)。
周圍的藏家們發(fā)出一陣低低的驚嘆和羨慕的議論?!吧虿w”這個名字,
在這個圈子里代表著難以想象的財富和頂級的收藏品味。林薇薇更是驚喜地微微張大了嘴,
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抿住唇,但眼中的興奮和渴望幾乎要溢出來。
能接觸到沈伯韜那個層級的人物,對她而言,無疑是夢想照進(jìn)現(xiàn)實的關(guān)鍵一步?!疤昧耍?/p>
薇薇,我們這就過去!”周慕白立刻對管家點頭,隨即轉(zhuǎn)向周圍的藏家,
帶著一種即將奔赴更重要戰(zhàn)場的優(yōu)越感,“諸位,實在抱歉,沈老相召,不得不失陪片刻。
預(yù)展時間還長,大家可以再仔細(xì)看看這件樞府釉,好東西值得反復(fù)品味。”他說著,
很自然地攬過林薇薇纖細(xì)的腰肢,動作親昵而充滿保護(hù)欲。林薇薇順勢依偎著他,
臉上洋溢著幸福和驕傲的光彩,仿佛已經(jīng)踏入了那個金光閃閃的圈子。兩人轉(zhuǎn)身,
在管家引領(lǐng)下,朝著貴賓室的方向走去。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道,目光聚焦在他們身上,
充滿了艷羨。就在他們即將與我擦肩而過的瞬間,林薇薇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了過來。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如同精美的瓷器驟然蒙上了一層寒霜。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錯愕、厭惡,以及一絲……被冒犯的慍怒。
她大概完全沒想到會在這里、在她如此風(fēng)光的時刻,
撞見我——這個她極力想要擺脫、視之為污點的前男友,而且還是以如此卑微的形象出現(xiàn)。
她的腳步頓住了,眉頭緊緊蹙起,紅唇微啟,似乎想說什么。
周慕白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我,他臉上的春風(fēng)得意瞬間斂去,
眼神里閃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隨即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輕蔑。
他攬著林薇薇腰肢的手緊了緊,仿佛在宣示主權(quán)。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幾道好奇、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林薇薇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拂去什么臟東西。
她刻意地?fù)P高了聲音,清脆的嗓音在安靜的預(yù)展區(qū)里顯得格外刺耳,
充滿了嫌惡和鄙夷:“嘖,真是晦氣!怎么到哪兒都能碰上這種窮酸貨色?”她斜睨著我,
眼神像在看路邊的垃圾,“一身洗得發(fā)白的工裝,拎著個破箱子,
混在一堆價值連城的寶貝中間,也不怕身上的窮酸氣把東西都熏壞了?真是礙眼!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附近的人都聽清楚。周圍瞬間安靜了不少,
更多的目光聚焦過來,帶著驚訝、玩味,或是純粹的看熱鬧。
周慕白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帶著優(yōu)越感的笑意。他沒有立刻說話,
只是用那種仿佛打量一件劣質(zhì)仿品的眼神,上下掃視著我,
然后才用一種施舍般的、慢條斯理的口吻對林薇薇說:“薇薇,別動氣,不值當(dāng)。社會嘛,
總得有人干這些粗活累活。古玩行水深,門檻高,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玩得轉(zhuǎn)、看得懂的。
有些人,注定只能在底層打打雜,摸摸邊角料。層次不同,不必強融。
”他輕輕拍了拍林薇薇的手背,像是安撫一只受驚的寵物,“走吧,沈老還在等我們,
別讓無關(guān)緊要的人壞了興致。”他的每一句話,都像裹著天鵝絨的軟刀子,
優(yōu)雅而精準(zhǔn)地捅進(jìn)要害。那種骨子里的傲慢,比林薇薇赤裸裸的羞辱更令人窒息。
林薇薇得到了安撫,立刻換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對著周慕白甜甜一笑:“嗯,聽你的。
跟這種人說話,簡直浪費生命?!彼俅屋p蔑地瞥了我一眼,如同驅(qū)趕一只蒼蠅,
“趕緊滾去干你的活兒吧!記住我說的話,離我遠(yuǎn)點!看見你就惡心!”說完,
她緊緊挽住周慕白的胳膊,姿態(tài)親昵而高傲,像一只開屏的孔雀,在眾人矚目下,
跟著管家趾高氣揚地朝著貴賓室的方向走去。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清脆,響亮,
帶著一種勝利者的節(jié)奏。周圍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竊竊私語聲嗡嗡作響。那些目光,
或同情,或鄙夷,或純粹是看戲,黏在我身上,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拎著箱子的手,
指關(guān)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掌心被粗糙的提手勒出了深痕,火辣辣地疼。然而,
出乎我自己意料的,心底那片被反復(fù)踐踏的荒原上,并未燃起預(yù)想中的滔天怒火。
反而涌起一種奇異的、冰冷的平靜。像深潭的水,表面波瀾不驚,深處卻沉淀著刺骨的寒。
我默默地看著那對璧人的背影消失在貴賓室厚重華麗的雕花木門后。門無聲地合攏,
隔絕了兩個世界。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浮動的雪茄和香水味混合著,令人作嘔。我收回目光,
面無表情地拎起沉重的箱子,轉(zhuǎn)身,一步一步,走向通往地下實驗室的專用電梯。
金屬門在身后緩緩關(guān)閉,將上面那個流光溢彩、充滿惡意與算計的世界隔絕開來。
電梯下行時輕微的失重感,像極了某種墜落。---電梯平穩(wěn)地沉入地下二層。
金屬門無聲滑開,一股混合著化學(xué)試劑、臭氧和金屬冷卻劑特有的冰冷氣息撲面而來,
取代了上層展廳的奢靡浮華。這里是“瀚海”的技術(shù)心臟——檢測實驗室。
慘白的LED燈光將一切都照得無所遁形,巨大的儀器沉默地矗立著,發(fā)出低沉的嗡鳴。
我將沉重的儀器箱放在指定的不銹鋼操作臺上,動作有些機(jī)械。
指尖殘留著被提手勒出的痛感,更深處的卻是林薇薇和周慕白那兩張寫滿鄙夷的臉,
以及那些淬毒的言語,在腦海中反復(fù)回放?!瓣惸??發(fā)什么呆呢?東西放這兒就行,
簽收單給我?!币粋€穿著白大褂、戴著厚厚眼鏡的技術(shù)員小李走過來,敲了敲臺面,
遞過來一張單據(jù)。我回過神,簽上名字,筆跡有些潦草?!澳樕@么難看?上面受氣了?
”小李接過單子,隨口問道。實驗室里的人見慣了上面藏家們的各種嘴臉,
對伙計們的處境多少有些了解。我扯了扯嘴角,沒說話,算是默認(rèn)?!班耍?。
”小李聳聳肩,熟練地打開儀器箱,開始核對里面的器物,“上面那些人,
有幾個不是鼻孔朝天的?尤其那個周慕白,最近風(fēng)頭正勁,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聽說他這次主推的那件元樞府釉瓶子,沈先生那邊好像……有點興趣?”他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