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歲那年,為救宋晏殊,我成了個瘸子。宋晏殊說以后會娶我,照顧我一輩子。交往三年,
他卻逐漸厭煩了我,另尋新歡。我跟他提了分手。所有人都在猜我多久會回來求復(fù)合。
宋晏殊自信十足:“不出一天,她絕對回來求我復(fù)合?!钡搅说谌?,我沒有聯(lián)系他。
他坐不住給我打了電話:“白筱筱,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鬧夠了就回來?!彪娫掃@頭,
男人低頭親了親我,放低了聲音:“噓,筱筱剛睡著,別吵?!敝链?,宋晏殊徹底慌了神。
1母親突發(fā)骨結(jié)核住院,需要十萬塊錢手術(shù)費。我為借錢,便去找了宋晏殊。
他今天和幾個朋友組了個局,在外露營燒烤。我到時,
遠(yuǎn)遠(yuǎn)地就見我們學(xué)校的?;ㄔ谒侮淌饽樕嫌H了一口,巧笑倩兮地說了些什么,
而后去了公共衛(wèi)生間。?;ㄗ吆?,宋晏殊的朋友都在恭喜他。“晏殊,挺有本事啊,
幾天時間就把咱們學(xué)校的學(xué)院女神拿下了。身材這么辣,哥幾個眼睛都看直了。
”“不過說真的,比起韓雪,我覺得還是白筱筱更漂亮些?!薄捌劣惺裁从??她腿瘸了,
在床上怕是連晏殊的腰都纏不住?!爆F(xiàn)場沒有女士,幾個男人越聊越?jīng)]下限。
忽然有人問:“晏殊,你和韓雪好了,那白筱筱怎么辦?”宋晏殊眉目清淡,指間夾著根煙,
吞云吐霧,語調(diào)有些懶:“一個瘸子,真以為我會守著她一輩子?”有人附和:“也是,
一個瘸子,平時帶出去多丟面兒。不過,既然你不要那瘸子了,我能追她不?
”另一人笑道:“不是吧,瘸子你都要?”“雖然是個瘸子,但長得漂亮??!你敢說你不饞?
”幾人將我當(dāng)做物品一般討論。宋晏殊聽著幾人調(diào)笑,輕飄飄地呼出一口煙,
隨口道:“你們想追就去追,不嫌棄她是個殘廢就行?!八龥]被多少人追過,好上手得很。
”我隱在角落,心臟因宋晏殊的話猛地揪了一下?!鞍左泱??”不知是誰先注意到我,
喊了我一聲。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看了過來。而我就在他們或戲謔或鄙夷的目光中,
一瘸一拐地走到宋晏殊身邊。宋晏殊掀起眼皮子看我,“有事?”我低著頭,
放低了聲音:“我媽手術(shù)需要一筆錢,你能不能……”他打斷我:“跟我有關(guān)系?
”我看著他臉上漠然的表情,一顆心一點點沉了下來,溺進深海。2我母親是個啞巴。
從我記事起,母親就在宋家做事,住在豪華別墅中一間小小的保姆房里。
從小母親就教育我不能得罪宋晏殊,凡事要擋在宋晏殊前面,
這才對得起宋家人對我們孤兒寡母的收留。所以18歲那年,
一輛大卡車沖向我和宋晏殊乘坐的汽車時,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死死地將宋晏殊護在身下。
車禍后,他安然無恙。而我瘸了一條腿。從手術(shù)室搶救出來,得知我右腿無法完全康復(fù),
我失聲痛哭。那時宋晏殊趴在病床邊,抓著我的手,眼尾泛紅。他說:“筱筱,別怕,
我以后一定會娶你,照顧你一輩子?!苯Y(jié)果交往不過三年時間,他就已經(jīng)開始嫌棄我了。
3我再三祈求,宋晏殊終究是不愿借錢給我。韓雪回來,看到我,嘟著嘴坐回宋晏殊腿上,
勾著宋晏殊的脖子,嬌嗔道:“晏殊,你都跟我好了,怎么還和這個瘸子有聯(lián)系???
”宋晏殊摟著韓雪纖細(xì)的腰,笑得輕挑,“沒辦法,狗皮膏藥,甩不掉。
”他沒有直接說跟我已經(jīng)斷了,韓雪似乎不是很滿意他的回答,
故意抱著宋晏殊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而后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我垂在身側(cè)的手死死攥住,指甲深嵌進掌心。感受到疼痛,我才勉強維持住冷靜。
我看向宋晏殊,語調(diào)很輕:“宋晏殊,我們分手吧?!睆娜ツ觊_始,
宋晏殊身邊的女人就沒斷過。他變著法子地刺激我,我知道他不過是想逼我主動說出分手。
畢竟當(dāng)初是他自己說了要照顧我一輩子,分手的話只能由我來說,不然就等于打他自己的臉。
既然他想分手,我就成全他。宋晏殊不冷不熱 地睨了我一眼,繼而笑開?!鞍左泱悖趺?,
吃醋了?還是說你以為可以用分手威脅我借錢給你?”我不閃不避地和他對視,
一字一頓:“我是認(rèn)真的。”宋晏殊盯著我,臉上的笑一點一點消散。他推開韓雪站起身,
陰沉著臉俯視我,“白筱筱,有些話,你想清楚了再說?!薄拔蚁氲煤芮宄?。
”宋晏殊陰惻惻地盯了我一會兒,忽然一腳踹翻了旁邊的桌子。在場的人大氣不敢出。
宋晏殊面色沉郁地對我開口:“滾。滾了就別再回來。”我平靜地點頭,
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離開。身后,有人安慰宋晏殊:“晏殊,別生氣。
”宋晏殊冷笑出聲:“我氣什么?她哪次不是這樣?不出一天,她還得回來求我復(fù)合。
”我腳步一頓,沒有回頭。我清楚,這次我不可能再回來求他了。
4宋晏殊他們露營的地方在半山上,需要走到山腳才可以打車。
我一瘸一拐慢吞吞地順著柏油路往下走,像只笨重的企鵝在黑夜中行走。不知走了多久,
一輛黑色的卡宴在我旁邊停下?!鞍仔〗?,要搭便車嗎?”車窗降下,
露出男人俊逸成熟的臉。這人我認(rèn)得,是宋晏殊的小叔宋言楓。我從小跟著母親在宋家做事,
曾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地見過他幾次,不過基本沒怎么說過話。宋言楓是宋家歷代最年輕的家主,
二十歲時就接過了家族企業(yè),如今也不過年方二九。這個男人向來雷厲風(fēng)行,
說話做事從來不講情面,光是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宋晏殊平時都對這個小叔有幾分畏懼,更遑論我了。我不是很想和他扯上關(guān)系,
下意識地拒絕:“不用了,我今天是和晏殊一起來的,他會送我回去。
”宋言楓語氣平緩:“不是和他吵架分手了?”我訝然,“您怎么知道?”宋言楓沒有回答,
只道:“上車?!蔽臆P躇片刻,還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有些拘謹(jǐn)?shù)刈谧钸吷?。相對無言。
一道手機鈴聲打破了車內(nèi)的靜謐。電話是宋晏殊打來的。猶豫再三,我接通電話。
還未來得及說話,宋晏殊劈頭蓋臉地質(zhì)問:“你剛才上了誰的車?白筱筱,
大晚上的隨便搭野男人的車,你想干什么?才剛分手就迫不及待找男人?
”5這座山的公路是盤旋往上的,從高處可以看到低處的路面。宋晏殊大概是看到我了。
不過距離太遠(yuǎn),他沒看清我坐的是宋言楓的車。聽著他惡劣的語氣,我脾氣也有些上來,
冷聲道:“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我的事情你似乎管不著?!闭f完,我掛斷電話。宋晏殊再打來,
我直接把他的號碼拖進黑名單。等氣過了頭,我才意識到自己在宋言楓的車上。
當(dāng)著他的面和他侄子吵架,似乎不太好。好在,
宋言楓對小輩之間的情感糾葛似乎并不感興趣,只隨口問我:“聽說你母親最近住院了?
”提起母親,我的心情瞬間沉了下來,悶悶地“嗯”了一聲??諝庠俅蜗萑氤良?。
我忽而開口:“宋先生?!彼窝詶鞒铱催^來,薄涼的眸子里情緒很淡,“嗯?
”我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蜷緊,鼓起勇氣開口:“您能借我十萬塊錢嗎?”宋言楓側(cè)頭看我,
一雙黑眸半隱在黑暗中,隨著車外的路燈明滅閃爍,清冷寂寥。他看著我,良久沒有開口。
我心里忍不住打鼓。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收回方才的話時,忽見他唇角勾出一抹極淺的笑,
“可以?!甭勓?,我難以抑制地雀躍。卻又聽他緩聲問:“不過,你打算拿什么來換?
”6答應(yīng)跟宋言楓回家,不過是一時沖動。洗完澡出來,我就有些后悔了。換做以前,
我絕對想不到自己竟然會為了錢跟一個不算熟悉的男人回家,甚至答應(yīng)了不該答應(yīng)的交易。
宋言楓已經(jīng)換了睡衣,半坐在床上,隨意地翻閱著雜志。我局促地站在原地,
忍不住抓緊了睡袍的衣擺,軟聲道:“宋先生,要不還是算了……”宋言楓放下雜志,
清冽的眉眼掃過來,聲音沉穩(wěn)有力:“錢已經(jīng)充進你母親的醫(yī)院賬戶了?!彼@話的意思是,
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我咬了下唇,囁嚅著說:“錢我之后會想辦法還你,
今晚......”“我不喜歡毀約?!彼崧曢_口,語氣卻是不容抗拒的命令和強勢,
“筱筱,過來?!蔽要q豫許久,最終還是緩步走了過去。剛到床邊,就被他握住手腕,
拉了過去,跌坐在他腿上。宋晏殊嫌棄我是個瘸子,從不肯碰我。
這還是我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這般親密。我頭撞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
鼻間縈繞著他身上淺淺的檀香,心跳陡然間漏了一拍。他捧起我的臉頰,親了親我的眉心。
“晏殊以前有碰過你嗎?”我搖搖頭,“沒有?!彼ひ舻偷偷匦α艘宦?,“乖女孩兒。
”細(xì)膩的吻順著臉頰一路向下,最后停在我唇上細(xì)細(xì)碾磨。我緊張地攥緊了他的胸前的衣襟,
輕輕推開他,“宋先生,我可以喝點酒嗎?”他看出我緊張,也沒拒絕,
打電話叫人去地窖取了紅酒送進來。傭人敲門進來時,我想從宋言楓身上下來,卻被他按住,
動彈不得。我只得把頭埋在他胸口,不敢抬頭去看進來送酒的人。宋言楓低頭親了親我的臉,
嗓音里帶著點點笑意?!斑@么害羞?”我沒回他,等傭人出去了,才把頭抬起來,
去倒了一杯酒。我回頭,禮貌地問宋言楓:“宋先生,您要喝嗎?”“不用,你喝吧。
”我點頭,嘗試著喝了口酒。辛辣又醇厚的酒精入喉,我被嗆到,忍不住咳嗽起來。
宋言楓擰眉,拍了拍我的背,“第一次喝酒?”我點頭,而后閉上眼,把杯子里的酒全喝了。
幾杯酒下肚,我終于有了些許醉意。宋言楓將我抱回懷里,“醉了?”我搖頭晃腦地?fù)u頭。
他失笑,手不知何時伸到我腰后,輕輕握住我的腰肢。他手上有一層薄薄的繭,
手指溫?zé)岫揲L,在觸碰到我腰間的那一刻,我抑制不住地顫了一下,
心里還是有絲絲的害怕?!八蜗壬彼橇宋俏?,柔聲安撫:“別怕。不會讓你疼的。
”他的話像是帶著某種魔力,我竟真的安下心來,承受著他溫柔的放縱。床頭柜上,
我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我推了推宋言楓,“宋先生,
我的手機......”他按住我的手,再次封住我的唇,沒給我半點分心的機會。
7宋夫人連續(xù)給白筱筱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一旁的宋晏殊煩躁開口:“媽,別打了,
她不回來就是故意拿喬等著我去挽留她,等明天她自己就會回來了,你找她干嘛?
”宋夫人忍不住瞪了自己兒子一眼,道:“筱筱一個女孩子,這么晚了不回家,
你這個做男朋友的也不知道關(guān)心一下!”宋晏殊坐在沙發(fā)上,神色冷漠,“她這么大個人了,
還能死外邊不成?“她自己要隨便上陌生人的車,就算真死外邊了也賴不到我們頭上。
”聞言,宋夫人保養(yǎng)極好的臉上露出一抹慍色,“筱筱當(dāng)初為了保護你才成了瘸子,
你自己說要照顧人家一輩子,現(xiàn)在這樣算什么?“她媽媽生病住院,跟你借十萬塊你都不借,
這要是傳出去,外面的人還不知道怎么編排我們,你自個兒沒良心,
別拉著我們宋家一起丟人!”宋晏殊被母親數(shù)落得有些煩躁,從沙發(fā)上站起身,
“你要是不放心她就自己派人去找,我今天累了,先上樓休息了?!闭f完,
宋晏殊就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宋夫人恨鐵不成鋼:“你個沒良心的,等以后筱筱不要你了,
有你哭的。”宋晏殊譏笑一聲,“她不要我?她一個瘸子,除了我誰還會要她?
她會舍得離開我?”從去年開始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就沒斷過,
白筱筱哪次不是跟他生一會兒悶氣就又回來哄他了?也正是因為她好拿捏,
他這兩年才越來越玩得開了。之前一直都是那么過來的,總不至于他今天說了幾句重話,
那小丫頭就不要他了。這般想著,宋晏殊回房后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到了后半夜,
他起床找傭人借了手機,給白筱筱打了個電話。這次電話通了。宋晏殊忍不住譏笑。
專門等他的電話等到半夜,果然是在拿喬等著他主動聯(lián)系她。他張嘴,正要說話,
就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男聲:“噓,筱筱剛睡著,別吵?!彼查g,
宋晏殊整個人僵在原地。8我睡得朦朦朧朧,隱約聽到有人在講電話。嚶嚀了一聲,
抱緊了旁邊的人。那人大概是怕吵到我,只說了一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次日,天蒙蒙亮,
我就被宋言楓吻醒了。他折騰了我許久,直到外面天大亮,他才抱著我進浴室洗澡。
吃早餐時,我注意到昨晚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號碼。其中一個被接通了,
不過只有幾秒鐘的時間。我問宋言楓:“宋先生,昨晚有人給我打過電話嗎?
”宋言楓不緊不慢地進食,姿態(tài)優(yōu)雅閑適。“宋晏殊打過,我很快就掛斷關(guān)靜音了?!甭勓?,
我有一瞬間的慌亂。宋言楓看向我,墨色的眸子微沉了下,“怎么,
這么不想讓宋晏殊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我點了點頭。倒不是擔(dān)心宋晏殊會吃醋,
畢竟我知道他早就不喜歡我了。我只是擔(dān)心自己為了十萬塊錢和宋言楓交易的事傳出去。
母親思想傳統(tǒng)守舊,最忌諱我在外面亂來。她最近身體不好,
要是知道我為了她的手術(shù)費出賣自己,不知會氣成什么樣子。宋言楓盯著我看了片刻,
沒多說什么,繼續(xù)用餐。我今天早上有一節(jié)選修課,宋言楓開車送我去了學(xué)校。臨下車,
他遞給我一張名片。“以后有事聯(lián)系我。”我沒有伸手去接,只垂下眸子,
低聲道:“宋先生,我們不過是一場交易,昨天已經(jīng)錢貨兩清,以后應(yīng)該不會再聯(lián)系了。
”宋言楓靜默幾秒,還是把名片放進我書包里。“以防萬一,留著吧。”我欲言又止,
沒再堅持,推開車門下車。我轉(zhuǎn)身準(zhǔn)備往學(xué)校里走,一抬頭,就見宋晏殊攔著韓雪的腰,
站在遠(yuǎn)處陰惻惻地看著我。我心頭一緊,抓緊了書包帶,埋著頭往里走??斓浇虒W(xué)樓時,
宋晏殊攔住了我的去路?!鞍左泱?,昨晚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誰?”他的語調(diào)很淡,
我卻從中聽出了幾分危險的意味,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梗著脖子道:“我的事,
跟你好像沒關(guān)系。”我想要繞過他離開,宋晏殊卻抓住了我的手腕。他抓得十分用力,
我腕骨有些疼,卻一聲不吭。他低頭看著我,神色有些不耐煩,“白筱筱,你給我適可而止!
你大半夜專門找個男人等著我的電話,不就是為了氣我逼我來哄你嗎?
“你這么大費周章地逼我,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主動過來找你了,你還想怎么樣?
”宋晏殊這是以為我昨晚是專門雇了個男人來氣他。我不想暴露自己和宋言楓之間的交易,
干脆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我想要你跟韓雪分手,你答應(yīng)嗎?”宋晏殊面色微沉,“白筱筱,
你別得寸進尺!最后給你一次機會,鬧夠了就回來!”我掙開他的手,神色平靜,
“既然做不到,就不要找我。我們就此了斷吧?!闭f完,我一瘸一拐地離開,沒再回頭看他。
9下午沒課,我便去醫(yī)院探望母親。還沒進病房,就聽病房內(nèi)母親“咿咿啊啊”地叫喚著。
我心頭一緊,連忙加快腳步進去,就見父親拽著母親的頭發(fā),嘴里罵罵咧咧?!皨尩模?/p>
你在宋家當(dāng)保姆,宋家人隨便打賞點錢都不少了,跟我說沒錢,騙鬼呢?”母親不會說話,
只能“啊啊”地叫喚,一雙手不停地比畫著手語,被父親揪著頭發(fā),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紅了眼,快步走過去,取下書包重重砸在父親身上。“你放開我媽!”父親被我打了一下,
當(dāng)即暴怒,一巴掌扇在我臉上?!靶⊥冕套樱沂悄愕?,我居然敢打我!
”我被他一巴掌打得頭偏向一邊,唇角滲出血絲。母親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著急地比畫手勢問我有沒有事。我搖頭說沒事,接著把她護到身后,防備地看向父親。
父親是個地痞流氓,專干混賬事,年過五十了還沒結(jié)婚。二十年前,他因強迫了我母親,
進了監(jiān)獄,被關(guān)了八年。母親是個啞巴,沒讀過什么書,懷上我之后什么也不懂,
就這么把我生了下來。外公外婆覺得母親未婚先孕給他們丟臉了,就把母親從家里趕了出來。
母親到了A市打工,幾經(jīng)輾轉(zhuǎn),最后到了宋家工作。過了幾年,我父親從監(jiān)獄出來,
也沒去上班,依舊像以前一樣游手好閑,錢不夠花了就來找母親要。
這些年我和母親被他打過很多次,對他的暴力早就習(xí)以為常。我擦去嘴角的血漬,
問他:“這次又要多少錢?”“早這么聽話不就沒事了?非逼老子動手。”父親啐了一口,
繼續(xù)道:“我要五十萬,下周之前給我準(zhǔn)備好。要是拿不出來,有你們好果子吃的!
”他放完狠話就離開了。母親有些慌亂,我騙她說宋晏殊會幫我,她這才安定下來,
而后又覺得總麻煩宋晏殊不好,和我說了許多,要我懂得感恩,要聽宋晏殊的話。
我胡亂地應(yīng)著,安撫好她,才出去給宋晏殊打了電話。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通。
宋晏殊語氣譏諷:“白筱筱,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聯(lián)系我了,結(jié)果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聞言,我喉嚨像是被什么哽住。好半晌,我才問:“宋少,我想問問你,
能不能借我五十萬……”宋晏殊冷笑一聲,“借?你借了以后還得起嗎?
”我盡量放低了姿態(tài)道:“我畢業(yè)工作之后會努力還的,
你可以算我利息……”宋晏殊打斷我:“白筱筱,你憑什么覺得你在得罪了我之后,
我還會借錢給你?你當(dāng)我是冤大頭?“你昨晚不是還有錢找野男人陪你演戲嗎?
你有本事去找他借??!找我干什么?”他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我站在原地,
攥著手機的手一點點握緊指骨微微泛白。電話再打過去,顯示關(guān)機。我打開微信,
想最后再聯(lián)系宋晏殊一次。而后就看到一個群里有人發(fā)消息。
這個群是宋晏殊和幾個朋友的群,之前宋晏殊生日,他朋友把我拉進去的。
我平時設(shè)置了免打擾,沒太關(guān)注,這會兒看到宋晏殊在里面發(fā)消息,才進去看了眼。
宋晏殊:“剛才白筱筱用借錢當(dāng)借口給我打電話了,估計是想求復(fù)合?!彼l(fā)出去,
其他幾人很快冒頭?!拔揖驼f她堅持不了幾天,果然!”“就是說,
像白筱筱這種小鄉(xiāng)鎮(zhèn)出來的女生,能傍上晏殊已經(jīng)是天大的福分了,怎么可能真的分手?
”“她這次故意把事情鬧得這么大,估計是想借此逼晏殊收心。她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一個瘸子,難道還想晏殊一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不成?
”“我賭今晚之前白筱筱就會恬不知恥地回來求晏殊了?!薄拔铱从貌涣诉@么長時間,
估計過兩個小時就該來了?!薄瓣淌?,吹聲口哨,
看看白筱筱會不會立刻搖著尾巴來找你哈哈哈哈?!边@群人似乎忘了我也在群里,
肆無忌憚地談笑著。我緩緩?fù)鲁鲆豢跉猓瑥臅镎页隽怂窝詶鞯拿?,撥通了他的號碼。
10“哪位?”電話接通,男人疏離淡漠的嗓音響起。我低低地道:“宋先生,是我。
”宋言楓的聲音放柔了些,“有事嗎?”我舔了舔干澀的唇,攥緊了手,問:“宋先生,
我想再跟您借五十萬,可以嗎?”“你在哪兒?我讓人過來接你?!蔽覉罅说刂罚?/p>
宋言楓的人很快就過來了。我被帶到了宋氏集團,在秘書的帶領(lǐng)下進了辦公室。
宋言楓站在落地窗前接電話,身姿挺拔如松。見我進門,他掛斷了電話。視線落在我身上,
眉峰擰緊,“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我找了一個很敷衍的借口:“不小心摔的。
”見我不想說,宋言楓沒有追問,轉(zhuǎn)而問:“這次借的錢,你打算用什么跟我換?
”我抿了抿唇,說:“您可以算我的利息,按照四大行的利息點來算?!薄拔也蝗蹦屈c利息。
”我啞然,不知該如何接話。他走到我面前,抬手輕輕撫上我的臉,斂眉看我?!绑泱?,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蔽疑ひ羝D澀地問:“為什么是我?”他冰涼的指腹摩擦著我的唇,
嗓音淡而溫潤,“因為我喜歡你?!蔽倚呐K猛然一跳,卻又很快歸于平靜。“宋先生,
這是什么新的整蠱方式嗎?”宋言楓畢竟是宋晏殊的小叔,同是一家人,
兩人串通一氣羞辱我也并非不可能。宋言楓語氣平靜,
語速沉穩(wěn)舒緩:“我看起來像是喜歡開玩笑的人?”當(dāng)然不。老實說,在我的印象中,
宋言楓一直是一個古板肅穆的人。他的西裝紐扣永遠(yuǎn)扣到最上面一顆,衣服上沒有半點褶皺。
早餐的擺盤必須精致規(guī)矩,用過的東西必須放回原位。晚上不管多累,
都會一板一眼地抱著我進浴室洗干凈才允許我回床上睡覺。
盡管不覺得他是個會整蠱別人的人,可我還是很難相信他會對我有什么喜歡。
畢竟在昨晚之前,我們之間的交流不過幾句話。所謂喜歡,或許只是一時興起罷了。
就像宋晏殊,他總是不停地愛上一個人,又總是很快又失去熱情,轉(zhuǎn)而愛上另外一個。
他的愛是廉價的。宋言楓的或許也是。濫情或許是他們這些身居高位的人的通病。
我垂下眸子,問宋言楓:“這次要多久?”“五天?!蔽尹c頭答應(yīng)。
11我再次回到了宋言楓的別墅。他讓我在沙發(fā)上坐下,找了醫(yī)藥箱,幫我處理臉上的紅腫。
“還疼嗎?”我搖搖頭,卻在棉簽觸碰到臉頰的那一刻,疼得悶哼了一聲。
宋言楓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有一瞬的陰鷙,但是很快恢復(fù)正常,小心翼翼地幫我處理著傷。
“洗漱用品和衣服都給你準(zhǔn)備好了,過會兒我?guī)闳タ纯??!蔽夜郧牲c頭。處理完傷口,
他牽著我上了樓。走進更衣室,有半面墻都是各式各樣的衣服。他挑了一條長裙遞給我,
“去試試,看合不合身。”我沒有接,垂下眼簾道:“我穿裙子不好看?!?8歲之前,
我鐘愛各式各樣的衣裙。我和宋晏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高一那年他向我告白,
我們順理成章地就走到了一起。那時宋晏殊對我很好,生日時會給我買各種昂貴漂亮的衣裙。
他說他要把我寵成他的公主,要給我最好的一切。后來我車禍瘸了腿,
宋晏殊說我穿裙子不好看,說我走起路來像只斷腿的狗,庸俗又丑陋。他說,既然腿瘸了,
就應(yīng)該盡量縮小存在感,不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因為我越顯眼,就越給他丟臉。那之后,
我就漸漸地就不再穿裙子,不再打扮自己,而是遵照宋晏殊的喜好,活成了他想要的樣子。
默默地待在角落,不爭不搶,不出風(fēng)頭,也不給他丟臉。他一點點將我身上的色彩剝離,
讓我的世界只?;疑?。卻在這之后嫌棄我安靜內(nèi)向,不會打扮,不夠漂亮,
甚至開始和別的女生曖昧,尋找刺激。我們的感情也在這之后一點點分崩離析,走到今日,
徹底斬斷。12“我覺得你很漂亮?!彼窝詶鞯脑拰⑽绎h遠(yuǎn)的思緒拉回。
我只當(dāng)他是在安慰我,笑了一聲,喃喃道:“宋晏殊說我穿裙子不好看的。
”宋言楓道:“那是他瞎?!蔽乙汇?,宋言楓走過來,吻了吻我的額頭,“筱筱,
不用去在意別人的眼光。在愛你的人眼里,你就是最美的?!蹦模已劬τ行┧?。
自18歲那場車禍后,已經(jīng)很久沒人對我說過這些話了。我接過他手里的長裙,“宋先生,
謝謝你。”宋言楓笑了笑,沒再多言。13試完衣服,宋言楓去了書房,我也回了房間看書。
等到晚上十點左右,宋言楓才回了房間。想到晚上即將發(fā)生的事,我有些拘謹(jǐn)?shù)靥苫卮采希?/p>
聽著浴室里響起的水流聲。沒多久,宋言楓躺回床上。他什么也沒做,只是靜靜躺著。
我以為他是在等我主動,于是轉(zhuǎn)過身,小心翼翼地吻上他微涼的唇瓣。宋言楓眸色微深,
卻沒有阻止我。見他表情沒有不對,我繼續(xù)學(xué)著他之前的樣子,淺淺地吻著他,
用我笨拙青澀的技巧討好他。許是我的進度太過緩慢,他逐漸失去耐心,扣住我的后腦勺,
撬開我的唇舌,直接加深了這個吻。我被他親得身子發(fā)軟,趴在他懷里輕微地喘 息。
宋言楓撫著我的頭發(fā),嗓音低低地問:“怎么忽然這么主動?”他心情似乎很不錯的樣子。
看來剛才真的是在等我主動。我回他:“宋先生花了錢,我有義務(wù)提供服務(wù)。”我話音剛落,
宋言楓眼底的笑意就一點點散去,只剩平靜。感受到他明顯的不悅,
我不知自己是哪里惹了他不高興,問他:“宋先生,您怎么了?”他沒有回答,
只是松開了我。我以為是自己生澀的表現(xiàn)令他不滿,愧疚地道:“宋先生,抱歉。
我會盡快讓自己熟練起來?!彼粗?,忽而低頭,在我唇上重重地咬了一口。我吃痛,
聽他嗓音沉穩(wěn)壓抑地道:“我白天說的話,你是半點沒放在心上。”白天說的話?
是說他喜歡我的話嗎?我正想問他什么,他就低頭吻了下來,沒給我說話的機會。
12接下來國慶七天放假,我不用上課,每天除了去醫(yī)院探望母親,
剩下的時間就一直在宋言楓家里。宋言楓是個很有紳士風(fēng)度的男人,
在生活的細(xì)節(jié)上也很照顧我。他會在天冷的時候提醒我添衣,
會在我胃不舒服的時候讓家嫂準(zhǔn)備清淡的飯菜,會在我逛商場腳累的時候抱起我,
回家后甚至給我按摩。除了在床上的時候,其他時候都很尊重我的意愿,對我照顧有加。
偶爾有那么幾個瞬間,我會控制不住地去想,他那天說喜歡我,或許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可一想到自己和宋晏殊的過去,我又不敢再去深想。曾經(jīng)宋晏殊也是真心喜歡我。
可人心易變,經(jīng)歷過一次變心背叛,我已經(jīng)不敢再去接受一段新的戀情,
只能假裝看不到宋言楓對我的好,等著五天時間過去,我從這里離開,從此兩不相欠,
不再聯(lián)系。在宋言楓這里的幾天,宋晏殊借別人的手機給我打過幾次電話,問我在哪里。
每次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立刻把電話掛了。反復(fù)幾次,宋晏殊愈發(fā)的煩躁,
約了幾個兄弟喝酒,順便把韓雪也叫上了。美人在懷,兄弟在側(cè),酒肉下肚,
宋晏殊心情稍微好了些。直到有人提起我:“晏殊,兩天了,
白筱筱是不是已經(jīng)來找過你求復(fù)合了?”另一個人接過話頭:“那是肯定的,
就白筱筱那性子,離得了宋哥才怪。宋哥你可以要挺住,韓大美女這么喜歡你,
你可別為了一個瘸子傷了我們?;ǖ男摹!焙鋈挥腥碎_口:“話說回來,
你們這兩天有沒有見過白筱筱?我昨天在商場看到個人挺像她。當(dāng)時她打扮得可漂亮了,
被一個高個子的男人抱在懷里,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都沒敢過去認(rèn)。
”“你看錯了吧?有宋哥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在身邊,她還能出軌不成?”那人話音剛落,
宋晏殊就冷聲開口:“你說的那個男人長什么樣?”那人陪著笑,道:“宋哥,
應(yīng)該是我看錯了,你……”“砰!”宋晏殊摔了杯子,眼神陰鷙,
“我他媽問你那個男人是誰!”包廂有一瞬間的安靜,韓雪也被嚇了一跳,
連忙從他腿上下來。剛才說話那人顫顫巍巍地道:“距離太遠(yuǎn)了,我沒看清那個男人是誰,
只記得個子挺高的……”宋晏殊面色愈發(fā)的沉。其他人像是終于意識到什么,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