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黃的銀杏葉飄落在寶馬引擎蓋上時，林晚舟正對著化妝鏡補口紅。
后視鏡里映出她綰在腦后的松散發(fā)髻，一縷卷發(fā)垂落在大衣肩頭。她伸手調(diào)整副駕上的刺繡腰靠——那是女兒去年教師節(jié)縫的向日葵，金線在夕陽下泛著細碎的光。
"媽媽！"十二歲的暖暖從校門蹦出來，馬尾辮上的碎鉆發(fā)卡閃成跳躍的星子。
林晚舟按下車窗的瞬間，女兒帶著秋日涼氣的書包已經(jīng)撞進懷里，藍白校服蹭過她大衣翻領，留下淡淡的顏料香味。
音響里恰巧播放起《菊次郎的夏天》，暖暖邊系安全帶邊掏出口袋里的東西："美術課做的陶泥小熊！"濕潤的泥坯在她掌心憨態(tài)可掬，林晚舟小心地用紙巾托?。?暖暖做的真好！"
說話間已打開中央扶手箱，露出塞滿馬卡龍色超輕黏土的收納盒。
紅燈路口飄來糖炒栗子的焦香，暖暖突然湊近林晚舟，撒嬌道："媽媽~~今天能不能給你的小可愛買個香香的糖炒栗子吶？"
"小饞貓。"林晚舟刮了下女兒泛著健康紅暈的鼻尖，寶馬車已經(jīng)靈巧地拐進輔路。
暖暖半個身子探出車窗，響亮的聲音傳進店主耳朵："老板，來一份糖炒栗子！"林晚舟舉著手機掃碼付款，鏡頭悄悄框住女兒被熱氣熏得發(fā)亮的眼睛。
牛皮紙袋遞進來時裹著暖烘烘的甜，暖暖迫不及待地剝開栗殼，金燦燦的栗仁蹭上林晚舟的唇瓣："媽媽先嘗！"
黏稠的蜜糖在齒間化開，混著栗子香在車里釀出暖融融的甜霧。
寶馬駛進地下車庫。
電梯緩緩上升，暖暖將臉貼在冰涼的金屬墻面上，呼出的熱氣在鏡面上凝結(jié)成一片朦朧的白霧。她伸出食指，在上面畫了個歪歪扭扭的藍莓蛋撻，轉(zhuǎn)頭對林晚舟說："媽媽，爸爸今天會帶藍莓蛋撻回來嗎？"
林晚舟笑著揉了揉女兒的頭發(fā)，指尖還殘留著糖炒栗子的甜香："說不定哦，爸爸最近比較忙，說不定會忘掉。"
入戶門打開的瞬間，玄關感應燈自動亮起暖黃色的光暈。暖暖將書包隨意丟在換鞋凳上，迫不及待地奔向廚房："媽媽，今晚吃什么呀？"她的運動鞋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像一串跳躍的音符。
林晚舟將栗子放在餐桌上，轉(zhuǎn)身打開冰箱。冷藏室里整齊排列著各種食材，最顯眼的位置放著丈夫昨晚準備好的半成品。她取出腌制好的排骨，又拿出一把翠綠的西芹："今晚做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和西芹炒百合，好不好？"
暖暖已經(jīng)爬上吧臺椅，晃著兩條細長的腿："媽媽，我能幫忙嗎？"她的目光落在料理臺上的不銹鋼盆上，那里還殘留著昨晚爸爸攪拌面糊時留下的痕跡。
"你先去寫作業(yè)，等會兒叫你。"林晚舟系上圍裙，動作熟練地開始處理食材。
暖暖不情不愿地挪向書桌，途中還不忘偷吃一顆栗子。她打開臺燈，暖黃色的光線灑在攤開的數(shù)學作業(yè)本上，筆尖在草稿紙上畫出一個個小圈圈。
廚房里傳來食材下鍋的滋滋聲，林晚舟翻炒的動作行云流水。她時不時瞥一眼女兒的背影，發(fā)現(xiàn)暖暖正偷偷用手機拍下作業(yè)本上的題目。手機屏幕的藍光映在她臉上，顯得格外專注。
"暖暖，不許用手機查答案哦。"林晚舟輕聲提醒，手中的鍋鏟卻沒有停下。暖暖吐了吐舌頭，將手機塞回書包，認真地在草稿紙上演算起來。
空氣中漸漸彌漫開糖醋排骨的香氣，暖暖的肚子適時地咕咕叫起來。她放下筆，躡手躡腳地走向廚房："媽媽，我能嘗一小口嗎？"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林晚舟用筷子夾起一小塊排骨，輕輕吹了吹："小心燙。"暖暖張開嘴，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綻開，她滿足地瞇起眼睛："比上次更好吃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暖暖像只小鹿一樣蹦了起來："爸爸回來了！"她沖向門口，林晚舟也放下鍋鏟，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門開了，周子銘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紙盒，藍莓的香氣若隱若現(xiàn)。他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領帶有些松垮，但臉上的笑容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暖："我聞到糖醋排骨的香味了。"
暖暖撲進父親懷里，周子銘將紙盒舉高："猜猜我?guī)Я耸裁矗?
"藍莓蛋撻！"暖暖跳起來去夠，周子銘笑著將紙盒遞給她。
林晚舟走過來，接過丈夫的外套："快去洗手，馬上開飯了。"她的目光落在丈夫略顯疲憊的臉上，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領帶。
餐桌上，暖暖迫不及待地打開紙盒，藍莓蛋撻的香氣撲面而來。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咬了一口，酸甜的藍莓醬在口中爆開，酥脆的撻皮上撒著細碎的檸檬皮屑，帶來一絲清新的余味。
"太好吃了！"暖暖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爸爸，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藍莓蛋撻！"
周子銘笑著揉了揉女兒的頭發(fā)："喜歡就好。"
林晚舟給丈夫夾了一塊排骨，她的目光在丈夫和女兒之間游移，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暖暖一邊吃著蛋撻，一邊絮絮叨叨地講述著學校里的趣事。周子銘認真地聽著，時不時插上一兩句。林晚舟看著這一幕，她覺得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晚飯后，暖暖主動要求洗碗。林晚舟和周子銘坐在沙發(fā)上，聽著廚房里傳來的水聲和女兒哼著的小調(diào)，相視一笑。
夜色漸深，暖暖的房間里傳來翻書的聲音。林晚舟輕輕推開門，看見女兒正趴在床上看繪本，床頭柜上放著半個沒吃完的藍莓蛋撻。
"該睡覺了。"林晚舟輕聲說。
暖暖合上繪本，鉆進被窩："好吧。"
暖暖閉上眼睛，嘴角還帶著笑意。林晚舟輕輕關上房門，回到客廳，發(fā)現(xiàn)丈夫已經(jīng)靠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她輕手輕腳地拿過毯子，蓋在丈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