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水灣，我是人人嫌棄的丑女，有一條蜈蚣疤痕從顴骨延長到嘴角，貫徹整個左臉。
可是在我的地窖里，關(guān)著最美的生靈，一只桃花妖。而我，是他的主人。還記得那天，
我在挖野菜的荒山上發(fā)現(xiàn)一座破廟，供著從未聽說過的桃花仙，
毀壞嚴(yán)重的雕像也難掩唯美嫵媚。我便跪下來，想著求點什么。想了許久，沒有開口，
因為想要得到的太多，也只是個虛妄罷了。這下把桃花仙急壞了，情急之下顯露真身，
一襲粉衣夾雜著桃花香氣，掠過我猙獰的左臉，讓我如癡如醉。他眉目如畫，卻染上憂傷，
懇切與我對話。“姑娘，我仙緣已到，還需一人的香火，你想要什么盡管說，
”面對這樣一張令人窒息的美貌，我都快忘了如何去呼吸，臉上憋的通紅?！罢妗娴膯幔?/p>
我說什么你都給？”他俯下身體，溫柔一笑?！爱?dāng)然了，做神仙要言而有信。
”既然他話都說到這份上，我也不用再客氣，直接張口就要他胸口上閃著光暈的珠子。
桃花仙臉色一變，將珠子遮掩起來?！斑@個不行?！薄拔揖鸵@個?！彼苫篚酒鹈碱^，
眼神冰冷，展露出幾分作為妖怪的陰狠?！肮媚?，你知道這是什么嗎？”我當(dāng)然知道，
這是他的內(nèi)丹，要的就是這個。雖然我人長得丑，可是我的內(nèi)心也不美啊，
讀了那么多志怪雜談，總算派上用場。內(nèi)丹是妖之根本，他要是給了我，從此只能唯我是從，
要是不給我，剛才的對話自有天罰降下。畢竟他親口說過，要什么都給。
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能夠勉強(qiáng)攢夠香火差點成仙，不得不說是個上進(jìn)的妖怪，
只可惜在今天被我碰上。見我毫不讓步，他琥珀色眼眸微微瞇起，隱忍的怒火越發(fā)危險。
我從小被人欺辱慣了，早就忘記害怕是什么滋味。眼見他殺意涌上來的那一瞬間，
頭頂“咔嚓”一聲。驚雷直直劈斷他的雕塑。我再怎么壞，也是個平民百姓，受天神庇護(hù)，
他也敢在成神前夕真的動手么？他舍不舍得功虧一簣呢？萬般猶豫下，他咬著牙裝作大度，
將那顆珠子從身體抽離，遞到我跟前，想著成神后也用不上從前妖怪的內(nèi)丹了，
就又恢復(fù)慈悲神態(tài)?！叭缒闼浮！蔽医舆^，立刻吞進(jìn)腹中，灼燙感從喉嚨滑到胃里，
不適感讓我臉色瞬間蒼白起來，畢竟是妖怪的東西，一時承受不住也正常?！澳?！
”他沒料到會是這樣，朝我露出鄙夷的目光，美人嗔怒，倒也是別有一番風(fēng)情。
我吐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上，胸膛里傳出癡笑，連帶著面相都狂癲起來。
看著面前的桃花仙，真替他惋惜，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吧。外面雷聲逐漸密集，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打濕我的臉，這是天劫到了。只要桃花仙經(jīng)受住這一劫，便能真正成仙。
他走出破廟，任由風(fēng)雨吹打，一道道天雷抽打在他的身上，血肉橫飛，是重生前的苦難。
當(dāng)他終于扛過去，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上空散發(fā)出光輝，彩虹落下，那是通往天界的唯一道路。
桃花仙攀爬著，一寸寸挪過去，拖出長長血痕，看得我真心疼，那就輪到我發(fā)發(fā)善心，
讓他別再那么痛苦吧。我摸出背簍里用來挖野菜的鐮刀，寒光乍現(xiàn)，捅進(jìn)自己整個心臟！
“啊?。。?！”這聲慘叫不是我發(fā)出來的，而是他。內(nèi)丹讓我們共享生命，共享疼痛。
他逃不了，因為我是個不怕死，不要命的。眼睜睜看著機(jī)會在面前消失，
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因為內(nèi)丹，我沒死，可他承受剜心之痛，錯失了成仙的機(jī)會，
絕望躺在地上，無助流眼淚。我踉蹌著來到他面前，終于能夠觸摸這張臉，
就算涂滿血污也漂亮的臉。我說桃花仙。哦，不，是桃花妖。你現(xiàn)在是我的了。
他早就沒有反抗能力，任由我拽住他的頭發(fā)，黑如瀑布的長發(fā)，抓在手掌心，像海藻一樣。
我低頭，親吻上他的嘴，繼而撕咬?；旌现一ㄏ銡?，血腥味，還有塵土。
這是我們的初次親吻。以后還會有很多，很多次。我想，我應(yīng)該是因為喜歡，
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是愛情啊，我的心臟狂跳，分享他漫長的壽命，疼痛共享，
真正的感同身受。我問他：“你愛我嗎？”他朝我的臉吐口水。我抬手擦掉，覺得這沒什么，
畢竟人們都說，日久才能生情。我不著急的，有的是時間，慢慢生情。又抓著他長發(fā)，
狠狠親吻之后，我站起身拖曳著他的一條腿，朝回家的方向走去。這一趟出門，不虧。
自此之后，我家的地窖變成了他的住處，我還特意跑去當(dāng)?shù)刈詈玫牡赇伬铮?/p>
彈出最溫暖的棉花，做一床新被子，扯最漂亮的布料，做婚服，強(qiáng)套在他身上。當(dāng)然，
他很抗拒，甚至用法術(shù)把我肋骨打折幾根。可他很快就不打了，因為發(fā)現(xiàn)我疼，他也疼。
他狠，我更狠。有一次，他把我一只眼睛都挖出來，攥在手里捏碎，
說讓我這樣的惡人永遠(yuǎn)都別想重見光明。我卻咽了咽口水，回憶起剛剛他挖我眼睛時，
那蔥蔥手指，觸摸上我的臉龐，滑嫩微涼。此時的興奮大過疼痛，我劇烈喘息起來，
身體在發(fā)燙。從來都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人肯觸摸我。我是被拋棄的，被厭惡的。
“哈哈…………”在激動之余，我的手指覆蓋上被他碰的地方，想盡辦法感受余溫。
“桃花…………”我憑借直覺，爬向他。“桃花，你挖的還痛快嗎？要不然，這一只也給你？
”他身體一頓，望著我空洞洞的眼窩，似乎也開始懷疑，面前的人真的是凡人嗎？
見他遲遲不動手，還以為是終于對我生了情，我更歡喜湊上去，桃花卻變了臉色，
扇我一耳光。迎頭痛擊，滿懷期待后又給予絕望，這對我來說是無法被原諒的，
他的舉動真的惹怒我了。我站起身，抽出打牲畜的鞭子，聲聲落在他的脊背上，
綻放出最鮮艷的顏色。他升仙失敗，又失去內(nèi)丹，力量大不如前，可以說任我擺布。
桃花脾氣倔，被打也咬緊牙關(guān)一聲不吭?？晌揖拖矚g他隱忍的樣子，就好像他為了我的疼，
心疼到紅了眼。我舍不得打太多下，區(qū)區(qū)數(shù)十鞭也夠長記性。扔下鞭子，
我彎下腰將他的身體抱在懷里，只有這時候他才肯聽我的話，沒有反抗，乖乖的。
我問桃花：“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桃花說：“我想讓你去死。
”我目光淺淺停留在他的臉上，用僅剩的那一只眼睛，表達(dá)最熱切的愛意?！安恍信叮?/p>
我要是死了，你也會死。”盡管我使盡渾身解數(shù)，學(xué)著戲本子上才子佳人那般，
輕撫他的身體，五官，還有嘴唇，他都沒什么回應(yīng)。最后，沒忍住，又是一陣親吻。
其實我的吻還很生疏，不過桃花他不會介意的，因為他也沒說不舒服，只是閉上眼，
默默接受。“為什么不看著我？”我掰開他的眼皮，強(qiáng)硬闖進(jìn)視線。他不知怎的，
又接起前面的話題，說永遠(yuǎn)都不想看見我，也不希望我看他。他不想看見我可以，
但我不能不看他。我喜歡他，喜歡到一刻都不能離開，不過這句話也引起我的煩憂，
為的是真的不能時時刻刻看他。好苦惱。但我很快想出解決辦法，將手伸向另一只眼睛，
桃花捂住相同的地方，痛苦蜷縮起來，也是為我疼的吧。這是心疼我，這是愛我了吧。
我心滿意足，把我的眼睛變成一汪血水，潑向桃花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這樣就好了，
就算是消失也沒關(guān)系，我知道我的眼睛一直會盯著桃花。失去一雙眼睛，傷的太重，
足足半個月內(nèi)丹才幫我長出一雙新的，可惜還是跟我的舊眼睛一模一樣，
如果長成桃花那樣就好了。家里存儲的糧食差不多吃完，
我不得不離開桃花出門去外面換一些，臨走用繩子綁好他，關(guān)上厚重地窖門，才放心。
外面的世界依舊糟糕透頂，那些小孩子圍著我打轉(zhuǎn)，用石頭丟我，用言語辱罵。
大人也好不了多少?？偠灾?，讓我作嘔。我只想快快離開，回到桃花身邊。抱著一袋糧食，
加快腳步?！鞍?？姑娘，你等等！”有人叫我，我并不想和外人交涉，可那人不依不饒，
直接拉住我的手臂。我便動不了了。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是個白衣姑娘，美的不可方物。
同時她也看見我了，眼睛里有震驚，不過很快變成很憐憫的神色。她在可憐我，她真該死。
她以為自己長的漂亮，以為人生無憂就可以可憐我了嗎？還是說變相朝我炫耀？我藏起恨意，
冷冷問她有事嗎？她說，她聞見我身上的桃花香氣了，問我認(rèn)不認(rèn)得她，她叫芍藥，
成仙后一直在等我。等我？只是恍惚一瞬，便明白過來不是在說我，誰都不會專門等我，
那樣的好事不會落在我身上。我打量她，越看越覺得不是凡人，難道說是來找桃花的？
因為我有他內(nèi)丹的緣故，把我錯認(rèn)成了他？“芍藥，真的是你嗎？”我裝作感動，
熱淚盈眶擁抱她，她同樣開心不已，緊緊摟住我的身體。這副丑陋的身體和她交疊著，
更加凸顯芍藥的美麗。我好嫉妒，嫉妒到想要將所有美麗的東西毀滅。剛把刀從腰間拔出來，
芍藥抬起頭一口親我臉上了，芬香包裹周身，竟也是久違的柔軟襲來，讓我收起殺意。
“你怎么變成這副樣子了？疼不疼啊?！蔽蚁乱庾R低頭，
試圖將丑陋的一面隱藏進(jìn)披散的頭發(fā)里?！安惶邸！薄霸趺磿惶?？”她滿眼心疼，
按住我的手腕，一股清新氣息灌進(jìn)身體，修復(fù)殘破的身軀。芍藥在對我好，或者說，
在對桃花好。我想了想，又有點嫉妒桃花。結(jié)束之后，我心里惦記桃花，只想擺脫芍藥回家，
不然被她發(fā)現(xiàn)，我就會失去一切。索性她們神仙不能在人間待太久，
她臨走說以后還會來看我，讓我努力修行，早點升仙常伴左右。我點頭，
知道這是我自己在答應(yīng)她。一個想法萌生，是不是我也能修仙，可以和芍藥相伴左右呢？
回到家，簡單做了點吃食，匆忙送給桃花。離開這么久，他一定也餓了。不同以往，
這次送的飯沒有被打翻在地，桃花的目光凝視在我身上，讓我受寵若驚?！澳憧粗腋墒裁?？
”他攥緊衣袖，眼眸里煥發(fā)出剛開始的生機(jī)光彩，著實讓我驚喜，難道他終于想開了嗎？
“你這次出門，遇見誰了？”原來是這樣。我慢條斯理放下碗筷，學(xué)著芍藥那么笑，
卻在渾濁的羹湯里看到自己的可笑。這張臉，連我都看不下去，還指望桃花會喜歡嗎？
一滴眼淚滑落，我很少哭，但自卑感總會打敗我。我羨慕芍藥，如果我要是有那張臉，
桃花就會喜歡我了，外面那些人也會對我好點吧。突然，手掌輕輕摩挲著我的臉，
我感到依戀，往手中心蹭過去，抬眼闖進(jìn)桃花眼眸里，燭火映照間泛起漣漪?！澳阍谔邸?/p>
”他嘴角勾起嗤笑。“你這樣的人，也會疼嗎？”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將彼此之間的距離拉近，袖中匕首插進(jìn)桃花胸膛，享受更為真實的疼痛。
“你還真是知道怎么激怒我?！卑殡S刀刃逐漸陷入，他疼的額角冒出冷汗，
我也渾身顫抖起來，同時發(fā)出悶哼。怎么不算親密呢？就像做了一場真夫妻。
他在我耳邊喘著粗氣，桃花氣味越來越濃郁，只有在情動或者疼痛才能釋放，
我總是將這兩者混為一談，所以現(xiàn)在他真是越來越愛我了。“想知道嗎？
”我捏住他脆弱的脖子，感受每一次呼吸?！皝碜屛议_心，讓我開心我就告訴你。
”為了確認(rèn)是不是心中所惦念的那個人，平日里對我百般憎恨，萬般惡心的桃花，
竟然也會展露出媚態(tài)，俯身輕吻我的唇角。原來他遠(yuǎn)比我會親吻，直讓我頭皮發(fā)麻，
腳底發(fā)軟，簡直快要著了魔，勾著他親了一次又一次。倏然，我覺察到他內(nèi)心深處的得意，
他似乎很欣賞如此失態(tài)的我，下一步強(qiáng)壓在我身上，搶占主權(quán)。我登時清醒，
從密灼的吻里脫離出來，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倒在地。要翻天了是么？仗著我喜歡你，
想要為所欲為？看不清誰關(guān)的誰？地上的他還沉醉在剛才的虛情假意，眼神迷離，
當(dāng)意志回歸，內(nèi)心開始呼喊芍藥的名字。合著桃花剛才把我當(dāng)替代品，喊！大聲點，
我聽的很清楚。你喜歡她，卻只能親我，聽我的話。是不是很難受？是不是很想殺了我？
可惜，有了愛的人，就有了牽掛，愛護(hù)自己的性命，只為了哪一天能夠逃出去，
跟她相守一生。所以，他不能殺了我，他也想活著。我所知所想，桃花也會聽到，
并且我是故意說給他聽的，欺負(fù)的他又要哭出來，可憐可愛，以此達(dá)到凌辱他的最高快樂。
見差不多該進(jìn)入正題，我用鞋尖探進(jìn)他的裙下，接近他最敏感的地方，感受肌膚輕顫，
雙重體驗。“自己脫。”我強(qiáng)忍住噴薄而出的情欲，盯著衣服掉落，將美人白玉一層層剝出，
這一夜，他尤其溫順，無論我怎么玩，都欣然接受。要是以后都這樣，就好了。桃花乖一點，
我是愛你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愛了，你要理解我。因為不確定芍藥什么時候會再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