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今日是我嫁入蕭府的第三年。我端著剛熬好的燕窩粥，輕手輕腳推開書房門。
蕭景行正伏案批閱公文，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放那兒就行。
"我將粥碗輕放在一旁："夫君用些粥墊墊肚子，待會兒用晚膳。""嗯。"依舊頭也不抬。
我站在那兒，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握著毛筆，在宣紙上龍飛鳳舞。三年前初嫁時，
我最愛看他寫字，覺得斯文儒雅，如謫仙一般。如今再看，只覺得陌生。"夫君，
今日...""我在忙，有事晚些再說。"我張了張嘴，終究什么也沒說，默默退了出去。
剛走到院子里，就聽到書房傳來說話聲。"景行哥哥，你在忙什么呀？"是蘇柔兒的聲音。
我腳步一頓。蘇柔兒是蕭景行在外面養(yǎng)的側(cè)室，半年前被接進(jìn)府里。說是側(cè)室，
實(shí)際上蕭景行對她比對我這個正妻還要用心。"在看戶部的賬冊，你怎么來了？
"蕭景行的聲音比剛才溫和了許多。"柔兒做了桂花糕，想給景行哥哥嘗嘗。""你有心了。
"我聽到椅子挪動的聲音，想必蕭景行是站起身了。"景行哥哥，你瘦了。
"蘇柔兒的聲音帶著哭腔，"都是柔兒不好，不該進(jìn)府給你添麻煩的。""胡說什么，
你是我的人，進(jìn)府是應(yīng)該的。""可是大夫人她...""她不敢對你如何。
"蕭景行的聲音冷了幾分，"她沈清月再如何，也要看我的臉色。"我的手緊緊攥著袖子。
沈清月，他連名帶姓地叫我。"景行哥哥對柔兒真好。"蘇柔兒的聲音越發(fā)嬌羞，
"柔兒這輩子能遇到景行哥哥，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傻丫頭。
"蕭景行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我轉(zhuǎn)身就走，腳步匆忙，差點(diǎn)撞到迎面走來的翠兒。
"夫人，您這是...""沒事。"我穩(wěn)了穩(wěn)心神，"去準(zhǔn)備晚膳吧。""是。
"翠兒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終究沒敢多問?；氐街髟?，我坐在梳妝臺前發(fā)呆。
銅鏡里的女子眉如遠(yuǎn)山，唇如櫻桃，正是二八年華的好時候?？赡请p眼睛里，
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初的明亮。三年了。整整三年，我像個陌生人一樣住在這蕭府。
蕭景行對我客氣有禮，但從不多說一句話。他會記得我的生辰，會在我生病時請大夫，
會在逢年過節(jié)時給我添置首飾衣裳。可他從來不會主動來找我，
從來不會在我面前露出半分真心。我以為，時間久了他總會對我有些感情。直到半年前，
蘇柔兒進(jìn)了府。我才知道，原來蕭景行不是不懂溫柔，只是不愿意對我溫柔。"夫人，
晚膳準(zhǔn)備好了。"翠兒在門外輕聲道。"知道了。"我起身整理衣裳，
對著銅鏡重新梳理妝容。沈清月，你是將軍府的嫡女，你要有尊嚴(yán)。用晚膳時，
蕭景行姍姍來遲。他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桂花香。我知道，那是蘇柔兒身上的香。"夫君用膳。
"我為他盛了一碗湯，"今日廚房燉了雞湯，很是鮮美。"蕭景行接過湯碗，
喝了一口："嗯，不錯。""夫君若是喜歡，明日讓廚房再燉。""不必了。
"蕭景行放下湯碗，"明日我要去城外的莊子上，可能要住幾日。
""那我...""你就在府里好好待著。"他不等我說完就打斷了我。
我握著湯匙的手微微一抖。莊子，那是蕭景行在城外為蘇柔兒買的別院。每個月，
他都要去那里住上幾日，說是處理莊子上的事務(wù)。實(shí)際上做什么，不言而喻。
"夫君路上小心。"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蕭景行點(diǎn)點(diǎn)頭，匆匆用完膳就走了。
偌大的飯廳里，只剩下我一個人。翠兒小心翼翼地問："夫人，您不用膳了嗎？
"我看著滿桌的菜肴，忽然沒了胃口。"撤了吧。"夜里，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腦海里全是白天聽到的那些話。"她沈清月再如何，也要看我的臉色。"原來在他心里，
我只是一個需要他施舍恩惠的可憐蟲。原來這三年來，我所有的忍讓和包容，
在他眼里都是理所當(dāng)然。我閉上眼，眼淚無聲地滑落。沈清月，你到底還要這樣下去多久？
第二章第二日一早，蕭景行果然帶著小廝出了府。我站在窗前，看著他的馬車漸行漸遠(yuǎn)，
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夫人，蘇姨娘來了。"翠兒在門外通報。
我整理了一下衣裳："讓她進(jìn)來。"蘇柔兒穿著一身淡粉色的紗裙，低眉順眼地走了進(jìn)來。
"給大夫人請安。"她行了個萬福禮，姿態(tài)謙卑得無可挑剔。"起來吧。"我坐在主位上，
聲音平淡，"找我何事？""回大夫人，柔兒想去莊子上陪老爺幾日。"蘇柔兒抬起頭，
眼中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還請大夫人恩準(zhǔn)。"我看著她那張小巧精致的臉，心中冷笑。
明明昨天就和蕭景行商量好了，今天卻來找我做樣子。"你要去便去，與我何干？
"蘇柔兒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但很快又垂下頭："柔兒知道大夫人寬容大度，柔兒感激不盡。
""你感激錯人了。"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不是寬容，只是不在意。
"蘇柔兒臉色微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走到她面前，聲音輕柔卻帶著寒意，
"你在蕭景行那里得到的那些溫柔體貼，在我眼里不值一文。
""大夫人...""我是正妻，這個身份就足夠了。"我輕笑一聲，
"至于他的心在誰那里，我并不稀罕。"蘇柔兒的臉徹底白了。她想要的是我的嫉妒和憤怒，
因?yàn)槟菢幽茏C明她的重要性?？晌移唤o她這個機(jī)會。
"大夫人真是...真是...""真是什么？"我挑眉，"真是識大體？真是善解人意？
"蘇柔兒咬著唇，說不出話來。"好了，你該走了。"我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室，"記得關(guān)門。
"等蘇柔兒走后，翠兒忍不住道："夫人，您為何要受這等委屈？"翠兒是我的陪嫁丫鬟，
從小和我一起長大，見不得我受半點(diǎn)委屈。"委屈？"我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有什么委屈的？""夫人...""翠兒，你覺得我愛蕭景行嗎？"翠兒愣住了。
這個問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當(dāng)初嫁給蕭景行，是父親的安排。父親說蕭家門第相當(dāng)，
蕭景行人品不錯，是個良配。我也覺得蕭景行長得好看，有才華，沒有反對這門親事。
可愛不愛，我真的不知道。"夫人，您...""我也不知道。"我苦笑一聲，
"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對這樁婚事抱有任何幻想。"翠兒眼圈紅了："都怪那個狐貍精，
要不是她...""就算沒有她，也會有別人。"我放下茶杯，
"蕭景行從來就沒把我放在心上，這一點(diǎn)我早就明白了。
""那夫人您為何...""為何不鬧不吵？"我站起身，走到窗前，"翠兒，
你知道離婚這兩個字意味著什么嗎？"翠兒搖搖頭。"意味著我要回到沈家，
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一輩子。意味著我要連累父親的官聲，連累弟弟的前程。
"我看著窗外的梧桐樹，聲音平靜得可怕，"更何況，蕭景行并沒有對我不好。
他給了我正妻的地位，給了我應(yīng)有的體面。我還有什么可抱怨的？
"翠兒哭了出來："可是夫人，您還這么年輕，
您不應(yīng)該過這樣的日子...""那我應(yīng)該過什么樣的日子？"我轉(zhuǎn)身看著她，
"像話本子里寫的那樣，和心愛的人廝守終生？"我搖搖頭："翠兒，那都是騙人的。
現(xiàn)實(shí)就是這樣，我們女子的命運(yùn)從來不在自己手里。""不是這樣的！"翠兒急了，"夫人，
我聽說戶部最近在查蕭家的賬目，好像有些問題..."我猛地轉(zhuǎn)身："你說什么？
"翠兒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捂住嘴。"翠兒，你再說一遍！""夫人，
我...我也是聽人說的，不知道真假...""你從哪里聽來的？
""是...是小廚子阿福說的，他有個表哥在戶部當(dāng)差..."我腦中飛快轉(zhuǎn)動。
蕭景行這段時間確實(shí)比以往更忙，經(jīng)常深夜還在書房處理公務(wù)。
而且他的脾氣也變得有些急躁。如果真的是蕭家出了問題..."翠兒，
你讓阿福明天進(jìn)城買菜時，多打聽打聽。""是。"我重新坐下來，心中卻再也平靜不下來。
如果蕭家真的出了問題，那我這個蕭家的媳婦...不，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要為自己找條后路。第三章次日上午，翠兒神色匆忙地跑了進(jìn)來。"夫人，
阿福打聽到消息了！"我正在繡花，聽到這話手一抖，針扎到了手指。"說。
""戶部確實(shí)在查蕭家的賬目，據(jù)說是有人舉報蕭老爺貪污軍餉。"翠兒壓低聲音，
"而且查出的數(shù)目不小，怕是..."怕是要抄家滅門。我的手微微發(fā)抖。"消息可靠嗎？
""阿福的表哥親口說的，應(yīng)該不會有假。"翠兒擔(dān)憂地看著我，"夫人，我們該怎么辦？
"我放下手中的繡品，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貪污軍餉，這是死罪。如果蕭家真的犯了這事，
不但蕭景行要死，連帶著我這個蕭家媳婦也要發(fā)配邊疆。"夫人，要不我們回娘家吧？
"翠兒哭著說，"趁著現(xiàn)在還沒抄家...""不行。"我搖頭，"如果我現(xiàn)在回娘家，
不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蕭家有問題嗎？反而會連累娘家。"更何況，以父親的性格，
是絕對不會同意我在這個時候離開蕭家的。在父親眼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既然嫁給了蕭景行，就應(yīng)該與蕭家共進(jìn)退。我深吸一口氣："去備車，我要出門。
""夫人您要去哪里？""去找個人。"我要去找顧慕寒。顧慕寒是我表兄，比我大三歲，
如今正在神武營當(dāng)差。小時候他常來外祖母家，我們一起長大，關(guān)系極好。三年前我出嫁時，
他還專門來送親。如果有人能幫我，那就只有他了。顧府距離蕭府并不遠(yuǎn)，我很快就到了。
"表哥在府上嗎？"我問門房。"回夫人，三公子在書房會客。""什么客人？
""是...是蕭府的蕭公子。"我愣住了。蕭景行？他不是去莊子了嗎？"夫人，
您要進(jìn)去嗎？"門房小心翼翼地問。我咬咬牙："進(jìn)。"書房里傳來說話聲，
我隔著門能聽得一清二楚。"慕寒，你一定要幫我這一次。
"蕭景行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事情鬧大了，我怕是...""景行，你先冷靜點(diǎn)。
"顧慕寒的聲音依然沉穩(wěn)，"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舉報我貪污軍餉，
戶部已經(jīng)開始查賬了。"蕭景行的聲音幾乎帶著哭腔，"可我真的沒有貪污啊！
""那賬目...""賬目確實(shí)有問題，但不是我做的！"蕭景行急切地解釋，
"是我爹讓我這么做的，他說只是借用一下，
過段時間就還回去..."顧慕寒沉默了片刻："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沒用了。事情敗露，
你打算怎么辦？""我想帶著柔兒離開京城，去江南避避風(fēng)頭。"蕭景行頓了頓，
又道："至于清月...她是沈家的女兒，沈?qū)④姴粫还芩摹?我的心徹底涼了。
到了這個時候，蕭景行想到的居然是帶蘇柔兒逃跑，而把我這個正妻丟下。"景行，
你糊涂了！"顧慕寒的聲音有些憤怒，"清月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怎么能丟下她不管？
""慕寒，你不懂。"蕭景行的聲音很輕，"我對清月從來就沒有感情，
這樁婚事本就是兩家的利益結(jié)合?，F(xiàn)在蕭家要完了，她自然應(yīng)該回到沈家去。
""可她畢竟是你的妻子...""妻子？"蕭景行苦笑，"我心里只有柔兒一個人，
清月不過是個擺設(shè)罷了。"我靠在墻上，只覺得渾身發(fā)冷。原來在蕭景行心里，
我真的什么都不是。"那你為什么當(dāng)初要娶她？"顧慕寒問。"為了沈家的勢力，
為了我的前程。"蕭景行毫不掩飾，"我以為我能慢慢接受她，可是見到柔兒之后，
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愛情。""所以你就把清月晾在一邊？""我已經(jīng)給了她正妻的地位，
還要怎么樣？"蕭景行不耐煩道，"慕寒，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能不能幫我？
"顧慕寒久久沒有說話。我知道，他在猶豫。幫助蕭景行，就是違抗朝廷，這是掉腦袋的事。
"景行，我勸你還是自首吧。"顧慕寒最終開口，"這樣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命。""不！
"蕭景行激動地站了起來，"我不能死！柔兒還等著我娶她為正妻！""蕭景行！
"顧慕寒也怒了，"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著那個女人！你對得起清月嗎？
""我沒什么對不起她的！"蕭景行冷笑，"我給了她三年安穩(wěn)日子，她還想要什么？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我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兩個男人都愣住了。"清月，
你..."蕭景行臉色煞白。"我都聽到了。"我看著蕭景行，聲音平靜得可怕，"蕭景行，
你真讓我刮目相看。""清月...""不用解釋了。"我打斷他，"我已經(jīng)明白了。
"我轉(zhuǎn)向顧慕寒："表哥，我有事想單獨(dú)和你談?wù)劇?顧慕寒點(diǎn)點(diǎn)頭："景行，你先回去吧。
"蕭景行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走了。等他走后，我對顧慕寒道："表哥，
我要和蕭景行和離。"第四章顧慕寒愣了一下："清月，你說什么？""我說，
我要和蕭景行和離。"我重復(fù)了一遍，聲音依然平靜，"請表哥幫我。""清月，
你可想清楚了？"顧慕寒走到我面前，神色嚴(yán)肅，"和離意味著什么，你應(yīng)該知道。
""我知道。"我看著他，"但我不能和一個隨時準(zhǔn)備拋棄我的人繼續(xù)做夫妻。
"顧慕寒沉默了片刻："蕭家的事...""蕭家的事我也知道了。"我坐下來，"表哥，
我不想和蕭家一起沉淪。"這話說得有些無情，但這就是現(xiàn)實(shí)。蕭景行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拋棄我了，
我為什么還要和他共患難？"可是和離書需要蕭景行同意...""他會同意的。
"我冷笑一聲，"他巴不得甩掉我這個包袱，好帶著他的柔兒遠(yuǎn)走高飛。
"顧慕寒皺眉："清月，你變了。""是嗎？"我抬頭看著他，"表哥覺得我變得不好了？
""不是不好，是..."顧慕寒想了想，"是比以前更聰明了。"我笑了："表哥，
女人不聰明一點(diǎn)，怎么在這世上活下去？"三年的婚姻生活，教會了我太多東西。
最重要的一點(diǎn)就是：永遠(yuǎn)不要把自己的命運(yùn)交給別人。"既然你決定了，我會幫你。
"顧慕寒坐下來，"但你有沒有想過和離之后怎么辦？""我..."說實(shí)話，我還沒想好。
回沈家是不可能的，父親絕對不會同意我和離。可我又能去哪里呢？"表哥，
我想問你一件事。"我咬咬牙，"神武營...收女子嗎？
"顧慕寒差點(diǎn)被茶水嗆到："你說什么？""我說，神武營收不收女子？"我認(rèn)真地看著他，
"我想當(dāng)兵。""清月，你瘋了？"顧慕寒放下茶杯，"女子怎么能當(dāng)兵？""為什么不能？
"我反問，"花木蘭還替父從軍呢。""那是傳說...""傳說也是有根據(jù)的。
"我站起身，"表哥，你覺得我現(xiàn)在還有別的選擇嗎？"顧慕寒看著我，久久沒有說話。
確實(shí)，以我現(xiàn)在的處境，除了當(dāng)兵，還真沒有別的出路?；啬锛視蝗酥钢更c(diǎn)點(diǎn)一輩子，
改嫁...以我和離婦的身份，也不會有什么好人家。"清月，你確定？"顧慕寒最終開口，
"當(dāng)兵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是要上戰(zhàn)場的。""我確定。"我點(diǎn)頭，"表哥，
我不想過那種寄人籬下的日子。"顧慕寒深深看了我一眼："好，我?guī)湍恪５袀€條件。
""什么條件？""你要改名換姓，以男子的身份入營。"我愣了一下："為什么？
""因?yàn)檐姞I里不能有女子，這是軍規(guī)。"顧慕寒解釋，
"而且如果被人知道你是沈家的女兒，會給沈?qū)④妿砺闊?我明白了。父親是朝廷重臣，
如果被人知道他的女兒女扮男裝去當(dāng)兵，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我明白了。"我點(diǎn)頭，
"那我叫什么名字？"顧慕寒想了想："就叫...沈清吧。沈是姓氏，清是名字。
""沈清..."我默念了一遍，"好，就叫沈清。""還有，你的容貌太過出眾，
需要稍作掩飾。"顧慕寒打量著我，"不過這個不難解決。"我點(diǎn)點(diǎn)頭。從今天開始，
我就不再是蕭景行的妻子沈清月了。我是沈清，一個即將入伍的新兵。"表哥，
那和離的事...""你放心，我會去找蕭景行談。"顧慕寒站起身，"以他現(xiàn)在的處境，
肯定會同意的。"我松了口氣。"還有一件事。"顧慕寒忽然道，"蕭家的財產(chǎn)，
你不打算爭取一些嗎？"我搖搖頭："那些錢財都是貪污來的，我不要。
""即使是你的嫁妝？"我頓了一下。嫁妝是我從沈家?guī)淼?，按理說應(yīng)該歸我所有。
但現(xiàn)在蕭家的情況..."算了。"我擺擺手，"我只要我的自由就夠了。
"顧慕寒深深看了我一眼："清月，我發(fā)現(xiàn)你真的變了。""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變得更像一個真正的女子了。"我笑了："表哥，我本來就是女子。""我是說，
變得更有主見了。"顧慕寒也笑了，"以前的你，總是太過溫順。"太過溫順...是啊，
以前的我確實(shí)太過溫順了?？傄詾闇仨樉湍軗Q來愛情，總以為忍讓就能換來和諧。
可事實(shí)證明，溫順只會讓人得寸進(jìn)尺，忍讓只會讓人變本加厲。"表哥，
那我們什么時候開始行動？""明天我就去找蕭景行。"顧慕寒道，"你回去準(zhǔn)備一下，
把該帶的東西收拾好。""好。"我起身告辭，走到門口時忽然回頭："表哥，謝謝你。
""我們是親人，不用謝。"顧慕寒溫和地笑了笑，"清月，以后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走出顧府，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夕陽西下，長街上人來人往。我忽然覺得，
這個世界比以前更加廣闊了。第五章回到蕭府，我開始悄悄收拾東西。能帶的不多，
我只挑了幾件緊身的衣裳和一些碎銀子。翠兒看我在收拾，好奇地問："夫人，您要出門嗎？
""翠兒，你愿意跟我走嗎？"我停下手中的動作，認(rèn)真地看著她。"夫人要去哪里？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shí)話實(shí)說："我要和蕭景行和離，然后...去當(dāng)兵。
"翠兒瞪大了眼："夫人，您說什么？""我說，我要去當(dāng)兵。"我又重復(fù)了一遍，
"女扮男裝，去神武營當(dāng)兵。"翠兒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夫人，
您怎么能...怎么能去當(dāng)兵？那多危險?。?"不當(dāng)兵我還能做什么？"我苦笑，
"回沈家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一輩子？還是找個偏僻的地方當(dāng)個寡婦？""可是...""翠兒，
我不想過那樣的日子。"我握住她的手，"我要為自己活一次。
"翠兒哭得更厲害了："那我怎么辦？我要跟著夫人！""翠兒，軍營里都是男人，
你一個女子怎么跟？"我搖頭，"而且我都要女扮男裝了，更不可能帶著你。
""那我...""我給你兩個選擇。"我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這里有一些銀子，
夠你回老家買幾畝地，找個老實(shí)人嫁了。"翠兒搖頭："我不要！""那就留在蕭府，
等蕭家的事了結(jié)后，找個機(jī)會離開。"翠兒哭著問："夫人，您什么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我抱住她，"翠兒，也許我再也不會回來了。"這話說得連我自己都心酸。
翠兒從小陪伴我長大，比親姐妹還親?？涩F(xiàn)在，我卻要拋下她一個人離開。"夫人，
我跟您去！"翠兒忽然抬起頭，"我也可以女扮男裝！"我搖頭："翠兒，你不懂武功，
身子又弱，怎么當(dāng)兵？""那我...""聽話。"我擦掉她臉上的眼淚，
"等我在軍營里站穩(wěn)腳跟，就派人來接你。"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了。
翠兒雖然不甘心，但也知道我的決定不會改變，只能點(diǎn)頭答應(yīng)。夜里，蕭景行回來了。
他推門進(jìn)來的時候，我正在燭光下縫制男裝。"清月，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