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晚晚，今年二十八歲，結(jié)婚五年。如果有人問我這五年過得怎么樣，
我會告訴他——像條狗。周建國下班回家，我要準(zhǔn)備好熱騰騰的飯菜。他的衣服臟了，
我要洗得干干凈凈熨得平平整整。他媽媽來了，我要陪笑臉?biāo)藕蛑Ｎ乙詾檫@就是婚姻，
直到今天下午。"建國，你什么時候跟那個黃臉婆離婚?。?我拎著剛買的菜站在門口，
聽見客廳里傳來陌生女人的聲音。"再等等，現(xiàn)在離不了。我媽還指著她伺候呢。
"周建國的聲音里帶著不耐煩。"可是我已經(jīng)懷孕兩個月了。"女人撒嬌道，
"我不想讓咱們的孩子做私生子。"我手里的菜掉在地上，西紅柿滾了一地。五年了，
周建國從來沒碰過我。他說要專心工作，等升職了再要孩子。原來是因為外面有人了。
我推開門，看見沙發(fā)上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女人很年輕，長得也漂亮，
正依偎在我老公懷里。"江晚晚，你回來了。"周建國鎮(zhèn)定自若地推開女人，
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這位是？"我看著那個女人。"我是雅琪，建國的同事。
"女人大方地伸出手，"早就聽建國提起你了。"我沒有跟她握手。"你們繼續(xù)聊，
我去做飯。"我轉(zhuǎn)身走向廚房，心臟跳得很快。身后傳來竊竊私語聲，還有女人的輕笑。
我站在廚房里，手按在胸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橐鑫迥?，我把自己活成了什么樣子？
從小鎮(zhèn)出來嫁到縣城，我以為是飛上了枝頭。為了讓周建國在同事面前有面子，
我學(xué)會了化妝，學(xué)會了做各種菜。我把自己的青春全部奉獻(xiàn)給了這個家，換來的卻是背叛。
客廳里的談話聲越來越小，我知道他們走了。等我端著菜出來，
客廳里只剩下周建國一個人在看電視。"那個李雅琪是你女朋友？"我直接問。
周建國頭也不抬："別胡思亂想，就是普通同事。""普通同事會說懷孕的話？
""你偷聽我說話？"周建國猛地站起來，"江晚晚，你越來越過分了。
"我被他的理直氣壯氣笑了。"是我過分，還是你過分？""我過什么分？
我在外面辛苦工作，回家還要被你懷疑。你除了在家做做飯，還會干什么？
"周建國的話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那你離婚啊，找你的李雅琪過日子去。
""你說什么？"周建國走到我面前，"江晚晚，你敢跟我離婚？""為什么不敢？
""你一個小鎮(zhèn)出來的，離了我你算什么？"他的眼神里滿是鄙夷，"誰要你？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突然覺得很陌生。五年前我嫁給他的時候，他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他溫柔體貼，說要給我幸?！，F(xiàn)在的他，眼里只有嫌棄和不耐煩。"離就離。"我說，
"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周建國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你以為我舍不得你？江晚晚，
你別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那就明天見。"我轉(zhuǎn)身回了臥室，周建國在客廳里摔門而出。
一個人坐在床上，我終于哭了出來。五年的婚姻，就這樣結(jié)束了。2第二天一早，
我收拾好行李在客廳等周建國。八點，九點，十點。他沒有出現(xiàn)。我給他打電話，關(guān)機。
中午的時候，周建國的媽媽來了。"晚晚，聽說你要跟建國離婚？"周媽媽一進(jìn)門就開始哭，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要拋棄我們家？""媽，不是因為您。""那是為什么？
好好的家，說散就散？"周媽媽擦著眼淚，"晚晚，你要想想，離了婚你一個女人怎么辦？
"我沒有說話。"而且建國工作這么忙，偶爾有個應(yīng)酬很正常。
你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鬧離婚。"原來周媽媽什么都知道。"媽，我意已決。""晚晚，
你別犯傻。"周媽媽拉住我的手，"女人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只要建國的心還在家里，外面那些都不算什么。"我抽回手："媽，您的觀念我不認(rèn)同。
""什么觀念不觀念的，我這是為你好。"周媽媽急了，"你一個小鎮(zhèn)出來的姑娘，
能嫁到我們家已經(jīng)是福氣了?，F(xiàn)在還想離婚，你想得太美了。"這話說得太難聽，
我忍不住反駁："媽，您這話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周媽媽站起來，
"江晚晚，我告訴你，建國是不會跟你離婚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說完她就走了，
臨走還囑咐我好好反省。下午周建國回來了，看見我的行李箱，臉色很難看。"你真要鬧？
""我沒有鬧，我很認(rèn)真。""江晚晚，我最后問你一遍，你到底離不離？""離。""好，
那你就滾。"周建國指著門，"現(xiàn)在就滾，房子是我的，車子是我的，什么都別想要。
"我拖著行李箱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住了五年的地方。沙發(fā)還是我們結(jié)婚時買的，
餐桌上還擺著我昨天做的菜。五年的生活痕跡，就這樣被一句話抹掉了。"江晚晚。
"周建國突然叫住我，"你別后悔。""我不會后悔。"我拖著箱子走下樓，沒有回頭。
樓下停著一輛紅色小車，李雅琪坐在駕駛座上，看見我出來，她搖下車窗。"江晚晚，
你真的要離婚？"她笑得很得意，"那我可要恭喜你了，終于自由了。"我沒有理她，
繼續(xù)往前走。"對了，忘了告訴你，建國昨晚在我那里過夜的。"李雅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兩年了。"兩年。我停下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原來我當(dāng)了兩年的傻子。
"謝謝你告訴我。"我回頭看著她，"也祝你們幸福。"李雅琪愣了一下，
顯然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yīng)。我繼續(xù)往前走，心里竟然有種解脫的感覺。這五年來第一次，
我感到輕松。3我回到了小鎮(zhèn)上的家。媽媽看見我拖著行李回來，什么都沒問，
只是給我做了一碗熱騰騰的面條。"餓了吧，先吃飯。"我坐在熟悉的飯桌前，
忍不住掉眼淚。"怎么了？"媽媽在我對面坐下。"媽，我離婚了。"媽媽愣了一下，
然后點點頭："離了就離了，反正那個周建國我早就看不順眼。""您不問為什么？
""有什么好問的，肯定是他對不起你。"媽媽拍拍我的手，"我閨女什么樣我還不知道？
"我哭得更厲害了。這五年來，只有媽媽無條件相信我支持我。"哭什么，離了好。
"媽媽遞給我紙巾，"那種男人不值得你掉眼淚。""可是我什么都沒有了。""胡說，
你還有我，還有這個家。"媽媽認(rèn)真地看著我，"晚晚，你還年輕，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我點點頭，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縣城的時候，我總是小心翼翼，生怕做錯什么。
現(xiàn)在回到小鎮(zhèn)，我才發(fā)現(xiàn)，這里才是真正的家。第二天，我去了鎮(zhèn)上的小學(xué)。
校長是媽媽的老朋友，聽說我要找工作，很痛快地答應(yīng)了。"晚晚啊，
正好我們?nèi)眰€代課老師，你大學(xué)學(xué)的是什么專業(yè)？""漢語言文學(xué)。""太好了，
你就教語文吧。"校長笑得很開心，"工資不高，你別嫌棄。""不嫌棄，
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走出校長辦公室，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二十八歲重新開始工作，
一點都不晚。下午我去鎮(zhèn)上買了些教學(xué)用品，遇到了小時候的同學(xué)王小花。"晚晚？
真的是你？"王小花很驚喜，"你不是嫁到縣城了嗎？""離婚了，回來工作。
""離婚好啊，我早就說那個周建國不是好人。"王小花拉著我坐下，"你不知道，
他之前回來過幾次，說話特別囂張，好像多了不起似的。"我有些意外："他回來過？
""可不是，開著車在鎮(zhèn)上轉(zhuǎn)悠，見人就說自己在縣里混得多好。"王小花撇撇嘴，
"其實就是個小科員，裝什么大款。"原來周建國在外人面前是這副嘴臉。"對了，
你知道嗎，秦子軒回來了。"王小花神秘地說。"秦子軒？""就是咱們高中同班的那個，
你忘了？"王小花提醒我，"他當(dāng)年還給你寫過情書呢。"我想起來了，
秦子軒是我們班的學(xué)霸，長得很帥，性格也好。高二的時候給我寫過情書，
但是我當(dāng)時一心想考大學(xué)，沒有早戀的心思。"他現(xiàn)在做什么？""聽說在省城開公司，
掙了大錢。"王小花眼睛發(fā)亮，"前段時間回來投資，要在鎮(zhèn)上建工廠呢。""那挺好的。
""你們倆都單身，要不要我介紹介紹？"王小花開玩笑地說。"別胡說，我剛離婚，
不想談感情。""那也行，先做朋友嘛。"從王小花那里出來，我心情很好。小鎮(zhèn)雖小，
但是人情味濃。這里的人都很樸實，不像城里那么復(fù)雜。4周一，我正式開始上班。
教的是三年級語文，班里有三十多個孩子，都很活潑可愛。"老師，您真漂亮。""老師，
您會一直教我們嗎？"孩子們純真的笑臉讓我心情很好。上了一上午課，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很喜歡這份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是很有成就感。中午在教師食堂吃飯，
遇到了其他老師。"晚晚，聽說你是大學(xué)生？""是的，剛從縣城回來。""那太好了，
我們學(xué)校正需要有文化的年輕老師。"大家都很友善，讓我很快融入了集體。下午放學(xué)后，
我正在收拾教案，聽到辦公室外面有人說話。"請問江晚晚老師在嗎？"我抬頭一看，
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正是秦子軒。十年沒見，他變化很大，比學(xué)生時代成熟了很多，
但是眉眼還是那么溫和。"子軒？"我站起來。"晚晚，真的是你。"秦子軒笑了，
"聽小花說你回來了，我特意來看看。""快進(jìn)來坐。"秦子軒走進(jìn)辦公室，
看了看我的工作臺："當(dāng)老師了？""是啊，剛開始。""挺好的，老師是個神圣的職業(yè)。
"他坐下，"聽說你結(jié)婚了？""離婚了。"我坦然地說。秦子軒愣了一下："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沒關(guān)系，都過去了。""那就好。"他看著我，"晚晚，你還是那么漂亮。
"我有些不好意思："你也是，比學(xué)生時代更帥了。"我們聊了一會兒，
都是些學(xué)生時代的回憶。秦子軒說話很風(fēng)趣，逗得我經(jīng)常笑。"對了，
我聽說你要在鎮(zhèn)上建工廠？""是的，食品加工廠，專門做咱們本地的特產(chǎn)。
"秦子軒認(rèn)真地說，"我想為家鄉(xiāng)做點貢獻(xiàn)。""那太好了，能解決很多人的就業(yè)問題。
""到時候如果你想換工作，隨時可以來找我。""謝謝，不過我挺喜歡當(dāng)老師的。
"我們聊到六點多，秦子軒才起身告辭。"晚晚，有空的話，我想請你吃個飯。""好啊。
"送走秦子軒，我心情很輕松。和他聊天沒有任何壓力，就像回到了學(xué)生時代。
這種感覺真好。5沒想到第二天周建國就來了學(xué)校。我正在上課，聽到外面有人大聲喧嘩。
透過窗戶看去，周建國正站在校門口和保安吵架。"江晚晚是我老婆，我為什么不能進(jìn)去？
""可是這位同志，您剛才說要離婚。"保安大爺很困惑。我讓班長帶著同學(xué)們自習(xí)，
走出了教室。"周建國，你來干什么？"看見我，周建國立刻變了臉色："晚晚，
我來接你回家。""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什么離婚？我們只是吵架，哪有夫妻不吵架的？
"周建國滿臉堆笑，"晚晚，咱們回家好好談?wù)劇?圍觀的老師和學(xué)生越來越多，
我感到很尷尬。"這里是學(xué)校，你別鬧。""我沒鬧，我是來接老婆回家的。
"周建國大聲說，"晚晚，你跟我回去，我什么都依你。""我不會回去的。""為什么？
"周建國急了，"咱們夫妻五年，說散就散？""那你出軌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夫妻情分？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聲，周建國的臉色很難看。"江晚晚，你別在這里鬧。
""是我鬧還是你鬧？"我冷靜地看著他，"周建國，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