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門縫之謎夜里十一點四十五,電瓶車輪胎碾過積水,泥點子濺了我一褲腿。
手機在支架上嗡嗡震動,訂單倒計時還剩五分鐘,備注欄里那行字刺眼:「放門口,勿停留。
若超時,后果自負?!惯@是本周第三次接青藤公寓 704 室的單子。
前兩次我老老實實放下外賣就走,今天卻鬼使神差多看了兩眼。防盜門漆皮剝落,
門縫下凝著一層黑褐色污垢,像干涸的血混著機油。我蹭了一下,指尖沾了些黏糊糊的東西,
湊近一聞,有股鐵銹味。樓道聲控?zé)糸W了閃,突然滅了。黑暗中,門縫后傳來窸窣聲,
像有什么貼著地板爬行。我猛拍門,喊了聲。無人應(yīng)答。
手電筒光束照著門縫下那一小塊陰影——剛才似乎有什么東西縮了回去。電梯降到一樓時,
我按了暫停鍵。這單雖然送完了,但事情沒完。背包里的紐扣攝像頭硌著后背,
是我專門對付那些惡意投訴的孫子買的。我折回七樓,把攝像頭粘在消防栓背面,
對準 704 的門。這種偷拍的事干多了,上個月還在小區(qū)游泳池蹲守偷拍比基尼女孩,
結(jié)果被保安轟出來。不過現(xiàn)在不一樣,直覺告訴我,這次是真的碰上了不得了的東西。
第二天中午回看監(jiān)控,我的后頸汗毛直豎。凌晨三點零六分,704 的門開了條縫,
一只戴橡膠手套的手伸出來,指甲縫塞著黑泥,抓起外賣袋就往里拖。門將關(guān)未關(guān)時,
鏡頭掃到玄關(guān)地磚上的拖痕,暗紅色,邊緣發(fā)黑,像用拖把處理過的血跡。
我把畫面放大到極限,拖痕末端粘著幾縷藍色纖維——和我們制服同色。第四天深夜,
704 的訂單又來了。保溫袋里的海鮮粥滲著水珠,我故意把塑料袋抖得嘩啦響,
站在門口喊:「您的外賣!」門內(nèi)傳來金屬器械磕碰瓷磚的脆響,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聲。
我把手機對準門縫,打開手電筒。光掃進去的瞬間,一團黑影貼著地面掠過,
輪廓像人的手掌,但五指關(guān)節(jié)畸形腫大。手機突然震動,
客戶消息彈出:【來自客戶張先生:你嚇到我的貓了。】我盯著屏幕冷笑。當(dāng)刑警那會兒,
見多了變態(tài)兇手,最愛用這種輕飄飄的語氣挑釁。把人當(dāng)傻子耍。次日上午去站點查后臺,
站長蹲在門口抽煙,一副社會人做派?!笍埾壬膯巫訛槭裁床挥抿T手簽字?」
我把監(jiān)控截圖拍桌上,「系統(tǒng)顯示『客戶線下確認』,但根本沒人開門!」
站長彈了彈煙灰:「人家是搞科研的,半夜做實驗沒空接外賣。」
「科研需要往門縫底下藏血?」我把截圖懟到他眼前,「上個月失蹤的王磊,
最后接的就是這家的單子!」煙頭滋地按進一次性水杯,
站長腮幫子上的橫肉抽動了一下:「這單你別碰了,換人。」當(dāng)晚十一點五十,
我蹲在青藤公寓對面的便利店啃飯團。七樓只有 704 亮燈,窗簾拉得死緊,
但能看出至少有三個人影晃動。新來的送餐小哥戴著眼鏡,電瓶車上掛著皮卡丘掛墜,
出門時保溫箱不見了。我遞了根煙過去:「哥們兒,704 那家好送嗎?」「就放門口啊。
」他推了推眼鏡,「不過那家門口臭得很,像死老鼠?!谷昵霸诔侵写鍝剖?,
泡脹的尸臭味和 704 門縫里滲出的氣味如出一轍。我后槽牙咬得發(fā)酸。凌晨兩點,
我偷摸撬開青藤公寓垃圾房的門。垃圾桶堆成山,腐臭味熏得眼淚直流。
翻出 704 室的垃圾袋,橡膠手套內(nèi)側(cè)結(jié)著黃褐色硬塊,
最底下壓著團皺巴巴的工服——胸口印著「迅達配送」,編號 WL-217。
是王磊的工號。手機突然在褲兜里震個不停,平臺彈窗血紅刺眼:【您已被禁止接單!
原因:惡意騷擾客戶?!刻ь^看向天花板角落的監(jiān)控探頭,紅光一閃而過。
704 室的窗簾縫隙間,有鏡頭反光冷冷對著這邊。回到出租屋,
我把線索攤開——十年刑警的習(xí)慣難改。門縫下的黑褐物質(zhì)可能是血跡,
垃圾桶里有王磊的制服,站長新買的車來路不明,平臺突然禁我的號。這些碎片拼起來,
指向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翻出警隊時期的筆記本。第一頁貼著張照片,
我和陳隊長并肩站在局門口,那時還不知道三年后會因為一個失誤一蹶不振。
一個閃念劃過腦?!趵谑й櫱白詈笏筒偷牡胤绞?704,那么失蹤前最后見到他的人,
很可能就是 704 的住戶。而我,可能是第二個「多看了兩眼」的人。拿起手機,
撥通了許久未聯(lián)系的陳隊長電話。電話接通的剎那,我深吸一口氣:「陳隊,我要查個地址,
青藤公寓 704 室,住戶姓張。」「你要查戶籍?」他聲音里帶著距離。
「查近三年的報警記錄和可疑情況。」我停頓了下,「我懷疑這里藏著一起命案?!?/p>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許重,你已經(jīng)不是警察了?!埂肝抑?,但我的直覺——」
「你的直覺害死了李明!」他聲音陡然提高,「離這事遠點,你不欠這個社會什么了?!?/p>
李明是那個地下車庫里被我誤殺的學(xué)生。本該抓住嫌犯,卻錯手奪了無辜者的命。那一天,
我的警徽成了冰冷的手銬,而我,許重,
出獄后淪為了外賣平臺編號 XZ-083 的騎手?!溉绻莻€失蹤騎手王磊也死了呢?」
我低聲說,「青藤公寓 704,失蹤騎手的最后一單。房間里可能有血跡,
垃圾桶里有他的制服。孫站長在隱瞞什么。」又是長久沉默?!肝?guī)湍悴椴椤!?/p>
陳隊長終于松口,「但你別擅自行動?!箳炝穗娫?,我又從床底摸出半瓶二鍋頭,一口悶掉。
酒精麻痹了神經(jīng),但加劇了不安。老刑警的預(yù)感告訴我,704 室的門縫后面,
指定有一個黑暗的世界。第二章:暗中調(diào)查第二天,我頭痛欲裂地從床墊上爬起來。
窗外雨聲淅瀝,水痕順著裂縫滲進來,在墻面畫出蜿蜒的軌跡。二鍋頭的酒瓶滾在地上,
一如我混亂的思緒。下午三點,陳隊長的短信來了:「查不到這戶人的戶籍和房產(chǎn)信息,
房子是公司名義租的,一家叫『藍洋投資』的咨詢公司?!雇顿Y咨詢?不對勁。
真正的投資分析師忙得腳不沾地,哪有空天天點夜宵?!高€有別的嗎?」我回復(fù)。
「青藤公寓半年前報過一次警,有住戶投訴 7 樓有異味,
但物業(yè)檢查后稱是老鼠死在通風(fēng)管道里?!惯@就對上了。門縫下的氣味,
新騎手說的「死老鼠」味道,很可能是腐尸的臭味。晚上八點,我換上舊外套,戴上鴨舌帽,
來到青藤公寓。這棟樓建于上世紀末,灰撲撲的外墻爬滿青藤,像老人布滿皺紋的臉。
我在一樓大廳裝作等人,觀察來往住戶。物業(yè)柜臺后坐著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短發(fā),
神情冷淡,工牌上寫著「林雨薇」三個字。等到人少時,我走上前:「林小姐,麻煩問一下,
我朋友住 704,他讓我來取個東西,但電話打不通了?!顾а蹝吡宋乙幌拢?/p>
目光銳利:「張先生最近出差,沒人在家?!埂缚晌覄偛藕孟窨吹剿块g有燈亮?!?/p>
「那是定時燈?!顾卮鸬锰?,幾乎不假思索,「張先生很注重安全,
不喜歡別人打聽他的事?!刮夜首魇攸c頭離開,
但在轉(zhuǎn)身那刻捕捉到她眼中一絲異樣——不是敵意,而是一種警覺和評估。
這不是普通物業(yè)對待訪客的眼神,更像是在判斷危脅程度。我轉(zhuǎn)而調(diào)查「藍洋投資」。
通過以前警隊的關(guān)系查到,這家公司成立三年,注冊地址在金融中心一棟高樓里,
但實際上那里只有一個虛擬辦公室。公司法人叫張鳴,37歲,沒有案底,
沒有社交網(wǎng)絡(luò)賬號,幾乎沒有任何公開信息。蹊蹺的是,公司網(wǎng)站上的聯(lián)系電話接通后,
一直是語音信箱。而工商系統(tǒng)顯示,公司每年都按時報稅,資金流動正常,
但查不到任何實質(zhì)業(yè)務(wù)記錄。這是個空殼公司。警校培訓(xùn)里講過,
這種公司通常用于洗錢或其他非法活動。
晚上我把王磊與其他兩名失蹤外賣員的信息一一對比:趙建國,22 歲,河北人,
半年前失蹤;李衛(wèi)東,25 歲,湖南人,三個月前失蹤。三人都是外地務(wù)工人員,
本地?zé)o親屬,失蹤前最后的活動記錄都與青藤公寓附近有關(guān)。第二天傍晚,
蹲守時我看到一個高挑瘦削的男人從公寓出來,黑色風(fēng)衣,戴著墨鏡,皮膚蒼白得不正常。
他上了一輛黑色奧迪,軍區(qū)牌照。我拍下照片發(fā)給陳隊長,他回復(fù):「東 A 開頭,
是軍區(qū)醫(yī)院的車?!管妳^(qū)醫(yī)院?這條線索令人困惑。軍區(qū)醫(yī)院通常有最好的醫(yī)療設(shè)備和專家,
但也以嚴格的保密制度聞名。我不由想起 704 門縫下的血跡和手套,
垃圾桶里王磊的制服——這一切與醫(yī)院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經(jīng)過幾天觀察,
我注意到規(guī)律:每周一、周四和周日的晚上十一點半左右,704 室都會下單外賣。
按這規(guī)律,今晚又會有訂單。十一點二十分,一輛外賣電瓶車停在公寓門口。
騎手是個陌生面孔,高高瘦瘦,只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二十分鐘后他出來,
整個人狀態(tài)變了——動作僵硬,眼神空洞,走路時右腿輕微跛行。
我拍下他電瓶車上的編號:XT-109。經(jīng)打聽,這編號屬于江北區(qū)站點的張浩。
通過社交平臺,我找到了他的主頁——一個熱愛籃球的大男孩,上個月剛買了新鞋。
但最近十天,賬號一直沒更新。我去江北區(qū)站點詢問,主管說他上周突然辭職回老家,
連行李都沒收拾。這簡短對話已足夠——張浩很可能是第四個失蹤者,而他最后送餐的地點,
十有八九是青藤公寓 704 室。第二天,我裝成快遞員去了 704 室。
門鈴響了好幾分鐘,無人應(yīng)答。我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到里面有輕微的金屬碰撞聲,
像是醫(yī)療器械被移動?!赣腥嗽诩覇??您的快遞。」門內(nèi)徹底安靜了,連呼吸聲都沒有。
我故意把包裹放在門口,然后蹲下系鞋帶,趁機仔細觀察門縫。
這次看得更清楚了——門縫下的黑褐色物質(zhì)有一種特殊的分布模式,
像是流動的液體干涸后形成的痕跡,而且方向是從內(nèi)向外。
離開時我特意看了門鎖——嶄新的智能鎖,與老舊的門形成鮮明對比,
而且有兩個攝像頭分別對準門的兩側(cè)。這哪是普通住戶的安保?!噶钟贽薄?/p>
我腦海中閃過這個名字。如果想了解 704 室更多內(nèi)幕,她是突破口。
第三章:蛛絲馬跡跟蹤林雨薇成了我的日常。她的生活極其規(guī)律:早上七點半出門,
晚上九點回家,周末偶爾去超市。唯一例外是每周三晚上,
她會在下班后去城東的一家名叫「紙釣船」的咖啡館坐兩小時。第四個周三,我跟了過去。
林雨薇坐在角落的位置,點一杯黑咖啡,翻看詩集。我刻意等她坐定后才進去,
選了旁邊的位置。她明顯認出了我,但沒有離開。「我猜你不只是個物業(yè)管理員?!?/p>
我開門見山。她抿了口咖啡:「你也不只是個送外賣的。」「十年刑警,三年前退下來的?!?/p>
我亮出底牌。她語氣平靜:「你不是第一個對 704 室刨根問底的人。」「誰還問過?」
「三個月前一個外賣小哥,姓李的。他也來問我 704 的情況?!顾凵癜盗税担?/p>
「兩天后就再也沒見過他?!刮倚念^一緊:「李衛(wèi)東?」「名字沒記住,戴眼鏡,
說話有點南方口音?!估钚l(wèi)東是第二個失蹤的外賣員?!?04 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直奔主題?!肝艺娌恢馈!顾曇魤旱煤艿?,「我只負責(zé)收房租,
公司規(guī)定不干涉 VIP 住戶?!埂改阋娺^住在里面的人嗎?」「見過。有個姓張的男人,
還有個壯漢叫杜青,偶爾會看到個年輕女人?!顾呎f邊給我看了照片。
「你知道他們是做什么的嗎?」她猶豫了一下:「張的名片上寫的是藍洋投資總監(jiān),
但我覺得他像個醫(yī)生?!埂笧槭裁催@么說?」「他有次經(jīng)過門廳時打電話,
我聽見他說『切口感染』之類的話。還有他的手,洗得發(fā)白,指甲剪得很短,像醫(yī)生那樣。
半年前,有天半夜我加班,看到他和杜青往里搬東西,不大,但很重,包裝像醫(yī)療器械?!?/p>
「有沒有看到過異常情況?血跡之類的?」「我不確定?!顾砬橥蝗蛔兊镁瑁?/p>
「我只是個物業(y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埂赋鋈嗣??!刮叶⒅难劬?,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不止一個人?!顾氖治⑽l(fā)抖,收下了我留的電話,然后快步離開。
第二天,我決定冒險一搏,攔截了孫站長的車。那輛新別克停在紅燈路口時,我敲了敲車窗。
他一臉驚愕地搖下車窗:「許重?你搞什么鬼!」「十分鐘,我只要十分鐘談?wù)??!?/p>
我盯著他,「關(guān)于 704 和王磊的事?!顾樕D變:「滾遠點!別害我?!埂负δ??」
我冷笑,「我知道你在引導(dǎo)外賣員送貨上門,為什么?收了多少好處?」「你他媽瘋了!」
他拿出手機,「再不滾我報警了?!埂笀蟀。艺谜J識幾個警察,
可以一起聊聊你的新車怎么來的。」他表情扭曲,最終認命般靠邊停車:「上來,
別在外面說?!管嚴?,他點燃一支煙,猛吸了幾口:「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埂竸e裝了。
」我聲音發(fā)冷,「你明知道送貨的人會出事,還一個個往火坑里推。趙建國、王磊、李衛(wèi)東,
現(xiàn)在又有個張浩,你指望我相信這都是巧合?」他手抖得厲害:「我只是按吩咐辦事,真的。
」「誰的吩咐?」「他們有人找到我,說有個特殊客戶,需要專門安排不同的送餐員,
每次都換人,最好是外地戶口、本地?zé)o親戚的?!顾曇舭l(fā)顫,「給了我兩萬塊錢,
又承諾每月有好處。我以為,我以為只是有錢人的怪癖,沒想到……」「你很清楚會出事?!?/p>
我厭惡地看著他,「第一個人失蹤后你就該明白的?!埂肝乙彩潜槐频?!」他突然激動起來,
「他們有我把柄,我前年酒駕撞了人,他們說能讓這事翻出來,我有案底,這輩子就完了!」
「誰找的你?名字?長相?」「不知道名字,是個年輕女人,長得漂亮,說話帶點北方口音。
留了個電話,每次確定好送餐員后,我就打電話告訴她騎手的基本情況?!埂鸽娫捥柎a?!?/p>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報了一串?dāng)?shù)字。我記在手機上,然后又問:「還有什么細節(jié)?
任何不同尋常的事?!埂赣写挝宜臀募^去,在公寓樓下碰到那個姓杜的。」他眉頭緊鎖,
回憶道,「他手上拿著個保溫箱,和咱們外賣的那種差不多,但是醫(yī)用級別的,
上面有個標志,像個藍色的盾牌?!埂羔t(yī)用保溫箱?他們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
他突然大喊,聲音里帶著恐懼,「別問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別害我……」就在這時,
陳隊長發(fā)來消息:【你讓我查的社保記錄,有情況。失蹤的幾個人社保每月都按時繳納,
銀行賬戶也有規(guī)律性的存取款記錄。更詭異的是,王磊的社交賬號昨天更新了動態(tài),
定位在南方一個城市?!恳还珊忭樦贡撑郎蟻?。這不是簡單的殺人滅口,
而是有人在利用這些失蹤者的身份。我轉(zhuǎn)頭看向?qū)O站長:「下次 704 再下單,
你通知我。我來送?!埂覆恍?!」他驚恐地瞪大眼睛,「他們指名要不同的人!
而且如果你出事了,他們會知道是我泄露的消息!」「放心,我有分寸。」我拿出手機,
「要么幫我,要么我把剛才的錄音發(fā)給警察。」他咬了咬牙:「好,但這是最后一次。
之后我辭職,離開這兒?!够氐匠鲎馕?,
我整理新線索:醫(yī)生、醫(yī)療器械、保溫箱、藍色盾牌標志。這些碎片拼湊出一個不祥的圖景,
但我還是想不通一個問題——他們?yōu)槭裁磳L敉赓u員下手?又過了兩天,林雨薇約我見面。
「我想起些事情。」她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半年前那次,他們搬的不只有醫(yī)療器械,
還有一種特殊的冰箱,上面標著器官移植專用。」「器官移植?」「對,
而且上個月他們又搬了一次,那天是周日晚上,有個外賣小哥送完餐就沒再下來。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杜青把一個大號醫(yī)療垃圾袋拖出來,很重,往地下車庫去了?!?/p>
「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外賣員的樣子?」「沒仔細看,只記得挺高個子,好像戴眼鏡?!?/p>
這符合李衛(wèi)東的特征。我腦海中一道閃電劃過——器官移植、軍區(qū)醫(yī)院、每次不同的送餐員。
這是一個專門獵取活體器官的團伙!「林小姐,我需要看 704 的出入記錄,
特別是送餐時段的?!顾q豫了一下:「這違反規(guī)定……」「我再說一遍,出人命了,
林小姐?!刮叶⒅难劬?,「而且會有更多人會死?!顾钗豢跉猓骸负筇煸缟习它c,
監(jiān)控室值班的是我朋友,我能想辦法。」就在這時,我余光捕捉到一個身影——杜青!
他就坐在咖啡館靠窗的位置,目光鎖定在我們身上。我迅速壓低帽檐:「別回頭,
杜青在看我們?,F(xiàn)在,我們得裝作普通朋友在聊天,慢慢分開?!沽钟贽蹦樕?,
但很快冷靜下來。十分鐘后,她先離開。走出咖啡館,杜青始終保持距離跟著我。
我在人群中穿行,試圖甩掉他。拐過一個街角,我突然加速,沖進一家商場,
從安全通道下到地下停車場,然后從另一個出口溜出去?;氐匠鲎馕荩?/p>
林雨薇打來電話:「他們知道了,杜青剛才來物業(yè)找我,問我今天見了誰。我說是大學(xué)同學(xué),
但他明顯不信?!埂甘帐氨匾臇|西,去親戚朋友家住幾天?!刮艺f,「別回自己家,
也別去熟悉的地方?!埂负茫視⌒摹TS重,杜青臨走時說了句話,
他說『最近有只老鼠在到處嗅,得處理掉』?!沟谒恼拢荷矸菀稍萍s定的日子,
我七點五十分到達青藤公寓。林雨薇在側(cè)門等我,滿臉疲倦,眼底有淡淡的青色。
這兩天她一直住在表姐家,提心吊膽?!副O(jiān)控室在負一層,今天值班的是老趙,他欠我人情。
」監(jiān)控室不大,墻面掛著十幾個屏幕,顯示著公寓各處的畫面。林雨薇熟練地在電腦上操作,
調(diào)出了 704 室半年來的記錄?!竀IP 樓層的錄像單獨存儲,密碼每周都會更換?!?/p>
她壓低聲音,「這是我工作需要的權(quán)限,千萬別說是我給的?!刮抑攸c關(guān)注送餐時段。
三個月前,十一點四十,李衛(wèi)東手里提著外賣袋,敲了幾下 704 的門。沒人應(yīng)答,
他放下外賣,拍了張照片,剛要離開,門卻從里面開了。
一個戴口罩的高個男人招手讓他進去,李衛(wèi)東遲疑了一下,還是進了門。從此再無蹤跡。
一個月前,張浩也經(jīng)歷了幾乎一模一樣的過程。林雨薇指著另一個畫面:「看這個,
這是他們出來的記錄?!巩嬅媲袚Q到電梯監(jiān)控。四天前,凌晨兩點十三分,
杜青和一個陌生男子一起走出電梯,拉著一個大型醫(yī)療箱。那人戴著口罩和帽子,
但眼睛周圍的輪廓與張浩非常相似?!高@是張浩?」我感到一陣寒意,「他們對他做了什么?
」林雨薇快速翻找更多記錄:「每個失蹤的外賣員,都會在幾天后以這種方式離開。
出來時機械呆滯的動作,和進門時完全判若兩人?!刮易⒁獾揭粋€細節(jié)——每一個「出來」
的人,右腿都有輕微的跛行,步態(tài)不自然,像是身體某部位受了傷。突然,
一段錄像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個月前,凌晨,張鳴和杜青走出電梯,
手里拿著類似于冰柜的設(shè)備,上面標著醫(yī)用標識。林雨薇放大畫面,
冰柜上印著「人體組織轉(zhuǎn)運」的字樣,旁邊是藍色盾牌標志——與孫站長描述的一模一樣。
「他們真的在搞器官移植?」林雨薇臉色蒼白。「不,比那更可怕?!刮依潇o分析,
「他們可能在收集身份。每個失蹤的外賣員都是外地人,本地?zé)o親屬。失蹤后,
社保賬戶繼續(xù)繳費,銀行卡有交易,社交賬號仍在更新?!?/p>
我讓林雨薇查找失蹤外賣員的現(xiàn)住址登記信息。結(jié)果顯示四人的住址都在半年內(nèi)變更過,
分散在城市郊區(qū)的不同老舊小區(qū)。突然,我被一段錄像吸引——昨天下午三點,
杜青提著個黑色皮箱進入 704,手腕上戴著一只眼熟的手表。那是我的表!
上個月參加前同事婚禮時戴的。我全身發(fā)冷。他們不僅在監(jiān)視我,還進過我的出租屋!
離開監(jiān)控室后,我建議林雨薇暫時躲起來,給了她朋友郊區(qū)房子的地址。隨后,
我直奔陳隊長家。陽臺上,我把監(jiān)控畫面給他看,詳細解釋了發(fā)現(xiàn)?!钙鞴儇溬u?身份盜用?
」他搖頭,「許重,這太荒謬了。」「錄像就是證據(jù)!看看那些醫(yī)療冰柜,
再看看失蹤外賣員進去和出來的狀態(tài)對比!」「這些在法律上站不住腳?!顾Z氣平靜,
「沒有尸體,沒有直接證據(jù)。社保和銀行賬戶都正常,這些人可能只是換了工作?!埂戈愱?,
你太清楚了,社保和銀行記錄可以偽造?!刮覐娙膛?,
「你至少該派人去查查他們登記的新住址?!?/p>
陳隊沉默片刻:「局里現(xiàn)在對敏感案件非常謹慎,尤其是可能涉及到上層人物的案子?!?/p>
「上層人物?」你發(fā)給我的照片里,那輛軍區(qū)醫(yī)院的車,車主是軍區(qū)醫(yī)院的何副院長。
他在醫(yī)學(xué)界很有地位,也有不少政商關(guān)系。」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等等,
何副院長是器官移植專家?」陳隊意外地看我一眼:「你怎么知道?」「猜的。」
我胃里一陣翻騰,「所以你不想惹麻煩?」「不是不幫你,而是需要確鑿證據(jù)。」
他眼中帶著歉意,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卡片和一個小盒子,「這是我以前的便衣證,
雖然過期了,但應(yīng)付普通人還行。盒子里還有把手槍,只有五發(fā)子彈,自己當(dāng)心?!?/p>
回到出租屋,果然發(fā)現(xiàn)有人來過:墻上的線索照片和桌上的筆記本都不見了。抽屜被翻過,
電腦位置也變了。他們拿走了所有證據(jù),卻沒有直接對我下手,
說明他們在評估我的威脅程度。我必須趁這個機會多調(diào)查一下。傍晚,
我來到趙建國的住處——東郊一個破舊小區(qū)的 302 室。按了門鈴無人應(yīng)答,正要離開,
隔壁老太太開門探出頭來:「找誰???」我亮出便衣證:「您好,我們在做人口普查,
請問您認識住在 302 的趙建國嗎?」「趙建國?」老太太眉頭一皺,
「那小伙子好久沒見著了。住是住,但是很少回來,每次都是深更半夜的?!?/p>
「最近一次見他是什么時候?」「上周吧,深夜回來了一趟,第二天就走了。」
「他平時有什么特別的習(xí)慣嗎?」「有一點?!估咸t疑道,「他總是右腿有點跛。
奇怪的是,自從前段時間回來后,好像不認識我了,以前見面總叫我張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