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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微風和煦,陽光曬在臉上烘得人舒服地昏昏欲睡。
穆婉音在圖書館趕作業(yè),臉頰突然被冰了一下,回頭看去便撞進白嘉禮溫柔的眸光中。
他笑著遞上一杯冰咖啡。
古香古色的花色玻璃窗在他身后打出五彩斑斕的光暈,穆婉音呆愣愣地看了片刻。
“快給我讓個地方,做了一夜手術,累死我了?!?/p>
見她不動,他俯身湊近眨眼調(diào)侃道:“怎么?心動了?”
穆婉音伸手推開他湊過來的俊臉,沒有因為兩句調(diào)侃而害羞。
恐怕沒人知道,享譽世界的骨科醫(yī)生白嘉禮,小時候油嘴滑舌的調(diào)皮樣子挨了多少次罰。
穆婉音和白嘉禮太過熟悉,以至于她從沒在他面前出現(xiàn)過小女兒情懷。
然而此刻,穆婉音卻覺得身邊安靜看書的男人存在感過于強。
他修長的手指翻動書頁的聲音,西褲下交疊的雙腿隨著動作微微晃動的樣子,他喝咖啡時微微滾動的喉結。
無一不再提示著她,身邊的人不再是那個愛趴在墻頭打擾她做作業(yè)的頑皮孩童。
他是一個男人。
等穆婉音從如山如海的作業(yè)中抬起頭時,白嘉禮已經(jīng)睡著了。
他靠在沙發(fā)靠背上,手中的書有一搭沒一搭輕點在他褲腿上。
陽光灑在他臉上,白皙皮膚下淡青的眼底顯示出他的疲累。
即便工作再繁重,他都會抽空來看她,陪她回家吃過晚飯在樓下一起散步后才肯離開。
習慣使然,以往不愛出家門的穆婉音現(xiàn)在十分享受夕陽余暉下影子被逐漸拉長的時光。
穆婉音單手撐著下巴看得入神,以至于撞進白嘉禮含著淺淺笑意的眸光中時,一時間沒能收回目光。
靳寒夜下飛機馬不停蹄奔往學校后,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他心頭酸澀:“婉音!”
靳寒夜激動的聲音傳來。
圖書館的靜謐瞬間被這道聲音打破,連帶著某些冒頭的情愫也被攪亂。
穆婉音偏頭看去,形容枯槁的男人此刻沒有了以往矜貴冷傲的模樣。
現(xiàn)在她才察覺到,面對靳寒夜她已經(jīng)心無波瀾。
恨意逐漸在日復一日豐富起來的生活中散去。
她不再心存怨懟,幾乎不再去想兩年前那段被惡意羞辱的時光。
她站起身漠然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們走吧?!彼酒饋?,將背包背好,牽起白嘉禮的手腕就要走。
靳寒夜看著她站起來下意識去扶,然而手上落空,她牽起了別的男人的手。
雙腿的傷疤晃得刺眼。
路過門口桌子時,迎來不少人的詫異的目光。
靳寒夜心中刺痛,他脫下西裝外套追上去。
溫熱的外套攏住雙腿,穆婉音被迫停下。
轉身卻見靳寒夜一拳揮在離他最近的男人臉上。
“誰允許你看她了?!”
然而,現(xiàn)在的靳寒夜根本不是男人對手,很快他便落了下風被男人按在地上教訓。
人群間隙中,靳寒夜看到穆婉音離開的背影。
他蓋在她腿上遮丑的外套也被遺留在原地。
地面上兩個人的影子被拉長。
靳寒夜愣住,后知后覺意識到她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為了雙腿躲在房間里暗自神傷的穆婉音。
“婉音!我知道錯了!不要走!”靳寒夜趴在原地大聲喊著。
任憑他撕心裂肺,深情款款,穆婉音都沒有回頭。
她滿心注意力都集中在白嘉禮隨意自然牽著她的手。
他指腹帶著剝繭,掌心干燥溫暖。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接觸,穆婉音卻覺得臉上燒得厲害。
白嘉禮見她不抵觸也并未松開手,唇角勾起的弧度越發(f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