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家長會上的耳光》我攥著皺巴巴的家長會通知單沖進幼兒園時，
裙子后擺還沾著咖啡漬?？蛻襞R時改方案讓我遲到了四十分鐘，推開向日葵班門的瞬間，
我聽見小滿帶著哭腔的聲音："我有爸爸！媽媽說爸爸在很遠的地方工作...""撒謊精！
"穿蓬蓬裙的小女孩把水彩筆砸在小滿額頭上，"你媽媽連寶馬都買不起，
你爸爸肯定是撿垃圾的！"教室里霎時安靜。我看見我的女兒縮在角落小板凳上，
劉海黏著紅顏料，
著那張我們?nèi)ツ暝诤＿吪牡?全家福"——照片里我用黑筆在沙灘上畫了個高大的人形輪廓。
"周小姐！"班主任突然慌張地攔住我，但我已經(jīng)跨過滿地蠟筆沖到那個蓬蓬裙面前。
小女孩昂著下巴的樣子活像只斗雞，胸牌上寫著"周心怡"，
家長簽名欄龍飛鳳舞簽著"林妍"。"道歉。"我手指掐進掌心才忍住沒揪她辮子，
"給你同學(xué)道歉。""憑什么？
我媽媽說她爸爸就是——"我揚起的巴掌被一只戴著百達翡麗的手截在半空。
男人身上雪松香水味混著淡淡的消毒水氣息，黑色西裝袖口露出半截疤痕。
那疤痕我太熟悉了，七年前他在便利店為我擋酒鬼時，玻璃碴劃出的也是這個弧度。
"這位家長。"周凜的聲音比當年低沉許多，"暴力解決不了問題。"我渾身血液都凍住了。
他皺眉打量我的眼神像在看陌生人，左手無名指的鉑金戒圈在陽光下刺得我眼睛發(fā)疼。
小滿突然撲過來抱住我大腿："媽媽，我們回家好不好？
"周凜的目光落在小滿臉上時瞳孔猛地收縮。太像了，
小滿和他小時候照片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特別是生氣時抿起的嘴角。
"心怡媽媽馬上到。"班主任小聲打圓場。話音未落高跟鞋聲就咔噠咔噠逼近，
香奈兒五號的味道先于人影飄進來："凜哥，董事會剛結(jié)束你就——蘇婉？
"林妍的鱷魚皮手包"啪"地掉在地上。她今天戴著我當年看中的那對南洋珍珠耳環(huán)，
頭發(fā)染成了和我一樣的栗子色。多可笑，當年罵我"村姑"的人現(xiàn)在倒學(xué)起我的打扮。
"你們認識？"周凜松開我的手。"大學(xué)同學(xué)。"林妍搶先開口，指甲掐進周凜臂彎，
"就是總偷用我護膚品的那個。"她彎腰給周心怡擦臉時，
項鏈墜子從領(lǐng)口滑出來——那枚我奶奶留給我的翡翠平安扣，當年周凜說弄丟了。
小滿突然伸手去抓項鏈："這是我媽媽的照片！"吊墜背面確實嵌著我和周凜的畢業(yè)合照。
林妍猛地推開她，五歲孩子后腦勺重重磕在玩具柜角上。
我抄起桌上的檸檬水潑在她臉上："盜竊犯！人販子！"在林妍的尖叫聲中，
周凜突然按住太陽穴踉蹌了一步。七年前他出車禍失憶時主治醫(yī)生說過，
強烈刺激可能引發(fā)記憶閃回。"凜哥她瘋了！保安——""夠了。"周凜扯松領(lǐng)帶蹲下身，
指尖在快要碰到小滿發(fā)旋時又縮回去，"孩子需要冰敷。"他脫下西裝裹住小滿時，
后腰露出我當年咬的月牙形疤。林妍的表情活像生吞了只蟑螂。我抱著小滿走出校門時，
黑色邁巴赫緩緩跟在我們身后。雨點砸下來的瞬間，車窗降下露出周凜緊繃的側(cè)臉："上車，
兒童座椅是現(xiàn)成的。"后視鏡里，林妍站在幼兒園門口攥碎了給周心怡買的草莓蛋糕。
2 《雨夜里的舊照片》雨點噼里啪啦砸在車窗上，小滿縮在我懷里，額頭貼著退燒貼，
手里攥著周凜塞給她的巧克力。邁巴赫里的皮革味混合著淡淡的雪松香，
和七年前他開的那輛二手吉普一模一樣。"地址。"周凜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
后視鏡里他的目光掃過小滿紅腫的后腦勺，眉頭皺得更緊。"不用了，
前面地鐵站放我們下就行。"我下意識抱緊小滿。這場景太熟悉了，
當年我們第一次約會下雨，他也是這樣不由分說把我塞進車里。
導(dǎo)航突然"叮"地彈出一條提醒：【回家路線已規(guī)劃——陽光花園12棟】。我渾身一僵，
那是我媽生病前我們住的老小區(qū)。周凜手指在方向盤上頓住，
顯然也注意到了這條自動跳出來的歷史記錄。林妍的電話就在這時插進來，
車載屏幕上"未婚妻"三個字刺得我眼眶發(fā)疼。"凜哥你在哪？
董事們都在等你簽...""推遲。"周凜直接按了掛斷。小滿突然仰起臉："叔叔，
你認識我爸爸嗎？媽媽說他在星星上工作。"車廂里安靜得能聽見雨刷器的節(jié)奏。
周凜握方向盤的指節(jié)發(fā)白："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周..."我猛地捂住小滿的嘴。車窗映出我慘白的臉，
當年周家老爺子拿我媽化療費要挾我時說的話言猶在耳："拿了這五十萬就當我孫子死了，
要是敢讓我兒子知道有這孩子..."急剎車聲驟然響起。
一輛逆行電動車擦著車前燈竄過去，周凜猛打方向盤，儲物盒"啪"地彈開。
泛黃的照片像蝴蝶一樣飛出來，落在小滿膝蓋上——二十歲的我穿著學(xué)士服，
被周凜舉在肩上，背后是盛開的櫻花樹。"媽媽！"小滿舉起照片，
她鼻梁上那顆小痣在陽光下和我一模一樣。周凜突然伸手來搶，襯衫袖口擦過小滿臉頰時，
一顆袖扣松脫滾落。我彎腰去撿，卻在座椅下摸到個硬物。那是我的舊發(fā)卡，珍珠已經(jīng)發(fā)黃。
"2018年6月15日。"周凜突然報出個日期，那是我發(fā)現(xiàn)懷孕的日子，
"我每年這天都會頭痛發(fā)作，醫(yī)生說是車禍后遺癥。"他轉(zhuǎn)過臉直視我，眼底有血絲蔓延，
"現(xiàn)在能告訴我真實地址了嗎？蘇小姐。"雨幕中突然沖出三個穿黑西裝的人拍打車窗，
為首的光頭咧嘴笑出一顆金牙："周總，老爺子讓我們接小小姐去做親子鑒定。
"小滿嚇得往我懷里鉆，周凜直接按下車門鎖："坐穩(wěn)。"邁巴赫咆哮著沖出去時，
光頭男的手還扒在車窗上。后視鏡里，林妍的紅色保時捷正從岔路口包抄過來。"抱好孩子。
"周凜甩尾拐進小巷，從手套箱摸出把車鑰匙扔給我，"前面便利店門口換車。
"（本章完）3 《便利店里的鋼鐵俠》雨水順著我的發(fā)梢滴進衣領(lǐng)，
小滿在我懷里打了個噴嚏。周凜說的便利店就在巷口，霓虹燈牌在雨里暈出模糊的紅光，
像極了七年前我們常去的那家。"換那輛灰色大眾。"周凜把西裝罩在小滿頭上，
自己只剩件濕透的白襯衫。袖口沾著血——剛才急轉(zhuǎn)彎時，
扒車窗的光頭男戒指在他手臂上劃了道口子。我盯著他滲血的傷口發(fā)呆，
想起大四那年他替我擋酒瓶，也是這么滿不在乎地甩甩手說"小傷"。
那時他耳根后還有我咬的牙印，現(xiàn)在那里干干凈凈，只有林妍送的鉑金耳釘閃著冷光。
"媽媽，我冷。"小滿的哆嗦把我拽回現(xiàn)實。周凜突然單膝跪地，
把兒童保溫杯塞進她手里："熱可可，三分糖。"——我懷孕時最愛喝的口味。
便利店玻璃門猛地被撞開，光頭男舉著手機沖進來："周總！老爺子說您今天不回去，
明天董事會就撤您職！"他脖子上蛇形紋身隨著說話蠕動，信子正對著喉結(jié)。我渾身發(fā)冷，
當年車禍現(xiàn)場目擊者筆錄里，就提到過這個紋身。周凜側(cè)身擋住我們："告訴老爺子，
我找到比董事會更重要的事。"他轉(zhuǎn)身推我往后門走，
指尖在我掌心快速寫了串數(shù)字——我的生日加他的學(xué)號，我們曾經(jīng)的保險箱密碼。
后門垃圾桶旁停著輛落灰的大眾，鑰匙插進去的瞬間，
儀表盤亮起"剩余油量12公里"的警告。小滿在后座擺弄鋼鐵俠掛件，
突然"咔嗒"掰開了盔甲暗格："媽媽，有紙條！"泛黃的孕檢單飄到我腿上，
超聲照片角落標注著日期——2018年6月18日。那天周凜本該帶我去領(lǐng)證，
卻接到家里電話說老爺子心梗。他走前把掛件塞給我說"等我三天"，
再見面已是車禍后的ICU，他枕邊放著和林妍的訂婚請柬。"砰！
"便利店前門傳來砸東西的聲響。我發(fā)動車子時，后視鏡里周凜正把光頭男按在收銀臺上，
手里舉著個銀色U盤。
那是我當年存在保險箱里的——里面有他跪在櫻花樹下求婚的4K視頻。
輪胎碾過水坑濺起一人高的水花。小滿突然指著窗外尖叫："紅車車！
"林妍的保時捷從岔路橫插過來，車窗降下露出她扭曲的臉："蘇婉你找死！
"她揚手扔出個玻璃瓶，在引擎蓋上炸開刺鼻的液體。汽油味彌漫開的瞬間，
我瞥見林妍中指戴著那枚本該在周凜保險箱的鉆戒。
小滿手里的鋼鐵俠突然發(fā)出電子音："啟動安全協(xié)議。"后備箱"嘭"地彈開，
翻滾出三個滅火器，白霧瞬間籠罩了整個巷道。后座車門突然被拉開，
周凜帶著一身泡沫擠進來："去陽光花園，現(xiàn)在！"他手里攥著染血的U盤，
鎖骨處有道新鮮的抓痕——和林妍的訂婚戒指形狀完全吻合。
小滿突然爬到他膝蓋上："叔叔你流血了。"她掏出兒童創(chuàng)可貼，正是印著鋼鐵俠的那款。
周凜僵住的樣子像被雷劈中，當年我產(chǎn)檢時曾開玩笑說"要是男孩就叫他托尼·斯塔克"。
警笛聲由遠及近，周凜突然扯下耳釘按進我手里："戴著它才能進小區(qū)地庫。
"金屬還帶著他的體溫，內(nèi)側(cè)刻著極小的一行字——"給星星上的小滿"。
（本章完）4 《陽光花園的地下室》周凜的耳釘硌得我掌心生疼，
上面"給星星上的小滿"幾個字像是烙進去的。小滿趴在我肩頭已經(jīng)睡著了，
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地庫入口在第三個垃圾桶右轉(zhuǎn)。"周凜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血從他鎖骨傷口滲到襯衫上，暈開一片暗紅。陽光花園的保安亭亮著燈，
老張頭還是七年前那個，只是頭發(fā)全白了。他瞇著眼打量我們這輛臟兮兮的大眾，
手已經(jīng)按在警鈴上——直到看見我舉起那枚耳釘。"蘇丫頭？"老張頭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目光在小滿和周凜臉上來回掃，"這...這是回來了？"輪胎碾過減速帶時，
小滿被顛醒了一瞬。她迷迷糊糊指著斑駁的"12棟"標牌："媽媽，
這和我們照片里一樣..."我懷孕八個月時，曾挺著肚子在這根柱子旁拍過照，
說要等周凜回來拼成全家福。地庫里霉味混著回憶撲面而來。周凜徑直走向最角落的儲物間，
輸入密碼時他的背影繃得像張弓。電子鎖"滴"地一聲響，
我抬頭就看見墻上用紅漆畫著的愛心——那是我們搬進來那天，他把我舉起來畫的。
儲物間里堆滿蒙塵的紙箱，但正中央的保險柜亮得像新的一樣。周凜蹲下身時悶哼一聲，
血順著指尖滴在密碼盤上。"我來。"我伸手去扶他，卻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他掌心燙得嚇人，目光落在我無名指根——那里有道淺白的戒痕，
是當年他拿易拉罐拉環(huán)給我做的"臨時戒指"勒出來的。保險柜門彈開的瞬間，
塵封的奶香味涌出來。最上面是套淡藍色連體衣，標簽上寫著"給小船長"，
那是我們看完《加勒比海盜》后約定的孩子小名。衣服下面壓著本孕期日記，
扉頁上是我歪歪扭扭的字："周凜再不回來就讓孩子跟我姓！"小滿突然從我懷里溜下去，
踮腳夠向角落的玩具箱。她抱出來的機械狗玩偶已經(jīng)掉了一只耳朵，
但按下開關(guān)居然還能亮起眼睛："歡迎回家，小船長。
"——這是周凜花三個月工資定制的聲控玩具，當時他說要當孩子出生禮物。
"不可能..."周凜踉蹌著后退兩步撞到貨架，一個鐵盒"嘩啦"砸下來。
：我產(chǎn)檢的B超單、月子中心預(yù)約卡、還有小滿滿月照...每張背面都印著同樣的火漆印，
那是周家老宅的家徽。門外突然傳來剎車聲。林妍尖利的聲音刺破寂靜："周凜！
老爺子已經(jīng)到樓下了！"伴隨著凌亂的腳步聲，
有個蒼老的嗓音在呵斥："把那個野種帶去做親子鑒定！"小滿嚇得往我身后躲，
打翻了玩具箱。一只銹跡斑斑的懷表滾出來，
表蓋彈開露出里面的照片——周凜滿頭紗布躺在病床上，手里死死攥著我們的結(jié)婚證。
日期顯示是2018年6月20日，比他車禍時間晚了整整兩天。
周凜突然抓起鐵盒砸向墻壁，暗層里掉出把車鑰匙。
他紅著眼睛塞給我："帶孩子從消防通道走，這輛摩托加滿油了。
"鑰匙上掛著的小木牌寫著"星星快遞"，那是我懷孕時開玩笑說要開的母嬰店名字。
"一起走！"我拽住他染血的袖口。他卻掰開我的手指，
把機械狗塞進小滿懷里："狗狗會帶你們?nèi)グ踩牡胤健?按下狗尾巴上的按鈕，
地庫深處傳來卷簾門開啟的轟響。林妍的高跟鞋聲已經(jīng)逼近轉(zhuǎn)角。周凜最后看了小滿一眼，
轉(zhuǎn)身鎖上保險柜門。他嘴角有血溢出來，
聲音輕得像嘆息："原來我夢里那個叫我爸爸的小女孩...真的存在。
"（本章完）5 《機械狗眼里的秘密》機械狗在我懷里發(fā)出嗡嗡的震動聲，
小滿緊緊攥著它掉下來的那只耳朵。消防通道的應(yīng)急燈忽明忽暗，
照得周凜給的那把鑰匙上的"星星快遞"幾個字像在流血。"媽媽，狗狗在發(fā)熱。
"小滿突然把機械狗舉到我面前，它的左眼閃著詭異的紅光。
我猛地想起七年前周凜調(diào)試它時說過："要是哪天我們走散了，就跟著狗狗眼睛看的方向跑。
"通道盡頭傳來卷簾門升到頂?shù)倪青?。一輛漆成星空藍的摩托靜靜停在那里，
車頭上用熒光顏料畫著星座圖——大熊座的位置被特意標出來，
那是周凜第一次教我認的星星。"抱緊媽媽脖子。"我跨上摩托時，
小滿突然指著機械狗："它眼睛在錄像！"紅光里隱約可見周凜的身影，
他正把什么東西塞進懷表暗層。引擎轟鳴聲驚動了樓上的人。
林妍的尖叫從通風(fēng)管道炸下來："他們在地庫！"下一秒消防門被撞得砰砰響，
光頭男的聲音混著金屬撞擊聲："周總，老爺子說您今天不回去，
明天就停掉您母親的特護病房！"摩托沖進雨幕的瞬間，
機械狗突然發(fā)出電子音："導(dǎo)航啟動，目的地：星星驛站。"后視鏡里，
周凜的白襯衫在車庫出口一閃而過，隨即被三個黑衣人按倒在地。他掙扎著朝我們方向抬頭，
嘴唇開合的形狀分明在說"密碼是她的生日"。雨水糊了我滿臉。小滿把機械狗舉到我耳邊，
如果強行手術(shù)可能永久失憶...家屬簽字放棄治療..."日期是2018年6月19日，
周凜車禍后第三天。摩托拐進城中村窄巷時，輪胎碾過水坑濺起污水。
墻上的"星星驛站"招牌已經(jīng)褪色，但門鎖閃著嶄新的電子光。我顫抖著輸入自己生日，
感應(yīng)器卻亮起紅燈。"要輸小滿的生日。"身后突然響起沙啞的女聲。
我轉(zhuǎn)身看見個戴口罩的環(huán)衛(wèi)工，她掀開帽檐露出燒傷的右臉——是周凜的母親！
她左手無名指戴著和我一模一樣的銀杏葉戒指，那是周家傳給長媳的信物。
"2019年3月14日。"她輕聲報出日期，門鎖應(yīng)聲而開，
"阿凜恢復(fù)意識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你們的孩子建這個安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