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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簪花記》 紅牛牛 35795 字 2025-06-07 02:4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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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春深似海盛京北城,姜氏綢莊的繡房里,姜挽月正對著一匹蜀錦發(fā)愁。

這匹錦緞本是要送給南城守備夫人的賀禮,卻被繡娘在牡丹花蕊處繡了一只歪歪扭扭的蜜蜂。

“這蜜蜂倒像是喝多了蜜酒,翅膀都耷拉下來了?!?姜挽月忍不住調(diào)侃道。

繡娘小翠紅著臉解釋:“姑娘贖罪,小翠昨日夜里點燈趕工,許是眼花了。

”姜挽月擺擺手:“罷了,你且去歇息,我自會處理?!毙〈渫讼潞?,

姜挽月喚來丫鬟紫蘇:“去把庫房里的孔雀金線取來,再備些珍珠粉。

”紫蘇眨了眨眼:“姑娘要做什么?”姜挽月神秘一笑:“給這只醉蜜蜂醒醒酒。

”紫蘇噗嗤笑出聲:“姑娘又在說俏皮話了?!眱扇苏f著話,

賬房先生周叔匆匆趕來:“姑娘,不好了,林姨娘帶著沈氏布莊的沈公子來了,

說是要談合作?!苯煸绿袅颂裘迹骸皝淼玫骨?,正好讓他們瞧瞧咱們姜氏綢莊的手藝。

”林姨娘是姜挽月的繼母,生得一副狐媚模樣,此刻正陪著沈硯清在大廳里喝茶。

沈硯清身著月白色錦袍,腰間掛著一塊和田玉佩,面上帶著風流倜儻的笑意。

“姜姑娘可是大忙人,讓在下好等。” 沈硯清笑著起身行禮。

姜挽月福了福身:“沈公子見諒,方才在繡房里處理些瑣事?!绷忠棠锊逶挼溃骸巴煸?,

沈公子可是帶著誠意來談合作的,你可別怠慢了。”姜挽月心中冷笑,

面上卻依舊溫婉:“姨娘放心,挽月省得。”三人落座后,沈硯清開門見山道:“姜姑娘,

在下聽聞貴莊的蜀錦技藝獨步盛京,不知可否合作開發(fā)蜀錦?”姜挽月心中明鏡似的,

沈氏布莊分明是覬覦姜氏的染織秘方。她不動聲色地說:“沈公子說笑了,

蜀錦技藝乃姜氏祖?zhèn)?,怎可輕易示人?”沈硯清不以為意:“姜姑娘多慮了,

在下自然不會讓姜氏吃虧。咱們可以以工代賑,沈氏出資修建紡織工坊,姜氏提供技藝,

利潤三七分成如何?”姜挽月心中暗忖,這沈硯清果然打的是如意算盤。

她笑道:“沈公子的提議倒是新奇,只是這三七分成,姜氏怕是要吃虧。

”沈硯清挑眉:“姜姑娘以為如何?”姜挽月伸出五根手指:“五五分成,否則免談。

”林姨娘急了:“挽月,你這是做什么?沈公子好意與咱們合作,你怎可獅子大開口?

”姜挽月瞥了林姨娘一眼:“姨娘莫急,做生意講究的是公平。沈公子若是覺得吃虧,

大可以去找別家?!鄙虺幥鍥]想到姜挽月如此難纏,心中有些惱怒,

面上卻依舊笑意吟吟:“姜姑娘果然爽快,那就依你,五五分成。”姜挽月心中暗喜,

面上卻依舊波瀾不驚:“既然如此,咱們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把契約簽了如何?

”沈硯清一愣,沒想到姜挽月如此急切。他笑道:“姜姑娘心急了,

契約之事自然要仔細斟酌?!苯煸滦闹欣湫Γ嫔蠀s依舊溫婉:“沈公子說的是,

那就請沈公子回去好好斟酌,三日后咱們再議。”沈硯清告辭后,

林姨娘忍不住抱怨:“挽月,你今日太過放肆了,沈公子可是沈氏布莊的二公子,

你怎可如此怠慢?”姜挽月淡淡一笑:“姨娘莫要忘了,姜氏綢莊如今是我當家作主。

”林姨娘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得悻悻離去。姜挽月喚來周叔:“周叔,

你去查查沈氏布莊最近的動向,尤其是他們與南城尚書府的往來?!敝苁妩c頭:“姑娘放心,

老朽這就去辦?!敝苁遄吆螅咸K忍不住問道:“姑娘,你真的要與沈氏合作?

”姜挽月冷笑一聲:“合作?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罷了。沈硯清想吞了咱們姜氏,可沒那么容易。

”紫蘇擔憂道:“可沈氏財大勢大,咱們姜氏恐怕不是對手。

”姜挽月拍了拍紫蘇的手:“傻丫頭,咱們姜氏雖不比沈氏財大勢大,

但咱們有一樣?xùn)|西是他們沒有的?!弊咸K好奇道:“什么東西?

”姜挽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里面的東西?!弊咸K噗嗤笑出聲:“姑娘又在自夸了。

”姜挽月也笑了:“好了,別貧嘴了,快去把孔雀金線和珍珠粉拿來,

咱們還得給那只醉蜜蜂醒醒酒呢。”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小廝匆匆趕來:“姑娘,不好了,

謝公子被御史彈劾了!”姜挽月心中一緊,面上卻依舊鎮(zhèn)定:“知道了,你下去吧。

”紫蘇擔憂道:“姑娘,謝公子會不會有事?”姜挽月深吸一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

”夜幕降臨,姜挽月獨自一人坐在閨房里,手中握著謝硯秋送她的玉簪。

她想起謝硯秋說過的話:“挽月,等我科考高中,我定要風風光光地娶你。

”姜挽月苦笑著搖了搖頭,她何嘗不想與謝硯秋雙宿雙飛?可這世道,商籍子弟不得科考,

她與謝硯秋之間,終究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般y錢在匣,心腹在側(cè)。

” 姜挽月喃喃自語,這是母親臨終前的遺言,也是她在這亂世中生存的法則。她站起身來,

望向窗外的明月,心中暗暗發(fā)誓:“母親,您放心,女兒定會守住姜氏綢莊,

也定會救出謝公子?!币灰篃o眠,次日清晨,姜挽月帶著紫蘇來到賬房。她翻開賬本,

仔細查看著每一筆賬目?!肮媚?,這是上個月的進項?!?周叔遞過賬本。姜挽月接過賬本,

仔細看了看:“周叔,這一筆兩千兩的支出是怎么回事?

”周叔臉色微變:“這…… 這是林姨娘支取的,說是給二小姐添置嫁妝。

”姜挽月冷笑一聲:“二小姐的嫁妝?我怎么不知道?”周叔吞吞吐吐地說:“林姨娘說,

姑娘您日理萬機,這些小事就不用操心了。”姜挽月啪的一聲合上賬本:“小事?

兩千兩銀子可不是小事。周叔,從今日起,所有支出必須經(jīng)過我的同意,否則一律不予報銷。

”周叔點頭:“老朽明白?!苯煸抡酒鹕韥恚骸白?,去佛堂看看林姨娘?!狈鹛美?,

林姨娘正跪在蒲團上念佛。姜挽月推門而入,林姨娘嚇了一跳。“挽月,你怎么來了?

” 林姨娘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姜挽月淡淡一笑:“姨娘,我來看看您是否安好。

”林姨娘勉強笑道:“安好,安好?!苯煸缕沉艘谎酃┳郎系南慊疱X:“姨娘,

這香火錢怎么少了一半?”林姨娘臉色一白:“這…… 這是我前日施舍給乞丐的。

”姜挽月冷笑一聲:“施舍給乞丐?姨娘何時變得如此慈悲了?”林姨娘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只得低頭念佛。姜挽月也不再多說,轉(zhuǎn)身離去。回到繡房,紫蘇忍不住問道:“姑娘,

你為何不直接揭穿林姨娘?”姜挽月嘆了口氣:“時機未到,暫且由著她吧。

”紫蘇點點頭:“姑娘深謀遠慮,紫蘇佩服。”姜挽月笑了笑:“好了,別拍馬屁了,

快去把孔雀金線和珍珠粉拿來,咱們還得給那只醉蜜蜂醒醒酒呢。

”紫蘇噗嗤笑出聲:“姑娘,那只蜜蜂早就被您救活了,現(xiàn)在正趴在牡丹花蕊上采蜜呢。

”姜挽月也笑了:“看來這只蜜蜂終于酒醒了?!眱扇苏f著話,

一個小廝匆匆趕來:“姑娘,沈公子派人送來了契約?!苯煸陆舆^契約,仔細看了看,

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她提筆在契約上簽了字,遞給小廝:“回復(fù)沈公子,就說姜氏同意合作。

”小廝退下后,紫蘇擔憂道:“姑娘,你真的要與沈氏合作?”姜挽月點點頭:“合作是假,

探聽虛實是真。沈硯清想吞了咱們姜氏,可沒那么容易。”紫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姜挽月站起身來,望向窗外的天空,心中暗暗發(fā)誓:“沈硯清,咱們走著瞧。

”第二章 茶肆聽雪盛京北城的青石板路上,姜挽月坐在青布馬車里,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那方繡著并蒂蓮的帕子。帕角繡著個極小的 "硯" 字,

是去年深秋在謝硯秋的茶肆里,趁他研墨時偷偷繡上去的。此刻帕子被攥得發(fā)皺,

倒像是把心里那團亂麻也揉在了一起。"姑娘,聽雪樓到了。" 紫蘇掀開簾子,

鼻尖先鉆進一縷清冽的茶香,"呀,今兒熏的是龍井呢,謝公子準是知道您要來。

"姜挽月瞪她一眼:"就你鼻子靈。" 嘴上這么說,

下車時卻特意把鬢邊的玉簪扶正 —— 那是謝硯秋送的生日禮物,羊脂玉雕琢的并蒂蓮,

比尋常簪子短半寸,據(jù)說是照著她挽發(fā)的弧度專門請匠人打的。茶肆二樓雅間,

謝硯秋正對著案頭的《商君書》皺眉,聽見響動抬頭,

眼底便漫開笑意:"昨夜就夢見茶樹上開了并蒂花,原是你要來。

"姜挽月掃一眼他眼下的青黑,把食盒推過去:"少哄人,周叔說你三天沒出聽雪樓。

" 揭開食盒,桂花糖蒸新栗、玫瑰鵝油酥整齊碼著,最底下是個青瓷小罐,

"繼母房里新得的蒙頂甘露,我順了半罐來。"謝硯秋低笑出聲,

指尖劃過她手腕上若隱若現(xiàn)的紅痕:"又去翻她的金絲楠木匣了?當心被貓兒撓。

""她那爪子,還沒我指甲尖鋒利。" 姜挽月抽回手,從袖中掏出張銀票,

"御史臺的王大人愛收字畫,我托周叔從琉璃閣尋了幅唐寅的《品茶圖》——""不行。

" 謝硯秋推回去,茶褐色的眼瞳里映著她驚訝的神情,

"彈劾我的折子說我 ' 結(jié)交寒士,動搖商籍 ',你若拿銀錢去疏通,

正好坐實他們的話。"姜挽月氣鼓鼓地戳他案頭的《商政疏》:"你還有臉說!

' 商籍子弟應(yīng)與士民同享科舉之權(quán) ',這話是能隨便寫的?

去年冬月御史臺剛燒了李商人的萬兩銀票,你倒好,偏要撞這槍口 ——""可總得有人撞。

" 謝硯秋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繭子蹭得她手背發(fā)癢,"你記不記得十歲那年,

你抱著半幅殘錦來找我,說繼母要賣了你母親的陪嫁鋪子?那時我就想,

若商人能有半分話語權(quán),何至于讓你這般委曲求全。"姜挽月的鼻尖忽然發(fā)酸,

卻聽見樓下傳來喧嘩。紫蘇推門進來,面上帶著八卦的笑:"姑娘,沈氏布莊的二小姐來了,

正和掌柜的吵呢。""沈明珠?" 姜挽月挑眉,對謝硯秋道,"你且躲躲,

我去會會這朵南城嬌花。"一樓大堂里,

穿月白纏枝蓮裙的少女正叉著腰瞪著店小二:"本小姐要的是明前獅峰龍井,

你竟敢拿雨前茶充數(shù)!當我聞不出炒青時多了三道炭火?"姜挽月繞到她身后,

忽然輕笑:"沈二小姐可知,獅峰龍井須得配冰裂紋瓷盞,

方能襯出茶湯的 ' 豆香蘭韻 '。" 見少女轉(zhuǎn)頭,又指了指她腕上的翡翠鐲,

"不過二小姐這對 ' 菠菜綠 ',倒更適合配祁門紅茶。

"沈明珠的臉騰地紅了:"你、你是誰?""姜氏綢莊的姜挽月。" 姜挽月福了福身,

瞥見少女腰間掛著的和田玉佩,正是昨日沈硯清來談合作時晃眼的那塊,

"沈二公子昨日說要與我莊合作,不知二小姐今日來,是替兄長探聽虛實,

還是..." 她湊近幾分,壓低聲音,

"想瞧瞧傳說中 ' 克死親娘、逼瘋繼母 ' 的姜家惡女?"沈明珠驚呼一聲后退半步,

撞得腰間玉佩叮當響:"你、你怎么知道我...""北城就這么大,

沈二小姐在尚書府宴席上把波斯進貢的珊瑚筆架摔成三截的事,早就在茶肆里當評書說了。

" 姜挽月忽然拉住她的手,往二樓走,"來,我請你喝真正的獅峰龍井,再給你講講,

如何把 ' 克母惡女 ' 的帽子,變成 ' 盛京第一巧婦 ' 的招牌。

"謝硯秋躲在樓梯拐角,看著兩人說說笑笑上樓,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咳嗽。

回頭見是賬房周叔,正拿著份卷了邊的契約,面色凝重。"謝公子,沈氏的合作契約有蹊蹺。

" 周叔展開契約,指尖劃過某處墨跡,"表面寫著五五分成,

可這 ' 工坊管理權(quán) ' 卻寫得含糊。老朽找人查過,

沈明遠近日買通了北城織造局的典吏,怕是想借合作之名,吞了咱們的染織秘方。

"謝硯秋皺眉接過契約,忽然聽見二樓傳來姜挽月的笑聲:"沈二小姐,

你這帕子上的并蒂蓮繡歪了,我教你個法子,先用金線勾邊,

再拿珍珠粉揉進花蕊 ——"他忽然輕笑,指尖摩挲著契約上的朱砂?。?告訴姜姑娘,

明日我陪她去沈氏布莊簽契約。對了,讓后廚燉鍋雪梨燕窩,

給樓上那位 ' 摔筆架小姐 ' 壓驚 —— 她方才上樓時,踩碎了我三塊青磚。

"暮色漸濃時,姜挽月坐著馬車回府,沈明珠的帕子還攥在手里。

少女臨別的話還在耳邊:"原來你不是惡女,你比我姐姐聰明十倍... 可我父親說,

商人終究是商人,就算穿金戴銀,也坐不進尚書府的宴席...""姑娘,您在笑什么?

" 紫蘇見她嘴角上揚,忍不住問。"我在想,沈明珠腕上的翡翠鐲,

該配什么顏色的纏枝紋錦緞。" 姜挽月忽然掀開簾子,望著街角新開的胭脂鋪,

"明日去沈氏簽契約,記得給我備月白羽紗裙,配朱砂色披帛 —— 要讓沈明遠見了,

以為我是來喝他的洗塵酒,不是拆他的戲臺子。"馬車經(jīng)過聽雪樓時,

謝硯秋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二樓窗前,抬手晃了晃個青瓷小瓶。姜挽月立刻明白,

那是他新制的 "醒神茶",專門治她每逢算賬就犯困的毛病?;氐浇?,

剛進二門就遇見林姨娘的貼身丫鬟秋菊,端著個漆盤,上面擺著碗黑漆漆的湯藥。

"姑娘可算回來了,姨娘說您近日操勞,特意請了城南的王大夫,開了補氣血的方子。

" 秋菊笑得諂媚,湯藥的苦味卻順著風鉆進鼻子。姜挽月忽然按住她的手,

指尖劃過漆盤邊緣的暗紋 —— 那是母親陪嫁的纏枝蓮紋漆具,

去年被林姨娘借口 "給佛堂用" 拿走了。"勞煩姨娘掛心了。" 她忽然笑靨如花,

"不過這藥嘛... 秋菊,你可知王大夫上個月剛給西街的李娘子開錯藥,

現(xiàn)在還在牢里蹲著?" 見秋菊臉色發(fā)白,又補了句,"不如這樣,你替我嘗嘗這藥,

若味道不錯,我明日便去佛堂給姨娘磕頭謝恩。"秋菊尖叫一聲,漆盤摔在地上,

湯藥潑濕了青磚,竟在地上滋滋冒起白煙。"原來不是補藥,是蝕骨湯啊。

" 姜挽月掏出手帕擦手,對呆立一旁的紫蘇道,"去請周叔來,

就說林姨娘房里的 ' 佛前供品 ' 該清點清點了 —— 對了,

把沈氏的合作契約也帶上,明日簽完約,咱們要在工坊里給姨娘設(shè)個 ' 監(jiān)工座 ',

省得她總在佛堂里悶出病來。"月上柳梢時,姜挽月坐在梳妝臺前,

對著銅鏡插那支羊脂玉簪。鏡中倒影里,帕角的 "硯" 字與簪頭的并蒂蓮相映成趣,

忽然聽見窗外傳來三聲鷓鴣叫 —— 是謝硯秋約定的暗號。她推開窗,

見墻頭上立著個黑影,月光下看不清面容,卻聽見熟悉的輕笑:"明日去沈氏,

記得把你母親留下的那方 ' 璇璣印 ' 帶著。我打聽過了,

沈明遠的契約上蓋的是 ' 沈氏布莊 ' 的閑章,而你蓋的,

該是 ' 姜氏綢莊女東家 ' 的官印。"姜挽月忽然想起十歲那年,也是這樣的月夜,

謝硯秋翻進她的閨房,把被繼母搶走的繡繃還給她,說:"別怕,

我長大了要開全盛京最大的茶肆,到時候你織的錦緞,都能擺在我茶室的墻上。

"如今他的茶肆就在街角,她的綢莊日日飄出新染的錦緞香。而明日,

他們要在沈氏布莊的大堂里,當著滿城商人的面,把 "齊大非偶" 的戲碼,

唱成 "商海浮沉,各憑本事" 的新段子。"知道了,酸秀才。" 她輕聲回應(yīng),

看著黑影躍下墻頭,忽然想起沈明珠的話,"商人終究是商人"—— 可這世道,

不正是因為有了敢在月光下談生意、在朝堂上爭筆墨的商人,才顯得有意思么?吹滅燭火前,

她摸了摸袖中那份改過的契約,在 "工坊管理權(quán)" 后添了行小字:"凡入坊女工,

每月可領(lǐng)三兩月錢,滿三年者,賜 ' 姜氏繡娘 ' 腰牌,可自由擇主。

"這是她從母親的賬本里學來的:銀錢在匣,不如人心在懷。而她要織的,

從來不是供人賞玩的蜀錦,而是一張能讓所有女子在這世道里,站得直、走得穩(wěn)的網(wǎng)。

第三章 朱筆點墨盛京的晨霧還未散盡,姜挽月的馬車已停在沈氏布莊門前。

月白羽紗裙在晨風中揚起,朱砂色披帛像一團跳動的火焰,

襯得她腕間的翡翠鐲愈發(fā)碧綠 —— 那是今早從林姨娘的妝匣里 "借" 的,

鐲內(nèi)刻著的 "明珠" 二字,正合了她今日要見的人。"姑娘,

沈家門口的石獅子比咱們綢莊的胖兩圈呢。" 紫蘇踮腳摸了摸石獅子的爪子,

忽然指著門楣笑出聲,"您瞧那匾額,' 沈氏布莊 ' 四個金漆大字,

倒像用了三斤蜂蜜粘的,生怕別人看不見。"姜挽月掩唇輕笑:"胖子才顯得家底厚,

不過..." 她指尖劃過裙擺上暗紋繡的并蒂蓮,"真正的家底,可不在門面上。

"正說著,沈硯清迎了出來,目光在她腕間翡翠鐲上頓了頓,笑道:"姜姑娘今日好風采,

倒像是來喝喜酒的。""沈二公子說錯了," 姜挽月福了福身,袖中契約發(fā)出細微的響聲,

"我是來簽生死狀的 —— 哦不,是合作契約。"沈氏大堂里,沈明遠端坐在主位,

目光如刀掃過姜挽月的披帛:"姜姑娘年紀輕輕,就掌著偌大的綢莊,當真是女中豪杰。

""沈老爺謬贊了," 姜挽月坐下時特意讓披帛垂落在沈明遠面前的檀木桌上,

"小女不過是照著母親的賬本學步,哪比得上沈老爺,

能讓二小姐在尚書府宴席上摔珊瑚筆架都安然無恙。"沈明遠的臉色微變,

沈明珠恰好從后堂跑出來,腰間玉佩叮當響:"姜姐姐!你昨日說的珍珠粉繡法,

我回去試了試,結(jié)果把帕子染成了花臉貓 ——""明珠!" 沈明遠呵斥道,"沒規(guī)矩!

"姜挽月卻拉住沈明珠的手:"無妨,二小姐肯學,便是好的。

" 她忽然指著沈明遠面前的契約,"沈老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這契約上的 ' 工坊管理權(quán) ',是不是該寫得清楚些?

"沈明遠咳了一聲:"姜姑娘但說無妨。""比如," 姜挽月展開自己帶來的契約,

"我在后面加了條,凡入坊女工,每月三兩月錢,滿三年賜腰牌。沈老爺覺得如何?

"沈硯清忽然插話:"姜姑娘這是要開女子學堂?""沈二公子說笑了,

" 姜挽月瞥他一眼,"不過是讓繡娘們知道,手藝在身,勝過金鐲子銀簪子。

" 她忽然看見謝硯秋從側(cè)門進來,故意提高聲音,"就像謝公子開茶肆,

講究的是茶香自引客,不必靠噱頭。"謝硯秋上前作揖:"沈老爺,在下今日是作保人的,

這契約上的印章..." 他指著沈明遠的印泥,"似乎該用貴莊的官印,而非閑章。

"沈明遠的手在袖中握緊:"謝公子何時管起沈氏的事了?""沈老爺誤會了,

" 姜挽月掏出母親的璇璣印,紅綢包裹的印身刻著纏枝蓮紋,"我娘說過,做生意如繡花,

針腳密了才結(jié)實。所以今日我?guī)Я斯儆。舱埳蚶蠣斢霉儆?—— 省得日后有人說,

沈氏布莊拿閑章糊弄人。"大堂里的氣氛一時凝固,

沈明珠忽然扯了扯姜挽月的袖子:"姜姐姐,你這印子比我爹的好看多了,

像朵會開花的蓮...""二小姐喜歡?" 姜挽月忽然把印子遞給她,"不如借你蓋著玩?

"沈明珠慌忙擺手:"我不敢,爹說這印子蓋下去,就要把家底押上的...""正是如此,

" 姜挽月收回印子,目光掃過沈明遠,"所以咱們今日,就把家底都亮在桌面上。

"契約最終在眾人見證下蓋了印,姜挽月看著沈明遠幾乎要把印泥按進紙里,

忽然湊近低語:"沈老爺可知,您買通的織造局典吏,昨日在聽雪樓喝了三壺濃茶,

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倒進了茶杯里。"沈明遠的手一抖,

印泥在契約上暈開一團紅:"姜姑娘這話何意?""沒什么," 姜挽月輕笑,

"只是提醒沈老爺,染織秘方雖好,可若是混了劣質(zhì)染料,染出來的布,可是會褪色的。

"回程的馬車上,紫蘇捧著契約左看右看:"姑娘,您真把工坊管理權(quán)攥得死死的?

沈氏怕是要氣歪鼻子。""何止是管理權(quán)," 姜挽月摸著腕間翡翠鐲,

"我連林姨娘的 ' 監(jiān)工座 ' 都定好了 —— 明日就讓她去工坊盯著繡娘,

省得她總在佛堂里念經(jīng),吵得我頭疼。""姑娘,您方才在大堂里,把沈明珠的帕子換了吧?

" 紫蘇忽然發(fā)現(xiàn)她手中的帕子變了樣,"原來的繡著并蒂蓮,

現(xiàn)在這帕子上是...""是沈明珠繡的花臉貓," 姜挽月笑著展開帕子,

上面歪歪扭扭的蓮花旁,真的畫著只咧嘴笑的貓兒,"這丫頭,倒比她哥哥可愛多了。

"馬車經(jīng)過西街時,忽然聽見有人喊冤。姜挽月掀開簾子,見幾個繡娘正圍著衙役哭訴,

領(lǐng)頭的正是沈氏布莊的繡娘劉嫂。"姜姑娘救命!" 劉嫂看見她,立刻撲過來,

"沈氏布莊拖欠我們?nèi)鹿ゅX,

還說要把我們賣到煙花巷..."姜挽月皺眉:"沈氏不是剛簽了合作契約?

""就是因為您來了,沈老爺說要裁員!" 劉嫂哭道,"我們上有老下有小,

求姜姑娘開開恩..."姜挽月忽然想起契約上的小字,轉(zhuǎn)頭對紫蘇:"去把周叔找來,

再備些銀錢。" 她蹲下身握住劉嫂的手,"劉嫂莫怕,明日起,你們就來姜氏工坊,

我給你們每月四兩月錢,還有..." 她指了指自己的玉簪,"教你們繡能賣高價的花樣。

"繡娘們的哭聲變成了歡呼聲,紫蘇忍不住小聲道:"姑娘,您這是要跟沈氏搶人啊。

""搶人?" 姜挽月挑眉,"我這是在織網(wǎng) —— 一張讓沈明遠怎么都鉆不透的網(wǎng)。

"回到姜府,林姨娘果然在佛堂等著,臉上堆著笑:"挽月啊,聽說你要設(shè)監(jiān)工座?

姨娘我別的不會,就是愛操心...""那就有勞姨娘了,

" 姜挽月把翡翠鐲摘下來放在供桌上,"明日起,姨娘就去工坊盯著繡娘,

順便把這鐲子也戴上 —— 沈氏二小姐說,這鐲子配菠菜綠的錦緞最好看。

"林姨娘看著鐲子,眼底閃過貪婪:"你這是...""孝敬姨娘的,

" 姜挽月轉(zhuǎn)身時勾了勾唇,"不過姨娘要是在工坊里看見沈氏的人,

可得多留個心眼 —— 畢竟,染缸里的水混了,可是連菩薩都洗不清的。"月夜里,

謝硯秋的鷓鴣聲準時響起。姜挽月推開窗,見他舉著個油紙包:"從琉璃閣順的杏仁酥,

給你壓驚。""誰要你壓驚," 姜挽月接過油紙包,忽然看見他袖口的墨跡,

"又在寫《商政疏》?今日在沈氏,你可是把御史臺的人都得罪了。

"謝硯秋輕笑:"得罪就得罪,總好過讓你被人算計。" 他忽然正色,"挽月,

我打聽到了,御史臺準備彈劾你 ' 私蓄繡娘,意圖不軌 '。

"姜挽月咬了口杏仁酥:"不軌?我不過是想讓繡娘們吃飽飯。" 她忽然把帕子塞給他,

上面繡著小小的 "硯" 字,"明日去御史臺,把這個帶上 —— 就說,

姜氏綢莊的繡娘,連定情帕子都繡得比別人好,哪有閑心干別的。"謝硯秋看著帕子,

耳尖發(fā)紅:"你... 你這是...""酸秀才," 姜挽月關(guān)窗時輕笑,

"明日記得穿體面些,別讓御史大人以為,商人連件像樣的衣裳都穿不起。"燭火下,

她展開新畫的繡樣,在并蒂蓮旁添了只展翅的蝴蝶。這世道,她既要做扎根的喬木,

也要做能破繭的蝶 —— 而沈明遠和御史臺的彈劾,不過是繭上的絲,纏得越緊,

破繭時的光,就越亮。第四章 公堂織網(wǎng)盛京刑部的青石板上,

沈硯清的皂靴踩出細碎的響聲。他攥著狀紙的指節(jié)發(fā)白,

狀紙上 "姜氏綢莊私通外族" 八個朱砂大字,

像極了去年冬天他在北疆見過的、被風雪凍裂的血口子。"沈二公子今日好威風,

" 姜挽月倚在廊柱上,手中團扇輕搖,扇面上新繡的并蒂蓮正停著只金粉勾勒的蝴蝶,

"聽說您給每位御史大人都送了波斯地毯,怎么沒給我捎塊?我那繡房的青磚,

可比御史臺的地板涼多了。"沈硯清咬牙切齒:"姜挽月,你少裝糊涂!

北疆的商人上個月在你這兒買了二十匹蜀錦,你敢說沒在錦緞里繡北疆地圖?""喲,

" 姜挽月忽然湊近,扇尖點了點他胸前的玉佩,"沈二公子連北疆商人的賬本都能拿到,

不如順便查查,您父親的庫房里為何會有西域的琉璃瓶?哦對了,

還有 ——" 她壓低聲音,"上個月沈氏布莊走水,燒了半間染坊,可救火的衙役說,

火場里飄著的,分明是北疆特有的狼毒草味道。"沈硯清的瞳孔驟縮,忽聽得堂內(nèi)擊鼓三聲,

刑部侍郎李大人的喝令傳來:"帶原告被告上堂!"公堂之上,姜挽月跪在蒲團上,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裙擺暗紋 —— 那是她今早特意讓紫蘇在裙角繡的,

密密麻麻的纏枝蓮紋里,藏著極小的 "璇璣" 二字,是母親留給她的護身符。

"被告姜氏,可知罪?" 李大人驚堂木一拍,震得案上卷宗嘩啦啦響。"回大人,

民女不知何罪," 姜挽月抬頭時恰好看見沈明珠躲在屏風后,腕上戴著她送的翡翠鐲,

"倒是原告沈氏布莊,拖欠繡娘工錢、私扣官銀,

民女這里有本賬冊 ——"她從袖中掏出紅綢包裹的賬冊,

封面上 "沈氏布莊進項錄" 七個小楷,正是沈硯清的筆跡。"大人請看,

" 姜挽月翻開賬冊,"去歲三月,沈氏承接朝廷五十匹官緞,卻用次等蠶絲充數(shù),

差價三千兩進了沈明遠的私賬。" 她忽然指著某頁夾著的羽毛,"這根孔雀翎,

是從西域商人的馬車上撿的,恰與沈氏庫房里的琉璃瓶花紋一致。

"沈硯清額頭冒汗:"你... 你竟敢偷我沈家賬冊!""沈二公子說笑了,

" 姜挽月輕笑,"是貴莊的劉賬房,昨日在聽雪樓喝了五壺碧螺春,說漏了嘴。

" 她忽然望向屏風,"沈二小姐,您說句話呀,上個月您爹讓您給尚書府夫人送的禮,

是不是裝在西域的琉璃匣里?"沈明珠被點到名,嚇得從屏風后跌出來,

在青磚上:"我、我爹說那是波斯貢品... 可匣子底刻著北疆的狼頭紋...""夠了!

" 沈明遠從旁聽席站起,"李大人,這都是姜氏的陰謀 ——""沈老爺稍安勿躁,

" 姜挽月又掏出份文書,"這是民女與北疆商人的契約,

每匹蜀錦都蓋了盛京織造局的官印,敢問沈氏,私通外族的證據(jù)何在?"李大人接過契約,

見上面除了璇璣印,還蓋著謝硯秋的茶肆印章 —— 聽雪樓的雪梅印,

正是上個月御史臺剛認證的 "良商印信"。堂外忽然傳來喧嘩,

上百個繡娘舉著繡繃涌進院子,領(lǐng)頭的劉嫂捧著塊紅綢,

上面繡著 "女工互助會" 五個金字:"大人明鑒!姜姑娘給我們發(fā)月錢、教手藝,

沈氏卻要賣我們?yōu)榕?,這世道還有王法嗎?"繡娘們齊刷刷跪下,

繡繃在地上擺出朵巨大的并蒂蓮,

花瓣里藏著無數(shù)小字:"求開商科"" 廢匠籍 ""女子亦可掌銀錢"。

李大人看著這陣勢,驚堂木懸在半空落不下去。

姜挽月趁機呈上謝硯秋連夜抄錄的《商政疏》,末尾附著二十七個商戶的聯(lián)名印章,

第一個便是聽雪樓的雪梅印。"大人," 姜挽月叩首時,鬢邊玉簪擦過青磚,"民女所求,

不過是讓天下繡娘知道,手藝在身,便可自立;銀錢在匣,便可安心。若這也算罪,

那..." 她抬頭望向沈硯清,"沈氏布莊以次充好、走私牟利,又該當何罪?

"公堂內(nèi)鴉雀無聲,沈明珠忽然扯了扯父親的袖子,小聲道:"爹,

姜姐姐的繡樣真的沒畫地圖,她教我繡的是... 是會飛的蝴蝶,說蝴蝶飛過的地方,

繡娘都能吃飽飯..."沈明遠臉色鐵青,忽然聽得堂外傳來馬蹄聲,

宮中太監(jiān)捧著圣旨闖入:"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開商科、廢匠籍,凡良商子弟均可應(yīng)試,

女子亦可持家掌財..."圣旨讀到一半,繡娘們的哭聲化作歡呼,劉嫂舉著繡繃轉(zhuǎn)圈,

紅綢帶掃過沈硯清腳邊:"沈二公子,您送的波斯地毯,我們繡房正好缺塊墊腳的呢!

"退堂時,謝硯秋從人群中擠過來,袖中掉出個紙團 —— 是姜挽月今早塞給他的帕子,

上面多繡了行小字:"若輸了官司,就把你埋在聽雪樓的茶樹下,當花肥。"他耳尖發(fā)燙,

卻故意板著臉:"姜姑娘今日在公堂,可是把 ' 克母惡女 ' 的名聲,

坐實成 ' 盛京第一訟師 ' 了。""訟師?" 姜挽月眨眼,

"我不過是把賬本當繡繃,把官司當繡花 ——" 她忽然湊近,"再說了,

不是某酸秀才說的,要讓商人在朝堂上爭筆墨么?我這,不過是先織張網(wǎng),

讓那些想算計我的人,先被自己的線纏住腳。"暮色中,姜府的馬車駛回北城,

紫蘇忽然指著車轅笑出聲:"姑娘,沈二小姐剛才塞給您的帕子,上面繡的不是花臉貓,

是只狼!"展開帕子,歪歪扭扭的狼頭旁,果然寫著極小的字:"姜姐姐別怕,

我把爹的狼皮襖剪了,給您做護膝。"姜挽月忍俊不禁,忽然看見街角新開的繡莊,

匾額上 "璇璣閣" 三個金字,正是謝硯秋的筆跡。

她摸了摸袖中皇帝親賜的 "女商典范" 玉牌,

忽然覺得腕間空落落的 —— 那只從林姨娘處 "借" 的翡翠鐲,

此刻正戴在沈明珠腕上,倒比在繼母妝匣里時,亮堂百倍。"姑娘,林姨娘在工坊里鬧呢,

" 紫蘇忽然想起什么,"她說監(jiān)工座太曬,要把佛堂的菩薩搬過去。""由著她,

" 姜挽月輕笑,"等她發(fā)現(xiàn)菩薩像底座刻著沈氏的商印,

怕是要把菩薩都摔了 —— 哦對了,把沈明遠送的波斯地毯也搬去工坊,

就說給繡娘們當坐墊,省得她們跪久了膝蓋疼。"馬車經(jīng)過聽雪樓時,

謝硯秋正站在二樓掛新匾,"商政茶寮" 四個大字剛漆好,墨跡未干。他看見她的馬車,

故意舉著刷子晃了晃,墨點濺在衣襟上,倒像朵開敗的梅。姜挽月忽然掀開簾子,

朝他晃了晃手中的玉牌:"謝公子,明日起,我這璇璣閣要收徒了,

頭堂課就教如何在賬冊里繡花 —— 你那《商政疏》的草稿,可愿當教材?

"謝硯秋望著她鬢邊飛揚的發(fā)絲,忽然覺得這盛京的春風,

比任何茶香都要清甜:"自然愿意,只是..." 他壓低聲音,"學生想先學,

如何在定情帕子上繡小字,要藏得深,卻又讓心上人一眼能看見。"暮色漫過青石板路,

繡娘們的歌聲飄得很遠:"金線銀線繡網(wǎng)羅,織得青天照山河,女兒家,掌銀錢,

不做藤蔓做喬木..."姜挽月摸著腕間空無一物的玉鐲,

忽然明白母親說的 "心腹在側(cè)" 是什么意思 —— 不是藏在匣中的銀錢,

而是敢在公堂上為她舉繡繃的姐妹,敢在御史臺為她遞狀紙的書生,還有那個,

敢在月光下與她共織商網(wǎng)的人。這張網(wǎng),她終于織得足夠結(jié)實,既能兜住沈氏的陰謀,

也能接住繡娘們的眼淚。而網(wǎng)的那頭,是她從未見過的天地:女子可以持家掌財,

商人可以議論朝堂,就像她新繡的那只蝴蝶,終于掙破繭房,在盛京的春風里,

展開了帶金粉的翅膀。第五章 書院初開盛京入秋的第一片梧桐葉剛落地,

璇璣閣的門楣就掛起了紅綢。姜挽月站在新漆的木門前,

看著 "女子書院" 匾額上自己描的纏枝蓮邊飾,忽然被身后的紫蘇戳了腰眼。

"姑娘別轉(zhuǎn)帕子啦," 紫蘇憋著笑,"再轉(zhuǎn)下去,謝公子送的并蒂蓮帕子都要變成麻花了。

""去你的," 姜挽月揉了揉帕角,上面 "硯秋" 二字繡得比尋常小字小兩號,

藏在花瓣紋路里,"我是在想,待會兒南城那些老學究來了,

該用什么茶招待 —— 總不能拿沈明遠送的波斯奶茶吧?"話音未落,街角傳來馬蹄聲。

謝硯秋的青衫下擺沾著泥點,懷里抱著捆桑樹苗,活像從田里剛回來的農(nóng)夫:"快接接,

這可是從江南運來的 ' 湖桑三號 ',葉子能有巴掌大。

"姜挽月挑眉:"謝探花郎辭官歸鄉(xiāng),不抱《商君書》改抱桑樹苗了?""比起朝堂,

還是跟你織網(wǎng)有意思," 謝硯秋壓低聲音,耳尖發(fā)紅,"再說了,

某姑娘不是要開書院教 ' 識字者可掌財 '?我這桑樹苗,

就是給女學生們的 ' 銀錢課 ' 教具。"兩人正說著,沈明珠抱著個包袱撞進門來,

腰間玉佩叮當響:"姜姐姐!我把爹庫房里的波斯地毯全拖來了,

給書院當踏腳墊 —— 哎呀謝公子,你這樹苗怎么往我包袱上蹭泥?

"姜挽月看著她鬢角沾著的草葉,忍俊不禁:"二小姐,你該不會是從沈府后墻翻出來的吧?

""可不是嘛!" 沈明珠扯開包袱,里面露出半幅繡壞的狼頭錦緞,

"我爹昨兒被御史臺帶走時,還說 ' 女子讀書無用 ',我偏要在書院學打算盤,

將來把沈氏布莊的賬算得比他還清楚!"書院正堂里,十二張梨木課桌已擺成蓮花狀,

每張桌上都放著繡繃和賬本。姜挽月剛要掛出 "銀錢十二式" 的教學圖,

就見門口來了三個穿儒衫的老者,為首的翰林院編修王大人,手里攥著本《女誡》,

像攥著把刀。"姜姑娘," 王大人咳嗽一聲,"女子讀書本不合禮法,

何況你還要教算學、商道?這、這成何體統(tǒng)!"姜挽月輕笑,

指了指沈明珠正在繡的狼頭帕子:"王大人可知,這狼頭繡錯了三只眼睛,

卻能賣出五兩銀子 —— 為何?" 她翻開賬本,

"因著繡娘在狼耳旁添了句 ' 銀錢在匣,狼不敢近 ',北城的商婦們都說,

這是護財帕。"另一位老者插話:"婦人只需賢良淑德 ——""錯了錯了,

" 謝硯秋忽然端著茶盤進來,"王大人嘗嘗這碧螺春,是用女子書院的繡娘月錢買的。

您看這茶湯,清不清?亮不亮?正如女子掌財,賬目清楚,才是真淑德。

"沈明珠趁機舉起繡繃:"王大人您瞧,我在《女誡》封面上繡了串銅錢,

現(xiàn)在翻開書就能看見 ' 財' 字,比原來的 ' 德' 字好看多啦!

"老者們面面相覷,忽見劉嫂帶著十幾個繡娘進來,

每人捧著個青瓷罐:"大人嘗嘗我們的 ' 女工茶 ',用賣繡品的錢買的茶苗,

自己種的!"姜挽月趁熱打鐵,展開幅丈許長的蜀錦,上面繡著全盛京的商鋪分布圖,

每個鋪子旁都標著小字:"這是璇璣閣的 ' 商道地圖 ',明日開課就教大家,

如何從繡繃縫到賬冊,從針腳算到銀錢。

"王大人看著蜀錦上的 "聽雪樓"" 姜氏綢莊 ",

忽然注意到角落不起眼的" 沈氏布莊 "旁畫著只瘸腿狼:" 這是...""警示圖,

" 姜挽月眨眼,"提醒大家,若學不會算銀錢、辨人心,就會像這狼一樣,

被自己的爪子絆倒。"傍晚落課時,沈明珠忽然拽住姜挽月的袖子,

往她手里塞了個小布包:"給謝公子的,我照著你的帕子,在他的《商政疏》草稿上繡了字。

"展開泛黃的紙頁,"與子同織" 四個蠅頭小楷藏在 "開商科" 的墨痕間,

旁邊還歪歪扭扭繡了對并蒂蓮。謝硯秋看見時,耳尖紅得比秋霜染的楓葉還亮。"酸秀才,

" 姜挽月低聲笑,"明日跟我去南郊看桑田,別再穿這身青衫了,

當心被桑蠶當成桑葉啃了。""被你啃也行," 謝硯秋忽然湊近,"不過先說好,

桑田旁的那間茅屋,要開扇朝西的窗,這樣傍晚就能看見你在繡房里的影子,映在窗紙上,

比任何蜀錦都好看。"秋風吹過書院的回廊,繡娘們的笑聲混著茶香飄向遠方。

姜挽月摸著腕間新打的銀鐲子,上面刻著 "璇璣" 二字,是用開商科的圣旨賞賜錢打的。

她忽然明白,母親說的 "心腹在側(cè)",從來不是單槍匹馬的算計,

而是像今日這樣 —— 沈明珠在賬本上畫狼頭,謝硯秋在桑樹苗旁算畝產(chǎn),

劉嫂在茶罐上刻繡娘的名字,所有人都在這張越來越結(jié)實的網(wǎng)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暮色中,有人送來封信,火漆印上是沈明珠的狼頭標記。展開來,

歪扭的字跡寫著:"姜姐姐,我把爹的藏書樓改成繡線庫了,那些《女誡》《內(nèi)訓(xùn)》,

都墊了繡繃 —— 不過有本《茶經(jīng)》,我偷偷留給謝公子啦!"姜挽月望著天邊的晚霞,

忽然覺得這盛京的秋天,比任何春天都要熱鬧。女子書院的燈籠亮起來時,

謝硯秋正在門口掛新制的木牌,"桑蠶學堂" 四個大字旁邊,

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嫁漢嫁漢,不如養(yǎng)蠶,銀錢在匣,夫婿靠邊。""謝硯秋!

" 她笑著追過去,帕子上的并蒂蓮在燈籠下泛著微光,"你何時把我的口頭禪繡上牌了?

""要讓全盛京知道," 謝硯秋躲過她的追打,青衫上沾著片桑樹葉,"我家挽月,

是能把日子繡成錦緞的人 —— 而我,只配給她當繡繃。"秋風卷起滿地梧桐葉,

卻卷不走書院里的歡聲笑語。姜挽月忽然想起十年前的冬夜,她抱著半幅殘錦蹲在聽雪樓前,

而如今,她終于織出了一張網(wǎng),網(wǎng)住了銀錢,網(wǎng)住了人心,更網(wǎng)住了一個,

讓所有女子都能在上面站穩(wěn)腳跟的,新的世道。

第六章 桑田織夢南郊桑田的竹籬笆上結(jié)著晨霜,姜挽月踩著木屐穿過田埂,

忽見謝硯秋的青衫掛在桑枝上晃蕩,像只被啄了毛的山雀。"謝探花郎這是在學蠶寶寶吐絲?

" 她忍著笑,伸手替他解衣擺上的勾刺,"昨夜不是說要讀《齊民要術(shù)》?

怎么倒把自己掛樹上了?"謝硯秋耳尖通紅,

懷里掉出半本沾著桑葉汁的書:"書上說 ' 桑枝需修如美人鬢角 ',

我想著給你修剪片 ' 并蒂蓮桑園 ',誰知..." 他指著歪七扭八的桑枝,

"蠶寶寶還沒住進來,倒先把探花郎給住了。"遠處傳來沈明珠的驚叫:"姜姐姐!

快來管管你的蠶寶寶!它們把我繡的狼頭帕子啃出洞了!"走進臨時搭的蠶房,

只見沈明珠正舉著塊千瘡百孔的帕子,帕角繡的狼頭缺了只耳朵,倒像只委屈的小狗。

竹匾里的蠶寶寶正昂著頭,青白的身子上沾著絲線 —— 分明是把帕子當桑葉了。

"二小姐," 姜挽月憋著笑,"蠶寶寶說,你繡的狼頭不夠威風,得加點蠶絲才霸氣。

" 她拿起木夾子輕輕撥弄蠶身,忽然瞥見竹匾角落的蠶繭,竟透著淡淡的金色,"紫蘇!

快把周叔的算盤拿來,這可是金蠶絲,能賣十兩銀子一兩呢!

"沈明珠眼睛發(fā)亮:"那我給每只蠶寶寶繡件金甲!讓它們當 ' 蠶絲將軍 ',

這樣吐出來的絲就都是金子啦!"正鬧著,劉嫂抱著賬本沖進來,

發(fā)髻上沾著片蠶沙:"姑娘,不好了!江南的蠶醫(yī)說,

咱們買的 ' 湖桑三號 ' 蠶種受了潮,孵化率只剩三成!

"謝硯秋臉色微變:"我明明讓船家走的運河官道...""酸秀才,

" 姜挽月忽然戳他腰間,"還記得你在聽雪樓存的那壇 ' 狀元紅 ' 嗎?

" 見他愣住,又轉(zhuǎn)向劉嫂,"去把北城酒肆的胡掌柜請來,

就說咱們要用酒窖的青磚搭暖房 —— 蠶寶寶怕冷,可咱們的桑田,

從來不缺讓冷貨變熱貨的法子。"三日后,蠶房里支起了酒壇改的火盆,

青磚砌的暖炕上鋪滿新采的桑葉。姜挽月戴著沈明珠繡的狼頭手套,親自給蠶種消毒,

謝硯秋舉著賬本在旁記錄,筆尖卻總往她鬢角跑:"挽月,你鼻尖沾著蠶粉,像抹了層糖霜。

""謝公子再胡言亂語," 姜挽月用蠶刷敲他賬本,

"就把你丟進暖房給蠶寶寶當人形暖爐 —— 反正你穿青衫的樣子,倒像棵會走動的桑樹。

"暖房外,

沈明珠正帶著繡娘們用波斯地毯改蠶匾墊:"這塊紅地毯給 ' 將軍蠶 ' 住,

那塊綠的給 ' 夫人蠶 ',剩下的碎毛邊嘛..." 她舉起繡繃,

"正好繡 ' 蠶寶寶納福圖 ',賣給南城的貴婦人當護蠶符!"首批蠶種孵化那天,

桑田迎來了特殊訪客 —— 北城織造局的老匠頭。他盯著竹匾里蠕動的金蠶,

胡子抖得像風中的桑枝:"老婆子我織了五十年錦,頭回見能吐金絲的蠶!姜姑娘,

您這是要讓盛京的綢緞莊都換金招牌啊!""匠頭說笑了," 姜挽月遞上杯桑芽茶,

"我不過是讓蠶寶寶們知道,吐絲和繡花一樣,精細些總能賣上價。

" 她忽然指向謝硯秋正在畫的桑田規(guī)劃圖,"下月起,

咱們要教繡娘認桑樹 —— 哪棵葉子適合春蠶,哪棵枝干適合做蠶架,都得記在賬本上。

"老匠頭看著圖上標著 "挽月坡"" 硯秋潭 "的地塊,

哈哈大笑:" 姜姑娘這是把桑田當繡繃了,連地名都繡成了并蒂蓮!

"暮色中的桑田飄起細雪,謝硯秋忽然從懷里掏出個錦囊,

里面裝著曬干的金蠶絲:"我托琉璃閣的師傅打了對耳墜,等新綢子出來...""停!

" 姜挽月趕緊捂住他嘴,"酸秀才又要掉書袋了?

直接說耳墜像什么 ——""像你笑起來時,眼尾翹起的弧度。" 謝硯秋握住她冰涼的手,

掌心的繭子蹭得她發(fā)癢,"不過更像咱們織的網(wǎng),絲絲縷縷,都是從桑田里長出來的。

"沈明珠突然從蠶房鉆出來,頭發(fā)上頂著片桑葉:"謝公子別肉麻啦!劉嫂說蠶寶寶餓了,

要吃 ' 挽月牌 ' 桑葉 ——" 她忽然指著謝硯秋的錦囊,"呀!那是金蠶絲吧?

給我給我,我要繡個 ' 金狼護蠶 ' 的符,保準比城隍廟的簽還靈!

"雪粒子打在竹籬上沙沙響,蠶房里的火盆噼啪冒火星。

姜挽月看著沈明珠追著謝硯秋跑過桑田,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 "銀錢在匣",

原來真正的銀錢,從來不是庫房里的金葉子,而是這些在桑田里奔跑的人,

是竹匾里蠕動的希望,是每一片被精心修剪的桑葉。深夜查完蠶房,她路過臨時搭的草廬,

見謝硯秋正就著油燈改《桑蠶手冊》,書頁間夾著片金黃的蠶繭。走近才發(fā)現(xiàn),

他在 "養(yǎng)蠶十忌" 旁畫了幅小像 —— 梳著雙髻的姑娘蹲在蠶匾前,

旁邊歪歪扭扭寫著:"忌讓姜姑娘餓肚子,否則蠶寶寶會替她咬人。""謝硯秋!

" 她笑著奪過筆,在旁邊添了句,"忌酸秀才掉書袋,否則蠶繭全染成墨色。

"油燈在風雪中搖晃,把兩人的影子投在草廬的紙窗上。影子時而重疊,時而分開,

卻始終被窗外的桑枝勾勒成幅會呼吸的畫。姜挽月忽然明白,她織的從來不是一張網(wǎng),

而是一片田 —— 一片能讓所有女子像桑樹般扎根,像蠶寶寶般自由吐絲的田。雪停時,

遠處傳來沈明珠的驚叫:"姜姐姐!蠶寶寶把謝公子的《商政疏》草稿當桑葉吃了!

"跑過去只見沈明珠舉著半張殘頁,上面 "開商科" 三個字已被啃成月牙形,

旁邊的蠶寶寶正愜意地甩著絲。謝硯秋看著殘頁卻笑出聲:"也好,

讓這些小不點兒替我給皇帝上疏 —— 它們吐的絲,可比我的字值錢多了。

"晨霧中的桑田泛著微光,第一縷陽光穿過桑枝,照在竹匾里新生的蠶蟻上。

姜挽月摸著腕間的銀鐲,忽然覺得這盛京的冬天,

竟比春天還要暖些 —— 因為在這片桑田里,每個女子都能埋下自己的種子,

等著來年春天,長出屬于自己的,金燦燦的希望。

第七章 市集織金盛京臘月的北風卷著雪花,卻吹不散南城朱雀街的熱鬧。

姜挽月站在 "璇璣閣" 新開的蠶絲鋪前,

看著沈明珠正把金蠶絲繡的狼頭護符往一位貴婦人腕上套,差點笑出聲。"夫人您瞧,

這狼頭眼睛是用金箔嵌的," 沈明珠舉著護符在燈籠下晃,

狼耳上的金蠶絲穗子掃過貴婦人的胭脂痣,"夜里能反光呢!昨兒我在桑田看見野狗,

戴著這護符,狗都以為我是金甲將軍!"貴婦人被逗得直顫,

鬢邊的東珠簪子叮當響:"小娘子真會說話,可這護符上的狼... 怎么看著像笑面虎?

""夫人好眼力!" 姜挽月及時接過話茬,展開匹金蠶絲織的月白羽紗,

"這是咱們新出的 ' 笑面狼紋錦 ',寓意 ' 笑對商海,

狼不敢侵 '—— 就像夫人您管家,面上帶笑,賬本卻比刀刃還清楚。"貴婦人果然上鉤,

摸著錦緞贊道:"這絲光比波斯琉璃還亮,給我裁身冬裙,正月里赴宴定能艷壓群芳。

"沈明珠趁勢塞給她個小布包:"夫人拿好,這是附贈的蠶寶寶香囊,聞著有桑芽香,

蚊蟲見了都繞道走 —— 哦對了,里面還有張算學圖,教您怎么算胭脂水粉錢!

"等貴婦人提著繡繃心滿意足離開,姜挽月戳了戳沈明珠的額頭:"二小姐,

你把《商道算盤經(jīng)》拆了塞香囊里?

要是被夫子看見...""反正我爹的藏書樓都成蠶匾?guī)炝耍?/p>

" 沈明珠甩了甩新燙的羊毛卷,發(fā)梢還沾著片金蠶絲,"再說了,

那些酸溜溜的《女誡》哪有您寫的《銀錢十二式》好看?您瞧,

" 她舉起塊繡著算盤的帕子,"我在 ' 斤兩換算 ' 那頁繡了只啃賬本的小狼,

劉嫂說能賣五兩呢!"蠶絲鋪后堂,謝硯秋正對著賬本發(fā)愁,鼻尖凍得通紅:"挽月,

金蠶絲產(chǎn)量比預(yù)期少兩成,可預(yù)訂的綢緞莊有十七家...""酸秀才又犯難了?

" 姜挽月往他手里塞了個暖手爐,爐蓋上刻著她新設(shè)計的 "璇璣蠶紋",

"記得去年冬天你在聽雪樓怎么說的?' 物以稀為貴,

價以智為高 '—— 咱們給每家綢緞莊送半匹金蠶絲,附張 ' 定制繡娘帖 '。

"謝硯秋眼睛一亮:"你是說,讓他們競拍專屬繡娘?""不止呢,

" 姜挽月展開張燙金請?zhí)?,邊緣繡著會發(fā)光的蠶繭,"正月十五辦場 ' 蠶絲燈會 ',

請全城貴婦人來看蠶寶寶吐絲 —— 沈二小姐," 她忽然轉(zhuǎn)頭,

"你負責教夫人們繡 ' 蠶燈護符 ',記得把狼頭改成招財貓,南城人忌諱狼。

"沈明珠叉腰抗議:"招財貓哪有狼威風!要不改成 ' 笑面狼招財符 ',

既威風又討喜..."話音未落,街角突然傳來喧嘩。

幾個穿皂衣的公差押著輛裝滿桑葉的車,

車轅上貼著 "私運禁物" 的封條 —— 正是謝硯秋從江南運來的改良桑苗。"謝公子,

" 為首的公差晃著腰牌,"有人舉報你私運西域桑種,按律...""慢著,

" 姜挽月掏出皇帝親賜的玉牌,在燈籠下晃出金光,

"這是圣上御賜的 ' 女商典范 ' 牌,請問公差大人,哪條律法說改良桑種是禁物?

"公差看著玉牌發(fā)愣,沈明珠趁機湊過去,往他袖里塞了個金蠶絲香囊:"大人,

這是咱們新出的 ' 公門護符 ',繡著 ' 明鏡高懸 ' 呢!您聞聞,

桑芽香里混著點薄荷,

值夜時提神醒腦..."公差的臉色緩和下來:"其實是南城織造局的人遞的狀子,

說你們搶了官辦蠶房的生意...""原來如此," 謝硯秋忽然翻開賬本,

"上個月官辦蠶房的生絲合格率三成,

而我們的金蠶絲..." 他指向后堂正在驗貨的老匠頭,

"織造局的張娘子都親自來驗貨了,公差大人不如去問問她?"公差訕訕離去,

沈明珠望著他們的背影吐舌頭:"早知道該在香囊里多塞兩張算學圖,

讓他們算算收受賄賂的賬本怎么記!"蠶絲鋪打烊時,謝硯秋忽然從柜臺下掏出個木盒,

里面躺著對金蠶絲編的耳墜,形狀像兩片交疊的桑葉:"琉璃閣的師傅說,

這是頭回有人用蠶絲編首飾,我給它起名叫 ' 并蒂桑 '...""停!

" 姜挽月趕緊捂住他嘴,

我可要把耳墜拿去當蠶房的燈穗了 —— 不過..." 她看著耳墜在火光下流轉(zhuǎn)的金光,

"倒真像桑田里的晨露,凝著咱們織的網(wǎng)。"沈明珠突然從柜臺鉆出來,

舉著塊被啃了角的《商政疏》殘頁:"謝公子!你的折子被蠶寶寶吐絲粘成繭了!

" 只見殘頁上的 "開商科" 三字被金蠶絲裹成個亮閃閃的繭,倒像個會發(fā)光的印章。

謝硯秋看著繭子卻笑出聲:"正好,把這繭子送給御史大人,就說商人的折子,

得用商人的法子遞 —— 用蠶絲封的折子,總比用官印封的實在。"雪越下越大,

蠶絲鋪的燈籠在風雪中搖曳,映得門口 "璇璣閣?桑蠶世家" 的匾額愈發(fā)亮堂。

姜挽月摸著腕間的銀鐲,忽然聽見隔壁繡房傳來繡娘們的笑聲,

夾雜著算盤珠子的噼啪聲 —— 原來劉嫂正在教大家用金蠶絲算珠穿手鏈。"姑娘,

" 紫蘇抱著堆新繡樣進來,"沈二小姐把狼頭改成了 ' 招財狼 ',

還在爪子上繡了串銅錢,說這樣既威風又招財...""隨她去,

" 姜挽月望著窗外飄飛的金蠶絲,忽然覺得這臘月的雪,倒像是給盛京撒了把碎金子,

"這世道啊,就得像咱們的金蠶絲,看著柔軟,卻能織出最結(jié)實的網(wǎng) —— 網(wǎng)住銀錢,

網(wǎng)住人心,更網(wǎng)住那些覺得女子只能繡花的老學究們的眼睛。"謝硯秋忽然指著遠處的燈火,

那里正飄起個巨大的蠶形燈籠,燈籠上繡著沈明珠畫的笑面狼,

爪子里捧著串金蠶絲編的銅錢:"挽月,你看,咱們的網(wǎng),已經(jīng)織到朱雀街的頭上去了。

"雪粒子打在窗紙上沙沙響,姜挽月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原來 "銀錢在匣,

心腹在側(cè)" 的真正意思,不是把銀錢鎖在匣子里,而是讓每個女子都能像蠶寶寶般,

用自己的絲線,在這世道里,織出屬于自己的、金燦燦的未來。而她的未來,

就在這飄著金蠶絲的雪夜里,在沈明珠的笑鬧聲中,在謝硯秋遞來的暖手爐溫度里,

漸漸清晰成一幅誰都拆不散的,錦繡畫卷。

第八章 燈影織心盛京正月十五的月亮剛爬上飛檐,朱雀街的蠶絲燈會就炸開了鍋。

沈明珠舉著個足有三尺高的 "招財狼燈" 滿街跑,狼爪子上串著的金蠶絲銅錢叮當亂響,

驚得糖葫蘆攤子的山楂都滾到了燈籠底下。"姜姐姐快看!" 她拽著姜挽月的袖角,

狼燈的尾巴掃過胭脂鋪的招牌,"我在狼眼睛里嵌了螢火蟲繭,

天黑就會眨眼睛 —— 剛才李尚書夫人說,這燈比她家的聚寶盆還亮堂!

"姜挽月看著燈籠里撲棱翅膀的蠶繭,忍俊不禁:"二小姐,

螢火蟲繭是謝公子熬了三夜才粘在燈架上的,你再這么跑,狼尾巴上的金穗子都要掉光了。

"話音未落,"嘩啦" 一聲,狼尾巴上的金蠶絲穗子果然散落滿地。

沈明珠蹲在地上撿穗子,忽然看見街角停著輛青漆馬車,

車轅上刻著南城織造局的云雷紋 —— 正是屢次刁難他們的王公公的車架。"別怕,

" 姜挽月拍了拍她肩膀,從袖中掏出個繡著璇璣紋的錦囊,

"里面裝著咱們新制的 ' 蠶舌酥 ',甜得能粘住老學究的牙。"蠶絲燈會展廳里,

謝硯秋正對著盞歪歪扭扭的蠶形燈發(fā)愁。燈架是用桑樹枝編的,

卻被沈明珠掰成了并蒂蓮形狀,蠶繭糊的燈罩透出暖光,倒像只胖乎乎的蠶寶寶在打盹。

"酸秀才又在犯愁?" 姜挽月遞過盞金蠶絲琉璃燈,

燈面上繡著她連夜趕工的《桑田織夢圖》,"王公公要看咱們的 ' 女子掌財 ',

你就把算盤擺到燈架上 —— 讓他瞧瞧,算珠也能繡成蓮花瓣。

"謝硯秋忽然指著她鬢邊的金箔笑出聲:"你倒像從燈影里走出來的蠶花娘子,

鬢角還沾著粘燈用的麥芽糖。"正說著,王公公的尖嗓門從廳外傳來:"姜姑娘好大的排場,

辦燈會竟把算學鋪子開到宮里去了?"姜挽月轉(zhuǎn)身福了福身,

看見王公公盯著展臺上的金蠶絲賬本,

指尖在 "女工月錢" 那頁停頓片刻:"公公說笑了,咱們不過是讓燈影里的蠶寶寶,

也學會了撥算盤。"她展開盞三層樓高的主燈,最下層是桑田織錦,

中層繡著繡娘們持燈夜讀的場景,最頂層端坐著個捧算盤的蠶形人偶,

正是沈明珠照著姜挽月的模樣繡的。"公公請看," 謝硯秋遞上盞小燈,

燈面用金蠶絲繡著《商政疏》節(jié)選,"這是用圣上親批的 ' 開商科 ' 圣旨改的燈架,

每道燈紋都是商籍女子的掌財心得。"王公公的臉色緩和下來,

忽然瞥見沈明珠正往他隨從手里塞 "狼燈護符",

護符上歪歪扭扭繡著 "公公萬安" 四個金字:"小娘子,

你這護符上的狼怎么缺了只耳朵?""回公公的話," 沈明珠眨巴著眼睛,

"這是 ' 咬文嚼字狼 ',專咬那些說 ' 女子不該掌財 ' 的酸話 —— 您瞧,

它嘴里還叼著半本《女誡》呢!"展廳角落突然傳來驚呼,

幾個貴婦人圍著盞破裂的琉璃燈慌亂后退。姜挽月趕過去,見燈架上纏著半截帶倒刺的鐵絲,

正是競爭對手沈氏布莊的慣用手段。"夫人莫怕," 她撿起碎片,

忽然看見燈內(nèi)殘留的金蠶絲在月光下泛著微光,"這燈雖破了,

可金蠶絲不會斷 —— 就像咱們女子掌財,縱有千難萬險,絲線總比刀刃柔韌。

"她轉(zhuǎn)身對紫蘇使眼色,后者立刻捧來新制的 "修補錦囊":"夫人請看,

這是咱們的 ' 織夢金梭 ',用金蠶絲混著桑皮紙,能把碎燈拼成新花樣。

"貴婦人好奇地接過金梭,見破裂的燈面竟被拼成了展翅的蝴蝶,

缺口處綴著顆蠶繭珍珠:"妙極了!這樣的燈比完整的更有意思,就像咱們管家,

總要把碎日子拼成錦繡。"燈會散場時,謝硯秋忽然拉著姜挽月鉆進掛滿蠶燈的小巷。

月光透過蠶繭燈罩,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斑,像撒了滿地的碎金子。"挽月,

" 他從袖中掏出個用金蠶絲編的同心結(jié),

"這是我跟著繡娘學了三夜的成果 —— 他們說,同心結(jié)要親手編給心上人,

才能鎖住緣分。"姜挽月看著他指尖被蠶絲勒出的紅痕,忽然想起十年前那個冬夜,

他也是這樣笨手笨腳地給她補繡繃:"酸秀才,你這同心結(jié)怎么看著像只蠶寶寶打盹?

""胡說!" 謝硯秋耳尖發(fā)紅,"明明是并蒂蓮的形狀... 算了," 他忽然輕笑,

"反正你眼里的我,永遠是那個把桑樹苗栽成歪脖子樹的笨書生。

"巷口突然傳來沈明珠的笑鬧聲,她舉著個被螢火蟲染亮的護符追著公差跑:"大人別躲呀!

這護符能保您查賬時算珠自會歸位,比打板子省力多啦!"姜挽月望著燈影里追逐的身影,

忽然覺得這盛京的元宵,比任何時候都要熱鬧。蠶絲燈會上的每盞燈,

都是女子們用絲線織就的夢 —— 有沈明珠的俏皮狼燈,有繡娘們的算珠燈,

更有謝硯秋藏在燈影里的、笨拙卻真誠的心意。雪后初霽的清晨,

璇璣閣收到了宮里的賞賜:皇帝親題的 "女織生輝" 金匾,旁邊還附了張黃綾,

上面寫著 "著姜氏綢莊專供宮廷蠶桑,開女子貢商先例"。

沈明珠舉著圣旨跳腳:"姜姐姐,這下咱們的金蠶絲能織龍袍啦!

不過..." 她忽然盯著圣旨邊角,"我能在 ' 貢商 ' 旁邊繡只招財狼嗎?

就當給皇帝陛下的護符...""隨你," 姜挽月笑著搖頭,

看著謝硯秋正在新匾下畫桑田擴建圖,

筆尖在 "挽月居"" 硯秋齋 "旁畫了串相連的蠶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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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7 02:4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