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人可憐是件好事兒。
就怕壞人壞的徹底,你可憐人家還覺得你活該。
常歡算是看明白了一點(diǎn)兒這杜主任,本事多大不知道,好大喜功,喜歡聽好聽的話,喜歡被人追捧是真事兒。
更喜歡被人架上高臺,以同情弱者來顯示他的高大。
沒關(guān)系,這對常歡來說是好事兒。
唯一讓她意外的就是徐紅娟了,她以為徐家出面的人怎么著也得是徐洪斌的父母,結(jié)果當(dāng)?shù)鶍尩牟怀雒?,反而讓個大姑娘出面跟杜主任交談。
她看的沒錯的話,杜主任對徐紅娟的眼神可不單純。男人看女人要么是純欣賞,要么就是男女之間那點(diǎn)事兒,杜主任那眼神,像恨不得把徐紅娟就地正法,難不成看上徐紅娟了?
還有徐紅娟的態(tài)度,很曖昧!
仔細(xì)一琢磨,常歡就只能呃呃呃呃呃了。
或許是她的打劫,讓徐家意識到?jīng)]法再逃亡,直接嫁閨女找靠山?
還是這個可能比較大。
若問她有沒有后悔,那肯定是沒有的,徐洪斌想跟常萍害她,那就得承擔(dān)后果,徐紅娟就算因此倒霉,歸根結(jié)底那還是徐家人的鍋。
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她還是受害者呢,她就是個善良的小仙女兒。
暈是真暈,但也就暈了那幾秒,被人抬進(jìn)屋里的時候常歡就醒了,默默的閉著眼睛聽屋里的人說話。
說的就是常家沒良心的爹和哥哥姐姐,說常家可憐的小女兒,本來身體就弱,還被發(fā)配去鄉(xiāng)下嫁個泥腿子。而且人小孩的媽還沒了。
真可憐啊。
是可憐,常歡都要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屋里有人她也不好大張旗鼓起來喝靈泉,既然這樣,干脆睡一覺吧,在哪兒不是睡啊。
就她這樣的,身體本來就弱,睡著了那是一點(diǎn)兒動靜兒也沒有,說話的倆人好奇,“不會死了吧?”
探了一下鼻息,“哦,還有口氣兒,沒死呢,等醒了估計也就沒事兒了?!?/p>
但常歡一直昏睡不醒,杜主任來瞅了一眼,說,“送醫(yī)院去吧,這好歹也是常家最后一個在外頭的人了,我聽著上頭的意思,也不能趕盡殺絕,不然影響不好,說不定得好好安置這孩子,送醫(yī)院讓醫(yī)生檢查一下掛個水,別死了?!?/p>
于是常歡就被送醫(yī)院去了。
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果然掛上了水,又躺在了熟悉的病房里。
大夫見她醒了,扯了扯嘴角,臉上的傷口看著都疼,“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常歡點(diǎn)頭,“還不錯?!?/p>
她指了指大夫的嘴角,“您這……要不然您去下鄉(xiāng)吧?!?/p>
大夫沉默,半晌道,“我老婆孩子都在這兒呢,我走了他們怎么辦。”
常歡嘆氣,各有各的難處。
大夫想起常歡的身份,不禁道,“我好歹是大夫,他們怎么也不會弄死我的,倒是你,聽說你家里人都被抓了,你以后怎么辦?你外公家能聯(lián)系上嗎?”
外公家?
真是個好問題。
常歡嘆氣,“我外公外婆都沒了,舅舅也戰(zhàn)死了,倒是還有個小姨,但是聽說二十多年前丟了?!?/p>
說起來她外公外婆也挺可憐的,生了三個孩子,干了一輩子革命,臨了,兒子死了,小閨女丟了,剩下她媽,竟然還自殺了。
大夫嗯了一聲,有些同情她了,“那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辦吧。”
“唉,所以只能去東北履行婚約嫁人了。”
怎么辦,迫不及待想去當(dāng)寡婦了。
嘎嘎嘎。
按照書中劇情,賀辰在賀家電報發(fā)出后沒幾天就重傷了,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那就算結(jié)婚說不定也不能同房,完全沒有壓力啊。
因為太高興,常歡又美美的睡了一覺。
天擦黑時,委員會來了倆同志,帶她過去接受調(diào)查,因為常家有人指控是她打了徐洪斌,懷疑是她把徐洪斌給殺人后毀尸滅跡了。
常歡一步三喘,兩步一咳的到了委員會,上演了一出病嬌小可憐的戲碼。
“我要有這本事我還能被逼著斷絕關(guān)系嗎?”
“我要有這本事,能讓倆哥哥從小起伏到大嗎?你們虧心不虧心啊?!?/p>
“大姐,你怎么能這樣,我都答應(yīng)替你下鄉(xiāng)嫁人了,你怎么能誣賴我?徐洪斌一個男人,我能打的過嗎?還有,你說,我為什么要打他把他藏起來?”
“你們在搞對象,徐家也說了,他是跟你出去的,跟你要人有什么不對?”
“替你嫁人不算,我還得給你背鍋嗎?我真是太冤枉了。”
說的太激動了,常歡眼皮一翻又暈過去了。
委員會里亂成一團(tuán),匆忙又把常歡送回了醫(yī)院。
杜主任看著人被抬走,臉色陰沉的看著常萍姐弟幾個,“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p>
常萍抿了抿唇,心也不住往下沉,看來說常歡所為根本沒人信,別說其他人不信,就是她自己也無法相信,那么瘦弱一個人是怎么抵抗他們倆人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常歡被附身,然后鬼作怪,可時局不同,現(xiàn)在根本不能說這種事兒,不說還能過去,說了那就罪加一等了。
她想了想道,“杜主任,實(shí)不相瞞,我的確說了謊。那天徐洪斌的確是跟我一起出的門,但是在外頭我們就發(fā)生了爭吵,之后就分開了,我擔(dān)心妹妹就去醫(yī)院看了妹妹。晚上的時候才回的家,徐洪斌去了哪兒我是真的不知道。”
坐在椅子上一個年輕同志抬頭道,“杜主任,她還在撒謊,醫(yī)院沒人看到她,而且常歡同志也說了,當(dāng)晚常萍根本就沒去醫(yī)院,中午的時候常萍跟常勇離開之后再也沒去。而常勇也是第二天才去的。”
常萍心里咯噔一聲。
杜主任猛的看向常萍,咬牙,“呵,給他們點(diǎn)厲害瞧瞧?!?/p>
常家人在接受調(diào)查的時候常歡在醫(yī)院躺著睡覺。
醒來后果然又看到熟悉的大夫,“你的身體,似乎比以前好了很多,但不知道為什么還是會暈?!?/p>
“因為我弱啊。”常歡說,見對方疑惑,常歡就道,“弱了可憐了才能活下去?!?/p>
大夫沉默了。
第二天一大早,杜主任手下的一個小干事就送來了一堆東西,里頭有介紹信,還有一些證明信,更有杜主任蓋了章的證明,甚至還有一份登報的斷絕關(guān)系。
常歡激動了,“杜主任可真是個大好人啊。”
站在病房外頭準(zhǔn)備推門進(jìn)來的杜主任,原本因為上頭對常歡的優(yōu)待不太高興,這會兒因為常歡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激而消散的無影無蹤了。
“常歡同志,你以后和常家沒有關(guān)系了?!?/p>
杜主任由衷的替常歡高興。
常歡再次表示感激,“謝謝您杜主任?!?/p>
她猶豫一瞬,“那他們……怎么樣了?!?/p>
杜主任冷笑,“等著人民的審判吧,他們的問題比較大,按照常理來說該直接槍斃,但是因為常家身份不同,以前也算做過貢獻(xiàn),最后可能會留他們一條小命,不過具體的還得看上面的意思?!?/p>
常歡激動的熱淚盈眶,抓著杜主任的手嚎啕大哭起來。
“我好可憐啊,我媽死了,我爸他們又干了這樣的事兒,我千里迢迢要去東北可怎么活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