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序臣將手從門上移開,高大身姿帶著成熟男人特有的氣質,還有那淡淡的木質冷香。
他垂眸看著她,聲音平靜:“怎么不進來。”
她站在門口時,他清楚聽見她喘氣聲。
喻檸想要開口,但剛剛上樓也是直接跑上來的,這會兒即便說話呼出去的也是氣音。
秦序臣看著她漲紅小臉,眸色沉沉:“跑過來的?”
喻檸點了下頭,將放在身后的鮮花拿出來遞給他,“給,給你的?!?/p>
秦序臣被陡然亮相的鮮花晃了一下眼睛,微微愣神。
看向喻檸漸漸平復仍然泛紅的臉頰,他接過鮮花,口吻疏冷禮貌:“謝謝。”
喻檸走進包廂,不大滿意地咬唇。
剛剛都跑亂了,她原本想的是優(yōu)雅含笑地將花遞給秦序臣。
結果是站在他面前不停喘氣。
花也是很狼狽地給他的。
最難受的是,她超時了。
不偏不倚踩在秦序臣雷點上。
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并未察覺秦序臣在她身后拉開椅子。
她順勢坐下來。
只有兩個人,餐桌的距離并不長,秦序臣走到喻檸對面坐下,面色深邃平靜。
喻檸抬頭猛然看到,自己前面放著一大捧玫瑰花。
顯然不是餐廳自己準備的。
喻檸微微張唇,看向秦序臣:“這——”
“第一次吃飯,男士理應給女士送花?!?/p>
秦序臣拿起白色毛巾擦了擦手,叫來點餐人員,“菜單給這位小姐。”
喻檸臉色更紅,不是別的,純粹是羞愧。
她果斷叫住秦序臣:“等一下?!?/p>
秦序臣停下動作。
喻檸兩只眸子略有些靦腆:“秦先生,你拿的是我的劇本?!?/p>
秦序臣愣住。
喻檸:“這次是我請你吃飯,所以——”
她看向點餐人員,朝對方笑道:“菜單還是給秦先生吧?!?/p>
秦序臣沒說什么,接過菜單時,目光落在喻檸手腕上。
那一圈有明顯的痕跡,被什么東西抓過。
他點了幾樣后把菜單遞給喻檸,“點你喜歡的?!?/p>
喻檸之前來這里吃過幾次,記得這家有一道招牌菜,叫龍井鹽焗蝦,味道很鮮,還有淡淡的茶味。
“這里有一道招牌菜超級好吃,我強烈安利!”
喻檸滿臉自信點了這道,又點了幾樣,把菜單遞給工作人員。
“路上遇到了裴盛?”工作人員離場后,秦序臣緩緩看向喻檸,目光似乎將一切看穿。
喻檸有些驚訝。
他怎么知道?
看著喻檸似會說話的眼睛,秦序臣拿起放在一側的水杯淡淡喝了一口,“我猜的。”
“看樣子猜中了。”
想到這里,喻檸還有些頭疼:“是他,在花店意外碰到的?!?/p>
秦序臣眸色微涼,看著單純的女孩。
不一定是意外。
秦序臣叫來其他工作人員:“給這位小姐買點東西?!?/p>
工作人員很聰明,看到老板眼神示意的地方便知道要買什么。
他點頭,在喻檸茫然中已經(jīng)退出房間。
十分鐘后,菜肴全部端上來。
喻檸對這道龍井鹽焗蝦抱有很大信心,滿懷期待看著秦序臣:“嘗嘗這個蝦,真的很好吃?!?/p>
秦序臣垂眸看向特意擺在自己眼前的蝦,眸色微皺,神色有些凝重。
喻檸感覺秦序臣的臉色有點冷。
他好像并不喜歡這個。
難道說是自己太過殷勤了點?
她收斂住太過主動的笑意。
還是稍微克制一點。
下一秒眼睛輕微放亮。
秦序臣動筷了。
他夾起來一只放到嘴邊,輕咬了下,似乎吃了一點肉。
整個過程優(yōu)雅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
秦序臣放下筷子,抬頭便看到喻檸一雙亟待評價的眸子巴巴看著自己。
他平靜地擦了下嘴角:“可以?!?/p>
“對吧,我說的沒錯?!钡玫娇隙ǎ鳈巸蓷l眉毛微微翹起來。
這頓飯吃的安靜,兩人的關系并不熟,即便喻檸想要早點熱絡起來親自面對秦序臣時也感到這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
秦序臣沒有她想象中那么難以相處,但也沒有那么容易親近。
吃飯時兩人也維持著原本的生活習慣,只有喻檸時不時說兩句想要引起對方的興趣,實際效果來看,并不明顯。
由于對方氣場過于冷冽,她說一句他會禮貌回一句,似乎是為了不讓她自尊心掉落在桌上,但顯然他對于話題本身并沒有多少興趣。
實話來講,喻檸心情有微微那么點小挫敗,但很快又覺得沒什么了。
行阻且長,秦序臣這座冰山?jīng)]那么容易撞破,既然一時半會兒不能拉近兩人之間的情感距離讓彼此更熟悉點。
但,她可以主動拉近兩人之間的物理距離啊。
山不過來,難道我還不能自己過去么。
至少秦序臣現(xiàn)在并不排斥自己。
如此一想,喻檸又覺得信心倍增。
吃的差不多,工作人員將買好的藥膏交給自家老板。
喻檸好奇看過去:“這是什么?”
“藥膏。”秦序臣將藥膏放到她面前,“用這個揉一下手腕,能緩解不適?!?/p>
“???”喻檸輕呼,這是給她買的?
她低頭看向自己手腕,確實還紅著,可見裴盛當時攥著用了多大的力氣。
秦序臣目光注視下,喻檸有種需要立馬就要上藥的壓迫感,看過去也果真如此。
秦序臣:“現(xiàn)在涂上,會好一些?!?/p>
冷淡的口吻中略帶著一絲強勢,喻檸看著他愣了一下點頭,剛要扭開蓋子,腦海里突然冒出一些心思。
回到前面,主動拉近和秦序臣的物理距離。
換作以前她可能會不好意思,但不貼近秦序臣她就是短命鬼。
她不想做短命鬼。
“那你可以幫我涂一下嗎秦先生,我這樣拿著不太方便。”
這是喻檸第一次向秦序臣發(fā)出請求,聲音低低的,柔柔的,像是羽毛掃過心尖。
喻檸微垂著眸子,耳尖不自覺紅了一點。
倒不是因為害羞,而是——
她低頭看著拿著藥膏的手和另一只空出來的手。
怎么看都不像是不方便的樣子。
秦序臣看著她擺在餐桌上的手指,還有那近在咫尺的藥膏,眸色有些沉。
上一次她不經(jīng)意蹭過自己手背時,有一層細密的電流感流過身體。
那種怪異的感覺無法控制,既像觸電,又像被人用齒尖細細磨著。
雖然短暫出現(xiàn),卻在他身體留下長久激蕩,甚至現(xiàn)在想起來還會有一種呼吸停滯的隱秘感。
只有當他整個身體浸泡在冷水中才能有所緩解。
想到這里,指尖在喻檸看不到的地方輕輕蜷縮起來。
見對方遲遲不予回應,喻檸忍不住看去,卻被對方臉色嚇了一跳。
秦序臣臉色極冷極冷,不近人情又有些厭倦的冷,她聽見他緩緩說出兩個字:“抱歉?!?/p>
意思很明顯,是拒絕。
“沒事,”喻檸不以為意笑了笑,掩飾自己的心虛,“那個,好像我自己也可以來哈?!?/p>
啊啊啊啊啊,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她這拙劣的說辭對么。
她好想一頭栽進土里,隔絕秦序臣一眼看穿冷淡審視的眼神。
內(nèi)心土撥鼠三秒后,喻檸恢復冷靜。
復盤了下,結論就是這次太明顯了。
下次換個不明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