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上了那座被渲染了無數(shù)次日升日落的余暉的鐘樓，看著那太陽一點一點染紅了半邊天，
又一點一點被黑暗給吞噬。等我迎來了半邊星空，我奮力地張開雙臂。迷迷糊糊中，
我看見了你淺笑吟吟說，愛我的樣子。1 表白風波——前言1. 仙女紅了眼睛“佳蘭，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長安高級中學(xué)女生宿舍門口，一個男生粗著聲音大聲嚷嚷，
聽得出來，他吼得整個人都在劇烈地震動。我放下手中的筆跟著舍友一起出去看熱鬧。
只見那個男生是一個寸頭，站在輛自行車的后椅后。臉漲得通紅。稍做一歇息，
又朝這兒大喊：“佳蘭，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旁邊的女生“嘖”了一聲，
我看向她：一頭及腰烏絲，微微大波浪卷，襯得她的腰肢不堪一握，
筆直修長的腿直挺挺地露出來。她隨意撩了撩耳際的碎發(fā)，
露出優(yōu)美修長的脖頸和白皙精致的側(cè)顏，柳眉微皺，似是不爽，
空靈透明的聲音道：“神經(jīng)病。”我納悶，再看下面那男生的目光像是看向這邊。
沒有劉海遮掩著的五官顯得十分爽朗。濃眉大眼，一口白亮亮的大牙。他周圍簇擁著不少人，
可就他最亮眼?！吧蚣烟m，這窮酸小子長得也不賴，你就湊合湊合吧。
”一個短發(fā)的女生對著我旁邊的那個女生笑嘻嘻的說道。沈佳蘭挑挑眉：“要湊和你去湊合。
”毫不留情地丟下一句話，回到了宿舍?！凹烟m，我喜歡你！”那個寸頭仍不死心地嚷嚷。
不一會兒，沈佳蘭又從宿舍里出來，端著一盆水 就那么直直地往下倒。
寸頭原本穿著顏色張揚的T恤，一下子被澆得透濕，緊緊貼著他的身體。
周圍人發(fā)出一陣哄笑，那個寸頭也跟著笑，露出牙齒。熱鬧湊完了，我回到了宿舍，
舍友魏甜把我拉到她的床上，嘰里呱啦地講了一堆，我暈乎乎的，
大概聽了個大概意思：那沈佳蘭是副校長千金，而寸頭男生，
叫張揚據(jù)說是個一窮二白的寒酸小子，追了沈佳蘭從初中追上來的，已經(jīng)六年了 。張揚？
我迷糊地附和點頭。自那次高調(diào)表白后，不知為什么，偌大的高中，我總能看見張揚的身影，
他從來不穿校服，只穿自己的襯衫，紅的粉的灰的黑的都有，
在那么多的白色校服中就他最顯眼。魏甜有時候跟我一起走，還暗搓搓地說，
等什么時候那張揚對沈佳蘭死心了，她要去追他。這個時候，我就打量起魏甜，
一米六七的個子，嬰兒肥的小臉蛋，大眼睛，小鼻子，較長的唇吻，
倒是十分附和鄰家妹妹的模樣，和沈佳蘭一點也不像哦。而且在我心目中，
可能只有沈佳蘭那樣精致的大美人才配得上他。于是，我又打量起自己，學(xué)生頭，
帶黑框眼鏡，一米七二的身高四十八千克的體重，整個一平板，
跟沈佳蘭那樣的更是完全不搭邊。心里有點小小失落。2 回憶里的你雖然不想承認，
但我初中那會兒的確是個壞孩子。結(jié)交了一大堆哥哥姐姐，因為他們愿意罩我，
我還成為了一個在學(xué)校叱咤風云的校霸。那個時候比較矮，很多二愣子找我挑事，
我都因為身高缺陷比較慫，但群架我可是杠杠的，我收了一群小弟，他們不愛學(xué)習，
以破壞和反動為天性。整天跟著我，我指哪兒他們打哪兒。那個時候的我還算是比較風光的。
如果不是后來的一場意外，我可能永遠都能這樣風風光光，身邊就算人來人往，也熱鬧非凡。
我也沒有想過有人會看上我這種啥也沒長開的丫頭。而且是他主動撞上來，
撞得遍體鱗傷也不知回返?！袄洗螅袀€二愣子找事。”我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又緩慢地吐出來。不少人不服氣我老大的位置，但多少個二愣子我也沒啥感覺。吐著煙圈，
跟著他們來到一個死胡同，徑直走到人群最前面，看著倚靠在墻的男生，他被打得傷痕累累。
聽見我這邊的動靜，他抬起頭，露出滿是血跡卻不難看出原先的白凈的臉。我皺眉。
深深吸了一口煙，濃郁的煙味有些嗆鼻。但我喜歡這種暈乎乎仿佛騰云駕霧的感覺。
他就這么盯著我，見我有一絲沒一絲地吐出來，說：”女生吸煙不好。
”“……”我打量了他的一切，瘦弱的身板十分可憐，于是我長長地扯出一絲笑容，
說：“你不吸煙也沒見你多壯?！被鞚岬臒熢茝奈冶乔?、口腔竄出，噴到他的臉上。
他臉色一白 開始劇烈地咳嗽，“咳咳咳…”很快，他咳得過于用力而滿臉通紅。
我又絞緊眉頭，把煙蒂隨手一扔，用鞋跟狠狠地踩滅，轉(zhuǎn)頭對身后的人說：“走吧，
這人不好玩?！薄拔胰〈愠蔀槔洗螅憔筒粫@樣了吧？”他在我身后叫嚷起來。
“你來找事就是為了這個？”我沒回頭。“嗯！”“……”我無話可說，繼續(xù)往前走。
之后的日子單調(diào)無聊，我每天趴在課桌上，等著難過的日子一天天過去。
但這份平靜很快被打破。那個男生硬生生地從他的世界跳出來，又跳進我的世界。
他盡可能地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到處晃，和幾個小混混模樣的人談笑風聲，見到我，
便立馬笑到：“嗨！”一開始我視而不見 但后來也會微微點頭當做回應(yīng)。
還記得第一次回應(yīng)他的時候，他很明顯地愣了愣，很快又反應(yīng)過來，回給我一個大大的笑容。
媽耶，我遇到了個神經(jīng)病。但很久很久以后，我一個人哭著從睡夢中驚醒，
放肆地回憶起關(guān)于他的一切，放肆地痛哭，我才能明白，我這種犯賤的動物，永遠得不到愛。
3 原本熱熱鬧鬧沈佳蘭真得不是一般地難搞。張揚幾乎是隔三差五地來高調(diào)表白，
那沈佳蘭一點都看不出來少女的嬌羞。倒是魏甜，整天咬牙切齒跟個潑婦在我床上滾來滾去，
嘰嘰歪歪的?！澳X殘?！蔽医o她翻了個白眼，又繼續(xù)寫字。如果不是當年那件事，
那個男生想必已經(jīng)出落成別人家的白馬王子，這么多年，
那封信我涂涂改改卻始終寫不到最后?！邦櫚采愫谩阏谄饋砀墒裁?？
”魏甜饒有興趣地圍著我轉(zhuǎn)。我皺眉，把信紙收好，說：“哎呀，不關(guān)你的事。
”我和張揚最終有了交集。原因很簡單，我喜歡他，我試圖在他能看得見的地方努力晃。
而他看見我住在沈佳蘭的隔壁，他為了得到沈佳蘭的消息。一來二去順理成章我們有了交集。
我呢，下完晚修就匆匆忙忙地趕去找張揚，跟他匯報沈佳蘭的近況。他很高，背對著陽光，
因為逆光只露出好看的輪廓。他跟我在一起時，很少笑，只是提起沈佳蘭時，
他嘴角的弧度蕩漾得怎么也收不回來。那時，我總是心悸。我又能怎么辦呢，千萬人海中，
我為他而過心動，有過受傷，有過心顫，有過慌亂，有過疲憊，有過歡喜，有過思念，
有過患得患失。顧安生離開后，我的世界再掀起波瀾。
盡管他與那樣多的男孩有著差不多的笑容，差不多的輪廓，
可以不小心他在我的世界里就成了唯一，那樣多的差不多，令我記憶。
盡管他張揚和顧安生有著相似的影子，但最終歡喜不同?？赡苁堑貌坏降挠肋h在騷動吧。
畢竟顧安生追了我整整七年。..他一個文弱書生硬是打進了我的圈子，笑得一臉桃花，
說：“小生不才，剛剛追擊姑娘的腳步?！彼┲詈唵蔚陌滓r衫每天狂吃泡面，
攢錢買了個望遠鏡，整天看天文，測星象，然后一天晚上拉我去教學(xué)樓頂，
帶我看滿天的星星，說：“朕的江山養(yǎng)你一個禍水夠不夠。
”他也會在我抽煙的時候突然跳出來彈掉我的煙，趁我沒有發(fā)火之前，
往我嘴里快速地塞一個棒棒糖，笑意盈盈道：“這天兒，不錯?！彼€像一個變態(tài)，
不知從哪些渠道了解我的一切，生日，年齡，身高，體重，談過幾次，打過幾場架，
輸過幾場……我看著他，我也會笑，他受傷我也會難過。.但我那時已經(jīng)習慣他在我身邊，
在我的世界。我因為他，很多壞事我都沒法做，他像個管家婆一樣教導(dǎo)我這兒，教導(dǎo)我那兒。
我一開始抵觸得很，后來卻也漸漸適應(yīng)，只有頗有怨言。在我身邊的那群人也與我漸漸疏遠，
很多事情湊不到一塊兒。后來，陳玲姐對我說：“妹，你去追求你的幸福吧，
我們不能耽誤你。”然后，原本我的周圍人來人往，現(xiàn)在卻一個個步入社會，
相互沒有聯(lián)系沒有交集。陳玲姐是最后一個離開我的，她說等她搬磚賺到錢來找我。然后，
我的世界就只剩下顧安生。4 你最后也走得好遠顧安生也那樣干脆地離開了。
那次也怪我不懂事，有一個很丑的大叔追我，真得，超丑，還好老。“小妞，我看上你了。
”他捧著一大捧野玫瑰，嘟著嘴，一只手還對我比心。我很委婉，那時我想，
我可能是被顧安生教的太聽話了，我禮貌地笑了笑，說：“我們不合適。
”那個大叔開始也還很溫柔，說：“沒事的，我們可以相處一段時間。嘿嘿嘿。”說完，
他嘟著嘴就像湊上來親我。他那張油膩的臉湊上來，五官都扭曲變形。
誰不知道他換了多少個女朋友?！芭荆 蔽乙话驼婆牧诉^去，滿手都是油。
造成的結(jié)果就是他帶著一群小弟圍毆我，我被五六個男生圍著，被狠狠地踹。
眼睛、嘴巴都睜不開，整個世界特別黑暗。顧安生趕來時，一個腳踹倒了其中一個，
然后趕緊朝我笑笑，大聲嘶吼：“這里有我！”那是我暈過去之前最后一個情景 。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在一個病床上。我艱難地坐起來，剛想張口說些什么，
一個巴掌也朝我呼過來?！芭尽蹦菢哟掏?。
只見一個保養(yǎng)很好的婦女在我面前歇斯底里地大叫：“為什么你鬧出來的事卻要我兒子承擔！
被捅一刀的時候為什么不是你是我兒子為什么為什么！”顧安生。那段日子我頭疼得炸裂，
顧安生的父母日日前來對我謾罵，我難受，想哭，但我也覺得自己，該！“顧安生…顧安生？
在哪兒？”“你還問他在哪兒？別再給他造成麻煩！”我總算找到合適的機會，
跑到前臺詢問，來到顧安生的病房。在那個蒼白過分的屋子里，也看到了蒼白過分的他。
也知道了，他的腦部嚴重受損，心臟也受到重創(chuàng)。
“顧安生…顧安生…對不起…我…我愛你…我愛你…”我一遍又一遍，我真的是太傻，
不明白什么是愛，所以當初對顧安生的追求無動于衷。我趴在他旁邊，哭了整整一夜。后來，
顧安生總算醒了。他醒來時，我正趴在他床上睡覺。他一醒來舉起手，我湊過去，
他一把抱住我，懷抱蒼白無力?！白鑫遗笥?..”他的聲音嘶啞。我不敢動，
他把我擁到懷里看不見我的表情。我那時候咬著嘴唇，感受他劇烈又難受的心跳，愧疚，
難受，渾身戰(zhàn)栗著。我對不起他。我不敢，也不能和他在一起。我看著他，我便難過。
我恨自己。顧安生看出來我的憂郁，干燥的嘴唇舒緩開來，朝我笑笑：“你不愿意也沒關(guān)系。
”酸澀一下子上涌，我死命地咬著唇，跑了出去。我只記得我一直跑一直跑，
一直跑到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在那一刻，我放肆地大哭。..后來，他因為需要靜養(yǎng)，
所以去了法國。他沒有要求我送行，只是一遍又一遍囑咐我寫信給他。但我為他送了行，
他并不知道。說實話，在哪架飛機起飛的瞬間，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十分安靜。
像是整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在喃喃自語：“顧安生，對不起?！蹦阕詈笠沧叩哪菢痈纱唷?/p>
5 愛情不分先來后到沈佳蘭跟董事長的兒子在一起。我心中騰升歡喜很張揚說了這件事，
他逆光的影子微微一顫，沉默了許久，“嗯”了一聲。我遞上一瓶啤酒，也給自己開了一瓶，
在他詫異的目光中，和他干杯然后一把灌入一大口。酒精一下子刺激了我的神經(jīng)。酒呢？
我多久沒喝過了?！拔?.....你喝什么酒？陪我？”張揚也灌了一大口，
說話時一股刺鼻的味道?！拔以?.....悲哀自己愛而不得?！蔽矣彩浅冻隽艘粋€笑容。
從顧安生到他。愛而不得。他意外地盯了我很久，最后將酒一飲而盡?！拔疫@酒，
慶祝我最后的單身生活吧?！彼麑⑽业木破看蚍?，突然一下抱著我，酒味彌漫開來。
我突然惡心 想吐?！白鑫遗笥眩敢鈫?？”他嘶啞著嗓子，說。我咬著唇，全身戰(zhàn)栗著，
我又想到那天，蒼白的病房，蒼白的他，蒼白的懷抱，蒼白的告白。
顧安生的影子似乎離我很近?！霸敢??！蔽以趶垞P看不見我的地方哭著。
不知是開心還是難過。.....和張揚在一起算是兩人都很沖動的結(jié)果吧。
太過沖動的結(jié)果就是這樣，義無反顧地墜入愛河然后遍體凌傷。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魏甜揪著我的衣服那質(zhì)問的模樣：“你，你還真是好樣的，我錯看你了，
我錯看你了！明明是我先喜歡上他，我告訴你是因為我把你當朋友！你呢？你呢！
”更可笑的是，她將所有不滿宣泄到我身上時，我竟毫無畏懼，
還很得瑟地說：“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分先來后到?！彼汇叮挠牡乜戳宋乙谎?，
淚水一下子涌了下來，無聲嘶吼到：“明明是我先認識他的，
憑什么又為什么愛情不分先來后到？！”她捶打著我的背，一拳一拳，我并不痛。
我是壞人嗎？是嗎？可我也喜歡張揚，并沒有說喜歡他就是宣示了自己的主權(quán)不是嗎？于是，
我就像電視劇里的邪惡配角，在她再一次將拳頭打下來時握住，淡淡地笑了笑：“對啊，
就是因為不分先來后到，所以我贏了啊?！彼劬Ψ杭t，淚光無助地閃著，我冷著眼，
看著她?！?..那是我打擾了，抱歉?！蔽疫@才注意到她腳邊滿地的玻璃渣。
..魏甜和張揚，算是青梅竹馬吧。小時候光著屁股一個追著另一個滿大街跑。魏甜說，
她從兒時的懵懂走到青春的萌動，真的是，真的是，“太難受了。
”“我前前后后暗示了他多少次了，他總是裝作不知道。
”“憑什么又為什么愛情不分先來后到啊......”我看著她，
將啤酒一瓶又一瓶地灌下肚，然后將那些瓶子摔碎了一地。她哭得肆無忌憚。
我的淚無聲地流著，劃過我的臉，冰冰涼涼的。淚水花了我的眼睛，一切都是那樣模糊，
讓我看不清。朦朧中，我又看到顧安生，顧安生一笑起來整個世界都亮堂的樣子。
“哈哈哈哈...”我大笑起來，也大哭起來。
6 愛情分郎才女貌載著顧安生的那架飛機離去，也成了我噩夢的開始。
我在后機場久久徘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他們匆忙的模樣讓我眼花繚亂。他們?yōu)檎l而忙，
又是否為誰而停留過？你知不知道，你在路上偶遇的人，
可能是別人想了一輩子卻再也見不到的人？我盯著蔚藍的天空，潔白厚重的云，看著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