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葉沒有打擾他,而是等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才低聲問他,“硯哥兒畫的是你的好友嗎?”
硯哥兒沒有什么表情的小臉,在一瞬間里顫動了一下,隨后就嗚嗚咽咽的哭了出來,硯哥兒哭的時候是能發(fā)出聲音的,不算好聽,有些斷斷續(xù)續(xù)的。
蘇青葉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拉過硯哥兒試圖安撫他,不料硯哥兒劇烈掙扎了起來,將他推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江墨從門內(nèi)跑了出來,一把將硯哥兒抱起。
王嬸和江老爹也跟著出來了,王嬸將蘇青葉扶了起來,問發(fā)生了什么。
蘇青葉給王嬸指了指地上,“這是硯哥兒畫的畫,我問他是不是畫的好友。”
江墨已經(jīng)將硯哥兒抱回了房中,王嬸看了看畫,嘆了口氣,隨后又關(guān)心起了蘇青葉的情況,“葉哥兒你怎么樣有沒有摔到哪???”
蘇青葉搖了搖頭,“嬸子,我沒事,就是不知道硯哥兒有沒有事”。
顯然這里面有些內(nèi)情,王嬸子不想說,蘇青葉覺得自己也不該深問了,到了時機自然就知道了。
幾人回到屋子,硯哥兒已經(jīng)躺在被子里了,似乎是睡著了,江墨在一旁輕輕的在被子上拍著,安撫著。
男人還有這么溫柔的一面,是蘇青葉沒想到的。
蘇青葉輕手輕腳的站到一旁,看了看硯哥兒的狀態(tài),江墨注意到了他,小聲問了句,“有沒有傷到你?”
蘇青葉搖了搖頭。
為了不打擾硯哥兒休息,他們早早的就躺好了,準備睡覺,其實個個都睜著眼睛,毫無睡意。
蘇青葉能感受到他們因為硯哥兒暴走而產(chǎn)生的情緒,或許硯哥兒的朋友正是誘因。
正想著,硯哥兒的手伸進了他的被窩,不一會整個身體都進來了,貼在他的身旁,隔著衣服都燙的嚇人。
蘇青葉心道不好,摸了摸硯哥兒的額頭,很燙。
“嬸子,硯哥兒好像發(fā)燒了。”
蘇青葉趕忙叫了王嬸,王嬸一骨碌坐了起來,看到了鉆進蘇青葉被窩的硯哥兒,湊上前,用眼皮碰了碰硯哥兒的額頭。
“壞了,老江,這咋辦啊,硯哥兒真的發(fā)熱了?!?/p>
江墨起身穿鞋,“我去鎮(zhèn)上找大夫?!?/p>
“天都黑了,你自己去不安全”,江老爹也穿了鞋,“爹和你一起吧。”
江墨勸道,“爹,你的腿受不住的?!?/p>
蘇青葉將自己的胳膊從硯哥兒懷里抽了出來,硯哥兒哼嚀了一聲,蘇青葉此時也顧不上了。
“江叔,江大哥,外面雪這么大,你們一來一回需要好久,硯哥兒若是一直燒著也拖不住的,你們家有白酒嗎?我有個辦法可以試試”,蘇青葉將人攔了下來。
江墨一時間有些怔愣,還是江老爹反應(yīng)了過來,“有,叔這就去給你拿?!?/p>
蘇青葉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江墨,“江大哥,就委屈你先出去了?!?/p>
江墨挪動了腳步,最后在屋子里看了一眼,才出去,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把弟弟交給只認識一天的蘇青葉。
可最后,他還是出去了,他說的對,現(xiàn)在去找大夫估計來不及,聽爹娘他們談起,蘇青葉的外祖父是個大夫說不定真的有辦法呢。
江老爹拿來酒,也被請了出去。
蘇青葉讓王嬸配合他將硯哥兒身上的衣服脫了,眼見著硯哥兒眉間的紅痣都燒的淡了些,王嬸只能咬了咬牙,全程聽蘇青葉的安排。
“嬸子拿白酒擦硯哥兒脖子,腋窩,手心腳心,擦到皮膚紅了些,就換位置?!?/p>
蘇青葉將白酒交給王嬸,自己則拿起了硯哥兒的一只胳膊,用食指和無名指從他手腕處往上推天河水,他以前看過給小孩退熱,用這個方法很管用。
兩個人不知不覺都出了汗,也一刻未停,蘇青葉推了一會天河水,又在手心里放了一些白酒,開始揉搓硯哥兒的手心。
外面的人等的也心慌,可現(xiàn)在這個大雪封山的狀態(tài),只能寄希望于蘇青葉了。
蘇青葉開始有些體力不支了,晚上的肉條都開始代謝了,王嬸又用眼皮試了試硯哥兒的溫度,是沒有之前那么熱了。
這個時代,小孩子發(fā)燒是能要命的,蘇青葉緩了口氣,讓王嬸將酒就放在屋子里,看硯哥兒的樣子,晚上還會再燒上一回,衣服就先不用穿上了,多蓋些被子吧。
蘇青葉將自己的被子給了硯哥兒,自己去拿了江墨給他帶回來的被子,并順道把外面的兩個人叫進來。
“江叔,江大哥,可以進來了?!?/p>
江墨看到小哥兒臉上生了些薄汗,發(fā)絲微亂,看樣子出了不少力。
今夜因為硯哥兒的緣故,家里點了煤油燈,讓江墨得以看清蘇青葉,蘇青葉也同樣看到了男人落在自己臉上的灼熱視線。
蘇青葉退后了幾步,讓江墨可以有空間進房間。
江老爹沒注意兩個之間微妙的氛圍,快步進了房間,摸了摸硯哥兒燒的紅紅的小臉,心疼壞了。
“葉哥兒說半夜再給搓一回,捂一捂,發(fā)發(fā)汗明天就能退燒?!蓖鯆鹱雍徒系f了硯哥兒的情況,兩人也放心了下來。
江墨看到蘇青葉將自己的被子給了硯哥兒,又看到了他那邊沒有完全干了的被子,將自己的被子拿給了蘇青葉。
“把你的被子給我吧,還沒干透呢?!?/p>
蘇青葉連忙擺手,他也知道沒有干透,更不能給他了,“不用了,江大哥,明早就會干的差不多了?!?/p>
江墨不由分說的,直接把被子換了,“我身體比你好,你要是也發(fā)燒了,這屋子里可沒人會治你?!?/p>
還挺霸道的,蘇青葉想著,摸了摸男人的被子,也不是新被子,顯然是蓋了很久的樣子,但是沒有異味,想來男人也是愛干凈的,真的很加分。
王嬸看著自家的大兒子會疼人了,很欣慰。
半夜的時候,蘇青葉聽到硯哥兒小聲的嗚咽聲之后,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起身坐了起來,在黑暗中摸了摸硯哥兒的脖頸,有些燙。
他立馬下了炕,將白酒取了過來,不料吵醒了那頭的江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