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石墜落的那天,二愣子正蹲在工地樓頂啃饅頭。他本名叫張鐵柱,但因為腦子轉得慢,
說話做事總比別人慢半拍,工友們就給他起了這么個外號。二愣子并不介意,
反而覺得這名字挺親切。"哎喲我操!"二愣子仰頭看著天空,饅頭渣從嘴里噴出來。
數(shù)十道火線劃破黃昏的天空,像過年時放的煙花,但比那壯觀百倍。第一顆隕石砸在城東時,
整個城市都震了一下。二愣子腳下的樓板劇烈晃動,他踉蹌幾步,差點從七樓摔下去。
遠處騰起巨大的蘑菇云,沖擊波掀翻了方圓幾公里的建筑。
"這可比俺們村放的炮仗厲害多了。"二愣子撓著頭嘟囔,
完全沒意識到世界正在他眼前崩塌。三天后,城市變成了地獄。
二愣子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東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它們皮膚灰白,眼睛血紅,
見人就撲,咬住就不松口。被咬的人很快也會變成那副模樣。工地上二十幾個工友,
現(xiàn)在只剩他一個還能喘氣。"這病傳染,得躲著走。"二愣子總結出一條生存法則,
雖然他自己也不確定為什么沒被感染。也許是因為那天隕石墜落時,
他正好在樓頂被淋了一身灰?現(xiàn)在,二愣子背著一個大編織袋,
在廢棄的超市里翻找能吃的東西。他的戰(zhàn)術很簡單:看見怪物就跑,
跑不掉就掄起工地上順來的鋼筋砸腦袋。這法子雖然笨,但很有效。
"壓縮餅干...罐頭...這個好。"二愣子把找到的食物塞進編織袋,
嘴里還叼著半根發(fā)霉的火腿腸。突然,他聽到超市后門傳來一聲尖叫。"救命??!有沒有人?
"是個女人的聲音,尖銳中帶著絕望。
二愣子猶豫了三秒鐘——他數(shù)到三的習慣是從小養(yǎng)成的,
奶奶說這樣不會做錯決定——然后抄起鋼筋朝聲音方向跑去。后門處,
三個感染者正圍著一個瘦小的身影。那是個年輕女孩,背靠著墻,
手里舉著一把水果刀胡亂揮舞。她穿著臟兮兮的白大褂,胸前還掛著個被扯斷的工作證。
"嘿!這邊!"二愣子大喊一聲,用力將手中的鋼筋砸向最近的感染者。
鋼筋貫穿了那怪物的太陽穴,它像斷了電的玩具一樣癱軟下去。剩下兩個感染者轉向新目標。
二愣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他被包圍了。第一個感染者撲來時,他勉強閃開,
卻被第二個抓住了胳膊。腥臭的牙齒離他的喉嚨只有幾厘米遠。"蹲下!"女孩突然喊道。
二愣子本能地一矮身。女孩手中的水果刀精準地刺入感染者眼眶,刀尖從后腦勺穿出。
黑紅色的液體噴了二愣子一臉。"嘔——"二愣子抹了把臉,"這比俺們村殺豬還惡心。
""別愣著了,還有一個!"女孩拽著他的袖子。最后一個感染者已經爬了起來,
以扭曲的姿勢朝他們沖來。二愣子掄圓了鋼筋,像打棒球一樣擊中感染者的頭部。
頭顱像西瓜一樣爆開,身體卻還向前沖了幾步才倒下。"你...你沒事吧?
"二愣子喘著粗氣問女孩。女孩癱坐在地上,白大褂上沾滿了污血和塵土。
她看起來二十出頭,瓜子臉,齊肩短發(fā),此刻正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二愣子。"你是誰?
""俺叫張鐵柱,工地上的人都叫俺二愣子。"他憨厚地笑了笑,"你呢?""林小藝。
"女孩簡短地回答,然后突然抓住二愣子的手,"你的手!被劃傷了!
"二愣子看了看右手背上的小傷口:"哦,剛才蹭到貨架了,沒事。"林小藝卻如臨大敵,
迅速從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子:"這是酒精,忍著點。"不由分說就往傷口上倒。
"嗷!"二愣子疼得跳起來,"你這閨女咋這么虎呢!""不想變成外面那些東西就閉嘴。
"林小藝厲聲道,手上的動作卻輕柔了許多,"傷口暴露在外界環(huán)境中太危險了,
誰知道那些隕石帶來了什么外星微生物。"二愣子聽不懂什么"微生物",
但他乖乖閉嘴讓女孩處理傷口。近距離看,林小藝長得挺好看,就是眉頭皺得太緊,
像他村里那個總愛教訓人的小學老師。"你是醫(yī)生?"二愣子指著她的白大褂問。
"醫(yī)學院研究生,病毒實驗室的。"林小藝包扎好傷口,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我們得離開這里,聲音會引來更多感染者。"二愣子點點頭,撿起編織袋:"跟俺走,
俺知道個安全地方。"林小藝猶豫了一下,但超市外此起彼伏的嚎叫聲讓她很快做出決定。
她抓起地上一個背包,跟著二愣子從側門溜了出去。
二愣子所謂的"安全地方"是工地附近的一間五金店。卷簾門被他用鋼筋別住,
只留一條縫供人爬進爬出。店內雜亂但干燥,角落里堆著二愣子這些天收集的食物和水。
"你一個人住這兒?"林小藝驚訝地問。"嗯吶。
"二愣子驕傲地展示他的"戰(zhàn)利品"——幾箱方便面、礦泉水、罐頭,甚至還有幾瓶二鍋頭。
"夠吃半個月的。"林小藝環(huán)顧四周,眉頭皺得更緊了:"這里根本不安全,
卷簾門擋不住那些感染者。而且沒有通風系統(tǒng),一旦它們發(fā)現(xiàn)這里,我們連逃生的路都沒有。
"二愣子撓撓頭:"那咋整?外頭到處都是那玩意兒。""我們需要一個高層建筑,
有堅固的門禁系統(tǒng),最好是醫(yī)院或者實驗室。"林小藝翻著自己的背包,取出一臺平板電腦,
"隕石墜落前我正在分析樣本,這些數(shù)據(jù)可能很重要。
"平板電腦上顯示著復雜的圖表和曲線,二愣子完全看不懂。
他只覺得這個城里姑娘說話又快又急,像老家屋檐下的麻雀,嘰嘰喳喳不停。"你說慢點,
俺腦子轉不過來。"二愣子老實承認。林小藝停下話頭,
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你真的...不太聰明,是嗎?""工友們都叫俺二愣子嘛。
"他絲毫不覺得被冒犯,"但俺力氣大,干活實在。"林小藝突然笑了,
這是二愣子第一次看到她笑,像陰天里突然透出的一縷陽光:"好吧,二愣子,
我們得合作才能活下去。我負責動腦子,你負責出力,怎么樣?""成!
"二愣子爽快地答應,"不過俺餓了,先吃飯吧。"他拿出兩盒方便面,
熟練地用礦泉水泡開。林小藝驚訝地看著他:"你居然還留著熱水壺?""工地上順的。
"二愣子得意地說,"俺們鄉(xiāng)下人最會過日子。"面泡好了,兩人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林小藝邊吃邊翻看平板上的數(shù)據(jù),眉頭越皺越緊。"怎么了?"二愣子問。
"這些數(shù)據(jù)...不對勁。"林小藝指著屏幕,"隕石帶來的不是普通病毒,
它在改寫DNA。那些感染者不是死了,而是...進化了。"二愣子完全聽不懂,
但他知道這不是好事:"那咱們咋辦?""城北有個生物實驗室,
那里有全套隔離設備和實驗儀器。"林小藝下定決心,"我們得去那里,
我需要繼續(xù)研究這些樣本。""外面天快黑了。"二愣子指著窗外漸暗的天色,
"晚上那些玩意兒更活躍,俺見過。"林小藝咬著嘴唇思考:"你說得對,我們明早出發(fā)。
今晚得做好準備。"她從背包里取出一個筆記本,開始寫寫畫畫。二愣子好奇地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