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尖銳又老氣的女聲從人群側(cè)面?zhèn)鞒?，“之前就有人見到他進(jìn)深山，捕到了一頭野豬呢！”
聽了秦大柱媳婦蕭氏這話，大家紛紛點(diǎn)頭附和起來，覺得可行。要是有人能攬下這活兒，他們可就不用額外出錢了。
幾個族老也紛紛點(diǎn)頭，江里正開口：“若是秦決能同意自然是好，可這事兒由誰去同他說呢？”
“自然是秦家人了?！?/p>
“別人誰敢去他家?。俊?/p>
“就是，誰提議的就該誰去說啊！”
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的回應(yīng)著。
江里正道：“大柱媳婦，你可愿意替大伙兒走上一趟？”
蕭氏冷哼，“既是大伙兒的事兒，合該大伙兒一起去。雖說秦決是我們秦家人，但也早就分家了。那秦決的性子大家不是不知，我一個人去能討到什么好兒？”
蕭氏之前聽說秦決獵了頭野豬，本想能分塊肉給全家補(bǔ)補(bǔ)油水的，沒想到被他拿到鎮(zhèn)上賣了，又不能拿他怎么樣，這次趁這個關(guān)口，讓他再獵來一頭讓全家都吃上。
雖說祭祖時重要環(huán)節(jié)女人是不能參加的，但前期準(zhǔn)備工作和后面的分胙聚餐可都是少不了女人的。
見自家男人嘆氣，江嬸子開了口，“大柱媳婦，這烏泱泱去一群人也不像個樣子。不如你和大柱兄弟一起去同秦獵戶說說，好歹是你們的親侄子，一家人說話總比我們這些外人說話好使，你說是不？”
“吃福肉的時候可不是只有我們一家人，難道大家都不吃了？”
蕭氏是想吃肉才出了這個主意，可不代表她要去求那個煞神。
有人竊竊私語，“我看這秦大柱和蕭氏在他那侄子那兒也是沒個臉面的，說話未必好使?！?/p>
“就他們一家子對侄子做的事兒，哪兒還有臉面?。 ?/p>
“是啊！我聽說啊，秦家侄子從戰(zhàn)場回來的時候帶了一身的傷病，還時常吐血，老秦家以為治不好了，才把他趕到山腳下的老舊房子里?！?/p>
“還不是怕給他治病花錢，怕他死在自己家里招晦氣，才趕到舊房子里讓他自生自滅的?！?/p>
“這老秦家千算萬算沒算到秦決病能好，還是把打獵的好手，白白浪費(fèi)個這么好的勞動力?！?/p>
“我還聽說啊，他這侄子就是因為爹娘死的早，在他家吃不飽飯才去參軍的。”
“那這樣說來秦家侄子也是個可憐人！不過，他那人的確讓人害怕，聽說謝婆子好心上門去給他說親，他差點(diǎn)把人給殺了，謝婆子抹著滿臉血回的家呢！”
……
江里正的兒子江輕舟提議：“爹，不若您同幾位族老一起去呢？再找?guī)讉€年輕后輩跟著?！?/p>
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自己雖是里正卻也不能強(qiáng)人所難，只好按兒子的提議去試試。
太陽升高，已快正午，一行十幾人來到秦決家門口。
文質(zhì)彬彬的江輕舟上前，要扣門時……發(fā)現(xiàn)這破柵欄門實在無處可扣。
干咳兩聲，朝院內(nèi)喊，“秦兄弟，在家嗎？”
秦決早就感覺到有不少人上門了。
他懨懨的出聲：“何事？”
“我等有事同秦兄弟商議，麻煩你出來一下！”
秦決從屋里出來，走到院門口，眾人只見他高大威猛，一臉兇相。
有的人是第一次見秦決，看他這一臉不善的樣兒倒吸一口氣。
“秦兄弟，我是江輕舟。這是我父親江里正和幾位族老，后面都是咱們青山澗的晚輩。我們找你是有事同你商議。”
江輕舟以為秦決會給里正和秦家族老一個面子，等著他開門把他們請進(jìn)去。
還在等他下文的秦決看江輕舟不再言語，“有何事，不妨直說！”
見秦決完全沒有要請他們進(jìn)去的樣子，江輕舟一臉尷尬的看向了自己爹。
江里正只好硬著頭皮說明了來意，秦家族老也適時的幫腔……
“我知道這事兒是讓你為難了？你放心，到時候村里的壯丁都會跟著你一起去的?！?/p>
提到進(jìn)深山打獵秦決并不覺得為難，他只是一想到進(jìn)山打獵就會想到梨笙，梨笙自從上次后，再沒給他回過只言片語，他心里一陣氣悶。
他一連數(shù)日進(jìn)山都失落而歸，這兩日是不打算再去的。不去看就不會再失落，就可以積攢未知的希望。
見秦決遲遲不應(yīng)聲，“進(jìn)深山的確危險，你若實在為難，我等也就不再強(qiáng)求了?！苯镎郎?zhǔn)備作罷。
“好！”
準(zhǔn)備離開的一行人，聽到秦決這個“好”字，都驚訝不已。
“明日卯時在山下集合，去的人不要多，五六人足矣！去的人，今日準(zhǔn)備好防身工具和繩索，必須聽我指揮，不聽指揮者若有傷亡自行負(fù)責(zé)！”
秦決儼然一副領(lǐng)兵作戰(zhàn)的模樣，大家心下暗嘆，不愧是上過戰(zhàn)場的人。
江里正立馬笑意藏不住的應(yīng)聲：“好，好！”
翌日。
旭日東升，天氣晴朗。
六個健壯的莊稼漢子跟著秦決，迎著朝霞進(jìn)山了。
六人里，景大山和秦毅都是小時候和秦決有過交集的。景大山是小時候跟秦決一起玩過幾次，而秦毅是秦決同宗的堂弟。
秦毅看著前面的秦決若有所思，他記著這個堂哥雖比他大上兩歲，但小時候個子比他還要矮上一些，如今卻長得這般高大健碩。
可能是小時候吃不飽的原因吧！
一路上秦毅和景大山都在跟秦決套近乎，聊著小時候一起經(jīng)歷過的事情……
趁這個機(jī)會要是能跟秦決打好關(guān)系，日后跟著他一起進(jìn)山打獵，賺銀子貼補(bǔ)家用是再好不過的了。
只是秦決雖也應(yīng)聲，但說的話極少，著實讓人氣餒。
明明小時候不是這種沉悶的性子，沒想到這些年去了軍營后，竟變得這般有疏離感。
已進(jìn)入深山，隨時都有遇到猛獸的可能，秦決提醒大家小心跟緊。
快到梨樹位置的時候，秦決故意帶人繞開，他雖想過去看看，但他不想樹洞有被人發(fā)現(xiàn)的可能。
……
夕陽西下，青山澗家家戶戶炊煙裊裊……
只有跟著秦決進(jìn)了山的家人們，還在焦急的等待著他們的消息。
更有著急的小媳婦早早就跑到了山腳下等著了。
眼瞅著天色越來越暗，各家小媳婦等得心急如焚。
“急死人了……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別說這晦氣話……”
“快看！是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