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垂淚,永夜降臨他是神界之主,愛蒼生如愛己。他在凡塵泥濘里,
救下了瀕死的孤女夙璃,賜她永生神骨。卻不料少女野心滔天,竊取神力,屠戮舊部。
當(dāng)她為奪取混沌核心欲焚盡人間時,玄宸終于親手折斷了她的神骨?;觑w魄散前,
夙璃嗤笑:“為螻蟻……殺我?”玄宸吻著她染血的額,聲似寒淵:“不,我陪你一起死。
”神明第一滴淚墜落時,天地失聲,三界永夜降臨。玄宸的手扣在夙璃腕骨上,
力道足以碾碎星辰,卻又在最后化作一道禁錮的桎梏。他們懸于弱水之上。
傳說鴻毛不浮、仙佛難渡的幽冥淵藪,正無聲流淌著純粹的虛無,倒映不出絲毫光影,
唯有那自淵底滲出的、裹挾萬古沉淪的濕冷絕望,如毒蛇纏繞上夙璃飄曳的裙裾。
她被迫仰首,脖頸繃緊如待折的弓弦,臉上卻不見半分囚徒的惶然。
那雙曾令神明沉溺的眼眸,此刻寒如琉璃斷茬,映著他霜雪般的面容,
只有徹骨的譏誚和毒汁釀成的得意。細(xì)碎的神力光塵,正從她體內(nèi)絲絲縷縷地逸散,
被下方那片永寂貪婪吞噬——那是他的本源,被她以邪法偷竊,喂養(yǎng)著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你要的,”玄宸的聲音碾過死寂,字字如沉入弱水的巨石,“無非是這淵底,
那點被污濁浸染的混沌之力?!蹦抗獯┩杆鄣妆鶎?,直抵那名為野心的焚天業(yè)火,“為此,
你不惜引我至此,欲將我一身修為、維系三界的神源,盡數(shù)填入此淵?
”夙璃唇角的嘲弄更深了。她甚至懶得掙扎,反而傾身向前,
吐息如蛇信般帶毒拂過他下頜:“我的神帝陛下……您終于肯睜眼看我了?”她輕笑,
脆若薄冰迸裂,“是!混沌核心!唯有吞噬它,我才能成為九天十地、古往今來唯一的主宰!
至于您——”她眸光掃過腳下的黑暗深淵,復(fù)又迎上他沉淵般的眼,
“以您這‘眾生之主’做祭品,獻祭于它,豈非絕妙?既成全了我的道,
也成全了您那可笑的大愛!一舉兩得,多好?”玄宸扣緊她手腕的指節(jié),泛起冰冷的白。
那雙曾照見星河生滅的眼底,有東西徹底沉了下去,沉入一片比弱水更幽暗的死寂。
非是暴怒,而是足以凍結(jié)光陰的疲憊與洞悉后的荒蕪。他看著她,
穿透了此刻這張艷麗劇毒的面具,窺見很久以前,泥濘血污里蜷縮的、瀕死的孤雛。
記憶的碎片裹挾著暴雨的腥冷,蠻橫撕裂時空帷幕。非是九天瓊宇,
而是凡塵最深、最臟的角落。一場永無止息的滂沱暴雨,鞭笞著大地,
將腐臭血腥沖刷成一片污濁的汪洋??諝庹吵恚柡劳?、絕望與腐爛的氣息。
玄宸的神念拂過這片被遺忘的廢墟。本不應(yīng)停留,一念即是萬水千山。
但一點微弱如風(fēng)中殘燭的魂火,卻在污濁泥水中頑強一閃,絆住了他無垠的感知。
他循跡而至。在堆積如山的穢物旁,蜷縮著一抹瘦小身影。破敗的衣物緊貼嶙峋骨痕,
浸透了泥漿與暗紅血漬。雨水沖刷裸露肌膚,洗去泥污,
曝露出底下大片青紫瘀傷與綻裂的皮肉。血水混著泥漿在身下蜿蜒、擴散。
幾具扭曲腫脹的尸骸倒在周圍,死寂無聲。其中一具離她咫尺,一只僵硬的手猶向前抓撓,
指尖幾乎觸到她染血的腳踝,似要拖她共赴黃泉。夙璃便如此奄奄一息??莶輥y發(fā)覆面,
只露尖瘦下頜與慘白的唇,嘴角懸一絲未干血跡。她蜷縮如將死幼獸,
痛楚與寒冷讓她劇烈顫抖,每一次呼吸都如破敗風(fēng)箱。玄宸立于雨幕之外,
神輝隔絕了狂暴的雨,辟出一方干燥潔凈的領(lǐng)域。他垂眸,凝視泥濘中顫抖的生靈。
神心如古井微瀾。這凡女死氣濃重如墨,微弱生機隨時湮滅。然而,就在神念將收的剎那,
那少女竟掙扎著、極緩地抬起了頭。濕發(fā)黏在額頰,露出一雙眼!
玄宸的氣息幾不可察地一滯。不見瀕死的恐懼、哀憐或麻木。那雙眼在污血襯托下,
亮得驚心,如淬煉過寒冰的墨色琉璃。
瞳底燃燒著純粹到極致的、近乎蠻荒的火焰——求生的意志,混著對眼前地獄刻骨的恨!
如幼狼,即使被撕咬得體無完膚、齒牙盡碎,也要用最后的氣力咬住敵人喉管,啜飲鮮血。
那火焰,灼燙了神明無波的心湖。一絲微不可聞的嘆息融于風(fēng)雨。玄宸踏入了那片泥濘。
雪白的袍角拂過污濁積水,所過之處,濁水悄然澄澈。他停在她面前,蹲下身。
龐大無匹的光明神輝在他身后無聲舒展,如垂天之翼,溫柔覆下,
隔開了天地間所有的凄風(fēng)苦雨,為泥濘中的少女,留出一方干燥溫暖的微光之地。
雨水不再砸落,刺骨寒意被暖流驅(qū)散。夙璃渙散的瞳孔艱難聚焦,吃力向上望去。
模糊視線里,只看見一片無瑕的白,一片浩瀚柔和、仿佛蘊藏了整個星空的光明。
那光芒不刺眼,卻帶著讓她靈魂為之戰(zhàn)栗的壓倒性力量與……潔凈。
與這污穢絕望的世界格格不入。她沾滿污泥的手指,痙攣般蜷縮了一下,似想抓住什么,
又無力抬起。意識沉入黑暗的最后,只聽到一個聲音,平靜、溫和,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
卻隱含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自九天傳來:“別怕?!鄙窠纾瑥浟_天宮深處。
琉璃穹頂流淌圣潔天光,照徹殿宇不染纖塵,氤氳清圣之氣。玉髓地面光潔如鏡,
倒映繚繞的金色神曦。此乃神帝寢宮,亦是神界法則源樞,尋常神祇無緣靠近。
夙璃臥于殿心暖玉云榻。污穢舊衣已被換下,月白云錦寢衣柔軟如第二層肌膚。
暖玉靈氣絲絲入體,滋養(yǎng)著凡胎傷痕。榻邊,玄宸靜立如孤峰雪松。他抬掌,
指尖流淌著純粹至深的金色神輝,蘊含造化生機,緩緩注入夙璃殘破的軀體。
猙獰傷口在神輝下飛速彌合,不留疤痕。斷骨重續(xù),枯竭生機如逢春泉,汩汩復(fù)蘇。
蒼白臉頰漸染玉色微光。不知過了多久,夙璃纖長睫羽微顫,終于緩緩睜眼。
琉璃般的眼眸初時迷茫,似迷途幼鹿,怯怯打量這陌生而恢宏的仙境。
目光觸及榻邊垂眸的玄宸,迷惘瞬間化作驚惶無措?!吧瘛褡穑俊甭曇艏?xì)若蚊吶,
夾雜大病初愈的虛弱與惶恐。她掙扎欲起行禮,身子卻軟得不聽使喚?!盁o需多禮。
”玄宸聲音溫和如殿中流淌的神曦,自有安撫之力。指尖神輝未收,
依舊溫養(yǎng)她新生脆弱的經(jīng)脈,“你傷及本源,凡軀不堪。此物予你?!彼硪恢皇终品穑?/p>
掌心浮現(xiàn)一截光華凝聚的脊椎虛影。非實體骨節(jié),而是凝練至純的光輝鑄就!內(nèi)蘊磅礴神能,
無數(shù)細(xì)密玄奧的金色符文流轉(zhuǎn)生滅,散發(fā)凌駕萬物、亙古不朽的法則氣息!僅其存在于此,
彌羅天宮內(nèi)的法則之力便隱隱共鳴,發(fā)出神圣低吟。此乃神帝本源神骨一截投影!雖非實體,
卻蘊含讓凡物脫胎換骨、直抵神道之偉力!夙璃瞳孔驟然收縮!眼底深處,
一股無法抑制的、對絕對力量的貪婪渴求如毒藤瘋長,瞬間沖垮所有偽裝的驚惶虛弱。
她死死盯著那光鑄神骨,如餓獸得見珍饈,呼吸凝滯。光芒灼燒著她眼底最原始的掠奪本能。
這失控貪婪僅閃一瞬,快如錯覺。下一秒,滾燙淚水已盈滿眼眶,
斷了線的珠子般沿著白皙臉龐滑落。她顫抖伸手,又不敢觸碰近在咫尺的神物,哽咽著,
充滿難以置信的卑微感激:“神骨?賜予……賤婢?不……夙璃何德何能,承此天恩?
此恩再造,縱萬死難報神尊萬一!”她掙扎著,竟真要從云榻滾落叩首。玄宸指尖微動,
一股柔和巨力托住了她。那光鑄神骨虛影如有靈性,化作溫暖金流,緩緩沒入夙璃眉心。
“嗡——!”低沉宏大的震鳴響徹殿宇!夙璃周身金光暴綻!
無數(shù)細(xì)密金紋自肌膚下浮現(xiàn)流轉(zhuǎn),沒入體內(nèi)!一股磅礴純凈的神力氣息轟然擴散!
她身體在光芒中懸浮,發(fā)絲無風(fēng)自動,每寸肌膚透出玉石輝光,氣質(zhì)徹底蛻變,
滌盡凡塵濁氣,空靈圣潔。凡胎化神軀!一步登天!光芒漸斂,夙璃落回云榻。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瑩白如玉、蘊含澎湃神力的雙手,
感受體內(nèi)奔涌不息、與天地法則共鳴的力量,狂喜淹沒心神。她再看向玄宸,
淚眼中虔誠熾熱,盛滿刻骨依賴與崇拜,
仿佛他是混沌生命唯一的光:“夙璃……叩謝神尊再造之恩!此身此魂,皆屬神尊!
永生永世,愿為座下微塵,侍奉左右,萬死不辭!”她伏于玉髓地面,姿態(tài)卑微至塵埃,
唯顫抖的肩膀泄露著內(nèi)心激蕩。玄宸靜靜看著她,目光深如映星古潭。那眼神,有審視,
有洞悉,或有一絲未曾察覺的縱容疲憊。未回應(yīng)熾熱誓言,只淡聲道:“靜心調(diào)息,
穩(wěn)固根基。此間殿宇,暫可居之?!毖粤T,白袍微拂,身影化作點點流螢神光,
消散于祥和光暈之中。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威壓徹底消失,夙璃才緩緩抬頭。臉上淚痕猶在,
眼中狂熱崇拜卻如潮水退盡,只剩冰封的冷靜幽深。她直身坐于云榻邊緣,低首攤掌。
指尖微動,一縷純粹凝練的金色神力如乖巧精靈,在她瑩白指尖跳躍纏繞。玄宸的力量!
源自神骨的本源神力!此刻,馴服地聽命于她!夙璃唇角,極其緩慢地勾起。
那弧度冰冷鋒利,帶著毒蛇蛻皮露齒般的殘忍快意。她合攏五指,
將那縷焚山煮海的神力攥在手心?!吧窆恰窳Α彼袜曇粼诳占派駥m回蕩,
滿是悚人的貪婪與野心,“這才只是開始……玄宸,你予我的,我會百倍、千倍……拿回來!
”她昂首,望向琉璃穹頂外浩瀚璀璨的神界天宇,琉璃眼底,焚盡一切的野心烈火熊熊燃燒。
神界歲月如天河靜流。玄宸所賜偏殿,成了夙璃蟄伏掠奪的巢穴。她如植根神帝本源的藤蔓,
貪婪無聲地汲取養(yǎng)分,瘋長。夙璃以精心編織的“虔誠”與“孺慕”,
寸寸蠶食玄宸的信任與界限。以“感念神恩”、“侍奉左右”之名,
日復(fù)一日出現(xiàn)在他處理神務(wù)的紫微殿外,跪坐玉階下。她低眉順眼,
姿態(tài)無可挑剔的卑微專注,似要將神帝批閱奏疏、神力流轉(zhuǎn)的韻律,深烙神魂。起初,
玄宸偶爾抬眸掠過階下那抹月白身影,眼神無波。漸漸地,或許是那“虔誠”奏效,
或許是神骨氣息牽引,他默許她的存在。有時讓她遞上卷宗,或侍奉一杯清心仙露。
這便是夙璃的機會。她侍奉的仙露,總有一杯獨奉玄宸。她指尖凝聚一絲微不可察的神念,
奉上玉杯剎那,悄然探入無瑕神軀,捕捉一縷精純神力本源,小心翼翼引渡己身。
每次如行萬丈深淵鋼絲,每次汲取皆伴隨魂灼劇痛與更深貪婪。玄宸似無所覺,
又或那洞察一切的眼底,藏著一絲難辨的縱容?神力在她體內(nèi)積累,如地底奔涌的巖漿。
她不再滿足于暗竊。彌羅天宮深處,守衛(wèi)森嚴(yán)的秘藏閣庫,現(xiàn)出細(xì)微異動。
看守者乃玄宸麾下最古忠神將——巡天將軍赤霄。他秉公嚴(yán)苛,鐵面無私,神軀如金石鑄就,
神力剛猛無儔,是神界秩序基石。夙璃的“虔誠”在赤霄前毫無作用。
他視她的目光永遠(yuǎn)帶著審視與警惕,如看一件玷污神帝身旁的不潔之物。
沖突在夙璃第三次試圖靠近“九轉(zhuǎn)星辰砂”秘庫時爆發(fā)。“止步!
”赤霄身形如山岳擋于流轉(zhuǎn)億萬符文的巨門前,聲如金鐵交鳴,震得神光微漾。
巡天神戈斜指,戈尖寒芒吞吐空間,眼神銳如冷鋒直刺夙璃,“此乃神帝禁地,無詔擅闖者,
神戈之下,形神俱滅!退!”夙璃止步,臉上瞬間布滿被誤解的委屈驚惶,淚水涌聚,
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赤霄將軍息怒!夙璃……夙璃感念神尊恩德,欲尋些星辰砂,
為神尊煉一枚清心玉佩……絕無他意!”她微傾身體,姿態(tài)柔弱無助,似難承威壓?!昂?!
”赤霄冷哼,神戈紋絲不動,眼中警惕厭惡更甚,“巧言令色!神帝所需自有供奉,
何須你這來歷不明者獻媚?收起凡間伎倆!再近半步,休怪無情!”就在他呵斥剎那,
夙璃眼底楚楚淚光瞬間凍結(jié),化作兩點森寒殺機!她等的就是此刻!
赤霄心神被話語牽動、神力運轉(zhuǎn)因呵斥現(xiàn)出那絲微不可察的間隙!“嗤——!
”幾乎無法聽聞的破空銳響!夙璃袖中左手如鬼魅探出!
指尖凝聚了暗中積蓄的所有玄宸神力!金光壓縮到極致,攜焚滅萬物之高溫鋒銳,
凝成一道比發(fā)絲更細(xì)、比閃電更疾的金線!無聲無息,無有征兆,如毒蛇吐信,
直射赤霄眉心!太快!太近!心神被擾瞬息!赤霄戰(zhàn)斗本能刻入神軀。致命金芒現(xiàn)時,
神力本能的轟然爆發(fā)欲阻!然金線中的力量層次,源自神帝本源,帶著至高法則的碾壓!
赤霄倉促凝聚的屏障,如薄紙洞穿!“呃……”一聲悶哼。赤霄偉岸身軀劇震,
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眉心處,一枚幾不可見的金色孔洞赫然在目,
邊緣殘留焚滅神性的金焰!那雙洞穿妖魔的銳目,神光疾速黯淡??癖┥窳Σ▌雨┤恢兄?,
如焰被掐。轟!赤霄金石神軀,推金山倒玉柱般重重砸在符文流轉(zhuǎn)的玉門上,發(fā)出悶響。
神軀表面迅速浮現(xiàn)蛛網(wǎng)般金紋,裂紋中透出刺目光芒——神力核心崩解的征兆!至死,
眼中凝固著震驚與……一絲了然的悲涼。夙璃原地站立,急促喘息。
指尖殘留神力爆發(fā)的灼痛虛脫。看著地上迅速失去光澤、化為星芒消散的神軀,她眼中無波,
唯存冰冷刺骨的達成漠然。她迅速收斂氣息,驚惶面具再次覆蓋臉龐,踉蹌后退數(shù)步,
似被眼前景象嚇壞?!俺嘞鰧④姡〕嘞鰧④娔阍趺戳??!”她尖利驚恐的呼喊,
撕裂了彌羅天宮深處的死寂。玄宸身影剎那出現(xiàn)于秘庫門前。所見景象:赤霄神軀化塵消散,
曾巡弋萬界的神戈黯淡躺于門邊。而夙璃,蜷縮幾步之外,面無人色,渾身篩糠般抖著,
淚落如雨,如受驚小鹿無助望他?!吧褡?!神尊救我!”見玄宸如溺者得浮木,
她連滾爬爬撲來,死死抓住他雪白袍角,聲音支離破碎,“方才……一道恐怖黑影襲來!
快得看不清!它……只一擊,便殺了赤霄將軍!將軍是為護秘庫才……才……”她泣不成聲,
如風(fēng)中秋葉,將驚懼無助演繹淋漓盡致。玄宸目光緩緩掃過消散神軀、黯淡神戈,
最終落于緊抓袍角、淚眼婆娑的夙璃身上。眼神依舊沉靜,如萬古寒潭。那幽深眼底,
清晰倒映著夙璃驚惶淚眼,
亦倒映她靈魂深處無法掩飾的、因弒神成功的扭曲快意與冰冷殺機。神帝的沉默如山岳壓下,
令夙璃窒息。她敏銳感覺到目光的穿透,精心編織的謊言仿佛瞬間透明。冷汗浸透后背。
良久,玄宸才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平靜得可怖:“黑影?”他伸手,未扶她,
只用指尖極其緩慢地拂過她頰上未干的淚痕。那指尖溫度,比萬載玄冰更寒?!笆恰?!
一道極快的黑影!充滿……毀滅氣息!”夙璃心臟幾欲破膛,強撐著迎上他目光,淚水更洶。
玄宸手指微頓,終于收回。他未再看消散的赤霄,也未看哭泣的夙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