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運會的參賽名單正式公布了。
格斗賽每個班級出一個人,打亂年級限制,實行晉級戰(zhàn)。
像秦星河這樣的,上場純粹是欺負人。而王擇這種出身軍家的人類,從小格斗訓練到大的,也不會參加。
格斗賽打起來,難免會動血性。一般都是從班級里選一個身體素質(zhì)還過得去的獸人上場比賽。
所以,當?shù)谝粋€人發(fā)現(xiàn)喬鈞這個人類的名字出現(xiàn)在格斗賽的名單上時,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
擺明了想讓喬鈞物理意義上的出出血。
王擇站在人群外圍,抬起手肘碰碰秦星河:“哎,盒子,怎么辦?”
秦星河皺著眉,轉(zhuǎn)身離開,眼神都沒分給王擇一個:“問我干什么,關(guān)我屁事?!?/p>
王擇看著秦星河的背影,邊嘆氣邊感慨,要是沒他這個發(fā)小,憑秦星河那個臭脾氣,估計一輩子交不到朋友。
喬鈞作為參賽的選手,在正式公布之前就拿到了參賽名單,所以這時正坐在教室里默默刷物理卷,沒有去外面湊熱鬧。
當然,就算喬鈞事先沒拿到名單,他也不會浪費這個時間去和其他同學一起湊熱鬧就是了。
秦星河回到教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喬鈞正埋頭刷題的樣子。
教室里的同學很少,多數(shù)人都出去查看參賽名單,或者找別班的朋友了?,F(xiàn)在教室里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分散在前面,后三排只有喬鈞和秦星河在。
秦星河往教室里面走的腳步頓了一下,繼續(xù)向喬鈞走去。
他腿一跨,坐到椅子上,把背往后面靠過去,雙手還插在校服上衣的口袋里,揚著下巴,垂眸俯視旁邊的喬鈞。
在秦家被好吃好喝地養(yǎng)了這么長時間,這人的身體還是跟剛來的時候一樣,露出來的脖子、手腕、腳腕,都瘦得讓人難以置信,只要他一個手指頭就能把人推倒在地。
就這種體格,能摸到擂臺的邊?
秦星河從鼻子里哼笑一聲。
他作為獸人和秦琛向陽的兒子,確實有不率先對人類動手的原則。獸人和人類體能相差太多,秦星河就算氣急了也不想用武力欺負人。
但是別人對喬鈞動手的話,他就沒有阻止的道理了。
喬鈞一不是他們家的人,二不是他的朋友,于情于理秦星河都沒道理幫喬鈞解決這件事。盡管這事一看就不尋常,肯定是喬鈞被別人針對的結(jié)果。
如果不讓喬鈞吃點教訓,說不定喬鈞還以為自己是他秦星河的救世主呢。
反正秦家又不是治不起,就算喬鈞受了傷也能聯(lián)系到最好的醫(yī)生來幫他治療。說不定喬鈞養(yǎng)好傷,能比現(xiàn)在這副瘦弱的樣子更順眼些。
這段時間因為精神波,他總是在喬鈞手里吃癟,秦星河越想越覺得心里痛快。
他把手臂支在桌面上,手托著臉,身影擋住大半從背后照進來的陽光,刻意壓低聲音:“我聽說,你想當個機甲兵?”
喬鈞一直刷刷寫字的筆尖一下子停住。
自從兩人在醫(yī)院吵過一架,互相都是把對方當做透明人處理,已經(jīng)很久沒有講過話了,甚至連對視都很少。
剛才喬鈞不是沒發(fā)現(xiàn)秦星河已經(jīng)坐到他身邊,但他根本不想探究旁邊的秦星河盯著他又哼又笑的是想要做什么,但是沒想到秦星河竟然主動向他搭了話。
秦星河像是根本不需要喬鈞給出回應,反而笑得更加惡劣,眸子背著光,卻詭異的亮,“加油啊,要是未來的機甲兵連一場格斗賽都贏不下來,那就好笑了。你說是吧?”
喬鈞捏著筆桿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忽然猛地轉(zhuǎn)頭瞪向秦星河。
喬鈞的額發(fā)很久都沒去剪過了,遮擋著眼睛。透過額發(fā)的縫隙,原本像潭死水一樣的眼睛里面在燃燒著火苗,眼角都被這份怒氣熏得泛紅。
秦星河從來沒見過喬鈞有這么生動的表情,一時間看愣了,精神波脫離了他的控制,往外擴散了一瞬。
秦星河觸電一樣地把精神波收回來,緊張地打量喬鈞的表情,見對方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所以沒察覺到自己的精神波,不禁松了口氣。
秦星河本來以為喬鈞會對他說些什么,沒想到喬鈞只是瞪了他兩秒,就把頭轉(zhuǎn)回去,繼續(xù)寫起那些似乎永遠寫不完的習題冊。
見喬鈞是真的不再準備理他了,秦星河覺得沒趣,也不再跟喬鈞搭話了。
他只是沒想到,喬鈞這種人也會生氣。
他還以為無論受到怎樣的對待,喬鈞都會是一副沒表情的樣子,像是不把任何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放在眼里。
秦星河隨手翻了翻書,上面的知識點,秦家給他請的家教早在初中的時候就已經(jīng)給他講解過,現(xiàn)在他早就融會貫通了。
秦星河又瞥了眼喬鈞批注得密密麻麻的習題冊,忽然覺得沒趣,一把把書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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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立高為了培養(yǎng)學生,校運會的項目幾乎涵蓋了聯(lián)邦體育聯(lián)會上的所有項目。
作為整個七星最高水平的高中,星立高舉辦的所有活動,并不只屬于星立高的學生和教師,還會吸引七星各界的關(guān)注。
每年最大的兩個活動,一個是上半學年的文化展,一個是下半學年的校運會。
七星的各大高校,社會上的各龍頭企業(yè),都會安排負責人在星立高舉辦活動的這段時間來到星立高考察,遇到他們中意的能力出挑的學生,甚至會直接伸出橄欖枝。
這是星立高里為數(shù)不多的普通學生們,屈指可數(shù)的能夠瞬間改變階層和命運的機會。
但是對于星立高的大多數(shù)學生來說,他們的家世和家族企業(yè)足以發(fā)揮他們的能力,他們參與活動的目的和普通學生們截然不同。
所以相比于安靜的文化展,他們更喜歡大家可以在一起玩鬧歡笑的校運會,對校運會的熱情也更高。
校運會的籌備也是全權(quán)由學生們負責。經(jīng)過幾天的緊鑼密鼓的準備,籌備終于完美完成。
星立高的校運會持續(xù)兩天,喬鈞需要參加的格斗賽被排在第二天。
校運會第一天,向陽作為軍部代表,來星立高露了個臉。因為時間很緊,向陽甚至沒能跟秦星河和喬鈞私下里說上話,就要去出席一個聯(lián)邦會議。
臨走前,向陽托喬鈞和秦星河的班主任,把一個東西轉(zhuǎn)交給喬鈞。
班主任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名字,和向陽確認:“喬鈞嗎?這學期的插班生喬鈞?”
向陽點點頭,留下一句“辛苦老師”以后,匆匆上車。
班主任的背瞬間發(fā)麻。
喬鈞什么時候跟向陽扯上關(guān)系的?向陽書記知道明天喬鈞要出賽格斗賽嗎?
班主任立刻小跑來到自己班級的活動區(qū)域,找了一圈卻沒有看到喬鈞的身影。
他攔住一個正要上廁所的學生,問道:“你知道喬鈞在哪兒嗎?”
“喬鈞?”學生四處看了看,忽然想起來,“哦,他好像今天來了以后把書包放下,就往那邊走了。”
學生指了一個方向,是學校里基本沒什么人的角落。
班主任連忙向那里趕過去。
越走身邊的人越少,他卻沒有見到喬鈞的身影。
就在班主任沒了辦法的時候,一個人影忽然從他身邊跑過。
班主任眼睛一亮,高聲叫住那人:“喬鈞!”
喬鈞停下腳步,臉上帶著汗,頭發(fā)貼在皮膚上,回頭看向叫住他的人。看清了對方的臉,喬鈞回應道:“老師。”
班主任咽了下口水,朝喬鈞走了幾步,把手里的盒子往喬鈞那里遞過去:“剛才,向陽書記讓我把這個轉(zhuǎn)交給你?!?/p>
向書記?
喬鈞不知道向陽今天來了星立高,更不知道向陽能有什么東西需要給他的。
他疑惑地接下,對班主任說了聲“謝謝”。
喬鈞正翻看著手里的盒子,忽然聽到班主任小心翼翼的聲音。
“那個,喬鈞,”班主任的身體微微向前,“你和向陽書記,認識嗎?”
喬鈞一直以為班主任對于他和秦家的關(guān)系是知情的,這時候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
見到喬鈞猶豫的表情,班主任立刻什么都懂了。
他本來以為喬鈞和以往的插班生一樣,是由某個暴發(fā)戶家庭花了大價錢塞進星立高的,沒想到和喬鈞有關(guān)系的竟然是秦家!
他從來沒見喬鈞和秦星河之間的交流有超過五句話??!
班主任干笑著,問道:“明天的格斗賽,需要老師把你的名額替換掉嗎?”
喬鈞注視著班主任:“可以嗎?”
之前班主任親口說的“系統(tǒng)已經(jīng)確認,名單不能隨便更改”這句話,這時候反反復復回響在班主任本人的耳邊。
班主任被喬鈞平靜的眼神看得冷汗都要下來了,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頭:“我會盡力想辦法?!?/p>
就算把他扔上去比賽,也不能讓秦家的人走上擂臺啊。
但是到底有什么辦法?先前說過的不能隨便改名單,這句話班主任并沒有騙喬鈞。星立高對于這方面比較重視,所有的事情,名字一旦確認下來,幾乎就沒有改動的可能性。
就在班主任的頭腦風暴即將變成頭腦狂風暴雨時,他聽到了喬鈞的聲音。
“不用了老師?!眴题x還是那副平平的表情,不再注視班主任,回到了他往??粗鴦e人肩膀的習慣姿勢,“我可以試試?!?/p>
頓了頓,喬鈞改了自己的說法:“我想試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