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刃破族 第一章正文：腐土的腥氣鉆進鼻腔，混合著鐵銹味。我跪在尸體堆里喘息，
手背還沾著敵人的腦漿。遠處戰(zhàn)場上的火光映在殘破的旗幟上，搖曳如鬼魅。
指尖觸到冰冷的金屬，那柄劍正躺在一名倒下的騎兵身旁，劍身泛著詭異的紅光，
仿佛還在呼吸。我的手指剛搭上去，一股灼熱猛地竄入掌心，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這是……什么？”耳邊忽然響起低語，不是來自四周，而是從腦海深處傳來。
那些聲音模糊不清，卻帶著某種奇異的韻律，像在呼喚我，又像在警告我。我猛地抽回手，
心臟狂跳不止?？删驮谶@時，遠處傳來巡邏兵的腳步聲。我咬緊牙關(guān)，一把將劍拔出地面，
劍鋒離開泥土的瞬間，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寒意順著鎧甲爬進骨髓，連呼吸都凝成了白霧。
“快走?！蔽业吐晫ψ约赫f。夜色下，我貼著斷墻疾行，劍藏在披風之下。
心跳和腳步交織成節(jié)奏，每一步都踩在生死線上。突然，三道黑影從側(cè)翼撲來，獸人刺客！
他們手持彎刀，眼中燃燒著嗜血的光?！鞍盐淦鹘怀鰜?！”為首者嘶吼，獠牙滴落唾液。
我沒時間思考，直接抽出佩劍迎戰(zhàn)。第一刀劈來，我翻滾躲過，第二刀擦過肩膀，
鎧甲裂開一道口子。第三刀直取咽喉，我用劍格擋，卻被震得虎口發(fā)麻。
“你們怎么知道這東西在我這里？”我一邊抵擋一邊怒吼。“人類不配擁有它！”對方獰笑，
刀鋒再度劈下。我橫劍封喉，順勢一腳踢中他腹部，借力翻身躍起，
劍尖刺穿另一名刺客的肩胛。鮮血噴濺而出，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最后一個刺客撲來，我揮劍橫斬，砍斷了他的手臂。他慘叫著倒地，我不敢停留，
轉(zhuǎn)身沖進樹林。身后傳來咒罵：“人類……不配……”我跑得更快了，肺葉像是要炸開。
林間枝葉劃破臉頰，風聲呼嘯而過。直到再也聽不到追兵的聲音，我才靠著一棵樹停下。
胸口劇烈起伏，汗水滑進眼睛。我低頭看向懷中的劍——它依舊散發(fā)著微弱紅光，
似乎從未熄滅。“你逃命的速度還挺快?！甭曇敉回５貜念^頂傳來，我猛然抬頭，
只見一個高瘦的身影立于樹枝之上，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
“你是誰？”那人輕巧落地，動作優(yōu)雅得不像人類。他緩緩走近，目光落在我的劍上，
眼神竟透出幾分貪婪?！叭R昂納德，精靈法師?！彼f，“我可以幫你?！薄皫臀?？
你怎么知道我會需要幫？”“因為你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彼卣f，“而且，
你不了解那把劍。”我握緊劍柄，警惕地看著他?！澳阆肽盟鍪裁矗俊薄拔蚁胫?，
它為什么會選你?！比R昂納德伸出手，指尖泛起淡藍色的魔法光芒。我本能地后退一步。
“別碰它?！薄胺判摹！彼栈厥郑旖歉‖F(xiàn)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
”“什么事？”“它是否真的認主了?！蔽野櫭伎粗?，心頭升起一絲不安。
他的語氣太篤定，仿佛早已知道些什么?！叭绻阏嫦霂兔?，那就先帶我離開這片森林。
”我說。“當然。”他點頭，“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說?！薄白屛彝?。
”我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頭?！昂??！蔽覀儾⒓缜靶校鹿馔高^樹冠灑在地上，
斑駁如血痕?！澳阒滥前褎Φ拿謫?？”萊昂納德忽然問?！安恢??！薄八小小?。
”他說，“據(jù)說，它是戰(zhàn)爭的源頭?！蔽倚念^一震?！笆裁匆馑?？”“因果武器，顧名思義，
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因果循環(huán)。血刃誕生于第一場種族戰(zhàn)爭，每一次戰(zhàn)爭爆發(fā)，
它都會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最激烈的角落?！薄八运鼤羧?？”我喃喃?！八粫羧恕?/p>
”萊昂納德看了我一眼，“它只會回應命運的選擇?！蔽业皖^看著手中的劍，
它安靜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普通兵器?！澳悄銥槭裁匆獛臀?？”我問。
“因為我必須確保它不會落入錯誤的人手中。”他說?！澳氵@話聽著有點奇怪。”“是嗎？
”他笑了笑，笑容卻未達眼底。我們繼續(xù)前行，穿過一片沼澤，越過一條干涸的小溪。
一路上，萊昂納德很少說話，但我能感覺到他在觀察我，在研究我?！澳阋郧耙娺^這把劍嗎？
”我突然問他?！昂芫靡郧啊！彼f，“但它那時候，不在人類手里?！薄霸谀睦?？
”“在一個不該存在的人身上。”我愣住?！笆裁匆馑迹俊薄耙馑际?，那個人根本不該活著。
”我還沒來得及追問，前方忽然傳來一陣異樣的波動。空氣仿佛扭曲了一下，
腳下的土地微微顫動?！霸趺椿厥?？”我警覺地環(huán)顧四周?！坝腥擞昧私g(shù)。
”萊昂納德臉色一沉，迅速結(jié)印，一道藍光籠罩我們周身。下一秒，整個世界仿佛靜止了。
樹葉不再飄動，鳥鳴消失無蹤，連風都停止了流動。我試著邁步，
卻發(fā)現(xiàn)雙腳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固定在原地?！斑@是……時間停滯？”“不對。
”萊昂納德?lián)u頭，“這不是普通的停制，是一種更高階的封印術(shù)?！蔽业皖^看向手中的血刃，
它的光芒變得更暗了，像是被什么東西壓制?！澳愀杏X到了嗎？”我問?！八诘挚埂?/p>
”萊昂納德說，“但很奇怪……它好像在害怕?！薄芭率裁?？”“怕那個操控這一切的人。
”他瞇起眼，“他已經(jīng)來了?！痹捯魟偮?，一道黑影憑空出現(xiàn)，站在我們面前。
他穿著黑色長袍，面容隱藏在兜帽之下，唯一可見的是一雙猩紅的眼睛。“艾德里安。
”那人開口，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骨頭，“把血刃交給我?！蔽宜浪牢兆Ρ?，喉嚨發(fā)緊。
“你是誰？”“我是你無法戰(zhàn)勝的存在。”那人抬手，一股無形的壓力壓下來，
我的膝蓋開始彎曲。“別看他！”萊昂納德突然大喝，“閉上眼！”我照做，
但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一幅畫面——那是一個熟悉的臉龐，一個我以為早已死去的人。
“怎么可能……”我睜眼，那黑袍人已不見蹤影，封鎖也同時解除?！澳銊偛趴吹搅耸裁?？
”萊昂納德問。“我……”我猶豫了一下，“我看到我父親?！薄安豢赡堋?/p>
”萊昂納德臉色變得蒼白，“你父親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薄拔抑馈！蔽衣曇纛澏叮?/p>
“但他剛才，站在我面前?！蔽覀兂聊瑢σ?，血刃在手中輕輕震動，仿佛也在回應那份恐懼。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問。萊昂納德沒有回答，只是盯著我，
眼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真正的憂慮。夜風拂過，吹動了我們的衣角，也吹亂了我的思緒。
血刃發(fā)出一聲低鳴，仿佛在提醒我：這只是開始。我跟著萊昂納德穿過山道，
腳下的泥土還帶著昨夜雨水的濕意。風從東邊吹來，夾雜著鐵礦和硫磺的味道。
我知道我們已經(jīng)靠近矮人的地盤了?！澳愦_定他們不會把我們當成入侵者？”我低聲問。
“矮人對外來者戒心重，但不是不講道理?！比R昂納德一邊說，一邊整理了一下披風，
“只要你不亮出那把劍，問題不大?！蔽覜]說話，只是握緊了藏在斗篷下的血刃。
它比昨晚更沉了，像是察覺到了什么，隱隱震動著。穿過一道天然石拱門后，
我們終于進入了矮人聚居區(qū)。這里不像人類城鎮(zhèn)那樣喧囂，而是被厚重的巖石包裹，
街道狹窄而曲折，兩側(cè)是嵌入巖壁中的鐵匠鋪和酒館。矮人們穿著厚重的皮甲，
絡(luò)腮胡上掛著金屬飾品，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我們盡量低調(diào)地穿行在人群中，
但還是引起了注意?！澳沁吥莻€，站??！”一個聲音從側(cè)面?zhèn)鱽?。我心頭一緊，
轉(zhuǎn)頭看見一名身穿鎖子甲的矮人巡邏兵朝我們走來，他腰間掛著一把短斧，眼神警惕。
“你們是什么人？從哪里來的？”他用略帶口音的通用語問道?！奥萌?，路過此地，
沒有惡意。”萊昂納德上前一步，語氣平靜。“旅人？”巡邏兵冷笑一聲，
“這片地方可不太適合‘路過’?！本驮谶@時，一個身影從旁邊的小巷里鉆了出來，
是個身材粗壯、滿臉絡(luò)腮胡的矮人，手里拎著個鐵錘，步伐穩(wěn)健有力?！昂?！哈羅德，
別嚇唬人家，他們看起來不像是壞蛋?！彼χ牧伺难策壉募绨?，“讓他們過去吧，
又不是第一次有人誤闖進來了?！毖策壉櫫税櫭?，看了我們一眼，最終沒說什么，
轉(zhuǎn)身離開?！爸x謝?！蔽艺f?！安挥弥x。”那矮人咧嘴一笑，“我叫布魯諾，是個鐵匠。
你們要是想找點吃的或者修整一下裝備，可以來我的鋪子坐坐。”萊昂納德看向我，
點了點頭。于是我們跟著布魯諾拐進了一條小巷，穿過幾道彎之后，
來到一間半埋在巖壁里的鐵匠鋪。爐火旺盛，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木炭的味道?！皻g迎光臨。
”布魯諾掀開厚重的布簾，讓我們進去。鋪子里堆滿了各種武器和工具，
墻上掛滿了鍛造好的戰(zhàn)斧、長矛和盾牌。中央是一個巨大的鐵砧，
上面還殘留著未冷卻的火星。“坐下吧?！彼噶酥竷蓮埬疽?，“喝點什么嗎？”“不必了。
”我說，“我們只是想找個安全的地方歇息片刻?！薄澳蔷碗S便看看?！辈剪斨Z一邊說著，
一邊走到工作臺前，拿起一把剛打造好的短劍，“你們是戰(zhàn)士吧？
看你們身上那些傷痕就知道了?！蔽覜]有回答，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反而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他的鍛造技藝?！斑@把劍用了三天時間才完成，刀刃加了三層合金，
邊緣經(jīng)過魔法處理……”他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目光落在我的斗篷上，“喂，
你是不是帶著什么東西？”我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皠e緊張?！彼e起雙手，“我只是覺得，
你的斗篷下面有點不對勁?！比R昂納德看了我一眼，輕輕點頭。我遲疑了一下，
還是緩緩將血刃從斗篷中取出，放在桌上。布魯諾的臉色瞬間變了。他盯著那柄劍，
眉頭越皺越緊，最后甚至有些顫抖地伸手碰了碰劍身?！斑@不是……”他喃喃自語，
“不可能……”“你知道這是什么？”我問。布魯諾深吸一口氣，
抬起頭看著我們：“這是我族失落的印記。這把劍上的紋路，是我們祖先留下的鍛造標記。
”“什么意思？”萊昂納德追問?！按蠹s一百年前，
我們矮人王國曾經(jīng)打造過一把類似的武器，但它被偷走了，后來引發(fā)了一場內(nèi)亂。
整個礦區(qū)都被封鎖，王室下令銷毀所有相關(guān)記錄?！辈剪斨Z的聲音低沉而憤怒，
“如果這把劍真的和當年那把一樣，那它背后一定藏著更大的秘密。
”我握緊拳頭：“你能幫我們查清楚它的來歷嗎？”布魯諾沉默了幾秒，
然后堅定地點了點頭：“我加入你們。這不只是為了查明真相，也是為了防止悲劇重演。
”我們?nèi)诉_成共識，決定一同行動。離開鐵匠鋪后，我們沿著北邊的山路前行。天氣漸冷，
風也更大了。布魯諾走在最前面，時不時停下來觀察四周，像個經(jīng)驗豐富的獵人。
“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最近路上的人少了？”他忽然開口?！澳闶钦f……敵人？”我問。
“可能?！彼c點頭，“不過我更擔心的是他們派了間諜混進來?！痹捯魟偮洌?/p>
前方樹林里傳來一陣異響。我們立刻停下腳步。“有人?！比R昂納德低聲說。果然，
幾個偽裝成商旅打扮的人從林中走出，手持短刀，眼神陰冷。“把劍交出來。
”其中一人冷冷地說?！坝质悄銈??！蔽野纬鲅校惺艿剿⑽⒄痤?。布魯諾笑了笑，
從背包里掏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正好試試這個?！彼偷貙⒛菛|西扔向敵人，轟的一聲，
濃煙四起，緊接著是一陣劇烈的爆炸。敵人被炸得七零八落，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
“這是什么？”我驚訝地看著布魯諾。“我自己改良的魔法炸彈。”他得意地笑了，
“怎么樣？”“太棒了?！蔽胰滩蛔≠潎@。趁著敵人混亂之際，我們迅速沖出包圍圈，
繼續(xù)往北前進?！翱磥硭麄円呀?jīng)開始行動了。”萊昂納德皺眉，“幕后黑手已經(jīng)盯上我們了。
”“那就讓他們來吧?！蔽椅站o血刃，眼中燃起堅定的火焰，“我們會找到真相，
也會阻止這一切?！辈剪斨Z拍了拍我的肩膀：“有我在，你就放心戰(zhàn)斗吧?！币鼓唤蹬R，
我們在一處隱蔽的山洞里休息?；鸸庹樟亮巳龔埰v卻堅定的臉。“對了，
”布魯諾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們剛才看到的那個黑袍人……他說他見過你父親？
”我點點頭，心中涌起一絲不安。“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壓低聲音，“也許，
你的父親……其實并沒有死？”夜色籠罩下的山道愈發(fā)冷硬，風從巖壁間穿過，
發(fā)出低沉的嗚咽。我走在最前頭，血刃在背后微微震顫，仿佛感應到了什么。
布魯諾背著一個裝滿工具的包裹，邊走邊嘀咕：“這地方比我想的還要偏僻。
”萊昂納德掃視四周，低聲說道：“峽谷就在前方，但這里的氣息……不太對勁?！蔽野櫭?，
“你是說有埋伏？”“不是普通的敵人?！彼噶酥缚諝庵酗h散的一絲異樣氣味，
“是獸人的痕跡?！辈剪斨Z立刻握緊了腰間的錘子，“那我們得小心點。他們可不講道理。
”我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按在血刃柄上，感受它傳來的細微波動。自從離開矮人聚居地后，
這把劍就一直在震動，頻率越來越快，像是在回應某種召喚。當我們走進峽谷入口時，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巖壁上方傳來：“放下武器，人類?！蔽姨ь^望去，
一個身影站在高處的巖石邊緣。那是名獸人，身材魁梧，肌肉虬結(jié)，
赤裸的上身布滿戰(zhàn)斗留下的疤痕。他的雙眼如同燃燒的炭火，死死盯著我?！澳闶钦l？
”我大聲問道。“戈克。”他躍下巖石，落地時激起一陣塵土，“你們闖入了獸人的領(lǐng)地，
還帶著不屬于你們的東西?！薄拔覀儧]有惡意?！比R昂納德上前一步，“只是路過。
”“閉嘴，精靈！”戈克怒吼，“你不知道這把劍意味著什么嗎？”我握緊血刃，
感受到它內(nèi)部涌動的力量。戈克的目光落在劍身上，瞳孔猛地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