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亂葬崗的啼哭“TMD ,真晦氣!丟在這算了!
”亂葬崗里一個小廝罵罵咧咧的將板車一推,轉頭就跑!濃稠的夜色像凝固的血,
籠罩著亂葬崗??輼潋爸υ陲L中扭曲搖晃,仿若無數(shù)枯手在抓撓虛空。
腐肉與泥土混雜的腥氣,鉆入鼻腔令人作嘔。偶爾傳來骨骼碰撞的輕響,暗處窸窣聲不斷,
磷火幽幽飄動,似亡魂在尋覓歸處,寒意順著脊背直竄天靈。板車上的草席動了動,
突然一只黝黑的小手伸了出來??耧L刮過,一陣孩童的啼哭聲傳來。
那小手在空中無力地抓撓,草席被掀開一角,露出半張滿是鮮血的臉。啼哭聲越來越大,
一個滿臉麻子的老人走了過來,掀開席子的一角,一個兩三歲的孩童躺在另一個尸體懷里,
一件破爛青灰色長衫包著滿是鮮血的孩童!“喲,小家伙命可真大!
”老者慢悠悠的抱起孩童,他湊近細看,原本沾著血污的襁褓竟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灰,
那些暗紅血漬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進布料,漸漸化作一縷縷白煙。漆黑的夜幕下,
老者看不到那股白煙,他抱著孩童一步步走出了亂葬崗。老者原以為自己。
撿來的是一個男娃娃,回到家后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黑不拉幾的女娃。
女娃娃明亮的雙眼似乎要把人吸進深淵。老者搖搖頭:“哎!可惜了是一女娃!
要是男娃還能賣兩錢!長這么丑應該也沒人要吧!算了,就當積德了,養(yǎng)在身邊吧!
”孩子一天天長大,老者已經無力再撫養(yǎng)她了!他撐著最后一口氣道:“黑丫頭,下山去吧!
找到你叔叔或許還能過下去。我老了,不行了!等我死后,你就把我隨便埋了吧!
我……”話音未落老者就已駕鶴而去。11歲的丫頭看著已經逝去的老人,
強忍著淚點頭說道:“爺,我就不埋你了!一會火化吧!
”老者的靈魂飄出傻傻的看著黑丫頭,“這怎么還火化了,就不能給他留個全尸嗎?
”他伸出已經枯槁的手拉了又拉,沒用,這丫頭壓根看不到。黑丫頭舉著火把,一扔而下,
瞬間火苗竄出,她將老頭和屋子一同點燃。站在門外,
背著她為數(shù)不多的糧食和衣服喃喃自語道:“爺,你安心走吧!我會下山的,山上太無聊了!
放心吧!餓不死我的!”說完淚水終究沒忍住慢慢的滑過臉頰。
老者看著熊熊大火吞噬了自己和自己茅草屋唉聲嘆氣道:“命??!死無全尸呀,
你個小兔崽子!明明可以挖坑的。”黑丫頭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轉頭看了看!
除了一片樹林什么也沒有。她背上自己的小包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找什么叔叔,
他要是還記得老頭就不會讓老頭待在這十萬大山了,黑丫頭記性特別好,
她記得這個叔叔唯一一次來山上就是拿走了一樣東西,一樣包裹得很嚴實的東西,
從那之后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望著遠處高聳入云的參天大樹,
黑丫頭拿出一顆碧綠的果子邊吃邊走,只要走過那棵大樹,她就能離開這深山了!
別以為8歲的娃走在這里面會很危險,可對于黑丫頭來說這就像自家后花園一樣。
她從小就可以和動物對話,這里的每一只動物都認識她。黑丫頭剛咬下果子清甜的果肉,
忽然聽見頭頂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抬頭望去,原本高聳入云的參天大樹竟在無風自動,
墨綠的樹冠翻涌如海浪,露出樹干上密密麻麻的猩紅紋路——那紋路蜿蜒扭曲,
分明是無數(shù)纏繞的血線。手中的果子"啪嗒"墜地,林間的動物們突然躁動起來,
野兔豎起耳朵瘋狂逃竄,山雀撲棱著翅膀撞向巖石,就連平日溫順的梅花鹿都紅著眼睛,
用鹿角狠狠頂撞樹干。黑丫頭還沒反應過來,一只地鼠爬上她的肩頭:“快走,樹妖醒了!
往左,跑?!焙谘绢^邁開腳步撒腿就跑,她顧不上身后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個勁的往前跑。
終于在給丫頭累得精疲力盡時頭上的小鳥傳來了聲音:“好了,黑丫頭,停下,不用跑了。
你已經離開他的范圍了!你要去哪?”黑丫頭氣喘吁吁的說:“老頭死了,讓我下山!
”“下山干嘛!你一個人能活嗎?黑丫頭山下都是壞人,他們吃我們,打我們。你不要去了,
危險!”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著!黑丫頭坐在地上說:“沒事兒,他們是吃動物吃鳥,
他們不吃,不吃人 !我把老頭和茅草屋都燒了,不下山就沒地方待了!放心吧!
山下的人跑不贏我!”麻雀看著黑丫頭,想想也是黑丫頭跑得飛快,都快趕上他了,
確實沒幾個人能追上他?!澳呛冒桑医o山下的姐妹說一聲,有什么事兒你讓他們帶句話。
”麻雀不放心的說道!“好!我知道了,我要走了,一起嗎?”黑丫頭緩過神來問道?!班牛?/p>
我送你到山腳。那里的姐妹會帶你去村里,你小心些!那村里土財主家的孩子最壞了,
專門用彈弓打我們!”“雀兒,我不怕。我也有彈弓,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老頭讓我去找叔叔,我都不知道在哪找?!焙谘绢^邊走邊和麻雀說?!澳悄銥槭裁催€去?
就在山腳下算了,山腳下有一個山洞可以住人!”麻雀反問道。“雀兒,我長大了,
老頭說他是在亂葬崗撿到我的,我得去找找我的家人。我得去報仇。
”黑丫頭斬釘截鐵的說道?!澳闶裁炊疾恢溃趺凑夷愕募胰??”雀兒說。“老頭說了,
撿到我時我身邊還有一具男尸,他身上有一塊刻著字的玉,我拿著這個玉應該能打聽到一些!
”說著說著就到了山腳。麻將嘰嘰喳喳的和飛過的小鳥說道:“姐妹,這是我朋友。
麻煩你帶她去村里,她如果有事幫忙傳一下!”“雀兒,你還有人類的朋友??!
你不怕他們把你吃了?”鳥兒問道?!敖忝?,我朋友是好人,山里的動物都認識她!
你們有需要幫忙的也可以找她,她可以和動物交流!我要回去了,姐妹麻煩你了!
”說完雀兒對著黑丫頭說:“黑丫頭,我走了。你要保重,一路順風!
”話音剛落它飛著離開了!黑丫頭看著飛遠的雀兒說道:“雀兒再見!”2 樹妖覺醒“喂,
你真能和動物交流嗎?”“我不叫喂,我叫黑丫頭!”“?。∧阏婺苈牰?,黑丫頭,
黑丫頭倒是很符合你嘛!走吧!走吧!我?guī)闳ゴ謇?。”說完鳥兒展翅呼呼的往前飛。
不一會黑丫頭終于到了村里,她抬頭望著村口的石碑上面寫著《有望村》,
好奇怪的名字怎么不是朋友的友,黑丫頭搖搖頭又進村里。村里的氣氛有些奇怪,
大白天的竟然沒什么人,黑丫頭走了好久才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擠在一棵大樹下說著什么。
她慢慢走進人群里,路人甲:“你們說,這樹下的寶貝到底是誰家的!
”路人已:“誰知道呢?按理來說,我們村可沒那么有錢的人!就財主老爺家,
也沒那么多寶貝吧!”路人丙:“嗯嗯!這還不知道埋了多少年了,要不是今天要挖井,
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這埋得太深了吧!
”黑丫頭聽著眾人的談論也想看看是多少寶貝全村的人都擠了進來!
她貓著腰低著頭一個勁的往前擠。一個大娘突然喊到:“哪個狗娘養(yǎng)的,摸老娘屁股,
想死??!”說完轉頭看看周圍的人,她周圍都是幾個老娘們,
大家一眼怪異的看著她:“大春媳婦,你怕不是有病吧!誰摸你了!
”大春媳婦看著幾人大聲嚷道:“就是有人摸我屁股了!”黑丫頭已經擠到前面去了,
她聽著背后幾人的叫嚷努力憋著嘴沒讓自己笑出聲。此時她面前有成箱成箱的珠寶首飾,
十幾個大漢拿著棍棒圍在一起。一個穿著粗布麻衫的中年大叔,
一邊數(shù)查一邊記錄:“黃金10箱,白銀10箱,古董字畫10箱,珍珠瑪瑙若干!
”寫完后他站起身咳嗽兩聲“咳咳”說說:“鄉(xiāng)親們,這里金銀財寶珍珠首飾都已記錄在案!
大家都有什么看法!”路人甲大喊道:“村長,要不分了它!這里都是村里的人,
只要沒人說出去。那我們村就發(fā)了,見者有份嘛!”路人乙:“嗯!對!分了它,分了它!
”所有人一聽都舉著手喊到的:“分了它,分了它!”村長滿意的看著大家,
清清嗓子說道:“好,那就如大家所愿。但是為了大家的安全所有人都要對著山神起誓,
如果有人泄露出去,不得好死,天打雷劈?!痹谶@鬼神的時代確實起誓算是最安全的辦法了!
因為真的會實現(xiàn)!黑丫頭看著露出貪婪的所有人,悄悄的退了出去。他可不是這個村的人,
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肯定會被殺人滅口,36計跑為上計。晚上再過來!這么多錢,
一時半會兒肯定分不完。不是說見者有份嗎?她不也看見了,呵呵,這下有錢了!
黑丫頭高興的躲進村里宗祠,她趴在供桌下面,收斂氣息,閉目養(yǎng)神。
村民陸陸續(xù)續(xù)的將箱子抬了進來,每家出兩個人在外面把守?;鸢颜樟亮苏麄€村子,
所有人這一夜都興奮的睡不著。明天就可以分錢了,這就是一夜暴富??!
在大家做著美夢的時候。夜幕降臨,村子里冒出一陣白煙,所有人都不知道危險即將來臨。
黑丫頭直接大搖大擺的看著宗祠里的箱子,這樣摸摸,那樣看看?!肮灰贡└徊皇菈?,
這一趟來得真是時候?!焙谘绢^說完,拿著百寶袋,咻咻的往里裝著?!安恍邪賹毚×耍?/p>
裝不了那么多??!哎!重來!”說完他將百寶袋里的東西又拿了出來,看著裝了兩箱黃金,
一箱白銀,兩箱古董字畫,一箱珍珠首飾!收著收著黑丫頭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外面怎么沒聲音了!她踮著腳走到門邊透過門縫一看:“哎呀!我的媽!
”一張鬼臉突然出現(xiàn)在門外,黑丫頭被嚇得癱坐在地。突然五張鬼臉出現(xiàn)在祠堂里,
他們抬起箱子就往外走。黑丫頭看了眼門外沒有知覺的十幾“咦?沒死。先跟上去看看。
”她一路跟著五個小鬼,又重新回到了大樹下。黑丫頭感到很奇怪,她怎么看得到鬼了?
只見五鬼將箱子放下,好像在盤查一樣,然一個鬼臉沖到了黑丫頭的面前,
黑丫頭啊的一聲差點暈了過去,小鬼呆呆的看著黑丫頭沒有任何動作。其他小鬼也圍了過來,
黑丫頭嚇得暈也不是,不暈也不是!她試著開口道:“你們是要你們的寶貝嗎?各位鬼大哥,
我沒拿,真的,不信你看!說完黑丫頭將自己的包袱打開,“嗯嗯,看吧!真沒有!
”五個小鬼突然流著血看著黑丫頭的百寶袋。猛的伸出五指抓向黑丫頭,黑丫頭往后一躲,
“完了!撞到鬼懷里了。要死,怎么辦!死老頭生前沒教她看到鬼怎么辦??!只教會她逃跑,
現(xiàn)在怎么跑!跑不過??!”就在她內心焦灼時,身上的玉佩發(fā)出了白色的光。
珠寶首飾里飛出了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兩塊玉佩眨眼間變成了一塊,
黑丫頭瞪著眼睛說道:“黑吃黑呀!那是我的,是我的!”五個搬山小鬼也不再圍著黑丫頭,
而是和金銀財寶一起被收進了玉佩里。黑丫頭吃驚的看著一切,伸手接過玉佩呆呆的看著!
突然“當當當”的敲鑼聲響起,緊接著村民的大喊聲:“來人啊!來人啊!抓賊呀!
”所有人舉著火把跑出了家門。黑丫頭眼看情況不妙,拔腿就跑。幸好村子不大,
沒幾分鐘黑丫頭就跑出了村,又回到了山腳下。不行,還是進山躲躲,
那些人晚上應該不敢進山!剛進山里,黑丫頭就小聲的喊著:“雀兒,雀兒,你在哪?
”一只山鼠跑了出來看著黑丫頭道:“黑丫頭,大晚上的你叫什么?不知道,吵人清夢??!
”黑丫頭看著山鼠道:“老弟是你呀!我聽雀兒說這附近有一個山洞,你能帶我去嗎?
我今天晚上沒地方睡了 ”山鼠一聽瞬間炸毛說道:“我可不去,那有蛇!你存心害我呢?
”黑丫頭安慰道:“不怕,不怕。你不用進去,把我?guī)У侥抢锞涂梢?。蛇嘛?/p>
說不準也是認識的!”山鼠地頭想了想說:“好吧!你蹲下來!我 我跳到你肩上來。
”說完,等黑丫頭剛蹲下,他就一下跳到了黑丫頭的肩上。趾高氣昂的抬著頭說:“走吧,
小爺帶你去?!闭f完黑丫頭,點燃火把按著山鼠的指示往前走!片刻之后,
他們便來到了山洞外。黑丫頭看著漆黑的洞口喊道:“洞里有人嗎?
”突然發(fā)現(xiàn)好像喊錯了:“啊呸,不是!洞里面的主人在嗎!不在我進來了!
”說完已經抬腿進了山洞,山洞不大一眼就能望到頭,
黑丫頭舉著火把看了一圈沒有任何生物,安全!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上了!
山鼠提心吊膽的跟著走了一圈說:“黑丫頭,那條菜花蛇應該沒在。
不過說不準一會人家就回來了呢?我先走了,你自己在這吧!”黑丫頭點點頭說:“嗯!
我正好撒點驅蛇粉。不然半夜三更嚇醒了可不好!”說完黑丫頭拿著驅蛇順著洞口撒了一圈,
又在洞里點起了火堆!找了塊干凈的大石頭,靠著就睡了!山下村子里面已經亂了套,
大家看著大樹下重新有的痕跡,又開始費力挖坑。從天黑挖到天亮,一無所獲。
所有人都在相互懷疑!黑丫頭一覺睡到天亮,繼續(xù)出發(fā)。這次她找了其他鳥兒帶路,
繞過了村子直接去往郡城!一路上黑丫頭都在想著玉佩的事!
怎樣才能把里面的錢和小鬼放出來。官道上時不時有馬車飛馳而過,揚起陣陣塵土。
黑丫頭被弄得灰頭土臉,她罵罵咧咧地喊道:“跑那么快,著急投胎呢!”話音未落,
第三輛馬車突然急剎,車輪在碎石路上劃出刺耳聲響。車廂簾子猛地掀開,
露出張戴著青銅面具的臉,寒光順著面具縫隙掃過黑丫頭。她心里“咯噔”一下,
攥緊腰間的短刀。只見馬車上下來一人,他語氣肅殺森冷說道: “方才是你罵人!
”黑丫頭剛要開口,眼角余光瞥見馬車縫隙里還有一個漂亮妖嬈的女子,這是妖氣!
那女子是妖!青銅面具人突然拔出劍說道:“問你呢?啞巴嗎?
”3 女妖的邀請黑丫頭不做他想,拔腿就跑!面具人飛身追了上去,
黑丫頭氣喘吁吁的跑了一路,眼看就要甩掉面具人。突然前面一陣香氣襲來,
那女妖赤足坐在樹枝上輕聲笑道:“小丫頭,跑得還挺快!”黑丫頭,
猛的停下看著女子道:“這位姐姐,何必苦苦相逼呢?”女子搖著手中的羽扇道:“小丫頭,
嘴巴還挺厲害。我看你面相不錯,不如和姐姐一起!”黑丫頭看著前有狼,
后有虎無可奈何道:“那就麻煩姐姐了!”說完拱手回禮。只見那女妖眼眉一挑,
身輕如燕的落到了黑丫頭面前。素手輕揚挑起黑丫頭的臉頰:“好生漂亮的小丫頭,
以后跟著姐姐混吧!”黑丫頭瞪著眼睛疑惑的看著那女妖:“姐姐,莫不是打趣我了!
我這張臉黑得如墨,哪里漂亮了。哪像姐姐生得如此傾國傾城,婀娜如柳,仿若仙子臨塵,
顧盼生輝。”那女妖捂著嘴輕笑道:“倒是比小時候會說話了!”黑丫頭瞪圓眼睛,
死死盯著眼前笑意盈盈的女妖,腦內如煮沸的湯鍋咕嘟作響——她何時見過這等人物?
山中苦熬的十載歲月里,莫說妖物,便是精怪的影子都未曾窺見,唯一能稱得上“異類”的,
不過是那株總在月夜沙沙作響的千年古槐,卻也從未顯露出半分靈智。
往昔回憶如走馬燈掠過:春日追著野兔采野莓,夏夜與松鼠分食松子,秋末抱著刺猬拾松果,
就連冬日蜷縮樹洞時,也只有狐貍偶爾送來半只凍僵的山雀。這些毛茸茸的玩伴,
她閉著眼都能數(shù)出斑紋與習性,怎會突然冒出個傾國傾城的妖物?若真是山中生靈修煉化形,
那雙勾魂攝魄的丹鳳眼,又怎會叫她瞧不出半點熟悉?女妖當下纖纖玉手道:“小丫頭,
別想了!不記得就算了,你家那老頭子怎的舍得你出山了!
”黑丫頭低著頭道:“那老頭走了,我一把火送他去了往生!
”女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用火把他燒了,哈哈!難道他臨死前沒讓你挖個坑埋了他!
”“你怎么知道他臨死前說的話。哎!我也想挖坑,可那不是太麻煩了嗎?萬一坑挖得淺了,
我前腳一走他后腳就被野狗挖出來吃了呢?所以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他早登極樂!
”黑丫頭解釋道。女妖忍不住笑得更歡了:“嗯!有道理!馬車來了,我們走吧!
”黑丫頭看著坐在馬車上還在笑的女妖疑惑道:“姐姐,這是笑什么呢?有那么好笑!
”“傻丫頭,你以后就知道了!老頭讓你下山來找他兒子吧!”女妖悠悠的說道?!敖憬?,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就行行好,告訴我你是誰吧!”黑丫頭搓著兩只手掌祈求道。
女妖輕拿羽扇拍著黑丫頭的額頭道:“別貧了,休息一會吧!這下了山,
以后就沒安生日子過了!”黑丫頭不明所以的看著女妖,怎么一天神神叨叨的,
跟那老頭一樣?暮色漫過青石板路時,顛簸的馬車終于碾過郡城朱漆城門。
黑丫頭攥著車轅的指節(jié)發(fā)白,抬眼望去,女妖緋色裙裾已沒入垂花門后的暗影。
穿過九曲回廊,忽有玉蘭香撲面而來——眼前豁然展開一座雕花影壁,繞過影壁,
竟是曲水環(huán)抱的太湖石,石間藤蔓纏繞著不知名的粉白小花,
風過時花瓣簌簌墜入錦鯉游弋的蓮池,叮咚聲響與遠處傳來的絲竹聲纏作一團。
廊下宮燈次第亮起,將回廊盡頭的飛檐斗拱染成琥珀色,黑丫頭望著步步生蓮的女妖背影,
恍惚覺得這滿院景致,倒像是從她裙裾間流淌出來的。這女妖當真一步百媚生啊!
女妖慵懶的坐在貴妃椅上,朱唇輕啟:“以后你就叫我白姐姐吧!一會丫鬟帶你去蓮院,
好好洗個澡。晚飯就在自己院里吃,不必過來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黑丫頭難得乖巧道:“好的,白姐姐!”說完一個穿著碧綠羅裙的姐姐帶著她到了蓮院。
蓮院里小橋流水,花團錦簇,直叫人挪不開眼。
丫鬟拿著準備好的衣物恭敬有禮的伺候黑丫頭沐浴。說來也奇怪,
黑丫頭身上的皮膚并不是很黑只是單純的黑臉,特別黑的那種。山里的小動物說,
如果不是聞到她的氣味,黑夜里她往那一站,壓根看不見人!黑丫頭在山里黑點也無所謂,
可是今天看著院里的丫鬟個頂個的貌美如花,她都不好意思往那站。哎! 人比人,
氣煞人也!不看她們了,是桌上的美食不香嗎?是舒適的床榻不軟嗎?早點吃完,睡覺!
是夜,黑丫頭美美的睡著,夢里老頭突然提著木棍跑了出來追著她打:“死丫頭,
讓你挖坑埋了我,你非要一把火點了我!我的升仙路?。【瓦@么沒了!嗚嗚嗚,
我找誰說理去!”黑丫頭看著小老頭哭兮兮的樣子道:“老頭,
你早說你要升仙我肯定挖坑埋你。這不是怪你沒說清楚嗎?我怕野狗刨你墳特地一把火燒了,
難道不好嗎?風一吹整座山都是你,又都不是你!逍遙乎天地之間,而心意自得。
你怎么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呢?速去投胎轉世,不要影響我睡覺!
”老頭看著混不吝的黑丫頭道:“你個小沒良心的,燒了就燒了吧!這段時間香,蠟,紙,
燭都沒有給我一份!你看看你現(xiàn)在住的好,吃得好!明天就去廟里給我點個往生牌。
不然我還來煩你!”“好了,好了!知道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黑丫頭說完一揮手將小老頭趕出了夢境,好好睡了個安穩(wěn)覺。翌日晌午,
黑丫頭被轆轆饑腸喚醒。她蜷在錦被里揉著肚子,指尖觸到絲綢被面的涼意,
才驚覺日頭已爬至中天。忽聽環(huán)佩叮咚,雕花木門吱呀推開,四個丫鬟魚貫而入,
檀木托盤上盛著冒著熱氣的銀耳羹,青瓷碗里臥著金湯鱸魚。黑丫頭盯著蒸騰的香氣,
忍不住咂舌——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倒比山中啃野果的歲月逍遙百倍。
這老頭什么時候還認識這么有錢的女妖了,怎么不早點出山享受享受呢?黑丫頭吃過午飯后,
在丫鬟的帶領下走向前廳,白姐姐一邊吃著葡萄,一邊搖著扇子說:“醒了!
不是要去找你叔嗎?走吧!”“?。≡谀恼?!”黑丫頭摸著腦袋說!“我怎么知道在哪找?
你總要出去才能找吧!不能在姐姐這混吃等死,以后記得交點膳食費!還有你還小,
我給你找了一家女子學院,還有幾日你就要去學院了,學院的 束脩,準備一下。
”女妖不急不慢的說道。黑丫頭癟著嘴說道:“?。∵€要上學?。〗憬悴皇亲屛腋慊靻??
怎么不管吃住了!”女妖慵懶的說:“跟姐姐混,可是要接任務的哦!你敢嗎?
姐姐的任務可不一般!”黑丫頭內心腹誹“你個女妖的任務我可不敢接,那不是要命嗎?
我還是出去自己想想辦法吧!”她諂媚的開口道:“姐姐的任務絕非我這種小人物可以接的,
你放心好了。姐姐我現(xiàn)在就先交膳食費,只是這膳食費多少呢?
”女妖沒想到那死老頭有錢留給這黑丫頭挑眉說道:“不多,黃金百兩的月給之資!
”黑丫頭瞪著眼睛大聲說道:“黃金百兩,姐姐我雖然第一次下山,
但死老頭可說過普通百姓的生活一個月才幾十文,黃金百兩是不是有些多了?
”4 鬼影追魂女妖搖晃著羽扇妖嬈的說道:“你看姐姐這是普通百姓能過的日子嗎?好了,
姐姐也不逼你,實在沒有可以拿東西換!那老頭就沒給你留下點寶貝兒!
”黑丫頭癟癟嘴嘴說的:“那還真沒有唯一一個寶貝也被我那黑心的叔叔拿走了。
”女妖坐直身子疑惑的說:“哦,你那黑心的叔叔拿走了什么寶貝?”“不知道,
我只看到盒子挺漂亮的!上面刻著金色的蓮花圖案!”黑丫頭想了一會說。“哎!
看來老頭啥都沒告訴你。算了,你出去逛逛吧?!闭f了女妖閉著眼睛假寐。
黑丫頭不再打擾轉身回自己的院子拿上短刀出了府邸。大街上人來人往,小販的吆喝聲,
行人的談笑聲、店鋪的音樂聲、孩子的嬉鬧聲絡繹不絕,此起彼伏。
黑丫頭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對著樹上的小鳥說道:“鳥兒姐姐,鳥兒姐姐,
我能向你打聽個事嗎?”樹上的小鳥驚訝地看著樹下的人,
這黑不溜秋的娃竟然還能和她說話?她疑惑的開口:“你是叫我嗎?你能聽懂我們說話。
”“嗯嗯!是的,鳥兒姐姐我想問問這附近哪里可以賺錢嗎?
”鳥兒吃驚的圍著黑丫頭轉了幾圈說:“你真能聽懂我說話!太好了,我有事要你幫忙。
事成之后我給你一塊金子!”黑丫頭沒想到,這不就賺錢了嗎?她高興的說道:“真的嗎?
一塊金子。什么忙,你說說看?!毙▲B停到樹丫上說:“我有一個妹妹,
幾天前飛到一戶人家后就沒有出來了。我昨晚上進去找了幾圈也沒找到她。
聽那戶人家的錦鯉說她被關在了祠堂里出不來,你可以幫忙放她出來嗎?”黑丫頭一聽,嗯,
挺簡單的,開個門而已,沒問題!她高興的問道:“是哪家?你帶我過去,
我晚上就進去把你妹妹放出來?!毙▲B飛了起來嘰嘰喳喳說:“記得,記得,
我現(xiàn)在就帶你過去?!辈灰粫谘绢^跟著鳥兒來到了城東的一戶大宅院前,
小鳥看著朱紅色的大門說:“就是這了,他們家狗可兇了!我都是從后院飛進去的!
”黑丫頭看了看,圍墻太高,爬不上去。他圍著大宅院走了一圈,終于找到一個狗洞。
晚上就從這里爬進去吧?,F(xiàn)在天色還早,可以先上街吃點東西。
她對著鳥兒說:“我們晚上再過來吧,你先帶我去吃點東西,這里哪家的東西好吃?
”鳥兒一邊飛一邊說:“全福樓的東西好吃,就是貴。吃一頓好幾兩金子呢?
”黑丫頭一聽金子瞪大眼睛搖頭道:“就在街邊吃點就可以了,那種人多的小攤就行!
”鳥兒想了想說:“那我們去城南吧,吃完回來差不多天黑了!那有家面條不錯!”“好,
聽你的。帶路吧!”說完黑丫頭跟著鳥兒來到城南,這邊攤位比較多,賣什么的都有,
鳥兒把她帶到面攤前說道:“就這里了,他家鹵肉面好吃!
”黑丫頭坐下對著老板甜甜的喊道:“叔叔,麻煩給我一碗鹵肉面,要大碗的!”“得嘞!
客官您稍候!”攤主大叔爽朗應下,轉身便在熱氣蒸騰的攤檔間忙活開來。案臺上,
他手法嫻熟地抓起一把勁道面條,抖落進沸騰的銅鍋里,又夾起肥瘦相間的鹵肉切片,
澆上秘制鹵汁,撒上翠綠蔥花。不消片刻,一碗色澤紅亮、香氣四溢的鹵肉面便端到了桌前。
黑丫頭盯著碗里裊裊升起的熱氣,喉頭不自覺地滾動,腹中饞蟲瞬間被勾起。
她也顧不上淑女模樣,抄起竹筷大快朵頤起來,吸溜聲混著咀嚼聲,
不一會兒就將碗里的面條吃得干干凈凈,連湯汁都喝得一滴不剩。心滿意足地放下碗筷,
她用袖口抹了抹嘴角,脆生生問道:“大叔,這面多少錢?”“小客官,多謝照顧!
二十文錢。”攤主笑著回應。黑丫頭歪頭一笑,從隨身百寶袋里摸出一錠銀元寶,
往桌上一放:“找錢!”大叔看著白花花的銀子,臉上露出為難神色,
搓著手賠笑道:“小客官,實在對不住,小老兒真沒這么多銅錢找零,您再翻翻,
看看還有沒有散錢?”“我沒有散錢了,要不你把你剩的鹵肉都賣給我。
”黑丫頭想想晚上鉆狗洞時鹵肉說不定還有用?!昂绵希】凸倌院?,眨眼功夫就給您包好!
”小販眉梢都染上笑意,接過碎銀時指尖微微發(fā)顫——今兒個可算碰上闊綽主顧了!
他手腳麻利地掀開鐵鍋,白霧裹挾著肉香騰起,油紙裹著熱騰騰的鹵肉三兩下包好,
又特意多包幾張油紙。黑丫頭踮腳望著攤位后蜿蜒的街巷,忽然開口:“大叔,
這附近可有靠譜的藥鋪?”小販聞言直起腰,抹布往肩頭一搭,
抬手朝巷子深處指去:“往前走百來步,新和堂的金字招牌老遠就能瞧見。他家藥材地道,
抓藥還能抹零頭,姑娘要買什么,去那兒準沒錯!”黑丫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瞥見青瓦白墻間半露的朱漆匾額,脆生生應了句“勞您費心”,又叮囑道:“大叔您慢慢包,
我去去就回。”話音未落,她已踩著輕快的步子沒入熙攘人群,
只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在街巷間回蕩。藥店里黑丫頭買了些跌打損傷的藥粉和藥丸,
還買了一些止血散,最后才向老板買了一包蒙汗藥。老板十分客氣的裝好,目送黑丫頭出去。
暮色如墨浸透天際時,黑丫頭踩著滿地碎金般的晚霞折返面攤。
她利落地抄起油紙包好的鹵肉,身姿矯健地朝著城東疾行。待城樓飛檐掛上彎月,
遠處燈火漸次亮起,果然如鳥兒所言,夜色已將整座城池裹得嚴嚴實實。
她倚著斑駁的城墻喘息片刻,從百寶袋里摸出瓷瓶,指尖輕捻藥粉,均勻地灑在鹵肉上。
余下的肉塊仔細收妥后,她朝肩頭停駐的灰雀低語:“去瞧瞧那惡犬可還在?若沒蹤影,
我便從狗洞鉆進去?!被胰笓淅庵岚颍樦鴫堑墓范达w進高墻,轉瞬又折返,
尾羽掃過她耳畔:“沒見著!快些,莫等它巡回來!”黑丫頭蜷身鉆進潮濕的洞口,
衣擺蹭過碎石也渾然不覺。待翻身落地,眼前豁然開朗——假山疊翠,亭臺隱于夜色,
廊下燈籠在風中搖晃,將樹影投在青磚上,似無數(shù)只舞動的手。
她仰首望向盤旋的灰雀:“祠堂在哪?勞煩引個路。”灰雀嘰嘰應著,
掠過九曲回廊:“跟緊些!巡邏隊的梆子聲都快傳到這兒了!”黑丫頭攥緊百寶袋,
貓著腰追了上去,靴底踏碎滿地月光。月光下,黑丫頭蹲在黝黑的大門前,
指尖靈巧地撥弄著鎖芯。隨著“咔嗒”一聲輕響,她小心翼翼推開半扇門,側身溜了進去。
屋內寂靜無聲,空無一人,她滿心狐疑,又朝著食堂方向走去。不料,衣角不慎勾住燭臺,
墻面轟然裂開一道暗門。黑丫頭鉆進去的瞬間,嘰嘰喳喳的鳥鳴聲驟然響起。
她盯著灰撲撲的小鳥急問:“你可是灰雀的妹妹?它正四處尋你,快隨我走!”可話音未落,
暗門“砰”地合攏。黑丫頭僵在原地,隨即鎮(zhèn)定下來,開始摸索墻面。
小鳥愧疚地扇動翅膀:“對不住,連累你了……”她頭也不抬,繼續(xù)在密室內翻找機關,
眼神堅定。密室里,黑丫頭翻找機關時,胸口玉佩突然迸出一道青光。氤氳霧氣中,
小鬼懵懂鉆出,直勾勾盯著她。與此同時,角落里的檀木箱劇烈震顫,
一塊紋路相同的玉佩破箱而出,與她懷中玉佩合二為一。小鬼周身氣息陡然變化,
脆生生喚道:“小主人!”“我何時成你主人了?”黑丫頭一怔,卻沒多問,
轉而指著石門道,“能從外面打開這門嗎?”小鬼應了聲,化作流光鉆入門縫。須臾,
石門轟然洞開。黑丫頭剛要帶著小鳥離開,神龕后猛然竄出一道黑影?!按竽懷?!
”黑袍老者怒喝,掌心陰氣翻涌劈來。小鬼慌忙躲到黑丫頭身后,
可那陰森掌風觸及她衣角的剎那,竟如撞上銅墻鐵壁般被彈開。老者瞳孔驟縮,
繼而發(fā)出陣陣怪笑:“原來是判官令……小丫頭,你身上怎會有這等寶貝!
”黑丫頭不明所以:“要你管,我只是來救的小鳥兒。并沒有嗎你家東西,
你怎的還不依不饒起來了!”黑袍老者怒吼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
我祖上的玉佩不就在你身上嗎!”黑丫頭猛地攥住胸前玉佩,眼底燃起怒意:“少倒打一耙!
你家這破玉佩自己鉆進來,反倒賴我?”黑袍老者如遭雷擊,死死盯著她,
渾濁眼珠幾欲凸出眼眶。良久,他喉頭滾動,
沙啞著開口:“原來你竟是那……”話音戛然而止,忽而爆發(fā)出癲狂大笑,“哈哈!
難怪尋了百年無果!以血為引,以骨為器,妙??!妙極!”笑聲撞在祠堂梁柱上,
驚起滿梁灰塵簌簌而落。黑丫頭看著莫名其妙的黑袍老者說道:“什么那人的后人,
你知道我的身世?”黑袍老者佝僂的脊背突然挺直,眼中泛起追憶的光芒,
枯瘦的手指摩挲著袖中一枚殘缺玉牌,喟嘆道:“自先祖起,我家便世代守護這玉牌的秘密。
如今它認了你為主,也算是塵埃落定。至于你身世淵源……”他頓了頓,神色凝重,
“天機不可盡泄,待你集齊所有玉牌,真相自會浮出水面?!焙谘绢^剛要追問,
老者已將目光投向圍繞在她身邊的五個小鬼。那些平日里靈動的身影此刻正恭敬垂首,
周身縈繞著若有似無的黑霧?!斑@五鬼并非尋常鬼魅,乃是傳說中的‘五鬼搬山’。
”老者聲音低沉,“它們生來便是你的護佑者,能操控陰冥之力,
移山倒海、驅邪避祟不在話下。往后即便遇見千年厲鬼,有它們護著,也無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