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搬到這棟老舊小區(qū)的時候,中介特意提醒過我。"502的鄰居有點奇怪,
你最好別和他打交道。"奇怪?我當時沒當回事。現(xiàn)在想來,中介說的對。我的鄰居林深,
確實很奇怪。他從不在白天出門,只在深夜活動。每晚十二點準時從樓下走過,腳步聲很輕,
像是刻意壓制的。更奇怪的是,他家從不開燈。整棟樓就他家的窗戶永遠是黑的。
我住在501,與他家一墻之隔。最初幾天還算安靜,直到第一周的周三。那天晚上三點,
我被隔壁傳來的聲音吵醒。咔嚓,咔嚓。像是鐵鍬挖土的聲音。我貼著墻聽了半天,
確定沒聽錯。他在挖什么?第二天早上,我敲了敲502的門。沒人應。門把手轉不動,
反鎖著。我又試了幾次,都是如此。但我確定他在家,因為昨晚我聽見他回來了。
這種狀況持續(xù)了一周。每天深夜三點,準時開始挖土。挖到天亮就停止。第八天,
我終于忍不住了。我拿出手機,貼著墻錄了一段音頻。聲音很清晰。咔嚓,咔嚓,咔嚓。
還有重物拖拽的聲音。我把錄音發(fā)給了我的閨蜜蘇柔。蘇柔聽完后,在電話里沉默了很久。
"晚晚,你確定這是挖土的聲音?""當然確定。""那他在房間里挖什么?"這個問題,
我想了很久都沒有答案。房間里能挖什么?挖地下室?還是挖...我不敢繼續(xù)想下去。
第九天晚上,我做了一個決定。我要弄清楚林深到底在干什么。深夜兩點五十分,
我悄悄走到門口,趴在門上聽動靜。準時三點,聲音開始了。但這次不只有挖土聲。
還有其他的聲音。像是有人在低聲說話。"對不起...對不起..."是林深的聲音。
他在跟誰道歉?我屏住呼吸,繼續(xù)聽。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的聲音帶著哭腔。然后是更激烈的挖土聲。
一直持續(xù)到天亮。第十天,我在小區(qū)門口遇到了林深。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本人。很年輕,
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還不錯,但臉色蒼白得嚇人,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
最奇怪的是,他的手指甲里全是泥土。"你是新搬來的501吧。"他主動跟我搭話。
我點點頭。"住得還習慣嗎?""還行。就是..."我猶豫了一下,"就是晚上有點吵。
"林深的臉色瞬間變了。"什么意思?""沒什么,就是隔音不太好。"他盯著我看了很久,
眼神讓我有些害怕。"以后會注意的。"說完,他快步走開了。但那天晚上,
挖土聲并沒有停止。反而比之前更激烈了。而且,我還聽到了別的聲音。
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拖拽著在地上摩擦??┲?,咯吱。那聲音讓我想起指甲刮黑板的感覺。
我再也睡不著了。第十一天,我決定報警。但蘇柔阻止了我。"你有什么證據嗎?
""錄音啊。""錄音能證明什么?也許他只是在裝修呢。""裝修為什么只在深夜進行?
""也許他白天要上班呢。"蘇柔說得有道理。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林深在做違法的事。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事情沒那么簡單。晚上,我又聽到了那些聲音。這次,除了挖土聲,
還有別的。像是有人在呼救。很微弱,但確實存在。
"救命...救命..."我打了個冷戰(zhàn)。這不是我的幻覺。真的有人在求救。
但聲音是從哪里傳來的?林深家?還是...地下?2第十二天,
我鼓起勇氣敲響了502的門。這次,門開了。林深站在門口,臉色比昨天更蒼白。
"有事嗎?""我想跟你聊聊。"他猶豫了一下,讓我進了門。502的布局和我家一樣,
但里面的情況讓我震驚。地板上到處都是泥土。墻角堆著幾把鐵鍬。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爛的味道。"你在裝修?"我強裝鎮(zhèn)定。"對,
在挖地下室。"林深的回答很快。"地下室?""嗯,想多一個儲物空間。"我點點頭,
假裝相信了他的解釋。但我注意到,客廳的地板上有一個很大的洞。洞口用木板蓋著,
但從縫隙里可以看到下面是黑漆漆的。"工程量不小啊。"我試探道。"還行。
"我們沉默了幾秒。林深明顯很緊張,一直在搓手。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有很多傷口,
都是新鮮的。"那個...你需要幫忙嗎?我男朋友是做建筑的。""不用。
"他拒絕得很干脆,"我自己能搞定。""那就好。"我站起身,"不打擾你了。""等等。
"林深叫住我,"你昨晚...聽到什么了嗎?"我心跳加速。"什么意思?
""就是...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我看著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恐懼,
還有...內疚?"沒有啊,我睡得很死。"林深明顯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我走出502,手心全是汗。林深絕對在隱瞞什么。而且,我確定那個地洞里有問題。
當天晚上,我沒有回家。我去蘇柔家過夜,但一直在想502的事。那股腐爛的味道,
林深緊張的神情,還有那個被木板蓋住的洞。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問我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這說明,他知道會有聲音傳出來。
那個求救的聲音,真的存在。第十三天,我回到家。整棟樓異常安靜。
我試著敲了敲502的門。沒有回應。門把手轉不動,反鎖著。但我確定林深在家,
因為我看到他的鞋子在門口。晚上十一點,我聽到他出門的聲音。我立刻跟了出去。
林深走得很快,但方向很明確。他去了小區(qū)后面的垃圾站。我躲在樹后,
看著他從垃圾桶里翻出一個黑色的袋子。袋子很重,林深費了很大力氣才扛起來。
更奇怪的是,袋子在滴水。紅色的水。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那不是水。是血。
林深扛著袋子快速離開了垃圾站。我跟在后面,心跳如雷。他沒有回小區(qū),
而是走向了更遠的地方。城北的廢棄工廠區(qū)。那里很偏僻,晚上基本沒有人。
林深在一個廢棄的廠房前停下。他用鑰匙打開了一扇生銹的鐵門。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我等了很久,他都沒有出來。但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挖土聲。還有那個微弱的求救聲。
"救命...救命..."這次,聲音更清晰了。真的有人在求救。而且,不止一個人。
我掏出手機,想要報警。但這時,林深突然出現(xiàn)在我身后。"你跟蹤我?"他的聲音很冷。
我回頭,看到他手里拿著一把鐵鍬。鐵鍬上還沾著新鮮的泥土。
"我...我只是...""你只是什么?"林深步步逼近。月光下,我看清了他的臉。
那不再是白天時的蒼白和緊張。而是一種病態(tài)的興奮。"你聽到了,對不對?""什么?
""那些聲音。"他笑了,笑容很詭異,"你都聽到了。"我想跑,但腿像灌了鉛一樣。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在偷聽。"林深繼續(xù)說,"從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了。
""你...你在說什么?""你想知道我在挖什么嗎?"他指了指廠房。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搖頭,拼命搖頭。"不...我不想知道。
""但你已經知道太多了。"林深舉起了鐵鍬。就在這時,我聽到了警笛聲。遠處,
警車的藍光在閃爍。林深的臉色瞬間變了。"你報警了?
""沒有...我沒有..."但警車越來越近。林深看了我一眼,然后轉身跑進了廠房。
幾分鐘后,警察到了。我把事情經過告訴了他們。但當我們進入廠房時,林深已經消失了。
只留下一個巨大的坑??永铮裰呤w。都是女性,年齡在二十到三十歲之間。
其中一具,還有微弱的呼吸。3救護車的鳴笛聲劃破夜空。
那個還活著的女孩被緊急送往醫(yī)院。我站在廢棄廠房外,
看著法醫(yī)從坑里挖出一具又一具尸體??偣参寰?。除了那個活著的,
其他四個都已經死亡時間不等。最早的一具,已經死了三個月。"你確定這個林深就是兇手?
"警察問我。"我...我不確定。"雖然所有證據都指向林深,
但我內心深處有種說不出的疑惑。林深的表情,更像是恐懼,而不是殺人犯的殘忍。而且,
那些求救聲..."那個女孩醒了。"一個警察匆忙跑過來,"她說她記得兇手的樣子。
"我們立刻趕到醫(yī)院。女孩叫做周雨,二十四歲,是附近大學的研究生。
她虛弱地躺在病床上,但意識很清醒。"是一個男人把我關在那里的。"周雨的聲音很小,
"但...但不是一個人。""什么意思?""有兩個人。一個是年輕的男人,
一個是中年男人。"周雨努力回憶著。"年輕的那個,好像也是受害者。
他被中年男人控制著,被逼著挖坑埋人。"我的心一緊。"你是說,
那個年輕男人也是被脅迫的?""對。"周雨點頭,"我聽到中年男人威脅他,
說如果不聽話,就殺了他的妹妹。"我和警察對視了一眼。這和我們推測的完全不同。
林深不是兇手,而是另一個受害者?"那個中年男人長什么樣?""很胖,禿頭,
臉上有道疤。"周雨閉上眼睛,"對了,他的左手少了一根手指。
"警察立刻記錄下這些特征。"還有別的嗎?""那個年輕男人...他一直在哭。
"周雨的聲音帶著顫抖,"他說對不起,說他不想這么做,但他沒有選擇。
"我想起了我在502聽到的那些道歉聲。
"對不起...對不起..."原來林深真的在道歉。不是對死者道歉,
而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道歉。"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那個中年男人。"警察說。
但當我們回到502時,那里已經空無一人。不僅林深不見了,
連那些挖土的工具也都消失了。只剩下地板上的那個洞。警察下去檢查,
發(fā)現(xiàn)這個洞連接著一個地下通道。通道很深,一直延伸到樓外。"他們就是從這里逃走的。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要看看501下面有什么。"我們回到我家,撬開了客廳的地板。
果然,下面也有一個洞。比502的小,但足夠一個人爬過。"所以,
他們一直在我腳下活動?"想到這里,我渾身發(fā)冷。那些夜晚,
當我在床上聽著隔壁的挖土聲時,實際上就在我腳下幾米的地方,有人在挖墓坑,埋尸體。
而我,竟然一無所知。"我們在通道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一個警察拿著一張紙走過來。
紙上寫著一個地址,還有一個電話號碼。"這是林深寫的嗎?"我看了看字跡。"不像。
林深的字比這個工整。"我想起第一次見面時,林深給我寫過一張便條,字跡很清秀。
而這張紙上的字,歪歪扭扭的,像是受過傷的人寫的。"也許是那個中年男人寫的。
"警察立刻派人去查這個地址。而我,則被帶到局里做詳細的筆錄。凌晨兩點,我才回到家。
但我再也不敢住在501了。想到腳下就是那些尸體曾經待過的地方,我一秒鐘都待不下去。
我收拾了一些衣服,準備去蘇柔家住幾天。就在我準備離開時,手機響了。陌生號碼。"喂?
""是林晚晚嗎?"聲音很熟悉。是林深。"林深?你在哪里?""我...我想見你。
"他的聲音很虛弱,"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你現(xiàn)在很危險,你應該去警察局自首。
""我知道。但在那之前,我必須告訴你真相。""什么真相?"電話里沉默了幾秒。
"關于我妹妹的真相。她...她還活著。"我心跳加速。如果林深的妹妹還活著,
那他就真的是被威脅的。"她在哪?""我不能在電話里說。你能來見我嗎?""在哪里見?
"林深給了我一個地址。是城南的一個廢棄醫(yī)院。我猶豫了。理智告訴我,這可能是個陷阱。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林深不是壞人。"好,我現(xiàn)在就來。""謝謝你相信我。"掛了電話,
我撥通了蘇柔的號碼。"柔柔,如果兩小時后我沒給你打電話,你就報警。""你要去哪?
"我把地址告訴了她。"你瘋了?那個地方很危險的!""我知道,但我必須去。
"半小時后,我到了廢棄醫(yī)院。這里曾經是市里最大的醫(yī)院,但因為醫(yī)療事故關閉了。
現(xiàn)在到處都是斷壁殘垣,野草叢生。我按照林深的指示,來到了三樓的婦產科。
他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著頭??吹轿?,他立刻站起來。"你真的來了。""你妹妹在哪?
"林深指了指病房。"在里面。但...但她的狀況不太好。"我們走進病房。
床上躺著一個女孩,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她的臉色蒼白,呼吸很弱。更可怕的是,
她的雙腿都被截斷了。"這是怎么回事?"林深的眼中滿含淚水。"三個月前,
小雅被人綁架了。那個人說,如果我不按他的要求做事,就殺了小雅。""什么要求?
""幫他挖坑,埋尸體。"林深坐在床邊,輕撫著妹妹的手。"我不同意,
他就砍了小雅的一條腿。我還是不同意,他又砍了另一條。"我倒吸一口涼氣。
"所以你就答應了?""我沒有選擇。"林深痛苦地閉上眼睛,"他說,
只要我?guī)退幚硗曜詈笠慌?貨物',就放了小雅。""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他的真名。他叫自己王老板。"王老板?我想起周雨的描述:胖,禿頭,
臉上有疤,左手少一根手指。"他現(xiàn)在在哪?""我不知道。昨晚警察來了之后,
他就消失了。"林深看著我。"但我知道他還會回來的。""為什么?
""因為小雅還在他手里。他知道我不會丟下她。"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臉上有道疤,左手確實少了一根手指。他的手里,
拿著一把槍。"林深,你還真是個乖孩子啊。"王老板陰險地笑著。
"知道把這個女人帶到這里來。"他把槍對準了我。"現(xiàn)在,我們該處理最后一件事了。
"4王老板的槍口在我和林深之間移動。"你知道這個女人給我?guī)砹硕啻蟮穆闊﹩幔?/p>
"林深擋在我前面。"放了她,這件事和她無關。""無關?"王老板冷笑,"她報了警,
害得我損失了好幾個'商品'。你說無關?"商品?我意識到,
王老板說的是那些被殺害的女孩。在他眼里,她們只是商品。"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很簡單。"王老板指了指床上的女孩,"她知道得太多了,
必須死。你也一樣。""不!"林深突然撲向王老板。兩人扭打在一起。槍掉在了地上。
我立刻沖過去撿槍,但王老板更快。他踢開林深,重新拿起了武器。"夠了!
"王老板喘著粗氣,槍口對準林深的腦袋。"我本來想讓你活到最后,
看著你妹妹死在你面前。但現(xiàn)在看來,你們三個一起死更省事。"他扣動扳機。咔噠。
沒有子彈。王老板愣了一下,檢查槍械。就在這個空檔,我聽到了腳步聲。很多腳步聲。
"警察!放下武器!"警察沖進了病房。王老板絕望地看了看四周,
然后突然抓起床邊的玻璃瓶,砸向林深的妹妹。"大家一起死!"但林深反應更快。
他撲到床上,用身體護住了妹妹。玻璃碎片扎進了他的后背。血瞬間染紅了白色的床單。
警察制服了王老板。我沖到床邊,看著滿身鮮血的林深。"撐住,救護車馬上就到。
"林深虛弱地看著我。"謝謝你...相信我。""別說話,保存體力。
妹...她真的叫林雅...不是王老板編的故事...她是無辜的..."我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我都知道。"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近。林深閉上了眼睛。但他的胸口還在起伏。
還活著。一周后,我去醫(yī)院看林深。他已經脫離了危險,但還需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
林雅也在康復中。雖然失去了雙腿,但她的精神狀態(tài)比預期的好。"醫(yī)生說,
她可能因為創(chuàng)傷記憶缺失了一部分。"林深說,"也許這樣更好。"我點點頭。"王老板呢?
""已經被抓了。除了殺人,他還涉嫌人口拐賣。"林深沉默了一會。
"我想對那些受害者的家屬道歉。""你已經盡力了。
""但如果我當時更勇敢一點...""你已經很勇敢了。"我打斷他,"在那種情況下,
能保護妹妹已經很不容易了。"林深看著窗外。"我一直在想,如果沒有遇到你,
我可能永遠不會有勇氣反抗。""為什么這么說?""因為你讓我知道,還有人愿意相信我。
"我們又聊了一會,我準備離開。"林晚晚。"林深叫住我。"嗯?""等我出院后,
我想請你吃飯。"我笑了。"好。"走出醫(yī)院,我給蘇柔打了電話。"事情都結束了?
""結束了。""那個林深真的是好人?""是的。""看來你的直覺是對的。"蘇柔笑了,
"不過下次可別這么冒險了。""不會了。"我看著醫(yī)院的方向。確實不會了。
因為我已經學會了如何在黑暗中尋找光明。而林深,就是我找到的那束光。一個月后,
林深出院了。他信守承諾,請我吃了頓飯。很簡單的中餐,但味道很好。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問。"先照顧小雅。等她康復了,我想換個城市生活。
""為什么?""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憶。"我理解他的想法。
"新的環(huán)境確實更容易重新開始。""那你呢?""我?"我想了想,
"可能也會換個地方住。那個502,我再也不想看到了。"林深點點頭。我們吃完飯,
一起走在街上。夜很深了,但街燈很亮。"林晚晚。""嗯?""謝謝你。""謝什么?
""謝謝你在最黑暗的時候,沒有放棄我。"我停下腳步,看著他。
"每個人都有被拯救的權利。而你,值得被拯救。"林深的眼中閃著光。那是希望的光。
三個月后,我收到了林深的短信。他和林雅搬到了另一個城市。林雅開始了康復訓練,
已經能坐輪椅自由活動了。而林深,找到了一份普通的工作。雖然薪水不高,但他說很滿足。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為自己而活。"我回復了他。"愿你們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后來,我也搬離了那棟老樓。但我沒有換城市。因為我意識到,逃避并不能解決問題。
真正的解脫,來自于內心的堅強。而經歷了這一切,我變得更加堅強了。有時候,
我還會想起那些恐怖的夜晚。想起隔壁傳來的挖土聲,想起那些微弱的求救聲。但現(xiàn)在,
這些回憶不再讓我害怕。因為我知道,在最絕望的時刻,還有希望存在。而希望,
就是我們繼續(xù)前行的力量。5半年后,我在市中心的咖啡廳里偶遇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周雨。
那個從廢棄廠房里被救出來的女孩。她看起來恢復得不錯,臉色紅潤,眼神也重新有了光彩。
"林晚晚?"她主動跟我打招呼。"周雨,你好。"我們坐在一起,聊起了這幾個月的近況。
"我已經重新回到學校了。"周雨說,"雖然有時候還會做噩夢,但醫(yī)生說這是正常的。
""你很勇敢。""是你們救了我。"周雨的眼中滿含感激,"如果沒有你的話,
我可能..."她沒有說下去,但我們都知道結果會是什么。"對了,那個林深怎么樣了?
""他搬到別的城市了,和他妹妹在一起。""他是個好人。"周雨說,"在那個地洞里,
他一直在保護我們。雖然他被威脅著做了那些事,但他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們。"我點點頭。
有時候,善良的人也會被迫做惡事。但善良本身,不會因此而消失。"你知道嗎?
"周雨突然說,"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什么問題?""那天晚上,
你為什么會跟蹤林深?"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直覺吧。我覺得他有問題,
但又感覺他不是壞人。""你的直覺救了很多人。"我們又聊了一會,然后各自離開。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最近的一些變化。自從那件事之后,我變得更加敏感。
能夠察覺到別人情緒的微妙變化,能夠從細節(jié)中發(fā)現(xiàn)問題。也許這是一種創(chuàng)傷后的應激反應。
但我覺得,這更像是一種成長。經歷過黑暗的人,更容易發(fā)現(xiàn)光明。經歷過絕望的人,
更懂得珍惜希望?;氐郊?,我打開電腦,開始寫作。我決定把這段經歷記錄下來。
不是為了回憶痛苦,而是為了提醒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善良和邪惡往往交織在一起。
但只要我們保持警覺,保持善意,就能夠在黑暗中找到出路。寫到一半,手機響了。是蘇柔。
"你在干什么?""在寫東西。""寫什么?""關于那件事的。"蘇柔沉默了一下。
"你確定要寫?那些回憶不會讓你難受嗎?""一開始會。但寫著寫著,我發(fā)現(xiàn)自己釋然了。
""也許把它們寫出來,確實是個好方法。"掛了電話,我繼續(xù)寫作。一直寫到深夜。
當我寫到最后一個字時,感覺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了。這段經歷,不再是我的噩夢。
而是我人生中的一課。它教會了我勇敢,教會了我堅持,也教會了我相信。幾天后,
我收到了林深的來信。不是短信,而是真正的信件。很久沒有收到手寫的信了。信里,
林深告訴我,他和林雅都很好。林雅已經開始學習使用假肢,雖然困難,但進步很快。而他,
也在慢慢走出陰霾。"我常常想起那天晚上,你選擇相信我的那一刻。"信中寫道,
"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時期,但你的信任,給了我繼續(xù)下去的力量。""我知道,
我們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了。但我想讓你知道,你改變了我的人生。
""愿你永遠保持那份善良和勇敢。""也愿這個世界,
能夠因為有你這樣的人而變得更加美好。"讀完信,我哭了。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感動。
人與人之間的連接,有時候就是這么奇妙。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在特定的時刻相遇,
然后彼此改變。我把信小心地收藏起來。這是我收到過的最珍貴的禮物。不是因為信本身,
而是因為它代表的意義。它告訴我,善良是有回報的。相信是有價值的。而愛,
永遠比恨更強大。一年后,我在一個公益活動上遇到了一個志愿者。她的名字叫林雅。
坐著輪椅,但笑容很燦爛。"你就是林晚晚吧?"她主動跟我說話。
"你是...""我是林雅,林深的妹妹。"我震驚了。"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和哥哥一起來的。他在那邊幫忙搬東西。"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林深。
他變了很多。臉色紅潤了,人也強壯了一些。最重要的是,他的眼中有了光。那是希望的光,
也是幸福的光??吹轿?,林深走了過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我也沒想到。
"我們聊了一會,我了解到,他們現(xiàn)在經常參加這樣的公益活動。"幫助別人,
也是在治愈自己。"林深說。林雅點點頭。"我們都經歷過絕望,
所以更能理解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活動結束后,我們一起吃了晚飯。林雅很健談,
完全看不出曾經經歷過那樣的創(chuàng)傷。"醫(yī)生說,我恢復得比預期的好。"她說,
"可能是因為有哥哥的陪伴,也可能是因為我選擇了原諒。""原諒?
""原諒那個傷害我的人。"林雅說,"恨只會讓自己更痛苦,
而原諒會讓人獲得真正的自由。"我被這個女孩的智慧震撼了。經歷過如此痛苦的她,
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你教會了我很多。"我說。"是嗎?"林雅笑了,"其實我覺得,
是生活教會了我們這些。痛苦和幸福,絕望和希望,它們都是生命的一部分。
""重要的不是避免痛苦,而是學會如何在痛苦中找到力量。"林深看著妹妹,
眼中滿是驕傲。"她比我堅強多了。""不,是我們互相支撐。"林雅說,
"這就是家人的意義,對吧?"分別的時候,林深問我:"你還會害怕深夜的聲音嗎?
"我想了想。"不會了?,F(xiàn)在我知道,有時候那些聲音不是威脅,而是求救。而我們能做的,
就是選擇傾聽,選擇幫助。"林深點點頭。"愿我們都能成為別人黑暗中的光。
""愿我們都能成為別人黑暗中的光。"我重復著他的話。這句話,成了我們最后的告別。
也成了我這一生的信條。6兩年后的一個秋夜,我在新家里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咔嚓,
咔嚓。我猛地坐起來。這個聲音...太熟悉了。是挖土的聲音。但這次,我沒有恐懼。
我起身,跟著聲音找到了源頭。是樓下的老王在院子里挖菜地。"這么晚了還在忙?
"我推開窗戶問他。"白天太熱,晚上涼快點。"老王抬頭看我,"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嗎?
""沒事。"我笑了,"需要幫忙嗎?""不用不用,馬上就好了。"我關上窗戶,
重新躺回床上。同樣的聲音,但心情完全不同。因為我知道,
不是所有的挖土聲都代表著邪惡。有時候,它只是生活的聲音。普通而平凡的生活聲音。
第二天早上,我在小區(qū)門口遇到了新搬來的鄰居。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您好,我是樓上的住戶。"我主動打招呼。"您好。
"女人有些拘謹,"我是李美,這是我女兒小悅。"小女孩躲在媽媽身后,怯生生地看著我。
"歡迎你們搬來。"我蹲下身,對小女孩說,"這里的鄰居都很友好的。"李美勉強笑了笑。
"謝謝。"但我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淤青。而且,小女孩看起來很瘦弱,眼神也有些惶恐。
我的心里響起了警鈴。作為經歷過那件事的人,我對這種細節(jié)特別敏感。接下來的幾天,
我開始留意這對母女。李美很少出門,即使出門也是匆匆忙忙的。
小悅從來不和其他小朋友玩,總是一個人待在家里。而且,她們家經常傳出爭吵聲。
不是母女爭吵,而是有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很粗暴,經常有摔東西的聲音。一周后的晚上,
爭吵聲特別激烈。我聽到小女孩在哭,李美在求饒。
"別打了...求你別打了...""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我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男人的聲音充滿憤怒。然后是一聲重重的撞擊聲。有人被推倒了。我再也坐不住了。
雖然這可能只是家庭糾紛,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暴力發(fā)生。我撥打了110。"你好,
我要報警。我聽到鄰居家有家庭暴力。"二十分鐘后,警察到了。但當他們敲門時,
里面突然安靜了。過了很久,李美才開門。她的臉上有明顯的掌印,頭發(fā)凌亂。"警察同志,
有什么事嗎?""有人舉報這里發(fā)生家庭暴力。""沒有的事。"李美急忙否認,
"我們只是在看電視,聲音開得大了點。"警察看了看她的臉。"你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我...我自己摔的。"就在這時,一個男人出現(xiàn)在門口。大概四十歲,滿身酒氣,
眼神兇狠。"怎么回事?""沒事,老公。警察同志說有人投訴我們聲音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