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同名的悲慘女配時,我正被綠茶閨蜜推向疾馳的拖拉機。
身后傳來怒吼——是那個被我“嫌棄”的丈夫謝裕。原劇情里我流產(chǎn)離婚郁郁而終,
他終生未娶。這次我反手把綠茶甩進臭水溝,精準栽進謝裕懷里:“老公,她推我!
”他渾身僵硬,耳根紅透。后來知青誣陷我孩子是他的,謝裕砸了對方滿嘴牙。
月光下原主托夢致謝:“替我抱抱孩子?!蔽肄D(zhuǎn)身鉆進謝裕被窩:“聽見沒?要抱抱。
”---意識像沉在冰冷的河底,費力地掙扎著上浮。
一股陰冷潮濕的觸感率先透過單薄的衣料侵入骨髓,
帶著泥土的腥氣和某種劣質(zhì)煙草殘余的嗆人味道。耳朵里嗡嗡作響,
是遠處拖拉機的突突轟鳴,正由遠及近,帶著一種要將地面犁開的蠻橫氣勢,
碾過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朝著這個方向橫沖直撞過來。蘇棉猛地睜開眼。視野模糊又晃動,
天是灰蒙蒙的,幾片臟兮兮的云絮黏在上面。身下是硌人的碎石子路,帶著雨后未干的泥濘。
一個尖利得刺破耳膜的女聲緊貼著她響起,
帶著一種刻意拔高的、虛假到令人作嘔的驚慌:“哎呀棉棉!小心車!”伴隨著這聲尖叫,
一股大力狠狠從側(cè)面撞在她腰上!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蹌?chuàng)涞?,前方?/p>
那臺噴吐著黑煙、如同鋼鐵怪獸般的拖拉機,正咆哮著碾過泥水,
巨大的輪子離她不過幾步之遙!冰冷的鐵銹氣息混合著柴油的濃烈氣味撲面而來,
死亡的陰影瞬間攫住了心臟。千鈞一發(fā)!
身體里屬于另一個靈魂的求生本能和屬于“蘇棉”殘留的、對這具身體每一寸肌肉的熟悉感,
在危急關(guān)頭猛烈爆發(fā)。電光火石間,蘇棉猛地擰身,腳尖死死蹬住一塊凸起的石頭,
硬生生將前撲的勢頭扭轉(zhuǎn)向后。那股巨大的推力,被她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和力量,
原封不動地、甚至加倍地順著那只推攘的手臂反震回去!“啊——!
”一聲比剛才更凄厲、更真實的慘叫響起。
—蘇棉腦中瞬間跳出“林小曼”這個名字以及“綠茶閨蜜”的標簽——像只斷了線的破風箏,
手舞足蹈地朝路旁摔去。那里,
正是一個積滿了渾濁雨水、漂浮著爛菜葉和不明穢物的臭水溝?!班弁?!”水花四濺,
惡臭瞬間彌漫開來。“蘇棉?。。 币宦暠┡乃缓?,如同平地炸雷,
帶著一種撕裂心肺般的驚懼,從蘇棉身后猛地炸響。那聲音里裹挾的恐慌和絕望,
厚重得如同實質(zhì)的鉛塊,沉沉砸在她心口。她下意識地循聲回頭。
一個高大的身影裹挾著塵土和凜冽的風,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
正以駭人的速度沖撞過來。是謝裕。他穿著洗得發(fā)白、袖口磨出毛邊的舊軍裝,頭發(fā)凌亂,
額角青筋暴起,黝黑的臉上此刻只剩下一種駭人的煞白,
那雙平日里總是沉沉壓著、讓人看不出情緒的黑眸里,
此刻翻涌著驚濤駭浪般的恐懼與……毀天滅地的暴怒。他死死盯著蘇棉剛剛差點撲倒的位置,
胸膛劇烈起伏,拳頭攥得死緊,骨節(jié)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
他以為她……蘇棉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疼。
她甚至來不及思考更多,身體已經(jīng)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在謝裕裹著狂風沖到面前,
那巨大的沖力即將撞上她的瞬間,她沒有閃避,反而朝著那股力量來的方向,
將自己整個身體柔順地、毫無保留地投了進去。帶著點驚嚇過后的余悸,
更帶著一種抓住救命浮木般的依賴?!斑?!”她的額頭重重撞在他結(jié)實堅硬的胸膛上,
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預想中可能被他撞倒或者被憤怒掀開的情形并未發(fā)生。謝裕沖勢極猛,
卻在觸碰到她的前一刻,硬生生剎住了腳步。那雙肌肉虬結(jié)的手臂,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以一種近乎笨拙卻又異常穩(wěn)固的姿態(tài),猛地圈住了她。他抱得很緊,
緊得蘇棉幾乎喘不過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寬闊胸膛下心臟如同失控的擂鼓,
瘋狂地撞擊著她的耳膜。那劇烈的震動里,是幾乎要沖破胸腔的后怕。
他的身體繃得像一塊燒紅的烙鐵,堅硬、滾燙,卻又在微微地、不受控制地發(fā)著抖。
粗重的喘息灼熱地噴在她的發(fā)頂,帶著濃重的汗味和一種屬于他的、干燥的煙草氣息。
蘇棉埋在他懷里,鼻尖撞得生疼,心里卻奇異地安定下來。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腔里那顆心臟狂跳的節(jié)奏,一下,又一下,震得她耳膜發(fā)麻。
她抬起手,不是推開,而是輕輕地,試探性地,
揪住了他胸前同樣洗得發(fā)白、帶著補丁的舊軍裝衣襟,布料粗糙的觸感摩擦著指尖。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只有拖拉機突突的噪音還在遠處單調(diào)地響著,
還有水溝里林小曼殺豬般的哭嚎和撲騰濺起的嘩啦水聲。謝裕的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
手臂圈著她的力道沒有松,反而收得更緊了些,
緊得蘇棉能感覺到自己腰間骨頭被勒得微微發(fā)疼。他急促的喘息聲就在頭頂,
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的發(fā)旋。蘇棉深吸了一口氣,
壓下喉嚨里因為驚嚇和這過于緊密擁抱帶來的些許哽咽。她微微偏過頭,
將臉頰更貼近他劇烈起伏的胸膛,清晰地感受著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然后,她抬起了眼,
目光越過謝裕緊繃的下頜線,
精準地投向那個還在臭水溝里狼狽撲騰、一身污穢、滿臉驚恐和怨毒的林小曼。聲音不大,
甚至帶著點劫后余生的虛弱,卻清晰地穿透了林小曼的哭嚎和拖拉機的噪音,
穩(wěn)穩(wěn)地送進頭頂男人緊繃的耳廓里:“老公……” 她頓了頓,
這個稱呼讓箍著她的高大身軀猛地一顫,手臂肌肉瞬間繃得更緊,“她推我?!边@三個字,
像三顆冰冷的石子,投入了謝裕翻騰著后怕和暴怒的心湖。
他圈著她的手臂力道驟然又收緊了幾分,緊得蘇棉差點悶哼出聲。
那是一種幾乎要把她揉碎、嵌進自己骨血里的力道,
帶著失而復得的驚悸和一種不容置疑的占有。他的下頜線繃得像刀鋒,牙關(guān)緊咬,
發(fā)出細微的咯吱聲。緩緩地,極其緩慢地,他抬起了頭。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此刻不再是面對蘇棉時那種強行壓抑的僵硬和笨拙,而是徹底沉了下來,
如同暴風雨前凝固的墨色海面,翻涌著足以將人吞噬的寒意和戾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
一寸寸刮過水溝里那個狼狽不堪的身影——林小曼。
林小曼正手腳并用地想從渾濁惡臭的泥水里爬出來,
接觸到謝裕那毫無溫度、如同看死人般的目光,她渾身猛地一僵,
臉上精心描畫的驚恐瞬間被真實的恐懼覆蓋,連撲騰都忘了,只剩下篩糠般的顫抖,
牙齒咯咯作響,一個字也吐不出來。謝裕的視線在她身上只停留了不到一秒,
那眼神里的冰冷和厭棄,比溝里的臭水更讓林小曼如墜冰窟。隨即,
他所有的注意力重新落回懷里的人身上。他低下頭,目光沉沉地鎖住蘇棉的臉,
像是在確認她的完好無損,又像是在極力壓制著什么?!皞鴽]?
”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得厲害,像是砂紙磨過粗糲的巖石,每一個字都帶著壓抑的余顫。
蘇棉在他懷里搖了搖頭,頭發(fā)蹭著他粗糙的衣領。
她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似乎因為她這個動作而極其細微地放松了一點點?!白?。
” 謝裕的聲音不容置疑,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疲憊和急于將她帶離此地的迫切。
他圈著她的腰,手臂穩(wěn)固得像鐵箍,半扶半抱著她,腳步有些急促地轉(zhuǎn)身,
徑直朝著村尾他們那間低矮土坯房的方向走去。
他甚至吝嗇于再給臭水溝里那個瑟瑟發(fā)抖的人影一個眼神。蘇棉被他帶著走,
腳步還有些虛軟,大半的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傳來的力量,
滾燙而堅定。她微微側(cè)過頭,最后瞥了一眼身后。林小曼終于掙扎著從水溝邊緣爬了上來,
渾身濕透,沾滿了黑綠色的污泥和腐爛的菜葉,精心梳理的麻花辮散亂地貼在臉上,
臭不可聞。她癱坐在泥地里,看著謝裕護著蘇棉決然離去的背影,那張被污泥糊住的臉上,
原本的驚恐和怨毒扭曲在一起,最終化為一種刻骨的、淬了毒般的嫉恨。蘇棉收回目光,
心底一片冰涼的平靜。這只是開始。* * *日子像村口那條渾濁的小河,
表面看似平緩地淌著,底下卻藏著看不見的漩渦。蘇棉沒有再給林小曼任何靠近的機會,
遠遠看見那抹扎眼的碎花身影,
——那個才四歲、眉眼間已能看出謝裕幾分輪廓、卻瘦弱得讓人心疼的小男孩——繞道就走。
謝裕也變了。他沉默依舊,但那雙沉沉的眼睛里,不再是一片死寂的荒原。
他開始在每天下工回來時,破天荒地不再只是悶頭劈柴或坐在門檻上抽煙,
而是會在懷里揣點東西。有時是一小包用粗糙草紙包著的、供銷社里最便宜的水果硬糖,
糖紙都磨得起了毛邊,被他有些笨拙地塞到兒子謝家寶臟兮兮的小手里。家寶會瞪大眼睛,
看看糖,又看看父親那張依舊沒什么表情、卻似乎不那么冷硬的臉,
然后咧開缺了顆門牙的嘴,小心翼翼地把糖藏進最貼身的小口袋里,寶貝似的捂著。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