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鎂光燈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將整個紅毯映照得如同白晝。
第六十八屆國際電影節(jié)的紅毯儀式正在進行，各路明星身著華服，
在鏡頭前展示著最完美的姿態(tài)。程昱站在紅毯入口處，輕輕整理了一下西裝領(lǐng)口。
與其他明星不同，他身上沒有一件奢侈品logo，甚至連手表都是普通品牌。
這套深藍色西裝剪裁得體，卻明顯不是出自任何一位大師之手。"程昱老師，
您真的不換一套禮服嗎？"助理小林在一旁小聲提醒，"其他男明星都穿著高定，
您這樣會不會太..."程昱轉(zhuǎn)頭對她笑了笑，
眼角浮現(xiàn)出兩道淺淺的笑紋："演員的價值在于演技，不在于身上穿什么牌子。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小林嘆了口氣，知道再勸也無用。
這位新晉影帝向來我行我素，從不按娛樂圈的規(guī)則出牌。踏上紅毯的瞬間，
程昱立刻成為了焦點。記者們先是愣了一下，
隨即瘋狂按動快門——在這個人人爭相炫耀身上奢侈品價值的場合，
程昱的"樸素"反而成了最搶眼的存在。"程昱！看這邊！
" "能說說你為什么選擇這套西裝嗎？" "是不是和品牌方有什么矛盾？
"面對連珠炮般的提問，程昱只是禮貌地微笑點頭，不做任何解釋。他的目光清澈而堅定，
仿佛周圍的一切浮華都與他無關(guān)。不遠處電影節(jié)主會場二樓的VIP包廂里，
一道纖細的身影正透過落地窗俯視著紅毯上的一切。黎晚秋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香檳杯，
銳利的目光鎖定在那個與眾不同的男人身上。她今天穿了一身象牙白的定制禮服，
領(lǐng)口處點綴著維納斯之冠最新季的鉆石項鏈，在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那就是拒絕了我們代言的程昱？"她的聲音如同她頸間的鉆石一般冰冷。
助理林薇立刻上前一步："是的，黎總。我們開出了行業(yè)最高價，
但他堅持不接任何奢侈品代言，說是不想助長虛榮消費。
"黎晚秋的紅唇勾起一抹冷笑："在這個圈子里裝清高？有意思。"她將香檳一飲而盡，
水晶杯在燈光下折射出鋒利的光芒，就像她此刻的眼神。"查清楚他的底細。我倒要看看，
這個'不慕虛榮'的影帝能堅持多久。"紅毯上的程昱似有所感，
突然抬頭望向二樓包廂的方向。盡管隔著單向玻璃，黎晚秋還是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仿佛那雙眼睛能穿透一切障礙直接看到她。"怎么了程昱老師？"小林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程昱收回目光，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們。"他繼續(xù)向前走去，
卻不知為何記住了那個包廂的位置。頒獎典禮準時開始。當最佳男主角的頒獎嘉賓拆開信封，
念出"程昱"兩個字時，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程昱穩(wěn)步走上舞臺，接過沉甸甸的獎杯。
聚光燈下，他的輪廓顯得格外分明，眉宇間的堅毅與嘴角的溫和形成奇妙的和諧。
"感謝評委會的肯定，"他的聲音在會場中回蕩，"這個獎項不屬于我一個人，
它屬于所有堅持用作品說話的演員。"臺下的明星們表情各異，有人真心鼓掌，
有人面露不屑。"在這個行業(yè)里，我們常常被要求展示外在的光鮮，"程昱繼續(xù)說道，
目光掃過臺下那些價值不菲的禮服和珠寶，"但演員真正的價值，不在于身上穿什么牌子，
而在于能演繹出什么樣的靈魂。"這句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陣陣漣漪。
臺下開始有人交頭接耳，而二樓包廂里的黎晚秋則瞇起了眼睛。"他在諷刺整個行業(yè)。
"林薇小聲說。黎晚秋卻突然笑了："不，他在諷刺的是行業(yè)的表象。有趣的男人。
"典禮結(jié)束后，主辦方舉辦了盛大的慶功宴。程昱本想直接回酒店，
卻被經(jīng)紀人張姐硬拉著參加了。"你得給品牌方面子，"張姐一邊走一邊低聲說，
"你知道你剛才那番話得罪了多少人嗎？"程昱無奈地笑了笑："我說的是實話。
""實話也不能隨便說！"張姐瞪了他一眼，
"尤其是你拒絕了'維納斯之冠'的代言后還這么說，黎晚秋那個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程昱正想回應，突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從身后逼近。他轉(zhuǎn)過身，
正對上一雙如寒星般冷冽的眼睛。黎晚秋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他身后，
高跟鞋讓她幾乎與一米八五的程昱平視。她伸出手，
唇角掛著完美的微笑："恭喜程先生獲獎，我是黎晚秋。"程昱短暫地愣了一下，
隨即恢復常態(tài)，握住了她的手："久仰大名，黎總。"兩人的手一觸即分，
但那一瞬間的溫度差卻令人難忘——程昱的手溫暖干燥，而黎晚秋的指尖則冰涼如玉。
"程先生的獲獎感言很有深意，"黎晚秋從侍者托盤上取過兩杯香檳，遞給程昱一杯，
"不知道是不是對所有奢侈品都抱有同樣的看法？"程昱接過酒杯，
卻沒有喝："只是個人觀點，不代表對任何品牌的評價。""是嗎？"黎晚秋輕抿一口香檳，
鮮紅的唇印留在杯沿，"那程先生拒絕我們的代言邀請，是因為看不上我們的品牌價值觀？
"周圍的空氣似乎因這句直白的質(zhì)問而凝固。張姐在一旁緊張得幾乎窒息，
而林薇則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程昱的反應。程昱卻笑了，那笑容如同春風化雪："恰恰相反，
黎總。我拒絕是因為貴品牌太過完美，不需要我這樣的演員來錦上添花。
"黎晚秋挑眉："漂亮的場面話。但我不買賬。""那我說實話，"程昱的表情認真起來，
"我不接代言是因為不想讓觀眾在看我的作品時，先想到我代言的商品。這與品牌好壞無關(guān)，
是我對自己的要求。"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火花迸濺。良久，
黎晚秋突然輕笑一聲："程昱，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她放下酒杯，
"希望我們有機會再聊。"說完，她轉(zhuǎn)身離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節(jié)奏，
如同她這個人一般干脆利落。程昱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完了完了，"張姐哀嘆，
"你得罪了時尚圈最有權(quán)勢的女人。"程昱卻搖搖頭："不，
我覺得我們剛剛開始了一段有趣的對話。"宴會廳另一頭，
黎晚秋對林薇說："我要程昱的全部資料，越詳細越好。""黎總對他感興趣？
"黎晚秋的指尖輕輕撫過頸間的鉆石，眼中閃過一絲興味："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
值得研究。"窗外，夜色如墨，星光璀璨。誰也不知道，這一晚的短暫交鋒，
將在未來掀起怎樣的波瀾。第二章"程昱炮轟奢侈品：演員的價值不在于身上穿什么牌子！
"黎晚秋將平板電腦扔在辦公桌上，屏幕上正是某娛樂頭條的醒目標題。她走向落地窗，
俯視著清晨的上海天際線，指尖在鋼化玻璃上輕輕敲擊。"媒體倒是很會抓熱點。
"她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林薇迅速撿起平板，劃動屏幕："已經(jīng)有三家主流媒體轉(zhuǎn)載了，
社交網(wǎng)絡上的討論也很熱烈。程昱的粉絲和支持者都在為他叫好，說他是娛樂圈的清流。
""清流？"黎晚秋冷笑一聲，"在這個圈子里，所謂的清流要么是真的愚蠢，
要么就是最精明的投機者。"她轉(zhuǎn)身走向衣帽間，
從數(shù)十套高級定制套裝中隨手取出一套鐵灰色的Dior套裝。即使是在私人空間，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如同經(jīng)過精確計算，優(yōu)雅而高效。"黎總，其實我們可以利用這次輿論。
"林薇跟在她身后，遞上一杯黑咖啡，"程昱的言論雖然看似針對整個奢侈品行業(yè)，
但并沒有特指我們品牌。如果我們能借此機會做一次反向營銷..."黎晚秋接過咖啡，
抿了一口，苦澀的液體讓她微微皺眉："說下去。
""我們可以發(fā)起一個'真正的價值'主題活動，邀請程昱參與，
將他的'不慕虛榮'形象與我們的品牌理念結(jié)合。"林薇越說越興奮，
"這樣既能化解輿論危機，又能借他的正面形象提升品牌格調(diào)。"黎晚秋放下咖啡杯，
指尖輕輕敲擊著杯沿："你覺得程昱會配合嗎？
""只要價格合適...""你還不了解這個男人。"黎晚秋打斷她，
眼前浮現(xiàn)出昨晚宴會上程昱那雙堅定的眼睛，"他不是能用錢打動的那種人。"她拿起手機，
撥通了一個號碼："張經(jīng)紀人，我是黎晚秋。關(guān)于程昱先生最近的言論，
我想和他當面談談...對，就今天下午...三點，我的辦公室。"掛斷電話，
黎晚秋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準備一下程昱的全部資料，越詳細越好。
包括他出道以來的所有作品、訪談、社交網(wǎng)絡動態(tài)...還有，查清楚他私下都做些什么。
""你瘋了嗎？"張姐將一疊報紙摔在程昱面前的茶幾上，杯中的茶水被震得濺出幾滴，
"你知道這些報道會得罪多少品牌方嗎？"程昱慢條斯理地擦去茶幾上的水漬，
抬頭時眼中帶著無奈的笑意："張姐，我只是說了實話。""實話？"張姐幾乎要跳起來，
"在這個圈子里，實話是最奢侈的東西！你知道我今早接了多少個電話嗎？三個代言告吹，
兩個合作項目擱置！"程昱站起身，走到窗前。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的側(cè)臉上，
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輪廓線。他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如果為了商業(yè)利益就要說違心的話，
那我的表演還有什么價值？""你..."張姐一時語塞，隨即嘆了口氣，
"黎晚秋約你三點見面。"程昱轉(zhuǎn)過身，眉頭微挑："哦？""別'哦'了！
"張姐急得直搓手，"維納斯之冠是我們得罪不起的巨頭。黎晚秋在時尚圈一手遮天，
她要是封殺你，你在國內(nèi)連個像樣的禮服都借不到！"程昱卻笑了："那正好，
我可以繼續(xù)穿我的平價西裝。""程昱！"張姐幾乎要哭出來，
"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把你捧到今天的位置？"看到經(jīng)紀人眼中的擔憂，
程昱的表情軟化下來。他走回張姐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張姐。
我會去見黎總，但我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自己的原則。"張姐抬頭看著他堅定的眼神，
知道再勸也是徒勞。這個她一手帶出來的藝人，骨子里有種近乎固執(zhí)的純粹，
正是這種特質(zhì)讓他與眾不同，卻也讓他在這復雜的娛樂圈里步履維艱。
"至少換套像樣的衣服去。"她最終妥協(xié)道。程昱笑著點頭："這個可以答應你。
"黎晚秋的辦公室位于維納斯大廈頂層，占據(jù)了整整一層樓的空間。
極簡的現(xiàn)代風格裝修中處處透露著奢華——墻上的抽象畫作出自當代名家，
茶幾上的水晶花瓶是古董拍賣會的珍品，甚至連地毯都是定制的手工波斯貨。
程昱在秘書的引領(lǐng)下走進辦公室時，黎晚秋正站在落地窗前講電話。
她今天將頭發(fā)挽成了一個嚴謹?shù)陌l(fā)髻，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頸部曲線。
鐵灰色套裝勾勒出她纖細卻有力的身形，整個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材料我已經(jīng)看過了，
告訴法務部，不要給對方任何拖延的余地。"她的聲音冷冽如冰，
與昨晚宴會上的慵懶判若兩人。掛斷電話，黎晚秋轉(zhuǎn)過身來，目光如雷達般掃過程昱全身。
他今天穿了一套深藍色的定制西裝，雖然依舊沒有明顯的品牌標志，但剪裁得體，
襯得他肩寬腰窄，氣質(zhì)卓然。"程先生很守時。"她走向會客區(qū)，示意他坐下。
程昱從容入座："黎總約談，不敢怠慢。"秘書送上兩杯咖啡后悄然退下，
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們兩人。黎晚秋端起咖啡杯，卻沒有喝，
只是用杯沿輕輕碰了碰下唇："程先生知道我今天為什么請你來嗎？
"程昱直視她的眼睛："想必是因為我昨晚的言論冒犯了貴公司。""冒犯？
"黎晚秋輕笑一聲，"程先生太高估自己了。維納斯之冠歷經(jīng)百年風雨，
不會因為一個演員的幾句話就動搖。""那黎總為何要見我？"黎晚秋放下咖啡杯，
身體微微前傾："好奇。我想知道，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一個拒絕千萬代言費的演員，
到底是真的清高，還是另有所圖。"程昱沒有立即回答。他環(huán)顧四周，
目光掃過辦公室里的每一件藝術(shù)品和奢侈品，最后回到黎晚秋臉上："黎總的辦公室很漂亮，
每一件擺設都價值連城。"黎晚秋挑眉，等待他的下文。"但這些東西的價值，
是由誰決定的呢？"程昱的聲音很平靜，"是拍賣行？是品牌方？
還是像黎總這樣的行業(yè)權(quán)威？""你想說什么？
"程昱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西裝："這套衣服花了我兩個月的工資，
但它帶給我的自信和舒適感，與價格無關(guān)。同樣，一個演員的價值，
不應該由他代言的品牌來決定。
"黎晚秋瞇起眼睛："所以你是在質(zhì)疑整個奢侈品行業(yè)的價值體系？""不，
我只是在堅持自己的價值判斷。"程昱的語氣堅定卻不咄咄逼人，"奢侈品有其存在的意義，
但不應成為衡量一切的標準。"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黎晚秋突然站起身，
走向辦公桌，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文件夾。"程昱，32歲，出道十年，前五年默默無聞，
靠一部小成本文藝片嶄露頭角，去年憑借《無聲告白》獲得金梧桐獎最佳男主角。
"她念著文件夾里的內(nèi)容，聲音平靜，"無緋聞，不炒作，拒絕過七個奢侈品代言，
片酬在同級別演員中偏低。"程昱微微皺眉："黎總調(diào)查我？"黎晚秋沒有理會他的問題，
繼續(xù)念道："私下資助云南山區(qū)十二名貧困學生已達五年，
去年匿名捐款兩百萬用于長江生態(tài)保護，上個月還參加了一個自閉癥兒童的公益活動。
"她合上文件夾，目光銳利，"程先生，你比我想象的復雜得多。
"程昱的表情第一次出現(xiàn)了波動："這些事你是怎么...""在商業(yè)世界，
沒有什么是錢買不到的信息。"黎晚秋走回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很好奇，
一個在公眾場合直言不諱批評奢侈品的人，為什么私下里卻過著近乎苦行僧的生活？
你的片酬大部分都捐了出去，自己卻住在普通公寓，開著十年前的老款車。"程昱站起身，
與黎晚秋平視："黎總，我的私人生活與今天的談話無關(guān)。
如果你是想用這些信息來威脅或嘲笑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出乎意料的是，黎晚秋笑了。
那笑容不同于之前的客套或冷笑，而是一種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的興味盎然："威脅？嘲笑？不，
程昱，我是真的對你產(chǎn)生了興趣。"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急促敲響。
林薇不等回應就推門而入，臉色異常凝重："黎總，出事了。
'迷蝶'系列被曝抄襲獨立設計師作品，社交媒體已經(jīng)炸開了鍋！
"黎晚秋的表情瞬間冷峻："具體情況？""一個叫蘇茜的新銳設計師在微博上發(fā)文，
稱我們春季主打的'迷蝶'手袋抄襲了她三年前的學生作品，
還貼出了設計草圖和時間戳證據(jù)。"林薇快速匯報，"話題已經(jīng)上了熱搜第一，
多家媒體要求回應。"程昱敏銳地意識到自己應該離開："黎總，看來你有緊急事務要處理，
我們改天再談。"黎晚秋卻抬手制止了他："等等。"她轉(zhuǎn)向林薇，
"通知公關(guān)部立即準備聲明，召集設計團隊核實指控，法務部評估法律風險。
一小時后我要看到完整的危機處理方案。"林薇點頭匆匆離去。黎晚秋轉(zhuǎn)向程昱，
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程先生，看來我們今天的談話要提前結(jié)束了。
不過..."她頓了頓，"我想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程昱微微頷首："隨時恭候。
"離開維納斯大廈時，程昱回頭望了一眼那高聳入云的玻璃幕墻。
陽光在表面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讓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就像黎晚秋這個人，
華麗耀眼卻難以捉摸。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張姐，
幫我查一下一個叫蘇茜的獨立設計師...對，就是指控維納斯抄襲的那位。
我想了解更多情況。"掛斷電話，程昱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場與奢侈品女王的交鋒，似乎才剛剛開始。第三章維納斯大廈35層會議室，
空氣凝固得幾乎能劃出痕跡。黎晚秋站在投影屏幕前，指尖捏著一支鋼筆，
力度大得幾乎要將它折斷。"這就是你們公關(guān)部熬了三天給出的方案？"她的聲音不高，
卻讓在座的十幾位高管同時繃直了脊背。
公關(guān)策略：否認指控、質(zhì)疑對方證據(jù)可信度、通過媒體關(guān)系壓熱度、必要時起訴設計師誹謗。
公關(guān)總監(jiān)擦了擦額頭的汗："黎總，這是行業(yè)標準做法。如果我們承認抄襲，
不僅'迷蝶'系列要下架，還會影響整個品牌形象，
股價已經(jīng)跌了8%...""所以你們建議我說謊？"黎晚秋將鋼筆啪地拍在會議桌上，
"設計部，我要聽實話。'迷蝶'到底有沒有借鑒那個設計師的作品？
"設計部主管交換了一個眼神，
年長的女設計師瑪麗終于開口："相似度確實很高...尤其是蝴蝶翅膀的鏤空設計。
但我們的設計師堅稱是獨立創(chuàng)作，可能只是靈感撞車..."黎晚秋閉上眼睛深呼吸。
三天來，這場風波愈演愈烈。蘇茜的設計證據(jù)確鑿，網(wǎng)民幾乎一邊倒地支持她。
而維納斯之冠的強硬回應只讓輿論更加不利。"散會。"她突然說，"林薇留下。
"高管們?nèi)缑纱笊獍阊杆匐x場。林薇關(guān)上門，看到黎晚秋站在落地窗前，
背影罕見地顯出一絲疲憊。"黎總...""董事會剛給我下了最后通牒。
"黎晚秋的聲音冷靜得可怕，"72小時內(nèi)扭轉(zhuǎn)輿論，否則考慮重組管理層。
"林薇倒吸一口冷氣。黎晚秋接手維納斯五年來，從未遭遇如此危機。
"我們還有別的方案嗎？"黎晚秋轉(zhuǎn)過身，
眼下有明顯的青黑："我需要一個形象正面的代言人，立刻馬上。一個能轉(zhuǎn)移公眾注意力，
又能與'原創(chuàng)''誠信'掛鉤的面孔。""您是說...程昱？"林薇瞪大眼睛，
"但他剛剛拒絕了我們...""安排會面。今晚。"黎晚秋拿起外套，"不管他在哪，
用什么方法，我要一小時內(nèi)見到他。"程昱推開會議室門時，已是晚上十一點。
偌大的空間里只有一盞臺燈亮著，黎晚秋獨自坐在長桌盡頭，面前堆滿了文件。聽到聲音，
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松懈。"程先生，感謝你在這么晚的時間還來見我。
"程昱拉開椅子坐下，注意到她脫了高跟鞋，赤腳踩在地毯上。
這個小小的不設防讓他微微挑眉："看來黎總遇到了麻煩。
"黎晚秋直入主題："維納斯需要你。"程昱沒有立即回應，
而是從隨身的帆布包里取出一個保溫杯，推到她面前："喝點茶吧，你看上去很疲憊。
"黎晚秋愣住了。這個簡單的舉動打破了她精心設計的所有開場白。她遲疑地擰開杯蓋，
一股清冽的菊花香氣撲面而來。"你...知道我會熬夜？"程昱笑了笑："猜的。
危機公關(guān)通常都是不眠不休的。"黎晚秋抿了一口茶，溫度剛好。她放下杯子，
重新戴上商業(yè)面具："開個價吧。作為維納斯之冠全球代言人，任何條件都可以談。
"程昱雙手交叉放在桌上："黎總，我上次已經(jīng)明確表示過...""我知道你不接代言。
"黎晚秋打斷他，"但這次不同。我們需要你的公眾形象和正面口碑來渡過危機。作為交換，
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片約、資源、甚至是慈善項目的贊助。"程昱靜靜地看著她。
臺燈的光線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淡化了她平日凌厲的輪廓。她今天沒涂標志性的紅唇，
頭發(fā)也只是隨意地扎在腦后，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年輕，卻也更加真實。"我有個提議，
"他終于開口，"但不是代言。"黎晚秋挑眉示意他繼續(xù)。"與其花錢請我背書，
不如用這筆資金設立一個'維納斯新銳設計師計劃'。"程昱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
"扶持獨立設計師，尤其是那些被大公司擠壓的年輕人才。
我可以作為這個計劃的發(fā)起人參與。
"黎晚秋的眼睛微微睜大："你是說...讓我們公開支持那些可能控告我們的獨立設計師？
""正是如此。"程昱點頭，"與其否認抄襲，不如承認行業(yè)存在創(chuàng)意保護不足的問題，
并主動承擔責任去改變它。蘇茜的案例可以成為這個計劃的第一個受益者。
"會議室陷入沉默。黎晚秋站起身，赤腳踩在地毯上來回踱步。
程昱的提議完全打敗了傳統(tǒng)的危機處理方式，大膽得近乎瘋狂。"董事會永遠不會同意。
"她喃喃自語，"這等于變相承認我們有錯...""不一定。"程昱也站起來，
走到她面前，"你可以把它包裝成行業(yè)領(lǐng)袖的前瞻性舉措——維納斯之冠率先關(guān)注創(chuàng)意版權(quán)，
推動行業(yè)健康發(fā)展。這比簡單的道歉或否認都更有建設性。"黎晚秋抬頭看他，
兩人的距離近得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她聞到程昱身上淡淡的松木香，不像奢侈品香水，
卻莫名令人安心。"你知道這個提議有多冒險嗎？"她低聲問。
程昱點頭："但你知道它有多大的傳播價值嗎？一個真正尊重原創(chuàng)的計劃，
由我這個'反奢侈品'演員來背書，話題度足以蓋過抄襲丑聞。"黎晚秋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有一絲程昱從未見過的鮮活："老天，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大膽。
"她轉(zhuǎn)身走向會議桌，拿起內(nèi)線電話："林薇，通知創(chuàng)意部和公關(guān)部全體回來加班。
我們有新方案了。"凌晨三點，維納斯大廈依然燈火通明。
程昱和黎晚秋被一群創(chuàng)意人員圍在中間，激烈討論著新計劃的細節(jié)。
"計劃名稱就定為'維納斯新銳設計師扶持計劃'。"黎晚秋在白板上寫下大字，
"首期投入五千萬，設立設計獎學金、創(chuàng)意孵化器和版權(quán)保護基金。
""我們需要一個震撼的發(fā)布會。"公關(guān)總監(jiān)插話，
"邀請主流媒體和行業(yè)領(lǐng)袖..."程昱搖頭："太官方了。建議做成小型沙龍形式，
邀請獨立設計師和藝術(shù)院校學生參加，重點放在真誠對話上。
"黎晚秋若有所思："可以結(jié)合線下展覽，
展示一些被大公司抄襲卻無力維權(quán)的小設計師作品。程昱說得對，形式越親民，
傳播效果越好。"創(chuàng)意總監(jiān)瑪麗驚訝地看了黎晚秋一眼。在她的記憶中，
黎總從未在創(chuàng)意會議上采納過外部人士的意見，更別說是臨時加入的演員。
會議持續(xù)到東方泛白。當最后一個細節(jié)敲定，疲憊不堪的團隊成員陸續(xù)離開后，
會議室里只剩下程昱和黎晚秋。黎晚秋癱坐在椅子上，罕見地顯露出疲憊。
她揉了揉太陽穴："董事會明天...不，今天上午九點要聽方案匯報。
"程昱遞給她一杯新泡的咖啡："你還有五個小時準備。"黎晚秋接過咖啡，
指尖不經(jīng)意地碰到程昱的手，兩人同時微微一顫。她低頭喝了一口，
驚訝地抬頭："這不是公司咖啡...""我從家里帶來的豆子。"程昱笑了笑，
"熬夜需要真正的咖啡因，不是那種裝飾性的飲料。"黎晚秋再次感受到那種奇怪的觸動。
在這個所有人都對她畢恭畢敬的大樓里，程昱是唯一一個不把她當"黎總"對待的人。
"你為什么幫我？"她突然問，"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程昱靠在椅背上，
目光坦然："因為我認同這個計劃的價值。如果真能幫助到那些有才華但沒資源的設計師，
比拍多少部電影都有意義。"黎晚秋注視著他，
第一次真正看清了這個男人的輪廓——不是鏡頭前的影帝，不是媒體筆下的"清流"，
而是一個有自己堅持的普通人。"如果董事會否決這個方案呢？"她問。
程昱聳聳肩："那我就公開支持蘇茜維權(quán)。無論如何，真相和公平都會勝出。
"這句近乎威脅的話卻讓黎晚秋笑了："你真是個奇怪的矛盾體，程昱。
拒絕千萬代言卻為陌生人熬夜，批評奢侈品卻比任何人都懂得尊重的價值。
""我們都有很多面。"程昱站起身，"你需要休息一會兒，黎總。發(fā)布會前我會準時到場。
"黎晚秋也站起來，鬼使神差地說："叫我晚秋吧，至少在非工作時間。"程昱愣了一下，
隨即點頭："好的，晚秋。明天見。"三天后，維納斯藝術(shù)中心。
小型發(fā)布會的布置完全按照程昱的建議——沒有華麗的舞臺和燈光，
只有舒適的沙發(fā)圍成一圈，中間展示著蘇茜和其他幾位獨立設計師的作品。
到場的除了必要媒體，大多是設計院校的學生和年輕創(chuàng)作者。當黎晚秋和程昱一同入場時，
現(xiàn)場響起驚訝的私語聲。沒人想到這對看似水火不容的組合會聯(lián)手推出這樣一個計劃。
黎晚秋今天破天荒地穿了一身簡約的米色套裝，沒有佩戴任何顯眼的珠寶。
而程昱依然是他標志性的平價西裝，卻比任何時候都顯得從容自信。"感謝各位的到來。
"黎晚秋開場，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今天，
維納斯之冠將啟動一個全新的計劃..."她的演講簡短有力，
承認了行業(yè)存在的創(chuàng)意保護不足問題，宣布了詳細的扶持方案，
并當場與蘇茜簽訂了合作協(xié)議——維納斯將買下"迷蝶"設計的版權(quán)，
并聘請她參與新系列開發(fā)。當程昱發(fā)言時，他的真誠感染了在場每一個人："作為演員，
我深知原創(chuàng)的價值。一個沒有創(chuàng)意的世界是貧瘠的，
而我們有責任保護那些敢于創(chuàng)新的人..."發(fā)布會取得了超出預期的成功。社交媒體上，
#維納斯設計師計劃#迅速登上熱搜，輿論風向一夜逆轉(zhuǎn)。
財經(jīng)媒體稱贊這是"危機公關(guān)的教科書案例"，藝術(shù)界則為維納斯的舉措叫好?；顒咏Y(jié)束后，
黎晚秋和程昱并肩站在后臺休息室。透過半開的門縫，他們能看到蘇茜正被記者圍住，
年輕設計師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笑容。"我們成功了。"黎晚秋輕聲說，
語氣中有一絲難以置信。程昱看著她側(cè)臉："'我們'？"黎晚秋轉(zhuǎn)頭對上他的目光，
唇角微微上揚："是的，我們。這個計劃有一半是你的功勞。""我只是提了個想法，
執(zhí)行全靠你和你的團隊。"程昱遞給她一瓶水，"你比我想象的更有魄力，
敢在董事會面前堅持這個方案。"黎晚秋接過水瓶，指尖再次不經(jīng)意地相觸，
這一次兩人都沒有立即抽離。"程昱，"她突然說，"考慮正式加入這個計劃嗎？
作為長期的創(chuàng)意顧問。當然，會有相應的報酬。
"程昱挑眉："我以為你討厭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我討厭的是虛偽的人。
"黎晚秋直視他的眼睛，"而你，奇怪地，是我見過最真實的人之一。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之間的地板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光帶。
程昱看著眼前這個卸下防備的黎晚秋，第一次注意到她虹膜中細微的褐色斑點，
像是琥珀中封存的秘密。"我接受。"他伸出手，"合作愉快，晚秋。"黎晚秋握住他的手，
這次沒有立即松開："合作愉快，程昱。"門外，人聲鼎沸；門內(nèi)，一個新的開始正在成形。
第四章清晨七點，維納斯大廈頂層辦公室的燈已經(jīng)亮了。黎晚秋站在落地窗前，
望著城市逐漸蘇醒的輪廓。她昨晚只睡了三個小時，但此刻頭腦異常清醒。
設計師扶持計劃啟動一周以來，各項工作進展順利，但細節(jié)上的問題層出不窮。
辦公室門被輕輕敲響。"進來。"林薇推門而入，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紙袋："黎總，
這是程昱先生讓人送來的。說是今天的'創(chuàng)意會議補給'。"黎晚秋挑眉接過，
打開紙袋——里面是一個保溫杯和一小包手工餅干。她擰開杯蓋，
濃郁的咖啡香氣立刻彌漫開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肉桂香。"他怎么會知道我喜歡加肉桂？
"黎晚秋喃喃自語，這個習慣連林薇都不知道。
林薇抿嘴笑了："程先生這幾天每天早上都讓人送不同的咖啡來，
前天是埃塞俄比亞耶加雪菲，昨天是哥倫比亞瑰夏，今天這個聞起來像是危地馬拉安提瓜。
"黎晚秋啜了一口，眼睛微微瞇起。溫度剛好，甜度也恰到好處。她放下杯子，
掩飾內(nèi)心的波動："他倒是閑得很，一個影帝整天研究咖啡。
""程先生說這是他在云南拍戲時跟當?shù)乜Х绒r(nóng)學的。"林薇遞上一份文件，"對了，
這是他修改過的活動流程，建議增加設計師訪談環(huán)節(jié)。"黎晚秋接過文件，
指尖在紙面上輕輕摩挲。程昱的字跡清晰有力，
偶爾在邊緣處會有小小的涂鴉——今天畫的是一只蝴蝶，
翅膀上的花紋竟然與蘇茜的設計有幾分相似。"通知策劃部，按他的意見調(diào)整。"她頓了頓，
"還有，今天下午的拍攝我會親自到場。"林薇驚訝地眨了眨眼："您要去看廣告拍攝？
"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黎晚秋向來只參與最終審核。
"這是維納斯第一次與獨立設計師合作，我必須確保每個細節(jié)都符合品牌調(diào)性。
"黎晚秋的語氣恢復了公事公辦，但目光仍停留在那只小蝴蝶上。下午三點，維納斯攝影棚。
程昱站在燈光下，身著簡約的深灰色西裝。與往常不同的是，
今天他胸前別著一枚造型獨特的蝴蝶胸針——那是蘇茜特別為這次合作設計的。"程老師，
請把胸針再調(diào)整一下。"攝影師喊道，"反光有點問題。"程昱正要抬手，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攝影棚門口傳來："不要動。"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去。
黎晚秋踩著高跟鞋走進來，黑色套裝襯得她膚如凝脂。整個攝影棚的氣氛瞬間緊繃起來。
她徑直走到程昱面前，伸手調(diào)整那枚胸針。距離近得能聞到她發(fā)絲間淡淡的茉莉香，
程昱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光線問題是因為角度不對。"黎晚秋后退一步，對燈光師說，
"主光向左15度，輔光加柔光罩。"工作人員迅速執(zhí)行指令。再次試拍，
效果果然大不相同。"黎總對攝影也有研究？"程昱好奇地問。
黎晚秋唇角微揚："大學時輔修過攝影。"她環(huán)視拍攝現(xiàn)場，"創(chuàng)意腳本給我看看。
"廣告導演趕緊遞上腳本。黎晚秋快速瀏覽，眉頭漸漸皺起："太商業(yè)了。
這次的主題是'真實創(chuàng)意'，不是賣產(chǎn)品。"程昱湊過來看："我也有同感。
昨天我建議加入設計師創(chuàng)作過程的真實鏡頭，但導演擔心不夠精致。""精致不等于真實。
"黎晚秋將腳本還給導演，"重寫。我要看到設計師手上的顏料，草圖上的橡皮擦痕跡，
甚至是失敗的樣品。"導演面露難色："可是黎總，這樣會不會太...""太不維納斯？
"黎晚秋打斷他，"正是時候改變?nèi)藗儗S納斯的刻板印象了。
"程昱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我可以去設計師工作室實地拍攝，捕捉他們真實的工作狀態(tài)。
""你親自去？"黎晚秋轉(zhuǎn)頭看他，"檔期沒問題？""為了對得起這枚胸針，
值得調(diào)整檔期。"程昱輕輕碰了觸那枚蝴蝶胸針。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一瞬間的默契讓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不同。黎晚秋率先移開視線，
對導演說："按這個方向重新準備，明天我要看新方案。"她轉(zhuǎn)身要走，
程昱突然說："等等。"他從包里取出一個保溫杯，"今天的第二杯，猜你會需要。
"黎晚秋接過，杯身上貼著一張便利貼，上面寫著"抗疲勞配方"。她抬頭，
程昱已經(jīng)回到拍攝位置，只留給她一個背影。一周后，
程昱帶著拍攝團隊走訪了三位參與計劃的設計師工作室。素材傳回來后，
黎晚秋在剪輯室盯了整整兩天。"這個鏡頭不能用。
"她指著屏幕上程昱與一位設計師交談的畫面，"他擋住了設計稿。
"剪輯師小心翼翼："但程先生的表情很自然，
觀眾會喜歡...""觀眾需要看到的是設計過程，不是明星的臉。"黎晚秋語氣堅決。
"我不同意。"剪輯室的門被推開，程昱走了進來，手里拿著兩杯咖啡。他遞給黎晚秋一杯，
然后指著屏幕："這個鏡頭恰恰最能體現(xiàn)'真實創(chuàng)意'的主題。觀眾先被我的表情吸引，
然后自然會把目光移到我身后的設計稿上——這是一種視覺引導。"黎晚秋接過咖啡，
眉頭緊鎖："太冒險了。維納斯的廣告一向以產(chǎn)品為核心。""所以這次要打破慣例。
"程昱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她旁邊，"人們已經(jīng)厭倦了完美的產(chǎn)品展示，
他們想看到背后的故事和人。"兩人爭論了半小時，剪輯師和其他工作人員大氣不敢出。
最終黎晚秋出人意料地妥協(xié)了："好，試試你的方式。但如果測試反饋不好，必須重剪。
"程昱笑了："成交。"當其他人離開后，
黎晚秋才意識到這是她職業(yè)生涯中為數(shù)不多的讓步。更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惱怒，
反而有種莫名的期待。"你經(jīng)常這樣干涉剪輯嗎？"她問程昱。程昱搖頭："恰恰相反。
我通常尊重專業(yè)人士的判斷。但這次..."他頓了頓，"這次的計劃對我們都很重要，
不是嗎？"黎晚秋沒有回答，但心里知道他說對了。這個合作已經(jīng)超出了普通的商業(yè)項目，
成為了某種證明——對她而言是證明維納斯可以改變，
對他而言或許是證明商業(yè)與藝術(shù)能夠共存。廣告上線后獲得空前成功。
"真實創(chuàng)意"系列在社交媒體上被瘋狂轉(zhuǎn)發(fā)，維納斯的年輕用戶群增長了35%。慶功宴上，
黎晚秋難得地喝了一杯香檳。"敬我們的創(chuàng)意顧問。"她向程昱舉杯，
眼中閃爍著少見的輕松。程昱與她碰杯："敬敢于打破常規(guī)的黎總。"宴會進行到一半，
林薇匆匆走到黎晚秋身邊，低聲說了幾句。黎晚秋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怎么了？
"程昱問。黎晚秋將手機遞給他。屏幕上是一條娛樂新聞：《獨家：程昱與林珊珊深夜密會，
疑似舊情復燃》。配圖是程昱和一個女子在餐廳角落交談的照片，角度曖昧。
程昱皺眉："這是上周的事。林珊珊突然約我談一個公益項目，我根本不知道有記者。
""你不需要向我解釋。"黎晚秋的聲音恢復了初見時的冰冷，"私生活是你自己的事。
"但程昱敏銳地注意到她放下香檳杯的力度比平時大了幾分，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晚秋，
"他少有地直呼其名，"我和林珊珊只是普通朋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立即發(fā)聲明澄清。
"黎晚秋抬眸看他："為什么？這對我們的合作有影響嗎？"程昱被問住了。理論上，
這種程度的緋聞確實不會影響商業(yè)合作。但他的第一反應卻是擔心黎晚秋會誤會。
"因為...誠實很重要。"他最終說道，"無論是工作還是私人關(guān)系。
"黎晚秋的表情微微松動。就在這時，程昱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臉色變得復雜："是林珊珊。""接吧。"黎晚秋轉(zhuǎn)身要走，
"我去處理一下董事會那邊的事。"程昱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等等，我們一起接。開免提。
"黎晚秋驚訝地看著他，但程昱已經(jīng)接通了電話并按了免提鍵。"程昱！天啊，
我剛剛看到新聞，那些照片完全是被斷章取義！"林珊珊急切的聲音傳來，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律師準備起訴那家媒體了。這對你和維納斯的合作會不會有影響？
"程昱的目光沒有離開黎晚秋的臉："珊珊，別擔心，我和黎總正在一起。
她也很清楚這只是媒體的炒作。"電話那頭短暫沉默："黎...黎晚秋也在聽嗎？
""是的，林小姐。"黎晚秋開口，聲音恢復了從容，
"維納斯不會因為這種花邊新聞而動搖合作。不過，如果你需要法律支持，
我們的法務團隊可以提供幫助。"林珊珊似乎松了口氣："謝謝黎總。程昱，
真的很抱歉給你惹麻煩了。"掛斷電話后，兩人之間的氣氛微妙地變化了。
黎晚秋輕輕抽回手腕："你不必這樣證明自己。""我想這樣做。"程昱注視著她，
"我不希望任何誤會影響我們的...合作。"那個微妙的停頓讓黎晚秋心跳漏了半拍。
她轉(zhuǎn)身拿起外套："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程昱搖頭："我的車就在樓下。倒是你，
喝了酒不能開車。""我有司機。"黎晚秋走向電梯，程昱自然地跟上。電梯下行的過程中，
兩人并肩而立，鏡面墻壁映出他們的身影——一個高大挺拔，一個纖細優(yōu)雅，出奇地和諧。
"明天見？"到達一樓時，程昱問。黎晚秋點頭："明天見。"走出大廈，夜風微涼。
程昱突然脫下外套披在黎晚秋肩上："小心著涼。"黎晚秋愣住了。
這件外套上帶著程昱的氣息，溫暖而踏實。她想拒絕，卻鬼使神差地攏了攏衣領(lǐng)："謝謝。
"不遠處，司機制動的聲音提醒她該離開了。但此刻，黎晚秋發(fā)現(xiàn)自己竟有些不舍。
這種感覺太過陌生，讓她一時不知如何應對。"晚安，程昱。"她最終說道，
轉(zhuǎn)身走向等候的轎車。程昱站在原地，目送那輛黑色轎車融入夜色，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他掏出手機，給咖啡店發(fā)了一條信息："明天準備巴拿馬瑰夏，加一點香草，不要糖。
"第五章黎晚秋的辦公室門被急促敲響時，墻上的時鐘指向凌晨兩點。她揉了揉太陽穴，
聲音沙?。?進來。"林薇快步走入，手里拿著一疊文件："黎總，
這是法務部剛整理的反收購策略。還有，太平洋投資那邊又提高了報價。"黎晚秋接過文件，
指尖微微發(fā)抖。過去72小時里，她幾乎沒合過眼。
太平洋投資集團突然對維納斯發(fā)起惡意收購，董事會一片混亂，股價劇烈波動。
"董事會什么反應？""周董和鄭董傾向于接受報價，只有少數(shù)幾位還支持您。
"林薇猶豫了一下，"周董說...明天早上的董事會上，如果您拿不出有效對策，
他們將考慮撤換CEO。"黎晚秋的鋼筆在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墨跡。五年來的心血，
可能就這樣毀于一旦。她站起身走向落地窗，夜色中的城市燈火依舊璀璨，
卻照不進她此刻冰冷的內(nèi)心。"通知所有部門主管，一小時后緊急會議。
"她的聲音恢復了鋼鐵般的冷靜，"還有，聯(lián)系程昱，告訴他...""告訴我什么？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程昱站在那里，手里拿著兩個紙杯，眼下有明顯的青黑，
顯然也沒休息好。林薇識趣地退了出去。程昱走近，
將其中一個杯子遞給黎晚秋："喝點東西，待會兒再戰(zhàn)。"黎晚秋接過杯子，
溫熱透過紙壁傳遞到她冰涼的指尖。她低頭啜了一口，
濃郁的咖啡香氣中帶著一絲熟悉的甜味——香草和蜂蜜，正是她這些天常喝的口味。
"你怎么來了？"她問，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
程昱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張姐告訴我收購的事。我想你可能需要幫助。
""你能幫什么？"黎晚秋苦笑，"這是資本的游戲，不是演技可以解決的。
"程昱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張叔，是我。對，
關(guān)于維納斯的事...是的，我確定。調(diào)動我名下所有流動資金，
明天一早就買入他們的股票...不，不要擔心損失。"黎晚秋震驚地看著他。
程昱掛斷電話，迎上她的目光："我可能不懂資本運作，但我懂得支持值得支持的人。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黎晚秋的聲音罕見地出現(xiàn)了一絲顫抖。
程昱的眼神深邃："因為我相信你。而且..."他頓了頓，
"維納斯不僅僅是一個奢侈品帝國，它代表著一種對美的堅持。這種堅持值得守護。
"黎晚秋突然覺得手中的咖啡杯變得無比沉重。多少年來，人們只看到維納斯的光鮮亮麗，
卻很少有人理解她對完美的執(zhí)著背后是什么。而眼前這個男人，
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筑起的所有防線。"董事會已經(jīng)動搖了。"她最終說道，
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如果沒有足夠的資金支持，我可能保不住維納斯。"程昱站起身，
走到她面前，兩人的距離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那就讓他們看看，
黎晚秋不是那么容易被打敗的。"他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像一塊巖石在激流中巋然不動。
黎晚秋抬頭看他，第一次允許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展現(xiàn)一絲脆弱："我...有些累了。
"程昱輕輕接過她手中的咖啡杯，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過她的手背。那一瞬間，
黎晚秋感到一陣奇異的電流竄過全身——這種感覺太過熟悉，仿佛來自遙遠的記憶深處。
"休息十五分鐘。"程昱將杯子放在桌上，"我去給你拿條毯子。
"他走向辦公室角落的衣柜，熟練地從中取出一條羊絨毯。
黎晚秋怔住了——那是她放在最底層的備用毯子，連林薇都不知道具體位置。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毯子？"她警覺地問。程昱的動作微微一頓："上次會議看你拿過。
"他走過來，輕輕將毯子披在她肩上，"睡一會兒吧，到時間我叫你。"黎晚秋太疲憊了，
沒有繼續(xù)追問。她靠在沙發(fā)上，毯子上有淡淡的松木香，和程昱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
在這令人安心的氣息中，她竟然真的沉入了短暫的睡眠。一小時后，緊急會議準時開始。
當黎晚秋走進會議室時，所有人都為之一振——她恢復了往日的銳利，
眼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而更令人驚訝的是，程昱跟在她身后，
自然地坐在了顧問席上。"各位，這是我們的反擊計劃。"黎晚秋打開投影儀，"第一，
啟動'毒丸'條款，稀釋太平洋投資已收購的股份；第二，
聯(lián)系歐洲LVMH集團尋求戰(zhàn)略合作；第三，發(fā)起員工持股計劃，穩(wěn)定內(nèi)部軍心。
"財務總監(jiān)皺眉："LVMH會感興趣嗎？我們一直是競爭對手。
""這正是他們會感興趣的原因。"程昱突然開口，
"吞并競爭對手永遠是商業(yè)擴張的最佳途徑。而且比起太平洋投資這樣的金融巨鱷，
LVMH至少理解奢侈品行業(yè)的本質(zhì)。"黎晚秋點頭："程昱會擔任維納斯的全球代言人，
利用他的公眾形象為我們爭取輿論支持。"會議室一片嘩然。
程昱拒絕奢侈品代言是出了名的，如今卻破天荒地接受維納斯的邀請。"程先生，
你確定要卷入這場商業(yè)戰(zhàn)爭嗎？"法務總監(jiān)謹慎地問，"這可能會影響你的公眾形象。
"程昱微笑："有些東西比形象更重要。"他的目光與黎晚秋在空中相遇，
兩人之間仿佛有無形的默契流動。會議持續(xù)到天亮，當黎晚秋宣布散會時，
所有人都帶著明確的任務離去，會議室只剩下她和程昱。"謝謝。"黎晚秋輕聲說，
這是她第一次真心實意地道謝。程昱只是搖搖頭："去準備董事會吧。我去給你買早餐。
"董事會會議比預想的更加激烈。周董——維納斯的元老股東之一，直接拍桌而起："黎總，
太平洋投資已經(jīng)持有18%的股份，如果我們不接受報價，股價會繼續(xù)暴跌！
"黎晚秋冷靜地展示著反擊計劃的細節(jié)："周董，請給我兩周時間。如果股價沒有回升，
我自愿辭去CEO職務。""兩周？"周董冷笑，"公司等不起！
"他突然轉(zhuǎn)向坐在旁聽席的程昱，"而且，我很好奇程先生突然對維納斯如此熱心的原因。
"會議室安靜下來。程昱面不改色："我欣賞黎總的商業(yè)理念，僅此而已。""是嗎？
"周董從文件夾中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那你能解釋一下，為什么二十年前，
你的父親程東海曾經(jīng)試圖收購維納斯的前身'明珠時尚'，卻因為商業(yè)欺詐罪入獄嗎？
"黎晚秋手中的筆啪地掉在地上。程昱的父親？商業(yè)欺詐？程昱的表情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
但他很快恢復了鎮(zhèn)定："我父親的事與我無關(guān)。況且，那起案件至今仍有爭議。
"周董冷笑："爭議？他偽造財務報告，差點毀了明珠時尚！而現(xiàn)在，
他的兒子突然接近黎總，還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介入公司事務，很難不讓人懷疑動機。
"黎晚秋站起身，聲音如冰："周董，請注意你的言辭。程昱是我邀請的顧問，
他的個人背景與當前議題無關(guān)。""無關(guān)？"周董環(huán)視其他董事，"各位，
你們真的相信這一切只是巧合嗎？一個拒絕所有奢侈品代言的演員，突然對維納斯如此熱心？
"會議室里的氣氛變得凝重。黎晚秋看向程昱，希望他能說些什么來反駁，
但程昱只是沉默地坐著，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董事會投票吧。"周董乘勝追擊，
"我提議接受太平洋投資的收購要約。"投票結(jié)果令人心驚——5比5平局。
最終決定權(quán)落在了黎晚秋手中。她深吸一口氣："根據(jù)公司章程，在票數(shù)持平的情況下，
CEO有權(quán)做出最終決定。我決定拒絕收購，執(zhí)行反擊計劃。"周董憤然離席，
其他董事也陸續(xù)離開。當會議室只剩下兩人時，黎晚秋轉(zhuǎn)向程昱："你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程昱的目光復雜難辨："我父親確實曾經(jīng)卷入明珠時尚的收購案，但他不是欺詐犯。相反，
他是被陷害的。""被誰？""這正是我這些年一直在查的事。"程昱的聲音低沉，
"我父親臨終前說，真相藏在維納斯的核心檔案室里。
"黎晚秋震驚地看著他："所以你接近我...是為了調(diào)查你父親的案子？
"程昱突然上前一步，雙手撐在她面前的會議桌上，
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一開始是。但現(xiàn)在..."他的眼神無比真誠，
"現(xiàn)在是因為你，晚秋。只是因為你。"黎晚秋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她應該感到被利用的憤怒，但奇怪的是，她更在意的是他最后那句話的真實性。
"我需要時間思考。"她最終說道，聲音微微發(fā)顫。程昱點點頭，后退一步："我理解。
但請相信，我對維納斯的支持是真誠的。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他轉(zhuǎn)身離開，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黎晚秋獨自坐在會議室里，
感到前所未有的混亂。她拿起桌上剩下的半杯咖啡——程昱今早帶給她的那杯，已經(jīng)涼了，
但味道依然熟悉得令人心驚。香草、蜂蜜、一點點肉桂...這個配方太過特別，
特別到只可能是一個人知道的秘密。二十多年前，在陽光孤兒院，
有一個比她大幾歲的男孩總是保護她不受其他孩子欺負。每當她哭的時候，
那個男孩就會偷偷從廚房拿來牛奶，加入一點點蜂蜜和香草，
有時還會撒上 pinch 肉桂，說是他媽媽以前常給他做的"魔法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