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從紙箱里取出那個面具時,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十月的陽光透過古董店的玻璃窗斜斜地照進來,卻驅(qū)散不了他突然感到的一陣寒意。
"奇怪,這批舊物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他喃喃自語,將面具舉到光線更好的地方端詳。
那是一個造型詭異的面具,材質(zhì)似木非木,似骨非骨,呈現(xiàn)出一種不自然的灰白色。面具的五官輪廓與他自己的臉型驚人地相似,只是表情扭曲成一個似笑非笑的詭異模樣。最令人不安的是眼睛部分——兩個空洞后面似乎還有一層半透明的薄膜,當光線變化時,仿佛有東西在后面蠕動。
周默的指尖撫過面具邊緣,觸感冰涼滑膩,不像是死物。內(nèi)側(cè)刻著一行小字,他瞇起眼睛辨認:"見己真容,付己代價。"
"老板,這批貨清點完了嗎?"店員小林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周默猛地轉(zhuǎn)身,下意識地將面具藏在身后。
"差、差不多了。"他清了清嗓子,"你先去前面照看店面吧,剩下的我來處理。"
等小林的腳步聲遠去,周默才長出一口氣,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隱藏這個發(fā)現(xiàn)。他將面具放在柜臺上,從各個角度拍照,然后打開電腦搜索類似文物。三小時過去,他一無所獲——這個面具似乎不屬于任何已知的文化傳統(tǒng)。
黃昏時分,店里最后一個顧客離開后,周默鎖上門,再次取出面具。某種難以抗拒的沖動驅(qū)使著他,手指在面具表面來回摩挲。那句"見己真容"在他腦海中回蕩。
"就看一眼..."他對自己說,緩緩將面具舉到臉前。
在面具接觸皮膚的瞬間,周默感到一陣刺痛,仿佛有無數(shù)細小的針扎進面部。他想摘下來,卻發(fā)現(xiàn)面具像生了根一樣緊緊吸附在臉上。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古董店的貨架像融化的蠟一樣彎曲流淌。
突然,一切靜止了。
周默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店鋪中央,但所有的物品都籠罩在一層暗紅色的光暈中。更可怕的是,店里站滿了人——那些都是他熟悉的顧客,但他們的臉全都變成了空白的一片,沒有五官,沒有表情。
"這是...怎么回事?"他開口,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這時,一個身影從店鋪深處的陰影中走出來。周默的血液瞬間凝固——那個人穿著和他一樣的衣服,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臉,正帶著詭異的微笑向他走來。
"終于見面了。"另一個周默說,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我等了很久很久。"
"你是誰?"周默想后退,卻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
"我是你,但比你更完美。"對方歪著頭,這個動作讓周默毛骨悚然,因為他自己思考時也常做這個動作,"很快,我就能取代你了。"
"不!"周默用盡全力,終于抬起手抓住面具邊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他感覺自己的臉皮都要被扯下來了。隨著一聲血肉分離的聲響,面具終于被摘下。
周默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店鋪恢復了正常,夕陽的余暉灑在木地板上,溫暖而平靜。他顫抖著看向手中的面具,發(fā)現(xiàn)內(nèi)側(cè)沾著幾絲血跡。
"幻覺...一定是幻覺..."他安慰自己,卻不敢再看面具一眼。
當晚,周默將面具鎖進了保險柜。但凌晨三點,他從噩夢中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保險柜前,手握著鑰匙。更可怕的是,鑰匙已經(jīng)插進了鎖孔,只需輕輕一轉(zhuǎn)就能打開。
"我沒有...我沒有起床..."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完全不記得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第二天一早,周默頂著黑眼圈開店,精神恍惚到找錯錢給顧客。中午時分,一個意外的訪客讓他暫時忘記了恐懼。
"周老板,好久不見。"清脆的女聲響起。周默抬頭,看到周雨晴站在柜臺前,她是他大學時代的學妹,現(xiàn)在是市大學民俗學教授。
"雨晴?什么風把你吹來了?"他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笑容。
周雨晴推了推眼鏡,直接了當?shù)卣f:"我聽說你最近收了一批來自山區(qū)的舊物?我在研究當?shù)孛袼?,想看看有沒有有價值的物品。"
周默猶豫了一下,突然想到那個面具。也許專業(yè)人士能解釋它的來歷?
"確實有些特別的東西..."他壓低聲音,"有個面具,很奇怪,我查不到任何資料。"
當他描述面具的特征時,周雨晴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內(nèi)側(cè)刻著什么?"她追問。
"見己真容,付己代價。"
周雨晴倒吸一口冷氣:"這不可能...那只是個傳說..."
"什么傳說?"周默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
"相傳古代有一種秘術,能將人的靈魂復制到面具中。"周雨晴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戴上它的人會看到自己的'另一面',如果意志不夠堅定..."
"會怎樣?"周默急切地問。
"復制體會逐漸取代原主。"周雨晴直視他的眼睛,"周默,你戴過那個面具了嗎?"
周默的沉默已經(jīng)回答了問題。周雨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們必須立刻處理掉它!現(xiàn)在它在哪?"
"鎖在保險柜..."周默話未說完,店鋪后門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兩人沖進后院,發(fā)現(xiàn)保險柜門大開,面具不翼而飛。地上有一串濕漉漉的腳印,從保險柜一直延伸到后門——那腳印與周默的鞋底花紋一模一樣。
周雨晴迅速拍下腳印照片,然后拉著周默回到前店:"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能獨處。那個復制體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
"但它是怎么..."周默突然停住,一段記憶浮現(xiàn)在腦海:昨晚他不僅站在保險柜前,還打開了它,取出面具戴在臉上,然后...
"我想起來了,"他聲音嘶啞,"昨晚不是我夢游...是它控制了我。"
周雨晴翻看著手機中的照片,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周默,你看這個。"
照片上是后院的腳印特寫。在某個腳印旁邊,有一小片反光的東西。放大后能看出那是一張極薄的面具——正是周默的臉。
"它在蛻皮,"周雨晴顫抖著說,"這意味著替代過程已經(jīng)開始了。"
周默感到一陣眩暈,扶住柜臺才沒有跌倒。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小林發(fā)來的消息:"老板,你怎么提前來店里了?我剛看到你進了倉庫。"
周默和周雨晴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倉庫方向。門縫下,一道陰影正在緩慢移動。
周默和周雨晴屏住呼吸,死死盯著倉庫那扇虛掩的門。門縫下的陰影停止了移動,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彌漫開來。小林的消息像冰錐刺入周默的心臟——復制體不僅存在,而且已經(jīng)開始公開活動,甚至模仿他到店里來了!
“它…在里面?”周默的聲音干澀沙啞。
周雨晴眼神銳利,迅速從隨身的包里摸出一個小小的布囊,里面是一些研磨成粉的、散發(fā)著奇異香氣的礦物和草藥。她將粉末飛快地撒在倉庫門口的地面上,形成一道不顯眼的線?!澳軙簳r干擾它,但撐不了多久。周默,我們必須拿到面具本體!它是核心,毀了它,復制體也會消散!”
就在這時,倉庫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推開。
站在門內(nèi)的,正是“周默”。
一模一樣的五官,一模一樣的衣著,甚至連周默因為焦慮而習慣性抿起的嘴角弧度都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是眼神——空洞、冰冷,帶著一種非人的審視,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充滿惡意的微笑。它手里,正拿著那個灰白色的“泣血木”面具。
“學妹,好久不見?!睆椭企w開口,聲音竟也與周默一般無二,只是語調(diào)毫無情感起伏,“何必這么緊張?我只是來取回屬于‘我們’的東西?!彼哪抗庠谥苣椭苡昵缰g掃視,最終定格在周默身上,笑容加深:“你看,我替你打理店鋪,招呼客人,甚至…幫你回憶起了你早就該忘掉的事情。比如,那個雨夜,那場車禍…父母臨死前的眼神…你當時,為什么在笑?”
“住口!”周默如遭雷擊,一段被刻意塵封、連他自己都模糊不清的恐怖記憶碎片猛地沖擊腦海——刺眼的車燈、扭曲的金屬、溫熱的液體…還有年幼的自己,臉上確實帶著一種無法理解的、詭異的笑容。巨大的痛苦和混亂讓他幾乎站立不穩(wěn)。
復制體抓住周默心神失守的瞬間,猛地將面具扣向自己的臉!它不需要像周默那樣費力,面具仿佛有生命般自動吸附融合。一股比之前強烈數(shù)倍的陰冷氣息瞬間爆發(fā),倉庫內(nèi)的燈光瘋狂閃爍,貨架上的物品無風自動,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碰撞聲。
“阻止它!”周雨晴厲喝,同時將一把混合了特殊粉末的香灰撒向復制體。粉末接觸復制體的瞬間,發(fā)出“滋滋”的灼燒聲,冒起青煙。復制體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嘯,動作一滯,臉上的面具似乎松動了一下。
周默被尖嘯驚醒,強烈的求生欲壓倒了恐懼。他看到復制體因痛苦而短暫僵直,機會就在眼前!他怒吼一聲,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目標直指對方臉上的面具!
手指觸碰到面具邊緣的瞬間,一股刺骨的冰寒和強烈的吸力傳來,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扯進去。同時,無數(shù)混亂的、充滿惡意的畫面和聲音直接灌入他的腦?!獰o盡的黑暗、扭曲的面孔、絕望的哀嚎…那是面具千年積攢的怨念!
“周默!堅持住!想著‘你自己’!你是誰!”周雨晴的聲音穿透混亂,如同燈塔。她咬破指尖,迅速在周默背上畫下一個繁復的血色符號。一股暖流涌入,暫時抵御了部分侵蝕。
“我是周默!古董店的老板!我不是你!”周默雙目赤紅,用盡全身力氣嘶吼,指甲深深摳進面具與復制體“皮膚”的縫隙。他感到手下并非血肉,而是一種粘稠、冰冷、仿佛半凝固膠質(zhì)的東西。
“嗤啦——!”
一聲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撕裂聲響起。面具被周默硬生生從復制體臉上扯了下來!一同被扯下的,還有一大片如同半透明薄膜、帶著粘液的“皮膚”!薄膜下露出的,并非骨骼或血肉,而是翻滾涌動的、純粹的、令人作嘔的黑暗!
復制體發(fā)出凄厲到極致的慘叫,身體劇烈抽搐變形,仿佛失去支撐的泥塑。它猛地轉(zhuǎn)向周默,那張失去“表皮”、只剩下黑暗涌動的“臉”上,兩點猩紅的光芒亮起,充滿了無盡的怨毒。
“你…奪不走…這是我的…生命!”它嘶吼著,化作一道黑影,裹挾著刺骨的陰風,不顧一切地撲向周默,目標是他手中的面具!它要重新融合!
周雨晴早有準備,她將一直握在手中的一個小巧的、刻滿符文的青銅鈴鐺狠狠搖響!“叮鈴鈴——!”清脆卻帶著奇異穿透力的鈴聲在狹小的倉庫內(nèi)炸開。撲向周默的黑影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發(fā)出一聲悶響,形態(tài)瞬間潰散了大半,動作也僵直了一瞬。
就是現(xiàn)在!
周默看著手中瘋狂震動、仿佛有生命般想要掙脫的面具,看著內(nèi)側(cè)那行“見己真容,付己代價”的銘文,此刻銘文的筆畫竟像血管一樣微微搏動,閃爍著暗紅的光。他想起了周雨晴展示的古籍殘頁,最后一頁模糊的圖案——一團火焰包裹著一個面具。
“代價…付給你嗎?做夢!”一股狠勁涌上心頭。他沒有試圖毀掉這堅不可摧的面具,而是做出了一個瘋狂的舉動——他猛地將面具,狠狠扣在了自己臉上!他要直面那個所謂的“真容”,他要主動進入那個幻境,在那里,或許能找到徹底了結(jié)的辦法!這是唯一的生機,也是最大的賭注!
“不!周默!”周雨晴的驚呼被隔絕。
冰冷、刺痛、吸附感再次傳來,但這一次,周默沒有抗拒。他主動將意識沉入那片黑暗。
熟悉的古董店幻境,但更加破敗、扭曲。血色的光暈濃郁得如同實質(zhì)。那個“另一個周默”就站在他對面,臉上掛著勝利者的獰笑,身體比上次凝實得多。
“愚蠢!你主動進來,就是徹底放棄了!現(xiàn)在,你的身體,你的生命,都是我的了!”復制體狂笑,身形暴漲,化作巨大的陰影撲來。
周默感到靈魂被撕扯,意識開始模糊。就在絕望之際,他腦海中閃過幼年車禍的片段,父母最后的眼神…不是恐懼,而是…悲傷和一種奇異的了然?同時,周雨晴畫在他背上的符文位置傳來一陣灼熱。
“見己真容…真容…”周默在靈魂被吞噬的邊緣,強迫自己直視撲來的黑暗復制體。他不是在看一個怪物,而是在看自己——那個被恐懼、被遺忘的創(chuàng)傷、被面具力量引誘放大的陰暗面所凝聚的“真容”。
“我看到了!”周默在靈魂深處吶喊,“你就是我的一部分!我的恐懼!我的逃避!但你不是全部的我!”
隨著這聲吶喊,他背上的符文光芒大盛,竟穿透幻境映射進來!光芒形成一個護罩,暫時擋住了復制體的吞噬。同時,周默感到一股微弱但堅定的暖流從面具之外傳來——是周雨晴!她正不顧危險,將自己的精神力通過某種秘術強行灌注進來支援他!
“雨晴…”周默心中涌起一股力量。他不再試圖攻擊那巨大的黑暗,而是集中所有意志,對著那黑暗的核心——那張獰笑的臉,清晰地、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承認你的存在,但,我拒絕你的取代。我的生命,只屬于我自己!**”
這句話仿佛帶著奇異的魔力,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整個血色幻境劇烈震動起來!撲來的黑暗復制體發(fā)出不敢置信的尖嘯,它的身體開始從內(nèi)部崩解,那張和周默一模一樣的臉孔如同融化的蠟像般扭曲、剝落,露出下面更加原始、混亂、充滿不甘的怨念集合體。它不再是“周默”,而是被打回了“面具之靈”的原形——一個純粹由負面能量和模仿欲望構(gòu)成的邪物。
“不——!容器…完美的容器…”邪物發(fā)出最后的嘶鳴,瘋狂地再次撲向周默,試圖做最后一搏。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幻境之外,現(xiàn)實中的周雨晴看到周默身體劇烈顫抖,面具邊緣開始滲出黑色的粘液,知道他已經(jīng)到了極限。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以血為引,以靈為祭,先祖之靈,助我破邪!”周雨晴低喝一聲,用隨身攜帶的一柄古樸小刀,毫不猶豫地劃破了自己的掌心,鮮血瞬間涌出。她將流血的手掌,重重按在了周默胸前,同時另一只手結(jié)出一個古老復雜的手印,按在面具的額心位置!
“轟——!”
現(xiàn)實與幻境仿佛同時爆開一團刺目的白光!周默感到一股強大、溫暖而古老的力量從胸口涌入,瞬間驅(qū)散了幻境中的黑暗和冰冷。他臉上的面具發(fā)出“咔嚓”一聲脆響,一道清晰的裂痕從額心蔓延開來!
“啊——?。。 被镁持械男拔镌诩冋难}封印之力下發(fā)出絕望的哀嚎,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最終化為一縷黑煙,被面具上的裂痕吸入。
幻境破碎。
周默猛地睜開眼,劇烈地咳嗽起來,新鮮的空氣涌入肺中。臉上的面具“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那道貫穿額心的裂痕觸目驚心,面具本身的光澤也徹底黯淡下去,仿佛變成了一塊真正的死木。周默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虛弱,仿佛大病初愈,但靈魂深處那股被侵蝕的冰冷感消失了。
他抬起頭,看到周雨晴臉色慘白如紙,按在他胸口的手無力地垂下,掌心那道深深的傷口還在流血,整個人搖搖欲墜。
“雨晴!”周默急忙扶住她。
周雨晴虛弱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地上的面具:“它…核心被重創(chuàng)了…暫時…封印了…快,用…用那個…”她指向倉庫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布滿灰塵的青銅匣子,那是她之前偷偷放置的家族封印容器。
周默立刻照做,強撐著將不再動彈的面具撿起,放入青銅匣中。當匣蓋合攏的瞬間,他仿佛聽到一聲極其微弱的、充滿不甘的嘆息從匣內(nèi)傳來,隨即徹底沉寂。
周雨晴在周默的攙扶下,用盡最后力氣,在青銅匣上畫下幾個血符?!皶簳r…安全了…它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話未說完,她便因失血過多和精力透支暈了過去。
三個月后。
周默的古董店重新開張,但多了一位合伙人——恢復過來的周雨晴。她的家族認可了她的選擇,并將監(jiān)管這個被封印面具的任務正式交給了他們兩人。
那場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留下了深刻的痕跡。周默的左眼下方,多了一道淡淡的、仿佛淚痕般的淺紅色印記,那是靈魂對抗留下的烙印,也是他作為“容器”的證明。偶爾在極度疲憊時,他會在鏡子里看到那道印記微微閃爍。周雨晴的掌心,也留下了一道無法消除的疤痕,如同一個古老的契約符號。
青銅匣被安置在店鋪最深處一個特制的、布滿符文的保險柜里。周默和周雨晴定期會去加固封印。
表面上,生活恢復了平靜。但兩人都知道,那來自古老“泣血木”的詛咒并未徹底終結(jié),只是陷入了沉睡。面具內(nèi)側(cè)的裂痕,如同一個蟄伏的傷口?!耙娂赫嫒?,付己代價”的銘文依舊清晰,仿佛一個永恒的警示。
一天打烊后,周默在整理庫房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一本墊在舊箱子底下的、他從未見過的破舊族譜(周雨晴家族的)。他好奇地翻開,在某一頁的角落,看到一行用褪色朱砂寫的小字注釋,提到了“泣血木面具”的起源,并非自然生成,而是…**由某個絕望的古代大巫,用自己的骨血和至親之魂,融合活木煉制而成,目的就是為了制造一個完美的“替身”,以逃避必死的命運。** 替身成功了,但大巫的靈魂卻被永遠禁錮在面具中,變成了最初的詛咒之源。
周默合上族譜,久久無言。他走到那個特制的保險柜前,手輕輕放在冰冷的金屬表面。里面寂靜無聲。
就在這時,他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周雨晴發(fā)來的信息:“剛接到博物館電話,他們最近在西南一個古墓發(fā)掘中,出土了一批祭祀器物,其中有一個殘破的木質(zhì)面具碎片…描述的特征,和我們這個…很像。他們想請我們?nèi)f(xié)助鑒定?!?/p>
周默盯著信息,又看了看保險柜,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倒映在柜門金屬面上的臉——那道淺紅色的印記,在昏暗的燈光下,似乎比平時更清晰了一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