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卵石鋪連的小路上,一旁長著株海棠,新綻的花苞嬌艷欲滴。
池依依略微踮腳,姜黃色的裙擺晃動著。
抬手間衣袖滑落,露出如玉的手腕,和一只鑲嵌貓眼石的鎏金手釧。
她素手折下了一朵白粉的海棠,隨意放入,身側(cè)月紹提著的精巧竹籃里。
眼見時辰不早了,月紹婉言勸道:“小姐,今日還是早些出宮吧,老爺讓您最近別太晚歸家?!?/p>
池依依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月紹,你別擔(dān)心,我再摘完這一束海棠,就差不多了?!?/p>
月紹無奈一笑,“小姐,你又敷衍人。”
小姐她每次敷衍了事,說話都是脫口而出的。
池依依拿著海棠花,朝著月紹露出一個淺笑,“好月紹,別擔(dān)心,父親今日有宴飲,不會被抓到的?!?/p>
月紹低聲嘆息,接過遞來的海棠花。
小姐自從喜歡上了陛下,天天跑到宮里,就差晚上沒住下來了。
幸好小姐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誰能想到,他們兩人會走到一起。
祁朝歌從小路走來,就撞見池依依淺淺一笑。
遂駐足觀看。
他很喜歡池依依的笑靨,明媚活潑。
像一抹暖陽,溫暖又不會灼傷人。
祁朝歌徐步走近時,瞧見她正努力踮著腳尖,想摘一束海棠。
輕聲笑著,調(diào)侃道:“小矮子,要不要求求我,你求我的話,我就勉強(qiáng)幫你一下?!?/p>
話是這么說,他的手卻已經(jīng)將那束高處的海棠,折了下來。
“口是心非,祁朝歌?!背匾酪榔擦似沧?,收回抬起的手,轉(zhuǎn)身就走。
她生氣了,怎么能說她矮。
祁朝歌拿著花,追了上去,“池依依,我錯了,不說你矮了?!?/p>
池依依偏過頭去,“不需要我求你了嗎?”
他把海棠花遞出,伸手拽了下池依依的衣袖,“不需要的,對了,你昨天不是說想去摘含桃嗎?明天就去怎么樣??!?/p>
池依依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你昨天不是說沒空嗎?”
“昨天是昨天,今天事情處理完了,你就說去不去?”祁朝歌淡定地瞥向她。
池依依:“去,你問了虞王殿下嗎?”
祁朝歌微斂鳳眸,“在書房問過了,他拿公事當(dāng)借口,說不想去?!?/p>
“那就我們兩個也太不熱鬧了,祁朝歌,我想帶個人一起?!背匾酪烙恍?,眉眼彎彎。
“是誰???不會是你最近掛在嘴邊的表妹吧?!彼⑽櫭肌?/p>
“是的,我表妹的父親偏寵妾室,待她不好,在家中吃了不少苦頭,正好想帶她出去散散心?!背匾酪滥托慕忉尩?。
在她看來,表妹性格溫和,進(jìn)退有度,為人處世都還妥當(dāng)。
而且兩人相處還不錯,她也愿意照顧一下對方。
祁朝歌看著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嘆了口氣,不放心地囑咐著。
“池依依,對人太過真誠,會很容易受傷的,不要把人想得太好了,要留個心眼?!?/p>
池依依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好的,多謝陛下關(guān)心?!?/p>
她略微上前一小步,嘴角上揚勾起一抹明媚的笑,眼眸清澈又明亮,與他對視著,一字一句地說道。
“虞皇陛下,我又不傻,其他人我肯定會留個心眼,但是對于你,我愿意不加提防?!?/p>
【222宿主,暴君黑化值降低了,現(xiàn)在89,繼續(xù)加油!爭取感化他?!?/p>
池依依:向日葵系統(tǒng),你下次別突然冒出來,就挺破壞氛圍。
向日葵系統(tǒng)是個只會催她干活的無情統(tǒng),天天致力于讓她給祁朝歌關(guān)愛,降低黑化值超標(biāo)的他。
唯一的用處是自帶讀心術(shù),能幫她當(dāng)祁朝歌的心理醫(yī)生。
還是半吊子的那種。
【222宿主,任務(wù)要抓緊時間了,你已經(jīng)攻略三個月了,才降低9點黑化值?!?/p>
池依依:你知道有多難嗎?要不你自己上。
【請不要抱怨任務(wù),保持積極的態(tài)度。】
池依依:人機(jī)。
“現(xiàn)在喊陛下了,誰當(dāng)初一見面就對我一頓大罵?!逼畛柩鄣讕еσ猓{(diào)侃道。
池依依聞言,想起兩人的初見。
當(dāng)時她以為祁朝歌是個惡棍,在欺凌弱小,帶著兩個小廝,直接亮出身份,仗勢助人,想逼退他。
系統(tǒng)的提示遲緩,慢了一拍才告訴她,面前的人是她的感化對象——暴君,聽到這個差點沒給她嚇暈。
她害怕暴君一言不合砍人,借著暴君的弱點,渴望極致的愛意,直接編造謊話哄騙他。
加上讀心術(shù)運用的及時,才保住了小命。
這邊低眉垂眼的月紹聽到后,也回想起那難以言說的起因。
小姐她前一秒剛威逼完陛下,后一秒就當(dāng)場折花示愛。
……
兩人順著小路走去,在夕陽的余暉映照下,地上印著一高一矮的黑影,隨著晚霞淡去,慢慢變淺。
平南侯府
北苑書房內(nèi),平南侯聽完書屬下的匯報,勃然大怒,手中盤珠砸向跪著的奴仆。
翡翠綠的玉珠,有雞蛋大小,直直砸在了顫顫巍巍的朱盛鼻子上。
朱盛沒有多管疼痛的鼻子,向前一撲,慌忙接住盤珠。
狼狽趴在地上,接住了盤珠后,朱盛咽了下口水,稍稍平緩了下提著的心。
幸好接住了。
這個盤珠可是平南侯的最愛。
他卑賤的命可賠不起。
要是盤珠有一絲磕損,到時候他全家老小都不用活了。
沒過一會朱盛的鼻子流起了鼻血,他趕忙拿袖子擦拭,平南侯見不得污穢,他不敢犯下忌諱。
平南侯發(fā)泄一番,已然冷靜下來,“把盤珠給我遞上來?!?/p>
朱盛聽到后,趕忙跪著挪向書案,恭敬地將盤珠舉起來。
接過盤珠,平南侯隨手放在了案上,嫌惡地瞥了眼奴顏婢膝的朱盛,抬腳把人踹倒在地。
“讓你們小心行事,我警告過多少次了,不要繼續(xù)引起上頭的人警覺,你們這群蠢貨,盡給我壞事?!?/p>
朱盛連忙重新趴著,滿臉堆笑,語氣討好。
“侯爺,您息怒,都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張啊,奴才也不知曉,這次被一網(wǎng)打盡了,但幸好積攏的財富提前挪轉(zhuǎn)了?!?/p>
平南侯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面上神情平緩下來,“還算聰明,要據(jù)點沒了,錢也沒了,你也可以不用活在世上了?!?/p>
“上面那位肯定會派人查我,你記得捂好點,別露了馬腳?!?/p>
朱盛抹了抹額頭虛汗,“奴才省得,這次不會再出差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