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憶黑市:殺手本能>我在廉價公寓醒來,頭痛欲裂。>床頭柜擺著陌生女人的照片,
抽屜里藏著把軍用匕首。>昨天發(fā)生了什么?我完全不記得。>直到在記憶診所植入探測器,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正被明碼標價掛在黑市。>“蘇哲,男,30歲,
昨日記憶片段——刺殺政要未遂,售價500萬?!?屏幕上滾動著我的殺人現(xiàn)場,
而我像個冷漠的旁觀者。>診所醫(yī)生突然拔槍:“你本該是具尸體?!?子彈擦過耳邊時,
我身體先于意識做出反應(yīng)——奪槍、反擊、爆頭。>動作流暢得如同呼吸。>“看來,
”我甩掉槍上的血,“你們偷走的不僅是記憶?!?--冰錐般的刺痛,
又一次精準地鑿穿了蘇哲的太陽穴。
他猛地從那張散發(fā)著一股廉價合成皮革和汗味混合氣息的床墊上彈起,
喉嚨里擠出一聲壓抑的嘶啞呻吟,像一頭受了致命傷卻發(fā)不出完整哀嚎的野獸。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顱骨深處那根無形的、瘋狂跳動的神經(jīng),每一次心跳都像沉重的鐵錘,
狠狠砸在脆弱的腦殼內(nèi)壁上,發(fā)出沉悶的回響。視野里,
污漬斑斑、墻皮剝落的天花板在旋轉(zhuǎn),扭曲,仿佛隨時會塌陷下來將他活埋。又來了。
又是這種該死的、一片混沌的空白。昨天……昨天到底是什么?工作?見過誰?吃過什么?
像被一只粗暴無形的大手硬生生從腦子里挖走,只留下一個邊緣銳利、淌著冰冷虛無的深坑。
這種空茫的恐懼,比那鉆心的頭痛更讓他窒息。他掙扎著坐起身,
汗水浸透了后背廉價的合成纖維睡衣,帶來一陣黏膩的冰冷。
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床頭柜——一個歪歪扭扭、布滿劃痕的塑料制品。
上面放著一個廉價的、邊緣有些磨損的塑料相框。相框里,一個女人正對著鏡頭微笑。
那笑容很燦爛,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眼睛彎成了月牙。她依偎在……依偎在誰身邊?
那個男人的臉被粗暴地剪掉了,只剩下一個突兀的、邊緣參差的空白窟窿。
蘇哲死死盯著照片上女人彎彎的眼睛,試圖從里面摳出一絲熟悉的溫度,
一個能對應(yīng)上的名字。沒有。只有一片冰冷的陌生感,
像看一張從垃圾桶里撿來的陌生游客照。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他煩躁地移開目光,
像要逃離那空洞的笑容帶來的無聲嘲諷。抽屜,對了,抽屜。
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驅(qū)之不散的念頭驅(qū)使著他。他伸出手,手指有些顫抖,
拉開了那個同樣廉價、發(fā)出干澀摩擦聲的床頭柜抽屜。
就在幾包沒拆封的止痛藥片和一疊皺巴巴的、面額小得可憐的舊鈔票下面,它安靜地躺著。
一把匕首。不是廚房里那種削水果的玩意。刀身漆黑,泛著一種吸光的啞澤,線條冷硬流暢,
帶著純粹為殺戮而生的簡潔美學(xué)。刀柄是某種硬質(zhì)聚合物,握槽的紋路深刻而粗獷,
仿佛曾無數(shù)次被汗水、甚至可能是血浸透,只為在瞬間爆發(fā)出最大的握持力。它躺在那里,
像一塊沉入水底的黑色寒鐵,散發(fā)著無聲的、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蘇哲的指尖觸碰到冰冷的刀柄,一股強烈的、難以言喻的熟悉感瞬間攫住了他,
緊接著是更深的、如墜冰窟的茫然——這東西為什么會在這里?
為什么……為什么這冰涼的觸感,這沉甸甸的分量,反而帶來一種詭異的、扭曲的安心?
他猛地縮回手,仿佛被燙傷,又像是懼怕這兇器會自己跳起來噬主。
頭痛似乎被這荒謬的發(fā)現(xiàn)刺激得更加猛烈,像有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在顱內(nèi)攢刺。他抓起藥片,
胡亂地干咽下去,喉嚨被粗糙的藥片邊緣刮得生疼??酀乃幬对谧炖飶浡_,
卻絲毫壓不住那翻涌的惡心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慌。
這間狹窄、破敗、彌漫著霉味和廉價清潔劑氣味的公寓,
連同里面陌生女人的照片和這把來歷不明的兇器,構(gòu)成了一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謎團,
而他深陷其中,找不到任何出口。廉價藥片的效力微弱得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連個像樣的漣漪都沒激起。頭痛依舊頑固地盤踞在顱骨深處,發(fā)出沉悶的鼓噪。
蘇哲煩躁地扒拉著油膩的頭發(fā),視線掃過光屏角落里閃爍的廣告——一個接一個,色彩艷麗,
聲音聒噪,
能讓人生瞬間輝煌的垃圾:星際**、基因整容、虛擬情色……活像一個精神錯亂的萬花筒。
他厭惡地伸手想關(guān)掉這個視覺污染源,指尖卻在觸碰到光屏前猛地頓住。
一條廣告安靜地插播進來,沒有刺耳的音樂,沒有浮夸的尖叫。畫面是極簡的冷色調(diào),
一個線條流暢的銀色裝置在柔光下緩緩旋轉(zhuǎn),
旁邊是一行簡潔、冷靜、仿佛帶著消毒水氣味的文字:【遺忘困擾?記憶模糊?
追溯遺失的碎片。藍海記憶診所,精準定位您的昨日?!俊熬珳识ㄎ荒淖蛉铡?/p>
” 蘇哲喃喃重復(fù)著這幾個字,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小錘敲在他脆弱的神經(jīng)上。遺忘?模糊?
遺失?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制的嘲諷。一絲微弱的、近乎絕望的希望,
像沉入黑暗深淵前瞥見的一縷微光,攫住了他。也許……也許那里真的有答案?
總好過在這腐爛的公寓里被自己的空白和那把冰冷的刀逼瘋。他幾乎沒怎么猶豫。
手指在光屏上劃過,預(yù)約、付款(賬戶里可憐的數(shù)字又縮水了一大截)、確認。
動作快得像在逃離什么。藍海診所坐落在城市邊緣一個勉強稱得上“整潔”的區(qū)域,
一棟線條冷硬的灰色建筑,像一塊巨大的、沉默的墓碑。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劑和精密電子元件混合的冰冷氣味。前臺護士的臉和她的聲音一樣,
缺乏溫度。確認信息,冰冷的金屬手環(huán)扣上蘇哲的手腕,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
像某種判決。他被引導(dǎo)著穿過一條長長的、光線柔和的走廊,墻壁是毫無生氣的米白色。
盡頭的一扇門無聲滑開。里面空間不大,儀器占據(jù)了大半位置,發(fā)出低沉而規(guī)律的嗡鳴。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背對著門口,正在調(diào)整一臺連接著無數(shù)細密線路和探頭的頭盔狀儀器。
聽到聲音,他轉(zhuǎn)過身?!疤K先生?”男人開口,聲音溫和,
帶著一種職業(yè)化的、令人放松的平靜。他看起來四十歲上下,面容干凈,
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平靜無波。胸前名牌寫著:凱恩博士。
他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指了指旁邊一張覆蓋著無菌布的躺椅?!罢?zhí)上隆?/p>
植入過程很快,幾乎沒有感覺?!碧K哲依言躺下,冰冷的無菌布貼在皮膚上,
激起一陣細微的顫栗。頭頂?shù)膬x器緩緩降下,那些冰冷的探頭如同蜘蛛的復(fù)眼,
無聲地對準了他的頭顱。凱恩博士熟練地操作著旁邊的控制臺,指尖在光屏上快速滑動。
“放松,蘇先生。只是一個小型探測器,
它會幫助我們捕捉和解析那些……暫時離開你的腦波信號。很快,你就能重新連接上它們了。
”他的聲音像溫?zé)岬牧魉?,試圖撫平蘇哲繃緊的神經(jīng)。“連接上它們……”蘇哲重復(fù)著,
聲音干澀。他閉上眼,強迫自己放松。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針刺感從太陽穴附近傳來,
帶著一絲冰涼的異樣感,很快又消失了?!昂昧恕!眲P恩博士的聲音響起,
帶著一絲完成工作的輕松。“現(xiàn)在,讓我們看看探測器捕捉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他敲擊了幾下光屏。蘇哲睜開眼。躺椅正前方,一面巨大的全息光屏無聲地亮起,
幽藍的光線充滿了小小的診室。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流瀑布般沖刷而下,
光影——扭曲的色彩、失真的面孔、斷續(xù)的聲音片段……混亂得如同宇宙誕生之初的混沌湯。
凱恩博士專注地盯著光屏,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操作,進行著復(fù)雜的過濾和解析。
“嗯……一些日常片段……情緒波動……哦?這個信號源強度異常高,
而且……”他的話音頓住,眉頭微微蹙起,鏡片反射著屏幕快速變幻的幽藍光芒,
神情變得專注而凝重?!昂芷婀值募用芴D(zhuǎn)……指向一個非法的深網(wǎng)節(jié)點。蘇先生,
你的記憶信號……似乎在被第三方引流。”“引流?”蘇哲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意思?
”“意思是,”凱恩博士的聲音失去了之前的溫和,變得異常冷靜,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有人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在你大腦里開了個后門,
把你正在形成的記憶,實時地……賣掉了。”他手指重重一點。
屏幕上混亂的數(shù)據(jù)流驟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暗黑底色、風(fēng)格極其粗糲、充滿暴力美學(xué)的網(wǎng)頁界面。
猩紅色的霓虹燈式文字如同血管般搏動,勾勒出幾個大字:【暗巷拍賣場·實時記憶專場】。
蘇哲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了。他瞳孔猛地收縮,
條目:【商品編號:S-730】【類型:實感記憶片段(未剪輯原始流)】【來源:蘇哲,
男性,30歲】【內(nèi)容描述:昨日關(guān)鍵節(jié)點——目標:星聯(lián)參議員李維。
地點:水晶塔酒店頂層停機坪。行動:刺殺(未遂)。潛行,近身格斗,
致命武器使用(未展示最終結(jié)果)。
用點】【當前競價:7,350,000信用點(匿名買家)】【狀態(tài):競拍中…】五百萬。
七百三十五萬。冰冷的數(shù)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刺殺參議員?李維?
那個經(jīng)常在新聞里出現(xiàn)的、以強硬著稱的政客?未遂?他?
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蘇哲的咽喉。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這時,屏幕上的拍賣品預(yù)覽窗口自動彈出放大。一段清晰度極高的實感記憶流開始播放。
視角是第一人稱。視線穩(wěn)定得可怕,帶著一種非人的精確。冰冷的夜風(fēng)呼嘯著刮過耳畔。
腳下是摩天大樓頂部粗糙的金屬平臺邊緣,微微震動。下方是深淵般的城市燈火,
如同流淌的熔金。遠處,一架流線型的豪華私人穿梭機正閃爍著降落指示燈,緩緩靠近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