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瑜站在家門口，手指懸在門鈴上方，遲遲沒有按下去。他深吸一口氣，
聞到了從門縫里飄出來的飯菜香氣——不是他熟悉的味道。這提醒著他，
家里已經不再是只有他和爸爸兩個人了。"子瑜，你回來了怎么不進門？
"父親周志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嚇得周子瑜一激靈。他轉身，看到父親手里提著兩袋水果，
臉上掛著罕見的笑容。"我...剛準備按門鈴。"周子瑜低聲說，
目光卻不自覺地越過父親，落在父親身后那個纖細的身影上。林雨晴。他的新"小媽"。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襯得皮膚更加白皙。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柔順地垂在肩上，
發(fā)尾微微卷起。她看起來最多二十八九歲，比周子瑜想象中年輕太多。
當她對上周子瑜的目光時，嘴角揚起一個溫柔的微笑。"子瑜，你好。"她的聲音很輕，
帶著一點南方口音的柔軟，"我做了你爸爸說你愛吃的糖醋排骨。"周子瑜感覺喉嚨發(fā)緊。
她太漂亮了，漂亮得讓他感到不適。他僵硬地點點頭，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謝謝。
"進門后，周子瑜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間，卻被父親叫?。?子瑜，來幫忙擺一下碗筷。
"餐桌上，林雨晴的動作優(yōu)雅而熟練，她給每個人盛飯，夾菜，偶爾和周志遠低聲交談。
周子瑜埋頭吃飯，盡量避免與她對視，但余光還是忍不住瞥向她。"子瑜今年高三了吧？
學習壓力大嗎？"林雨晴突然問道。周子瑜筷子一頓："還行。
""雨晴以前是重點中學的老師，"周志遠插話道，"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她。
""我自己能搞定。"周子瑜的聲音比預想的要尖銳。他看到父親皺起眉頭，
林雨晴的笑容也僵了一下。晚飯后，周子瑜立刻躲回房間。他坐在書桌前，
盯著墻上全家福里母親溫柔的笑臉，胸口一陣發(fā)悶。母親去世才三年，
父親就迫不及待地娶了這么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手機震動起來，
是死黨張浩發(fā)來的消息：「怎么樣？見到你新媽了嗎？」周子瑜猶豫了一下，回復：「嗯。」
「聽說很漂亮？發(fā)張照片看看！」周子瑜的手指懸在屏幕上。
他確實偷拍了一張林雨晴在廚房忙碌時的側臉，但他不打算分享。那感覺...太奇怪了。
「就那樣吧?！顾笱艿鼗貜?，然后把手機扔到床上。夜深了，周子瑜躺在床上卻睡不著。
他聽到父親和林雨晴在隔壁房間低聲說話，偶爾傳來輕笑。那聲音讓他煩躁不已。
他戴上耳機，把音樂開到最大聲。第二天早上，周子瑜被敲門聲驚醒。"子瑜，起床了，
早餐做好了。"是林雨晴的聲音。周子瑜看了眼鬧鐘——比平時早了半小時。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打開門時差點撞到站在門外的林雨晴。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T恤和牛仔褲，看起來更年輕了，像個大學生。"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
就做了三明治和煎蛋。"她微笑著說，身上有淡淡的洗發(fā)水香氣。周子瑜匆匆點頭，
沖進衛(wèi)生間。鏡子里，他看到自己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頭發(fā)亂糟糟的。
和林雨晴的光鮮亮麗形成鮮明對比，這讓他更加煩躁。餐桌上，
父親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去公司。林雨晴把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推到周子瑜面前。
"加了一點蜂蜜，"她說，"對睡眠有幫助。"周子瑜盯著那杯牛奶，
突然說："我不喜歡喝牛奶。"周志遠皺眉："你從小喝到大，怎么突然不喜歡了？
""就是不喜歡了。"周子瑜固執(zhí)地說，把杯子推開。
林雨晴的笑容有些勉強："那你想喝什么？果汁？豆?jié){？""不用了，我不餓。
"周子瑜抓起書包，"我去學校了。""等等，我送你。"周志遠站起來。"不用，
我自己走。"周子瑜幾乎是逃出了家門。走在去學校的路上，周子瑜的思緒亂成一團。
他不明白為什么林雨晴的存在讓他如此不安。是因為她太年輕？太漂亮？
還是因為她取代了母親的位置？"嘿，周子瑜！"張浩從后面追上他，"怎么樣，
新媽相處得如何？"周子瑜聳聳肩："就那樣。""聽說她特別漂亮？比你大不了幾歲吧？
"張浩擠眉弄眼。"閉嘴。"周子瑜突然厲聲道，把張浩嚇了一跳。"怎么了？
開個玩笑而已..."周子瑜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抱歉，我...沒睡好。"一整天，
周子瑜都心不在焉。課堂上老師提問他，他連問題都沒聽清。午休時，他獨自坐在操場邊，
翻看手機相冊里母親的照片。"周子瑜。"班主任王老師走過來，"你最近狀態(tài)不太對，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周子瑜搖搖頭："沒事，就是有點累。""如果家里有什么事，
可以跟我說。"王老師意味深長地說，"我知道你父親再婚了。"周子瑜感到一陣惱火。
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為什么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有權過問他的家事？"我很好。
"他生硬地回答。放學回家的路上，周子瑜走得很慢。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準備好再次面對林雨晴。轉過最后一個街角時，
他看到林雨晴站在小區(qū)門口，似乎在等人。當她看到周子瑜時，眼睛一亮，
快步走過來："子瑜，我擔心你忘了帶鑰匙。""我記得帶。"周子瑜下意識地后退半步。
"那就好。"林雨晴似乎沒注意到他的抗拒，"我買了草莓，你爸爸說你愛吃。
"周子瑜沒說話，默默跟在她身后走進電梯。狹小的空間里，他不得不近距離面對林雨晴。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不濃烈，但足以讓周子瑜感到不適。他盯著電梯樓層數字，
祈禱快點到家。晚飯時，周志遠宣布要出差一周。
周子瑜的心沉了下去——這意味著他要和林雨晴單獨相處了。"子瑜，"父親嚴肅地說，
"我不在的時候，你要聽林阿姨的話。"周子瑜悶悶地應了一聲。那天晚上，
周子瑜做了一個夢。夢里，林雨晴穿著母親的睡衣，坐在母親的梳妝臺前梳頭。當他走近時，
她轉過身來，卻是母親的臉。周子瑜驚醒了，渾身是汗。清晨，他輕手輕腳地去衛(wèi)生間，
卻聽到主臥傳來啜泣聲。門虛掩著，他透過縫隙看到林雨晴坐在床邊，手里拿著一個藥瓶，
肩膀微微顫抖。周子瑜愣住了。這個總是微笑的女人，為什么會哭？他正準備悄悄離開，
地板卻發(fā)出"吱呀"一聲。林雨晴猛地抬頭，迅速擦掉眼淚："子瑜？
""我...我去衛(wèi)生間。"周子瑜結結巴巴地說，逃也似地沖進衛(wèi)生間鎖上門。
他心跳如鼓，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如此慌亂。早餐時，林雨晴的眼睛還有些紅腫，
但她依然微笑著為周子瑜準備早餐。周子瑜偷偷觀察她，發(fā)現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你今天放學后有什么安排嗎？"林雨晴問。"和同學去圖書館。"周子瑜隨口編了個謊。
"好的，注意安全。"她點點頭，"我晚上可能要去醫(yī)院一趟，冰箱里有做好的飯菜，
你熱一下就能吃。"醫(yī)院？周子瑜想起早上看到的藥瓶。她生病了嗎？但他沒敢問。在學校，
周子瑜依然無法集中注意力。課間，他鬼使神差地搜索了林雨晴的名字，
發(fā)現她曾經是一所重點高中的語文老師，還獲得過市級優(yōu)秀教師稱號。
這與他想象中的"拜金女"形象不符。周子瑜感到一絲愧疚，
但很快又說服自己——她肯定是看上了父親的錢和地位。放學后，周子瑜沒有去圖書館，
而是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游蕩。他不想回家面對林雨晴，但又無處可去。最終，
他坐在公園長椅上，看著夕陽西下。手機響了，是林雨晴的來電。周子瑜猶豫了一下，
還是接了起來。"子瑜，你在哪里？"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擔憂，"已經七點多了。
""我在...同學家。"周子瑜說，"晚點回去。""哪個同學？地址給我，我去接你。
""不用！"周子瑜急忙說，"我...我自己能回去。"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好吧，
注意安全。需要接的話隨時打電話。"掛斷電話后，周子瑜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
為什么她要這么關心他？是真的關心，還是做給父親看的？天色完全暗下來時，
周子瑜才慢吞吞地往家走。小區(qū)里很安靜，他抬頭看到自家窗戶亮著燈。走近單元門時，
他驚訝地發(fā)現林雨晴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件外套。"你回來了。"她松了口氣似的說，
"外面涼，把外套穿上吧。"周子瑜愣住了："你...一直在這里等？""嗯，
怕你回來時著涼。"她微笑著把外套遞給他。周子瑜接過外套，
突然注意到林雨晴的臉色蒼白："你不是說要去醫(yī)院嗎？""去過了，沒什么大事。
"她輕描淡寫地說，"快上樓吧，飯菜還熱著。"回到家，
周子瑜發(fā)現餐桌上擺著他愛吃的菜，還有一碗冒著熱氣的湯。林雨晴給他盛飯，動作輕柔。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周子瑜突然問。
林雨晴的手停頓了一下："因為你是我丈夫的兒子啊。""僅此而已？"周子瑜追問，
"不是因為想討好我爸？"林雨晴放下碗，直視周子瑜的眼睛："子瑜，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失去母親，然后父親再婚...但我真的希望能和你好好相處。
""為什么是我爸？"周子瑜脫口而出，"你這么年輕漂亮，完全可以找更年輕的男人。
"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這問題太過私人，也太過冒犯。林雨晴卻沒有生氣。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你爸爸是個好人。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他幫助了我。
而且..."她猶豫了一下，"我不能生育，這對很多男人來說是無法接受的。
"周子瑜震驚地看著她。這個坦白來得太突然，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我不是為了錢，
"林雨晴繼續(xù)說，聲音很輕，"我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積蓄。我只是...想有一個家。
"周子瑜低頭看著碗里的米飯，突然感到一陣羞愧。他一直以來對林雨晴的偏見和敵意，
似乎都站不住腳了。"那個..."他艱難地開口，"早上的藥...""抗抑郁的藥物。
"林雨晴平靜地說，"我前夫因為我不孕離開了我，那段時間很難熬?，F在已經好多了。
"周子瑜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點點頭。兩人沉默地吃完了晚飯。飯后，林雨晴收拾碗筷，
周子瑜破天荒地主動幫忙。"謝謝。"林雨晴有些驚訝地說。"不客氣。"周子瑜小聲回應。
那天晚上，周子瑜躺在床上，回想著林雨晴說的話。他拿出手機，刪掉了之前偷拍的照片。
然后，他從抽屜里取出母親的相冊，輕輕撫摸照片上母親的笑臉。"媽媽，"他低聲說，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她...不是我想象的那樣。"第二天早上，周子瑜比平時起得早。
他悄悄走到廚房，想試著做早餐。卻發(fā)現林雨晴已經在那里了，正在煎雞蛋。"早。
"周子瑜說，聲音比平時柔和。林雨晴轉過身，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早，子瑜。
睡得還好嗎？""還行。"周子瑜猶豫了一下，然后說，"那個...需要幫忙嗎？
"林雨晴的眼睛亮了起來："當然，你可以擺餐具。"早餐時，
周子瑜主動問："你今天要去醫(yī)院復查嗎？"林雨晴搖搖頭："不用了，醫(yī)生說一切正常。
""哦。"周子瑜點點頭，然后鼓起勇氣問，
"你...手腕上的疤..."林雨晴下意識地摸了摸那道疤痕："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時候...不太理智。"周子瑜沒有再問。但當他出門上學時，
他回頭說："我放學直接回來。不用等我吃飯。"林雨晴微笑著點頭："路上小心。
"周子瑜發(fā)現，自己不再那么抗拒看到她的笑容了。周子瑜發(fā)現，自從那晚的談話后，
他對林雨晴的抵觸情緒減輕了不少。每天早上，
他不再故意避開她準備早餐的時間；放學回家，他也會簡單回應她的問候。雖然話依然不多，
但至少不再冷臉相對。周五下午，周子瑜收到班主任王老師的短信，
要求家長下周一來學校一趟。他盯著手機屏幕，手指懸在父親的聯系人上方，猶豫了許久，
最終走向正在陽臺澆花的林雨晴。"那個..."周子瑜清了清嗓子，
"王老師讓家長周一去學校。"林雨晴轉過身，水壺還舉在半空："是你爸爸去，
還是...我可以去嗎？"周子瑜低頭看著地板："我爸出差了。""那我去吧。
"林雨晴放下水壺，"是什么事你知道嗎？""可能是期中考試成績吧。"周子瑜含糊地說，
迅速轉身回了房間，關上門后才長出一口氣。他不想承認，
自己的語文和英語成績已經滑落到班級倒數，數學和理綜也大不如前。
書桌上攤開的試卷上滿是紅叉，周子瑜煩躁地把它們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自從母親去世，
他的成績就一落千丈。父親忙于工作，很少過問他的學習情況?，F在突然冒出個"小媽"，
要是她去學?？吹竭@些...周子瑜的手機震動起來，是張浩發(fā)來的消息：「明天去打球嗎？
李明他們也在?！埂覆涣耍惺??！怪茏予せ貜偷?。自從上次李明問起林雨晴的事后，
他就刻意避開那群人?！竸e這樣，李明就是嘴賤，他沒惡意的?！怪茏予]再回復。
他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子瑜，吃晚飯了。
"林雨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來了。"周子瑜應了一聲，慢吞吞地走出房間。
餐桌上擺著三菜一湯，都是家常菜，但色香味俱全。林雨晴給他盛了滿滿一碗飯。"多吃點，
你最近瘦了。"她說。周子瑜低頭扒飯，突然問："你以前是語文老師？""嗯，
教了五年高中語文。"林雨晴有些驚訝他會主動提起這個話題。"為什么不當了？
"林雨晴的筷子停頓了一下："因為...生病。抑郁癥最嚴重的時候，沒辦法繼續(xù)上課。
"周子瑜想起那天早上看到的藥瓶，和她手腕上的疤痕，沒有再問下去。飯后，
林雨晴端出一盤切好的水果："子瑜，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看看你的語文試卷嗎？
也許能幫你分析一下問題。"周子瑜僵住了，他想起垃圾桶里那些揉皺的試卷："不用了，
我自己能搞定。""好吧。"林雨晴沒有堅持，"但如果需要幫助，隨時可以找我。
"周子瑜點點頭，迅速逃回房間。他關上門，從垃圾桶里翻出那些試卷，試圖把它們撫平。
53分、61分、48分...鮮紅的數字刺痛了他的眼睛。第二天是周六，
周子瑜一覺睡到中午。起床時，他發(fā)現家里靜悄悄的，林雨晴不在。
餐桌上留著紙條：「去超市買菜，飯在鍋里，熱一下就能吃。有事打電話?！职⒁獭?/p>
"林阿姨..."周子瑜輕聲念出這個稱呼，感覺有些別扭。他熱了飯，
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吃。電視機開著，但他根本沒注意在播什么。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父親：「兒子，這周怎么樣？林阿姨對你好嗎？」周子瑜盯著屏幕，不知如何回復。
最終他只回了一個字：「嗯?！垢赣H很快回復：「我周三回來，帶你們去吃大餐。
你有什么想要的禮物嗎？」「不用。」周子瑜回復完就把手機扔到沙發(fā)上。父親總是這樣，
以為物質補償能代替陪伴。母親去世前，父親就很少在家；母親走后，
他更是用工作麻痹自己。門鎖轉動的聲音打斷了周子瑜的思緒。林雨晴提著兩大袋東西進來，
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你醒了。"她微笑著把袋子放在廚房，"我買了排骨，
晚上做糖醋排骨好嗎？""嗯。"周子瑜點點頭，起身幫她一起整理買回來的東西。"謝謝。
"林雨晴有些驚訝于他的幫忙，"對了，我剛才在樓下遇到張浩，他說打你電話沒接，
問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圖書館學習。"周子瑜皺起眉頭："他還說什么了？""沒說什么啊。
"林雨晴把牛奶放進冰箱，"怎么了？""沒什么。"周子瑜松了口氣，"我不太想去。
""是因為李明嗎？"林雨晴突然問。周子瑜猛地抬頭："張浩跟你說了什么？""沒有，
我只是...感覺你最近不太愿意和朋友出去玩。"林雨晴溫和地說，"青春期男孩的煩惱，
我當老師時見多了。"周子瑜沒說話，繼續(xù)幫她整理購物袋。在最下面的一個小袋子里，
他看到一個藥店的袋子。"你的藥...吃完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林雨晴接過袋子："不是，是維生素。醫(yī)生說我可以慢慢減少抗抑郁藥的劑量了。""哦。
"周子瑜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轉移話題，"需要我?guī)兔蕚渫盹垎幔?/p>
"林雨晴的眼睛亮了起來："你會做飯？""會一點，我媽...以前教過我一些。
"提到母親，周子瑜的聲音低了下去。"那太好了。"林雨晴似乎沒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
"我們可以一起做。"下午，兩人在廚房忙碌。林雨晴教周子瑜如何給排骨焯水，
如何調糖醋汁。周子瑜發(fā)現她講解得很細致，就像...就像一個老師。
"你教學生時也這么有耐心嗎？"他忍不住問。林雨晴笑了："比這更有耐心。
有些學生一道題要講五六遍才能懂。""那你不煩嗎？""怎么會煩呢？
"林雨晴把調好的醬汁遞給他，"看到學生弄懂的那一刻，是最開心的。"周子瑜接過碗，
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他迅速縮回手，心跳突然加快。為了掩飾尷尬，他轉身去拿調料瓶。
晚飯比平時熱鬧許多。林雨晴夸周子瑜刀工好，糖醋汁調得恰到好處。周子瑜雖然沒說什么，
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飯后，林雨晴拿出兩本相冊："你爸爸說你想看看我以前的照片。
"周子瑜愣住了："我...我沒說過啊。""是嗎？"林雨晴困惑地皺眉，
"你爸爸明明說..."周子瑜突然明白了，這是父親拙劣的"促進感情"計劃。
他本該生氣，但看著林雨晴期待的眼神，他鬼使神差地說："那就...看看吧。
"相冊里是林雨晴當老師時的照片。有她在課堂上講課的，有和學生一起參加朗誦比賽的，
還有獲得優(yōu)秀教師稱號時站在領獎臺上的。每一張照片里，她都笑得自信而明亮，
與現在溫柔內斂的樣子有些不同。"這是三年前了。"林雨晴指著一張合影，
"那時候還沒生病。""發(fā)生了什么？"周子瑜輕聲問，"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
"林雨晴沉默了一會兒："我前夫...在我們結婚三年后，發(fā)現我不能生育。
他家人給了他很大壓力，最后他選擇了離婚。"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疤痕，
"我太愛他了，接受不了...做了一些傻事。"周子瑜感到喉嚨發(fā)緊："然后呢？
""然后我住院了，失去了工作。"林雨晴的聲音很平靜，"出院后，
我在一家教育機構做兼職，遇到了你爸爸。他當時在找家教，后來...""他愛上了你。
"周子瑜接上她的話。林雨晴微笑著點頭："他說我讓他想起了你媽媽...同樣的溫柔，
同樣的堅強。"周子瑜的心猛地一顫。父親從未對他提起過這個。
"你媽媽一定是個很好的人。"林雨晴輕聲說，"你爸爸手機里有很多她的照片，
她笑起來很美。"周子瑜的眼眶突然發(fā)熱。他匆忙合上相冊："我...我去洗澡。
"熱水沖刷著臉龐，周子瑜分不清臉上是淚水還是自來水。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情緒失控。是因為想起了母親？還是因為林雨晴的坦誠？
或者...是因為他終于開始接受這個闖入他生活的女人？周日早上，周子瑜決定去圖書館。
他沒叫張浩，獨自一人背著書包出了門。圖書館里很安靜，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
攤開語文課本和試卷，試圖復習。但那些文言文和閱讀理解題像天書一樣，
他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三個小時過去，他幾乎沒看進去幾頁。"這里有人嗎？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周子瑜抬頭，看到林雨晴站在桌前，手里拿著幾本書。
"你...怎么在這？"他驚訝地問。"來還書。"林雨晴晃了晃手中的圖書證，
"可以坐這里嗎？"周子瑜點點頭，把散在桌上的試卷收攏。林雨晴在他對面坐下，
拿出一本小說安靜地閱讀。兩人就這樣各自學習，互不打擾。中午時分，
林雨晴合上書："餓了嗎？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面館。"周子瑜看了看表，
已經十二點半了。他的肚子適時地發(fā)出咕嚕聲，讓他有些尷尬。"走吧。"林雨晴笑著說，
"我請客。"面館不大但很干凈。林雨晴點了兩碗牛肉面，又加了一盤小菜。
"學習得怎么樣？"她問。周子瑜搖搖頭："沒什么進展。""需要幫忙嗎？
"周子瑜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林雨晴從包里拿出紙筆："告訴我你最頭疼的是什么？
""文言文...還有作文。"周子瑜老實回答。"那我們從頭開始。
"林雨晴在紙上寫下幾個字，"文言文其實沒那么可怕，就像學一門外語，
有規(guī)律可循..."接下來的兩個小時，
林雨晴用簡潔明了的方式講解了文言文的基本語法和常見虛詞用法。周子瑜驚訝地發(fā)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