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再次相遇為了把腦海中翻騰的畫面盡快定格在紙上,我熬了個通宵,
直畫到窗外晨光微熹。用好聽的話說我是一個漫畫家,其實就是一個社恐加死宅。
本來早上想吃個早餐再去補眠,誰知道打開冰箱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得,未來的口糧告罄。
顧不上形象,頂著雞窩頭,戴著防藍(lán)光眼鏡,穿著皺巴巴的T恤短褲,腳踩叮當(dāng)貓拖鞋,
我就這么蓬頭垢面地沖下樓,沖向超市,扛回了一周份的“生存物資”。
我拎著沉甸甸的超市購物袋,慢騰騰的挪進(jìn)電梯,按下要去的樓層,
忍不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電梯的門緩緩關(guān)閉。這時我才遲鈍地發(fā)現(xiàn),
電梯里早已站著一個人——一個男人。只一眼,我如同被一道無聲的驚雷劈中,瞬間僵直。
是他。這個男人我見過,不光見過,還近距離接觸過。封閉的空間讓感官格外敏銳。
電梯狹小的空間仿佛被瞬間抽干了空氣,感官被無限放大。他就站在我身后,
不足二十公分的距離,像一道無聲的陰影。他徐緩深沉的呼吸,
若有似無地拂過我裸露的后頸,帶來一陣細(xì)微的顫栗。
一種混合著陌生與一絲詭異熟悉的男性氣息,悄然彌漫,無聲地侵占著每一寸空間。
更讓我頭皮發(fā)麻的,是那如有實質(zhì)的、灼熱的視線,
正肆無忌憚地在我背后逡巡、審視、確認(rèn)。我繃著臉,試圖用麻木的表情筑起一道堤壩,
阻止內(nèi)心翻涌的驚慌泄露分毫。天知道,我多想尖叫!做夢也想不到會再遇見他,
更想不到是在如此狼狽不堪的清晨,在這該死的、無處可逃的電梯里!
冰冷的數(shù)字一格一格跳動,電梯不緊不慢地爬升。我深吸一口氣,幾乎屏住呼吸,
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角度,將眼角的余光向他掃去。
“認(rèn)不出我…認(rèn)不出我…” 頭發(fā)亂如鳥窩,土氣的防藍(lán)光眼鏡遮了大半張臉,
一身邋遢的家居服,還有腳下那雙可笑的叮當(dāng)貓拖鞋——此刻的我,
與那晚精心妝扮后判若兩人。巨大的反差就是我的護身符。
何況那晚……洶涌的酒精模糊了我的感官,或許,也同樣侵蝕了他的記憶?
一絲僥幸的火苗,在心底悄然點燃。?!?電梯終于停下,門向兩側(cè)滑開。
如同刑滿釋放,我?guī)缀跏菑椛淦鸩?,迫不及待要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牢籠。然而,
僅僅跨出兩步, 就被一只滾燙而有力的手猛地箍住了手臂!那力量像一道鐵鉗,
瞬間將我釘在原地,所有的掙扎都成了徒勞。不!會!吧!!此刻,
我感覺心臟跳動的異???。我使勁想要拽回自己的胳膊,可是紋絲不動。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我才終于鼓足殘存的勇氣,一點點,極其緩慢地,抬起僵硬的脖頸,
看向那張臉。一張足夠魅惑人心的臉,此刻嘴角甚至噙著一抹看似陽光和善的笑意。
“先、先生…我…我不認(rèn)識你!”我聲音發(fā)顫,色厲內(nèi)荏,“再不松開我報警了!”他聞言,
低低地笑了起來,可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卻似有幽暗的火焰在跳動。他緩緩俯下身,
灼熱的氣息噴薄在我的耳廓,壓低的嗓音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清晰地鉆進(jìn)我的耳朵:“不認(rèn)識?那晚我們可是‘坦誠相待’好好互相認(rèn)識了一下呢,姐姐!
”那親昵又充滿暗示的稱呼和灼熱的氣息讓我渾身血液都沖上了頭頂!
羞憤和恐慌瞬間壓倒了理智,我猛地用盡全身力氣一掙。這一次,竟然掙脫了!
慣性讓我踉蹌了一下,我卻根本不敢回頭。我?guī)缀跏亲查_尚未完全關(guān)閉的電梯門,
深深地、狼狽地吸了一口氣,語無倫次地拋下一句: “先生,您..您真的認(rèn)錯人了。
”話音未落,我已經(jīng)像只受驚的兔子,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將那個充滿壓迫感的身影和他低沉的笑聲,死死地關(guān)在了電梯門之后。
Chapter2 命中注定一個星期前,君悅大酒店門口。捏著那張燙金的喜帖,
指尖傳來微涼的觸感。說實話,我真的一點都不想踏進(jìn)這里,參加前任章亦辰的婚禮。
可架不住好友陸望舒連日來的軟磨硬泡,她總是一臉愧疚地在我耳邊念叨:“黛黛,
你就當(dāng)陪我去,也當(dāng)……散散心,是我對不住你?!闭f來也是諷刺,這段孽緣的起點,
正是陸望舒的熱心牽線。起初,章亦辰待我確實溫柔體貼。可惜好景不長,
他開始頻頻抱怨我‘不解風(fēng)情’、‘不修邊幅’。對此,
我無從辯駁——我的確是個沉迷創(chuàng)作的宅女,靈感來時,可以蓬頭垢面,
晝夜顛倒地伏案趕畫。 引爆點就在一次關(guān)鍵情節(jié)的創(chuàng)作中。他不知抽什么風(fēng),
非要我立刻放下畫筆陪他出門。靈感稍縱即逝,我斷然拒絕。自那之后,見面便日漸稀少。
有了新歡,大可以明說,我又不是非他不可。最令人作嘔的是,
我得知自己被‘分手’的方式,竟然就是自己的‘男朋友’親手送來的婚禮請柬。
若非為了安撫望舒那沉重的負(fù)罪感,我絕不會踏入此地半步。為了參加這場婚宴,
好友為我精心打扮,妝畫得嫵媚誘人,活像一只被強行推出巢穴的花蝴蝶。“就得這樣,
氣死那個沒眼光的渣男!”能不能氣死不知道,可是此時忍受著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
我只想縮回自己的家中。觥籌交錯的喧鬧聲浪沖擊著耳膜,我只覺得腦海中嗡嗡作響。
指尖無意識地捏著桌布一角,食不知味,只盼著這場鬧劇快些落幕。
婚禮流程按部就班地進(jìn)行著。終于到了新郎新娘敬酒的環(huán)節(jié)。
章亦辰挽著他身披白紗的新娘孫橙,一桌桌地寒暄過來。
他其實在阮青黛踏入宴會廳的瞬間就注意到了。今天的她,
與他記憶中那個不修邊幅的宅女判若兩人。精心雕琢的妝容下,那份被掩蓋的光彩全然綻放,
竟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一絲異樣的漣漪不受控制地在心底漾開,
他暗自唾棄:“自己腦子是壞掉了嗎?
當(dāng)初怎么會放棄了這樣的尤物……”隨即又自以為是地想,“她今天打扮得這么用心還肯來,
看來對我還是……” 孫橙敏銳地察覺到了丈夫粘在阮青黛身上的目光,心中妒火中燒。
她面上不動聲色,腳下卻不著痕跡地一個錯步,
高跟鞋巧妙地插到了章亦辰和阮青黛視線之間,徹底隔斷了那道讓她不舒服的注視。
“感謝各位賞光來參加我和橙橙的婚禮,這一杯,敬大家!”章亦辰舉杯,笑容得體,
一飲而盡。同桌賓客紛紛舉杯附和。我面前卻是一杯澄澈的果汁——我向來滴酒不沾。
孫橙的目光精準(zhǔn)地落在我杯子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能讓整桌人聽見:“喲,阮小姐怎么喝果汁呢?大家可都喝酒了。
莫非還是對亦辰舊情難忘?要真是這樣,我這個新娘子可真是……”章亦辰立刻配合地皺眉,
故作無奈地攬住孫橙的腰:“橙橙,別亂說,我早就跟你說清楚了,
現(xiàn)在只有你才是我的新娘?!彼哪抗鈷哌^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zāi)樂禍。瞬間,
整桌人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在我身上,帶著探究、好奇或憐憫。那些視線像無形的烙鐵,
燙得我渾身僵硬,只想原地消失??粗乱喑侥歉碧搨蔚淖炷?,我只覺曾經(jīng)瞎了眼。呵,
渣男。鄰桌的賓客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頻頻側(cè)目。難堪和一股翻涌的惡心感直沖頭頂。
我倒了一杯白酒,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仰頭灌下!辛辣的液體如同火焰滾過喉嚨,
嗆得我眼淚差點涌出?!斑旬?dāng)”一聲,我將空杯重重倒扣在桌面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目光掠過孫橙微微隆起的小腹,那股惡心感更甚,像吞了只蒼蠅。
我扯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聲音卻異常清晰:“美女,祝你‘百年好合’,‘幸?!礼v!
” 說完,我霍然起身,椅腿在光潔的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經(jīng)過章亦辰身邊時,
我腳步微頓,側(cè)過頭,用只有他能聽到的音量,冰冷地吐出三個字: “死、渣、男。
”不再理會身后瞬間凝固的氣氛和可能的議論,我挺直脊背,
快步走出了那片令人窒息的金碧輝煌。然而,剛踏出宴會廳厚重的門扉,
強撐的鎮(zhèn)定瞬間瓦解。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如同潮水般猛烈襲來,視野開始旋轉(zhuǎn)、模糊。
滾燙的酒液在胃里翻江倒海,灼燒感直沖腦門。我不得不扶住冰冷的墻壁,艱難地向前挪動。
世界在眼前扭曲、晃動,腳下的地毯仿佛變成了棉花。我努力想保持平衡,
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預(yù)想中撞擊地面的疼痛并未降臨。
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扶住了我下墜的身體,掌心傳來的溫?zé)嵬高^薄薄的衣料熨貼在皮膚上。
“小姐,你沒事吧?” 一個溫和而帶著磁性的男聲在頭頂響起,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
我努力想聚焦視線看清來人,眼前卻只有一片晃動的、斑斕的重影,
連聲音都像是隔著一層水傳來。喉嚨里涌上一股酒氣,聲音含混不清:“謝謝,我……還好。
”“你看起來不太好,需要我送你嗎?”他的詢問依舊禮貌,語氣溫柔得如同羽毛拂過。
“不……用……”我掙扎著,試圖推開他的攙扶,證明自己,
“我……能行……”踉蹌著剛邁出一步,更猛烈的天旋地轉(zhuǎn)瞬間吞噬了我。
所有感官徹底罷工,意識像斷線的風(fēng)箏,倏然墜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Chapter3 回憶‘殺我’岑敘白低頭看著軟倒在自己懷里的陌生女人,
一時有些怔忡。他剛結(jié)束一個緊張的賽季,正值休賽期,來這個海濱城市度假放松。
知道今天酒店有婚禮,他昨天特意約了朋友去海邊游泳,想等婚宴結(jié)束后再回來。
誰知剛走進(jìn)酒店富麗堂皇的走廊,就撞見一個纖細(xì)的身影正扶著墻,腳步虛浮,
搖搖晃晃地往前挪。他只是善意的詢問一下,誰知她竟然就暈倒在自己懷里。
溫軟馨香的身體毫無防備地倚靠著他,呼吸間帶著濃烈的酒氣。岑敘白蹙了蹙眉。
放任這樣一個明顯醉酒、且過分漂亮的女人獨自在這里,后果不堪設(shè)想。無奈,
他只能打橫抱起這個從天而降的“麻煩”,順手撈起她掉落在地上的小巧手袋,
避開可能有人經(jīng)過的主電梯,徑直走向角落的私人電梯。用自己的權(quán)限卡刷開,
直達(dá)他位于頂層的套房。等她酒醒了再讓她離開吧。岑敘白單手穩(wěn)穩(wěn)托抱著懷里輕盈的軀體,
另一只手利落地刷開房門。長腿一勾,厚重的門扉在身后無聲合攏。他走向那張寬大的床,
俯身,動作盡量輕柔地將懷中的女人放下。就在他剛想直起身的瞬間。一雙迷蒙、濕潤,
如同浸在春水里的眼眸,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視線。沉默是今晚的康橋。四目相對,
一片詭異的寂靜。岑敘白喉結(jié)微動,剛想開口解釋這略顯尷尬的處境:“美女,
你這不是……”話未說完,兩條柔軟的手臂倏地纏上了他的脖頸,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將他猛地拉低!“唔…這次做夢…好真實啊…連…連夢里的漫畫人物…都有臉了…。
”女人醉醺醺地呢喃著,滾燙的呼吸帶著酒香拂過他的下頜。岑敘白啞然失笑。
原來是把他當(dāng)成夢里的人了?!懊琅?,你這不是做夢,你該......”他試圖喚醒她。
“哇!夢里的人…還會和我說話…呵呵…”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醉夢里,咯咯笑起來,
手臂收得更緊,柔軟的身體毫無縫隙地緊貼上來,帶著驚人的熱度。
平日里那個社恐又拘謹(jǐn)?shù)娜钋圜煸缫驯痪凭舭l(fā)殆盡。這次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經(jīng),
也釋放了膽量。我瞇起眼睛湊上前,幾乎就要碰著他的鼻尖,
放肆地、一寸寸地仔細(xì)“端詳”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俊臉。這次夢中的人出乎意料的好看。
濃如墨染的眉、挺直的鼻梁、薄而噙著笑意的唇,而最令人心顫的,是那雙深邃的眼眸,
在近距離的凝視下,仿佛盛滿了溫柔的星輝。“現(xiàn)實中的好男人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我嘆了一口氣,隨即又像發(fā)現(xiàn)了寶藏般開心起來,
“不過…這個好…是我夢里的…那就是我的了!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因此,
我?guī)е环N近乎虔誠又無比任性的認(rèn)真,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柔軟溫?zé)岬拇桨辏?/p>
印在了他那微涼的薄唇上。世界,在這一刻徹底靜止。因為從來沒有接吻的經(jīng)驗,
所以只是笨拙地貼著,像一只找到溫暖巢穴的小動物,滿足地蹭著。時間仿佛被拉長,
又仿佛只有一瞬。良久,我才依依不舍地微微退開一絲距離,
迷離的眼中帶著純粹的驚嘆和滿足,喃喃道:“你的味道,真好?!毕癖『苫旌现柟猓?/p>
清冽又溫暖。岑敘白垂眸,凝視著懷中這個膽大包天又懵懂無知的小女人,
素來冷靜自持的臉上罕見地掠過一絲震驚。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的一個吻竟然能讓他難以自持。
她的吻,她的氣息,她柔軟的身軀帶來的觸感,像電流般竄過四肢百骸,
激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悸動和渴望。如此的甜美,如此的不設(shè)防,讓人……難以淺嘗輒止。
他深吸一口氣,剛想推開她保持距離。那只作亂的小手卻不安分地動了起來!
纖細(xì)的手指帶著好奇和貪婪,隔著薄薄的T恤布料,
在他緊實壁壘分明的腹肌上毫無章法地一通亂摸。對此,我摸得很滿意,醉眼迷離地笑了,
甚至舉起那只“犯罪”的手到眼前,得意地親了一口:“亖手,你真有福氣,
mua~”岑敘白任由這只醉貓在自己身上“為非作歹”,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哭笑不得。
然而,那小手似乎嘗到了甜頭,越來越放肆,竟開始沿著腹肌的溝壑緩緩向下,
眼看就要探入更危險的禁區(qū)……一股灼熱的沖動猛地竄起!岑敘白喉結(jié)劇烈滾動了一下,
大手閃電般捉住了那只正在興風(fēng)作浪的手腕。他的聲音已然帶上了一絲危險的沙啞,
低沉地在她耳邊警告:“美女,再摸下去,我可就…不客氣了?!蔽页撩栽谕昝赖纳眢w中,
不能自拔,這簡直是我臆想中漫畫主角的絕佳身材。不抓緊時間摸一下,豈不是吃虧。
我有些委屈的撇撇嘴,用力甩開他的鉗制:“這是我的夢!我的!我想怎樣就怎樣,
我叫阮青黛…你…別叫美女…叫聲姐姐來聽。”對付一個執(zhí)拗的酒鬼,
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順著她。岑敘白無奈,只得從善如流,
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姐姐~”聽到滿意的答案,
我開心地笑起來:“真聽話,你是我一個人的呢!”“告訴你喔,”我壓低聲音,
神秘兮兮地再次攬住他的脖子,溫?zé)釢駶櫟拇桨陰缀踬N著他的耳廓:“你的味道很好,
希望明天還能夢...見...你?!弊詈笠粋€字音落下,我仿佛耗盡了所有精力,頭一歪,
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再次沉入了甜甜的夢鄉(xiāng)。朦朧的感知里,
似乎只聽到一聲悠長的、帶著無奈和某種壓抑情緒的嘆息。
岑敘白看著懷里瞬間睡熟、呼吸均勻的小女人,苦笑一聲。點了火卻不負(fù)責(zé)滅,
這“姐姐”還真是……他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好她的睡姿,為她蓋好薄被。將她的姿勢擺正,
好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坐在床邊的沙發(fā)上,他盯著她恬靜的睡顏看了許久,
才慢慢壓下體內(nèi)翻騰的燥熱,恢復(fù)一貫的冷靜。他起身,走到書桌前,拿起便簽紙和筆。
筆尖在紙上停頓了一下,隨即流暢地寫下幾行字。他走到床邊,
將便簽輕輕放在她枕畔顯眼的位置。因為與朋友的海邊之約時間已到,不好再耽擱,
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頭像是被重錘反復(fù)敲擊,
撕裂般的劇痛!我艱難地?fù)伍_沉重的眼皮,茫然地盯著陌生的、綴著水晶吊燈的華麗天花板,
足足過了十幾秒,混沌的大腦才后知后覺地拉響警報——這不是我家!
這個認(rèn)知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我驚得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柔軟的薄被滑落,
我下意識地低頭,看到身上雖然有些凌亂但依舊完好的衣裙,緊繃的心弦才稍稍松弛。
環(huán)顧四周,是標(biāo)準(zhǔn)而奢華的酒店套房布置。然后,
我的目光定格在枕邊那張格格不入的白色便簽紙上。我顫抖著手拾起紙條,
目光掃過上面蒼勁有力的字跡:“阮青黛小姐:見你醉酒暈倒,冒昧將你帶回房間休息。
放心你很安全,醒來若感不適,可聯(lián)系我:13XXXXXXXXX,岑敘白留。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鑰匙,猛地打開了記憶的閘門!昨夜那些破碎、模糊又無比羞恥的畫面,
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地沖進(jìn)腦海!我把臉埋進(jìn)手里,發(fā)出無力的呻吟。慘了!
我竟然把幫了自己的好心人調(diào)戲了。更恐怖的是,那些零星的片段——我強吻了他!
我摸了他的腹肌!我還逼他叫我‘姐姐’!粉嫩的臉頰瞬間紅得像熟透的水蜜桃,
連耳根都燙得要燒起來。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我還有什么臉面再見那個叫岑敘白的男人?
逃!必須立刻逃走!我用最快的速度掀開被子下床,穿上鞋子,抓起桌上的包包?;艁y中,
一個念頭閃過——得補償一下人家開房的費用吧?我手忙腳亂地從錢包里抽出幾張鈔票,
壓在桌上的玻璃水杯下。做完這一切,我?guī)缀跏菗涞介T邊,顫抖著手?jǐn)Q開門鎖,
像身后有洪水猛獸追趕一般,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這個記錄著我‘社死’瞬間的房間,
落荒而逃。Chapter4 ‘好心人’弟弟“黛黛!小祖宗!算我求你了,
別再拖稿了行不行?再拖下去,老板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了!
”手機聽筒里傳來編輯陳姐近乎崩潰的哀嚎。我煩躁地抓了抓本就亂糟糟的頭發(fā),
眼神釘在數(shù)位板上——屏幕上,那個精心構(gòu)思的浪漫場景,孤零零地只完成了一半,
男女主角深情對望的線稿空洞得刺眼?!瓣惤悖乙布卑?!”我聲音發(fā)虛,“您知道的,
劇情卡在這兒,硬畫就是坨垃圾,交上去也是被斃掉的命……”“我不管!最遲后天!
后天我要是看不到完整稿,你就等著給我收尸吧!不,
是等著給我收尸外加接我的班被老板天天罵!”陳姐撂下狠話,“啪”地掛了電話。
“嘟…嘟…嘟…” 忙音像小錘子一下下敲在神經(jīng)上。我頹然地把筆一扔,
又對著那半成品發(fā)了會兒呆。線條、光影、人物表情,腦子里一團漿糊。
往??r百試百靈的“躺平放空大法”今天也徹底失效。挫敗感像藤蔓一樣纏上來,
越勒越緊。我猛地從人體工學(xué)椅上彈起來,一頭栽進(jìn)旁邊凌亂的床鋪,把臉埋進(jìn)枕頭里,
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哀嚎。專職少女漫畫家,聽起來挺浪漫?呵,
被編輯奪命連環(huán)call的日子,我已經(jīng)過了兩年多。畢業(yè)后就一頭扎進(jìn)這間小公寓,
兩年里完結(jié)了幾部作品,其中一部還幸運地動畫化了。成績算不上頂尖,
稿費倒也足夠支撐我在這座城市當(dāng)一個舒服的獨居死宅。只是,眼下這道坎兒實在要命。
按照慣例,長篇少女漫第一卷的收官話,往往是男女主角關(guān)系質(zhì)的飛躍,
一個深情擁吻是標(biāo)配。前幾話明明畫得順風(fēng)順?biāo)搅诉@臨門一腳的關(guān)鍵場景,
感覺全跑了!怎么畫都透著一股塑料味,連自己都打動不了。“可惡!” 我翻身坐起,
泄憤似的捶了下枕頭。要不……干脆來個狗血點的?酒后亂性,然后綠茶白月光回國,
一哭二鬧三上吊?啊呸呸呸!這都什么年代了,老掉牙不說,陳姐和讀者都得噴死我!
等等……酒后亂性?“咳咳咳……” 這四個字像根魚刺,猛地卡進(jìn)喉嚨里,
嗆得我一陣猛咳。腦中不受控制地、無比清晰地,
閃回了一個畫面——自己醉眼迷離地勾住一個陌生男人的脖子,主動湊上去,
笨拙又大膽地吻住了那雙形狀優(yōu)美的薄唇。一股電流般的戰(zhàn)栗感瞬間從脊椎竄上頭皮!
我下意識地咬住下唇,想把這羞恥到爆炸的記憶驅(qū)逐出境。轟!一道刺目的靈光,
毫無預(yù)兆地在出現(xiàn)在我混沌的腦海中!身體比腦子更快行動。我?guī)缀跏菗浠仉娔X前,
抓起壓感筆,指尖帶著一種近乎痙攣的亢奮,在數(shù)位板上瘋狂地涂抹、勾勒!
線條從未如此流暢,光影從未如此動人,角色從未如此鮮活!那個困擾我多日的吻戲場景,
此刻如同神啟般清晰地呈現(xiàn)在屏幕上。女主角微醺的迷離眼神,
男主角從錯愕到沉淪的微妙表情變化,唇齒間流淌的曖昧與悸動。最后一筆落下,完美收官。
我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在椅子上,看著屏幕上完成的畫稿,心臟還在砰砰狂跳。
“感謝‘好心人’弟弟?!蔽覍χ諝?,虔誠又心虛地畫了個十字,“阿門。
”火速將稿件打包塞進(jìn)郵箱,點擊發(fā)送給陳姐。懸在頭頂?shù)倪_(dá)摩克利斯之劍終于消失,
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饑餓感和一夜鏖戰(zhàn)后的虛脫。窗外,天色已透出熹微的晨光。
我推開椅子站起來,伸了個能把骨頭都抻響的懶腰,
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這間宛如被炸彈炸過的“創(chuàng)作戰(zhàn)場”。拉開廚房冰箱門,
意料之中的一片空蕩,連顆雞蛋都沒剩下。得,生存物資再次告罄。也顧不上什么形象了,
隨手抓起一件皺得像咸菜干的T恤套上,腳上那雙塑膠拖鞋都懶得換,
抓過鑰匙和手機就出了門。我住的這個晨曦苑算是市中心地段不錯的新小區(qū),環(huán)境清幽,
安保嚴(yán)格。整棟樓只有九層,我蝸居在八樓。一層兩戶,我這邊是個兩室一廳,
隔壁那戶從我搬進(jìn)來就沒見過人影,神秘得很。至于頂樓九層,之前好奇按過電梯,
門開了也只能看到一扇緊閉的、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入戶門。走樓梯?想都別想,
通往九層的消防通道在八樓半就被一道厚重的、帶密碼鎖的防盜門無情地封死了。
一個小時后,當(dāng)我拎著塞滿速凍食品和泡面的購物袋,再次站在電梯里,
滿腦子只想著趕緊回家補覺時,
命運就猝不及防地給了我當(dāng)頭一棒——發(fā)生了第一章開頭那一幕。
認(rèn)出電梯里那個男人的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直到逃回自己的小窩,
背靠著冰冷的防盜門,我才像擱淺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是他!
那個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的“好心人弟弟”!就在剛剛我還畫了他。酒精可以模糊記憶,
但那張極具辨識度的、糅合了俊美與陽光的臉,還有那低沉帶笑的嗓音,我怎么可能認(rèn)錯?
更要命的是,他顯然也認(rèn)出了我!為什么?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棟樓的電梯里?是來找朋友?
還是他就住在這里?!如果是后者,天?。∥已矍耙缓?。
這意味著以后出門倒垃圾、拿外賣、甚至只是下樓買瓶醬油,都有可能撞見他!
這簡直是社恐地獄的最高階形態(tài)!雖然那天留了點錢,現(xiàn)在想想簡直蠢透了,
但本質(zhì)上還是我占了人家天大的便宜。此刻,“受害者”的突然出現(xiàn),像一面巨大的照妖鏡,
瞬間將我釘在了“女流氓”的恥辱柱上,讓我恨不得原地挖個洞把自己埋了。叮咚——!
尖銳的門鈴聲毫無預(yù)兆地響起,像一根冰冷的針,狠狠扎進(jìn)我緊繃的神經(jīng)!“??!
” 我嚇得整個人彈開,后背重重撞在玄關(guān)柜上,驚恐萬狀地瞪著那扇薄薄的門板,
仿佛外面蹲著一頭噬人的猛獸。叮咚!叮咚!叮咚!鈴聲變得急促而連續(xù),像催命的符咒,
一聲緊似一聲,鍥而不舍地回蕩在寂靜的玄關(guān)。難道是他?!我捂住耳朵,鴕鳥般縮在門后,
拼命祈禱:別按了!快走吧!求求你快走吧!就當(dāng)我不在家!然而,
門外的人似乎擁有無盡的耐心。那門鈴聲以一種穩(wěn)定得令人絕望的節(jié)奏,持續(xù)不斷地響著。
叮咚。叮咚。叮咚。每一聲,都敲打在我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上。
Chapter5 敦親睦鄰我做了幾個深呼吸,仿佛要上刑場般,
鼓起勇氣慢吞吞的打開門。門縫剛開,我就閉著眼睛,
語速飛快地對著門外模糊的身影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先生!非常抱歉!那天晚上我喝多了,
對您做了非常失禮的事情!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畢竟是自己理虧占了人家的便宜,
道歉是基本素養(yǎng)。岑敘白俊美的臉上沒有慍怒,反而挑著眉,莞爾的看著。
這表情讓我更窘了。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忽略他那雙含笑的眼睛,
斬釘截鐵地繼續(xù)輸出:“而且!我那天已經(jīng)留下了賠償金!所以,我們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把那晚的事徹底忘了吧!翻篇了!”最好從此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
我在心里又默默補充了一句?!巴耍俊贬瘮酌忌姨舻酶?,重復(fù)了這兩個字,
尾音拖得意味深長?!皼]錯,徹底忘了!”我強忍著羞窘,點了點頭,
只想盡快結(jié)束這場社死對話??粗@副急于撇清、視自己如洪水猛獸的模樣,
岑敘白險些沒繃住笑出聲。他清了清嗓子,為了不嚇壞他的小白兔姐姐,
努力壓下上揚的嘴角,狀似認(rèn)真地點頭:“行吧,姐姐說忘了就忘了。
賠償......我確實也收到了?!碧熘溃翘焖氐骄频?,
看到桌上那沓碼得整整齊齊的鈔票時,表情有多精彩,簡直是啼笑皆非。聽到他同意,
我如蒙大赦,一秒都不敢耽擱,迅速把門關(guān)上,以為事情到此結(jié)束。誰知,
門鈴聲又開始響起來。這人到底想怎樣?!歉也道了,“賠償”也拿了,翻篇協(xié)議也達(dá)成了,
還有完沒完?!我氣惱的將門打開:“你到底想怎么樣?怎么樣才能放過我?!
”門外的岑敘白依舊笑得人畜無害,陽光燦爛,仿佛剛才那個“翻篇協(xié)議”從未存在過。
他語氣輕松,甚至帶著點自來熟的親切:“姐姐你好,重新認(rèn)識一下。我叫岑敘白,
剛搬來樓上九層。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了?!彼鲃訄笊闲彰?,
姿態(tài)坦蕩。雖然她極力想裝作不認(rèn)識,他愿意“勉強”配合她演這出失憶戲碼。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之后,這位“姐姐”帶著酒香的吻和迷糊大膽的舉動,
像羽毛一樣在他心頭反復(fù)搔刮。這幾天他一直在找她,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
竟在他朋友家樓下電梯里遇見了。今天來是幫朋友拿東西,沒想到命運又把她送到眼前,
他怎么可能再放手?樓上?九層?!那個神秘兮兮、連樓梯都鎖死的頂層住戶?!
我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錯愕得像是被雷劈中。萬萬沒想到,這家伙不僅是個“社?!保?/p>
還是個頂級“自來熟”的社牛!我都把“不想有瓜葛”寫在臉上了,
他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貼上來做鄰居?!看著他比窗外陽光還耀眼的笑容,
我只覺得一陣暈眩。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是鄰居,以后難免碰面,
得罪了好像更麻煩?我只能硬著頭皮,拘謹(jǐn)又生硬地回應(yīng):“哦,你好,我叫阮青黛。
”“小阮姐姐,”岑敘白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笑容加深,帶著點恰到好處的期待,
“不知道你今天中午,有沒有空?”“怎么了?” 我警惕地問?!跋胝埥憬愠詡€飯,
”他理由充分,冠冕堂皇,“‘敦親睦鄰’嘛!新鄰居,總要認(rèn)識一下,以后互相照應(yīng)。
”“不...不用這么客氣的!” 我立刻擺手拒絕,社恐雷達(dá)瘋狂報警。
和陌生人(尤其是有過那種“前科”的陌生人)單獨吃飯?光是想想就頭皮發(fā)麻!
“要的要的,”岑敘白不容置疑地打斷我的拒絕,語氣輕快得像是在宣布既定事實,
“姐姐中午記得等我??!我先上樓收拾,一會兒見!” 話音未落,他長腿一邁,
轉(zhuǎn)身就進(jìn)了剛好到達(dá)的電梯?!拔?!真的不——”我的“用”字被無情地關(guān)在了電梯門外。
雖然大清早經(jīng)歷了這堪比過山車的鄰居奇遇,但熬了一夜的身體終究扛不住困倦的侵襲。
簡單的速食早餐下肚后,我把自己重重摔進(jìn)柔軟的大床,幾乎是沾枕即眠。中午十二點半,
門鈴聲如同精準(zhǔn)的鬧鐘,鍥而不舍地將我從深眠中拽了出來。
“唔......” 我在被子里拱了拱,掙扎著爬起來。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
手指胡亂耙了耙睡得蓬亂如鳥窩的頭發(fā),用一根舊皮筋潦草地綁了個丸子頭,
一邊打著長長的呵欠,一邊夢游般晃到門口。拉開門,門外站著的,
果然是那位笑容可掬、手里還提著幾個保溫桶的樓上好鄰居。
他換了一身清爽的白色T恤和修身藍(lán)色牛仔褲,干凈得像個大學(xué)生,
與早上在電梯里西裝革履的壓迫感截然不同。“姐姐,睡醒了嗎?”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食物的香氣隱隱飄散出來,“我做了午飯,請你嘗嘗,我能進(jìn)去嗎?
”他態(tài)度自然得仿佛我們真是認(rèn)識多年的老鄰居?!拔艺娴牟恍枰≈x謝你的好意,
你還是拿回去自己吃吧!”我拒絕得干脆利落,身體下意識地?fù)踉陂T口。
社恐的本能讓我對任何侵入私人空間的行為都充滿抗拒。
“可是......” 岑敘白臉上的陽光笑容肉眼可見地淡了下去,濃密的睫毛微微垂下,
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連帶著聲音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我特意去買的菜,
很用心地做了幾道拿手菜,就想著能和新鄰居姐姐交個朋友?!睘榱俗鲞@頓飯,
連好友的房子都暫時被他征用了。他抬眼飛快地瞥了我一下,
那眼神活像一只被主人拒之門外的、濕漉漉的大型犬。
瞧著他這副“一片真心被辜負(fù)”的可憐模樣,
再配上那隱隱約約、不斷往鼻子里鉆的誘人香氣。我瞬間覺得自己像個冷酷無情的惡霸,
正在殘忍地傷害一顆純潔的“睦鄰”之心。“好了好了!我吃!我吃還不行嘛!
”理智的防線在“心軟”和“饞蟲”的雙重夾擊下徹底潰敗。
我懊惱地側(cè)身讓開門口:“你進(jìn)來吧?!卑厌瘮鬃屵M(jìn)我那亂糟糟的小窩后,
后悔感立刻涌來。我真想給自己兩巴掌!美色誤人!飯香更誤人!餐桌上,
我刻意選了離他最遠(yuǎn)的位置,一東一西,涇渭分明,恨不得中間隔出一條銀河。
岑敘白仿佛沒看見我的戒備,心情愉悅地將保溫桶里的餐盒一件件取出,打開蓋子。瞬間,
濃郁的、勾魂攝魄的香氣霸道地占領(lǐng)了整個客廳!
著濃郁醬汁的燒排骨;翠綠欲滴、火候恰到好處的蠔油生菜;還有一道鮮香滑嫩的蝦仁蒸蛋。
簡單的家常菜,卻散發(fā)著五星級大廚都未必能企及的香氣!我偷偷咽了下口水,
目光艱難地從美食移向?qū)γ婺莻€笑得一臉無害的男人。
那句“下次別來了”在喉嚨里滾了又滾,最終還是被理智死死摁住,吃人家的嘴軟?。?/p>
不爭氣的肚子也在這個時候,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我清晰地看見,岑敘白那優(yōu)美的薄唇,
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一個愉悅的弧度。最后一絲掙扎在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面前徹底瓦解。
算了,人是鐵飯是鋼!我自暴自棄地拿起筷子。第一口排骨入口,軟爛脫骨,醬香濃郁,
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甜,味蕾瞬間被征服!真的太好吃了!
這絕對是我宅家啃外賣泡面這幾年來,吃過最最最可口的家常飯菜!幸福感在舌尖爆炸,
連帶著看對面那個‘麻煩鄰居’都順眼了幾分。兩碗米飯下肚,我滿足地放下碗筷,
終于有勇氣正視岑敘白。吃飽喝足,神清氣爽,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沉重的‘人情債’。
吃都吃了,現(xiàn)在開口趕人,未免顯得太不近人情?!澳莻€,我來收拾吧,你去沙發(fā)坐會兒。
”我站起身,試圖用勞動抵消一點白吃白喝的愧疚感?!安挥寐闊┙憬悖贬瘮讋幼鞲?,
長臂一伸,利落地將空餐盒疊起,語氣自然得仿佛在自己家,“我來就好。”說完,
他拎著餐盒,熟門熟路地走向我的小廚房,擰開了水龍頭。我站在原地,
看著他頎長挺拔的背影占據(jù)了我的廚房水槽,水流聲嘩嘩響起,一時有些恍惚。
這場景怎么透著一股詭異的、居家的和諧感?
Chapter6 如此報酬當(dāng)門鈴總是一遍又一遍響起,
我的雙腿仿佛被植入了自動巡航程序,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走向門口,擰開了門鎖。
這個動作,已經(jīng)熟練得讓我自己都感到一絲絕望。每次開門前,
我都會在心里狠狠唾棄自己:阮青黛,你的骨氣呢?你的社恐結(jié)界呢?
怎么就被幾頓飯收買了?!然而,當(dāng)那勾魂攝魄的飯菜香氣撲面而來,
當(dāng)看到門外那張帶著陽光般笑容的俊臉時,所有的腹誹和掙扎都會瞬間潰不成軍。
嘴上雖然依舊倔強:“喂,你別以為用這些就能收買我??!”但心底深處,
某種堅硬冰封的東西,卻在日復(fù)一日的煙火氣中,悄然融化、碎裂。
這種陌生的、不受控制的暖意,讓我既無措又隱隱期待?!班?,我知道。
” 岑敘白總是好脾氣地應(yīng)著,笑容不變,從不與我爭辯,
只是日復(fù)一日的照顧我的飲食起居。他目光掃過我略顯憔悴的臉和眼下濃重的青黑,
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喉結(jié)微動,
似乎在極力克制想要伸手撫平那份疲憊的沖動:“昨晚又熬夜了?”“嗯,
” 我揉了揉發(fā)澀的眼睛,“靈感這東西,抓住了就得趕緊畫下來,
不然編輯又要哭天喊地了?!闭Z氣里帶著點撒嬌的意味,連我自己都未曾發(fā)現(xiàn)?!敖憬悖?/p>
別總這樣熬,”他語氣帶著不贊同的溫柔,像哄孩子一樣,“身體會垮的,先吃飯。
” 說著,他側(cè)身進(jìn)門,
手里穩(wěn)穩(wěn)端著一個還冒著熱氣的砂鍋——他竟直接把熬好的粥連鍋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