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悟一拳砸在酒店套房的茶幾上，玻璃杯被震得跳起來，滾落在地毯上。
"什么叫'正在調(diào)查'？！"
他對著電話怒吼，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我女兒在你們曼谷的街頭被人綁架！你們警察就只會說這種廢話？！"
宋嵐芳癱坐在沙發(fā)上，臉色慘白，手指死死攥著手機，指節(jié)泛青。
她已經(jīng)給所有能想到的人打了電話，大使館、當?shù)厝A人商會、甚至紀氏集團在泰國的商業(yè)伙伴。
得到的回復千篇一律："我們會盡力協(xié)助。"
郝斯尋站在落地窗前，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雙眼布滿血絲。
他的手機屏幕還亮著，顯示著剛剛掛斷的第27通未接電話，全是打給紀爾幼的。
"叔叔，"
他突然轉身，聲音低沉得可怕，"我聯(lián)系了父親在曼谷的安保團隊，他們半小時后到。"
紀明悟猛地抬頭："你爸的人？"
"對。"
郝斯尋下頜繃緊，"郝氏在東南亞有私人安保公司，他們比當?shù)鼐旄宄@些地下團伙的運作方式。"
宋嵐芳突然站起來，踉蹌了一下："斯尋...你說...爾爾會不會已經(jīng)被..."
她說不下去了，喉嚨里哽住一團棉花似的。
郝斯尋快步走過去扶住她，聲音堅定得不像個十八歲少年："阿姨，爾爾一定沒事。那些人販子不會傷害有價值的'商品'。"
他說出這個詞時，胃部一陣絞痛，"他們會先驗貨，再找買家...這需要時間。"
紀明悟抓起西裝外套："我去警局，親自盯著他們調(diào)監(jiān)控。"
"我也去。"郝斯尋抓起車鑰匙，卻在門口被宋嵐芳拉住。
女人保養(yǎng)得宜的手此刻顫抖得像風中的枯葉："斯尋...如果...如果爾爾真的被帶到緬甸..."
郝斯尋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那我就去緬甸。去金三角。去地獄。"
他眼睛黑得嚇人，"我一定會把她帶回來。"
窗外，曼谷的霓虹依舊閃爍，仿佛這座城市從未在意過一個中國女孩的消失。
跨境貨車凌晨4:03，貨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每一次輪胎碾過碎石，都像直接碾在紀爾幼的骨頭上。
她蜷縮在車廂角落，手腕被粗糙的麻繩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膠帶封住了她的嘴，只能從鼻腔發(fā)出微弱的嗚咽。身旁兩個女孩也醒了，一個在無聲地流淚，另一個則像受驚的小獸般不停發(fā)抖。
"再哭就把你們舌頭割下來。"
車廂前部的隔板突然拉開，露出一張猙獰的臉，是那個戴金鏈子的男人。
他手里把玩著一把蝴蝶刀，刀刃在昏暗的車燈下泛著冷光。
年紀較小的女孩嚇得一個激靈，眼淚流得更兇了。
金鏈男嘖了一聲，突然伸手揪住她的頭發(fā)："聽不懂人話是吧？"
"唔——！"
女孩痛苦地掙扎，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紀爾幼猛地撲過去，用肩膀狠狠撞向金鏈男的手臂。男人吃痛松手，驚訝地看向這個看似柔弱的中國女孩。
"操，還挺烈。"
他獰笑著用刀尖挑起紀爾幼的下巴，"知道嗎？越烈的馬騎起來越帶勁。"
后車廂突然傳來一陣哄笑。
紀爾幼這才發(fā)現(xiàn)，除了駕駛室的兩個人，貨車后面還跟著一輛摩托車，上面坐著三個紋身男，正對著她們吹口哨。
瘦子從前座探過頭來："別玩壞了，這批貨要送帕森集運站驗級的。"
金鏈男收回刀，粗暴地撕開紀爾幼嘴上的膠帶："來，小公主，說兩句好聽的，說不定老子心情好給你找個溫柔點的買家。"
紀爾幼嘴唇顫抖，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她深吸一口氣，突然用英語大喊："HELP! SOMEONE HELP US—"
啪！
一記耳光抽得她耳膜嗡嗡作響，左臉瞬間腫起。
金鏈男掐住她的脖子："找死是吧？"
"別！"年紀較大的女孩突然開口，聲音嘶啞，"她...她不懂事...求求你別打她了..."
金鏈男松開手，冷笑："這才像話。"
他掏出手機對著三個女孩拍視頻，"17號貨，三個亞洲雛兒，成色不錯，特別是這個中國妞。"
鏡頭特意給了紀爾幼一個特寫，"起拍價三十萬，價高者得。"
摩托車上的紋身男吹了聲口哨："這妞放天穹酒店起碼能賣五十萬。"
瘦子在前排陰笑："急什么？先讓帕森的醫(yī)生驗驗是不是原裝貨。"
紀爾幼渾身發(fā)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滔天的憤怒。
她死死盯著金鏈男："你們會下地獄的。"
出乎意料的是，金鏈男竟然笑了："小公主，我們早就在地獄里了。"
他指了指窗外，"歡迎來到金三角。"
貨車駛過一塊斑駁的路牌，上面用緬語寫著：勐卡鎮(zhèn) 5公里。
曼谷酒店
郝斯尋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地圖："從暹羅廣場到邊境最快路線是走325號公路..."
跨境貨車
紀爾幼透過車廂縫隙看到遠處山巒間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
曼谷警局
紀明悟一拳砸在辦公桌上："調(diào)監(jiān)控！我要看所有通往北部的路口監(jiān)控！"
勐卡鎮(zhèn)外圍
貨車駛入一個廢棄倉庫區(qū)，鐵門上的銹跡像干涸的血跡。
大使館電話
宋嵐芳握著聽筒的手不停發(fā)抖："求求你們，那是我唯一的女兒..."
帕森集運站
金鏈男拽著紀爾幼的頭發(fā)把她拖下車："寶貝兒，該驗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