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辭職風(fēng)暴當我把那份溫?zé)岬霓o職報告拍在經(jīng)理桌上,并用半分鐘時間交接完所有工作,
再用三分鐘時間收拾完個人物品,走出待了五年的寫字樓時,我知道,林靜的世界要塌了。
而這,正是我想要的?;氐郊?,林靜正坐在沙發(fā)上,一邊悠閑地涂著新做的美甲,
一邊給我發(fā)著最后通牒式的微信。“老公,你想好了沒有?
我弟可就指著你這二十萬年終獎付首付了。你今天不給我個準話,這事沒完。
”“人家女方都說了,沒房子,這婚就結(jié)不成。你就這么眼睜睜看著我弟打光棍嗎?
”“吳宇,你到底愛不愛我?愛我就應(yīng)該愛我的家人!這點錢對你來說算什么?
”我面無表情地劃過這些信息,把裝著私人物品的紙箱重重地摔在玄關(guān)。
巨大的聲響把林靜嚇了一跳。她抬起頭,看到我陰沉的臉,不悅地皺起眉:“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嚇死我了!錢要到了嗎?”“沒了?!蔽颐摰粑餮b外套,隨手扔在沙發(fā)上,
然后整個人陷進單人沙發(fā)里,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皼]了?什么沒了?
”林靜沒反應(yīng)過來。“我說,錢沒了,”我重復(fù)了一遍,聲音不大,卻像一顆釘子,
釘進客廳死寂的空氣里,“哦,對了,工作也沒了。我辭職了。
”林靜手里的指甲油“啪嗒”一聲掉在昂貴的地毯上,染開一團刺眼的猩紅。
但她已經(jīng)顧不上了?!澳恪阏f什么?”她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吳宇,你再說一遍!你把工作辭了?”“對?!蔽疫B眼皮都懶得抬一下,“聽不懂人話嗎?
”“你瘋了!”林靜的聲音瞬間拔高,尖利得像要刺穿我的耳膜,“一個月薪三萬的工作,
你說辭就辭了?二十萬的年終獎,你不要了?吳宇,你是不是存心跟我作對?
”我終于把目光從天花板挪到她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對啊,我就是存心跟你作對。你不是要二十萬給你弟買房嗎?
現(xiàn)在好了,別說二十萬,兩萬都沒有。不僅沒有,從下個月開始,房貸、車貸、水電煤氣,
都得你來付了。恭喜你啊,林靜,你成功地把這個家唯一的經(jīng)濟支柱給作沒了。
”這番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林靜的怒火上。她愣住了,眼神從憤怒,到震驚,
再到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我和林靜結(jié)婚三年,這三年里,我用工資養(yǎng)著我們的小家,
也養(yǎng)著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林濤。林濤,一個被父母和姐姐慣壞了的巨嬰。大學(xué)畢業(yè)五年,
換了八份工作,沒一份超過半年。不是嫌累,就是嫌領(lǐng)導(dǎo)傻逼。更多的時候,
是直接躺在家里,靠著林靜接濟過活。小到幾百塊的話費、飯錢,
大到幾萬塊的創(chuàng)業(yè)基金(當然,全都打了水漂),只要林濤開口,林靜就沒有不給的。
錢不夠了,就來找我要。一開始,我念著是她的親弟弟,又是剛結(jié)婚,
不想為這點事傷了和氣,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我的容忍,換來的卻是他們的變本加厲。
林濤談了個女朋友,女方要求必須在市區(qū)買房才肯結(jié)婚。于是,
林靜的算盤就打到了我這筆還沒到手的年終獎上。整整二十萬,我辛辛苦苦干了一整年,
沒日沒夜地加班,陪客戶喝酒喝到胃出血,才換來的血汗錢。我們原本計劃用這筆錢,
把現(xiàn)在這輛開了多年的小破車換掉,再提前還一部分房貸。可林靜不這么想。在她眼里,
我的錢,就是她的錢,而她的錢,理所當然就是她弟弟的錢?!皡怯?,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別跟我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林靜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她似乎還沒從我辭職的沖擊中緩過神來。我閉上眼睛,懶得再跟她廢話?!皬慕裉炱?,
我擺爛了。這個家,以后你來養(yǎng)。我很期待你的表現(xiàn)?!? 冷戰(zhàn)序幕說完,我不再理會她,
徑直走進臥室,“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將她所有的歇斯底里都隔絕在外。我知道,
這只是一個開始。一場漫長而殘酷的戰(zhàn)爭,才剛剛拉開序幕。而這一次,我不會再退讓分毫。
我說到做到。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林靜早就去上班了,早餐桌上空空如也,
連杯涼白開都沒有。我無所謂。打開電腦,戴上耳機,開始了我昏天黑地的游戲生涯。
林靜晚上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時,看到的就是一副這樣的景象:我穿著睡衣,頭發(fā)凌亂,
叼著煙,正聚精會神地對著電腦屏幕喊打喊殺。而茶幾上,堆滿了外賣盒子和泡面桶。
她眼里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但看到我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又硬生生地把話咽了回去。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等,等我“玩”夠了,
等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然后搖著尾巴回去求老板復(fù)職,
再把那二十萬年終獎乖乖交到她手上??上?,她要失望了。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一周。
這一周里,我和林靜的交流,除了必要的幾句,幾乎為零。她開始負責(zé)家里所有的開銷,
她那點月薪五千的清閑工作,在房貸和各種賬單面前,顯得杯水車薪。很快,
她光鮮亮麗的生活開始出現(xiàn)裂痕。她不再買新衣服,不再去做昂貴的美甲,
甚至連每天一杯的星巴克都戒了。而另一邊,她的“好弟弟”林濤,卻像個催命鬼一樣,
一天三遍地打電話來問錢的事。這天晚上,林靜又在陽臺跟她弟打電話。雖然隔著門,
但我依然能清晰地聽到她壓抑著怒氣的解釋?!靶?,你姐夫他……他最近有點事,
工作……工作沒了。那筆錢暫時拿不出來了?!彪娫捘穷^的林濤一聽就炸了。“什么?
工作沒了?他那么好的工作說沒就沒了?是不是他不想給錢,故意找的借口!姐,
他就是個外人!我才是你親弟弟!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閉嘴!他現(xiàn)在就在家,
你別胡說!”林靜壓低了聲音,幾乎是在哀求,“你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幫你想到辦法。
”掛了電話,林靜走進客廳,雙眼通紅地看著我?!皡怯?,我們談?wù)?。”我摘下耳機,
暫停了游戲,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你知不知道,因為你,
小濤的婚事都要黃了!女方那邊已經(jīng)下最后通牒了,半個月內(nèi)看不到首付款,就立馬分手!
”她控訴道,仿佛我是天底下最大的罪人。我笑了:“哦,那關(guān)我什么事?
是他結(jié)婚還是我結(jié)婚?是我沒手沒腳還是他沒手沒腳?他一個大男人,買不起房,結(jié)不了婚,
不想著自己努力掙錢,反倒怪到我這個姐夫頭上了?這是誰教他的道理?
”“他不是一直在努力嗎!”林靜想也不想地反駁,“他之前創(chuàng)業(yè)失敗,虧了那么多錢,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現(xiàn)在還在找機會,只是運氣不好而已!”“運氣不好?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那叫創(chuàng)業(yè)嗎?開了個奶茶店,自己天天在店里打游戲,
把三個員工使喚得團團轉(zhuǎn)。不到半年,三個員工跑了兩個,剩下的一個是他自己。
這叫運氣不好?”“他跟朋友合伙開網(wǎng)店,結(jié)果貨款被朋友卷跑了。這也怪他嗎?
”“哪個朋友?是他那個天天跟他一起泡網(wǎng)吧的狐朋狗友嗎?把錢交給那種人,
他自己沒點腦子?”我一句句地頂回去,把她那些蒼白無力的辯解批駁得體無完膚。
林靜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沒想到,這些年我對林濤的所作所為,竟然全都看在眼里,
記得一清二楚。3 債主上門“夠了!”她惱羞成怒地打斷我,“吳宇,我不想跟你吵這些!
我就問你一句話,這個忙,你到底幫不幫?”“不幫?!蔽一卮鸬脭蒯斀罔F,“從今以后,
你弟弟的一分錢,都別想從我這里拿到。不僅如此,以前我貼進去的那些錢,
我也要一筆一筆地算回來。”林靜徹底被我的無情激怒了:“吳宇,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夫妻!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夫妻?”我站起身,
一步步逼近她,眼里的寒意讓她不自覺地后退,“林靜,在你一次又一次地逼我,
把你那個無底洞弟弟當成我們婚姻的頭等大事時,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是夫妻?在你眼里,
我不過是一個會走路的ATM機罷了!現(xiàn)在,這臺ATM機壞了,你就慌了,
就來跟我談感情了?晚了!”我的話像一把刀,狠狠地扎進她的心里。她踉蹌著后退了兩步,
臉色慘白如紙?!澳恪慊斓埃 彼酉逻@句話,沖進臥室,狠狠地摔上了門。
我聽著門里傳來她壓抑的哭聲,心中卻沒有一絲波瀾。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林靜,
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和你那個寶貝弟弟的債,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償還。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家里徹底變成了戰(zhàn)場。林靜開始跟我冷戰(zhàn),
她把所有能調(diào)動的資金都集中起來,試圖填補她弟弟那個窟窿。
她賣掉了自己舍不得用的名牌包包,還有我送她的幾件首飾。她開始瘋狂地加班,
甚至周末去接一些私活??粗諠u憔悴的臉和越來越重的黑眼圈,我并非沒有一絲心軟。
但一想到她過去那些理直氣壯的“扶弟”言論,我那點可憐的同情心便煙消云散。這天,
我正在家里“擺爛”,門鈴卻不合時宜地響了。我皺了皺眉,這個時間點,會是誰?打開門,
外面站著幾個兇神惡煞的壯漢,為首的是一個光頭,
脖子上一條粗大的金鏈子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皡怯钍亲∵@兒吧?”光頭咧著嘴,
露出一口黃牙,眼神不善地在我身上打量。我心里咯噔一下,
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我就是。你們是誰?”“我們是誰不重要,”光頭一把推開我,
自顧自地帶著人走了進來,毫不客氣地打量著我家的裝修,“重要的是,你小舅子,林濤,
欠了我們五十萬。今天,是最后的還款日。我們是來收錢的?!蔽迨f?我瞳孔驟縮。
我只知道林濤要買房,卻不知道,他竟然還在外面欠了這么多錢!“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我強作鎮(zhèn)定,“他欠錢,你們應(yīng)該找他,找我干什么?”“找他?”光頭冷笑一聲,
“那小子早就不知道躲哪兒去了!電話不接,信息不回。我們打聽過了,他姐就住這兒,
他姐夫你,可是個大公司的經(jīng)理,有錢人!你說,我們不找你,找誰?”說著,
他一屁股坐在我的沙發(fā)上,拿起茶幾上的蘋果就啃了起來,其他人也大咧咧地四處張望,
像是在巡視自己的地盤?!扒穫€錢,天經(jīng)地義。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光頭吐掉蘋果核,拍了拍手,“給你三天時間,連本帶利,六十萬。
不然的話……”他沒再說下去,只是用那雙渾濁的眼睛,
意有所指地在我家墻上掛著的婚紗照上掃了一圈。赤裸裸的威脅。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把我的家庭情況摸得一清二楚?!拔覜]錢?!蔽覍嵲拰嵳f,
“我已經(jīng)辭職了,現(xiàn)在就是個無業(yè)游民?!惫忸^顯然不信:“兄弟,
跟我們裝窮可就沒意思了啊。你老婆那么漂亮,要是……嘖嘖。”他的話里充滿了暗示,
我藏在身后的手,瞬間攥緊了拳頭。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是林靜下班回來了。我心里一緊,下意識地想把她攔在門外,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林靜推開門,
看到客廳里這副劍拔弩張的景象,整個人都懵了。“你……你們是誰?在我家干什么?
”光頭的目光落在林靜身上,眼睛一亮,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喲,這就是弟媳婦吧?
長得可真水靈。我們是來找你弟弟林濤的。他欠了我們錢?!绷朱o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她嘴唇哆嗦著,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無助?!八妨硕嗌??”“不多,
”光頭伸出五根手指,“五十個?!薄拔迨f!”林靜尖叫出聲,身體晃了一下,險些栽倒。
我急忙扶住她。她渾身冰涼,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安豢赡?!他明明跟我說,
只是首付差了二十萬……”她喃喃自語,像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笆赘叮?/p>
”光頭像聽到了什么笑話,哈哈大笑起來,“我說弟媳婦,你也太天真了吧?
你那個寶貝弟弟,是拿買房當借口,騙你們給他還賭債呢!他早就把家里的老房子給抵押了,
在外面賭輸了五十萬!那二十萬,只是拿去還利息的!”轟——光頭的話像一顆炸雷,
在林靜的腦子里炸開。賭債……老房子抵押了……信息量太大,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猛地掙脫我的手,沖到光頭面前,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胡說!你騙我!
我弟弟不是那樣的人!”光頭被她吼得一愣,隨即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耐煩:“我騙你?喏,
白紙黑字的借條,還有他按的手印,你自己看!”他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借條,
甩在林靜臉上。林靜顫抖著撿起那張紙,當她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跡和那個刺眼的紅手印時,
所有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她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失聲痛哭。
我看著她崩潰的樣子,心里五味雜陳。這就是她不惜犧牲我們的小家,
也要去維護的“好弟弟”。一個滿口謊言,爛到骨子里的賭徒。而她,
這個被蒙在鼓里的“扶弟魔”,直到此刻,才看清真相。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光頭顯然沒耐心看她在這里哭哭啼啼。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臉,力道不輕。
“小子,我不管你們家有什么恩怨情仇。三天,就三天時間。錢到不了位,
我們就只能用我們自己的方式來解決了。到時候,可就不是斷手斷腳那么簡單了?!闭f完,
他帶著他的人,揚長而去。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林靜絕望的哭聲,
和我一顆冰冷到極點的心。4 真相大白轉(zhuǎn)機,或者說,我布下的第一個局,在這一刻,
終于顯露出了它猙獰的面目。林靜,歡迎來到地獄。接下來的三天,對林靜來說,
是名副其實的煉獄。她瘋狂地給林濤打電話,但電話那頭永遠是“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
她哭著給遠在老家的父母打電話,詢問老房子的事情。電話那頭的二老,在得知真相后,
沉默了許久。最后,是她母親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靜靜啊,你別怪你弟弟……他還小,
只是一時糊涂……我們也是沒辦法,他被人逼得要死要活的,我們才……”“他還?。?/p>
”林靜的聲音嘶啞,充滿了絕望的笑意,“他二十六了!不是六歲!
你們就是這么把他一步步推向深淵的!現(xiàn)在好了,五十萬的賭債!你們拿什么還?
把我們都賣了嗎?”她第一次,對自己深信不疑的“親情”產(chǎn)生了動搖,第一次,
對父母和弟弟發(fā)了火。電話最終在雙方的哭喊中不歡而散。掛了電話的林靜,
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呆呆地坐在地上。這三天里,我沒有對她說過一句安慰的話,
甚至沒有跟她進行任何交流。我依然過著我的“擺爛”生活,打游戲,叫外賣,
仿佛那六十萬的催命符,與我毫無關(guān)系。林靜看我的眼神,從最初的怨恨,到后來的祈求,
再到最后的死寂。她知道,指望我是不可能了。她開始想盡一切辦法籌錢。
她找到了自己的朋友、同學(xué)、同事,放下所有的尊嚴去借錢。但人心是現(xiàn)實的,
一聽到是幾十萬的巨款,還可能跟堵伯有關(guān),誰敢借?碰了一鼻子灰后,
她把目光投向了那些網(wǎng)絡(luò)貸款平臺。我看著她在手機上,顫抖著填寫個人信息,
申請一個又一個的高息貸款,心里冷笑。愚蠢。飲鴆止渴。但,我沒有阻止。
不讓她走到山窮水盡,她就永遠不會真正醒悟。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個晚上,
林靜只籌到了不到十萬塊。這點錢,對于六十萬的巨額債務(wù)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
她坐在沙發(fā)上,抱著膝蓋,雙眼無神地望著窗外漆黑的夜。這幾天,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