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秀后半夜睡得極為安詳,一覺醒來,便瞧見婆婆周青梅正滿臉溫柔地凝視著她。
她輕輕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地說道:“娘,早??!”
周青梅不知是否是喝了空間井水的緣故,即便一整晚未眠,卻依舊精神抖擻。
“早啊,秀兒。你瞧,你可真美,臉上的抓痕竟都消失不見了!”
沈文秀聞言,面露詫異之色,伸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頰,觸感光滑,確實(shí)感受不到任何傷疤的痕跡。
“咦,娘,還真沒有了呢。沒想到醫(yī)院的藥這般管用,怪不得價格不菲!”
周青梅聽著她的話,只是微笑著,并未多做解釋。
沈文秀看著婆婆臉上的笑容,不禁驚訝道:“娘,您是不是染頭發(fā)了?您的白頭發(fā)都沒了,看上去竟年輕了不少呢!”
周青梅聽到沈文秀這話,微微一愣,趕忙下床,拿起桌上的小圓鏡細(xì)細(xì)端詳。
嘿,還真是,鏡中的自己確實(shí)年輕了幾分。
她著實(shí)沒想到,空間里的井水竟有如此奇妙功效,看來往后可不能多喝,免得引人懷疑。
“秀兒,娘真的看著年輕了嗎?我怎么瞅著還是老樣子,就是頭發(fā)變黑了些罷了?!?/p>
沈文秀穿上鞋子下了炕,細(xì)心地整理好炕上的被子,轉(zhuǎn)身看向周青梅說道:“娘,我看著您確實(shí)年輕了呢,許是您染頭發(fā)的緣故吧!”
她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記得昨晚睡覺時婆婆頭發(fā)還有些花白,難道是自己睡著后婆婆去染的?
還沒等她問出口,敲門聲驟然響起,緊接著公爹張國強(qiáng)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
“老婆子,起了沒?飯菜都做好了,起來吃飯嘍!”
周青梅放下手中的鏡子,走到門口打開門,瞧見張國強(qiáng)眼底濃重的黑眼圈,便知他昨晚定是沒睡好。
張國強(qiáng)看到周青梅的剎那,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她。
“老婆子,你……”
周青梅見張國強(qiáng)那副呆愣模樣,便知他被自己此刻的模樣驚艷到了。
一想到他的背叛,心中頓時涌起一陣厭惡。
“我怎么了?不過是染了頭發(fā),至于這么大驚小怪?”
張國強(qiáng)回過神來,連忙賠笑道:“沒有沒有,這頭發(fā)染得真好,我覺著您都年輕了好幾歲呢!”
沈文秀探出頭來,笑著說道:“娘,您看,我就說吧,連公爹都覺得您年輕了!”
周青梅趕忙應(yīng)和道:“是是是,年輕了。這都多虧了秀兒嘴甜,哄得娘開心吶!”
從廚房走出來的張文芳,看到母親周青梅對沈文秀那溫柔寵溺的樣子,宛如一對親密母女,心里頓時一陣不爽。
那可是她娘,憑什么對這個臭乞丐這般好?
還有她爹,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大清早起來做飯不算,還把她叫起來收拾廚房。
廚房里到處都是蟑螂蒼蠅,看著就讓人直犯惡心。
她強(qiáng)忍著不適,才總算把廚房收拾干凈。
可這個臭乞丐倒好,不僅跟她娘睡在一起,還睡到太陽老高才出來……
張文芳越想越氣,走上前一把將沈文秀擠到一旁,緊緊抱住周青梅的胳膊說道:“娘,我才是您閨女,我都沒跟您睡過,憑什么她這個臭乞丐能跟您睡?”
周青梅聽張文芳張口閉口都是“臭乞丐”,以往她覺得孩子小不懂事,說過幾次她也不聽,而沈文秀也不怎么在意,她便沒再深究。
可如今再聽到她這么稱呼沈文秀,就好似在罵自己一般。
她猛地甩開張文芳的手,厲聲呵斥道:“張文芳,你也老大不小了,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張口閉口臭乞丐,老師就是這么教你的?”
張文芳怎么也沒想到,母親竟會為了這個臭乞丐斥責(zé)自己,心里委屈極了。
“娘,我哪里說錯了?她本來就是個乞丐,要不是娘心善把她撿回來,她指不定還在四處乞討要飯呢!她可不就是臭乞丐嘛!”
周青梅見張文芳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氣得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她是你三嫂,是你三哥明媒正娶的媳婦兒,更是娘認(rèn)定的三兒媳。你要是再敢喊她臭乞丐,不尊重你三嫂,就別怪娘翻臉無情!”
張文芳捂著被打得生疼的臉頰,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周青梅,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她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被母親打,而且竟是為了一個外人。
“娘,您竟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我到底是不是您親生的呀?”
張國強(qiáng)聽到那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只覺得自己臉都跟著疼,趕忙出聲打圓場,將張文芳拉到身后,讓她離周青梅遠(yuǎn)些。
“老婆子,文芳還小,不懂事,你說說她就行了,咋還動手打她呢?”
心里暗自琢磨:這婆娘莫不是到更年期了?咋動不動就扇巴掌呢?
沈文秀看著張文芳哭得梨花帶雨,心中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她是因?yàn)樽约翰疟淮虻摹?/p>
她趕忙掏出一方手絹遞過去,滿是歉意地說道:“小妹,你別哭了,快擦擦吧。娘在氣頭上,不是故意的……”
張文芳看著她遞過來的手絹,抬手一把打掉,“誰稀罕你這個臭乞丐假惺惺……”
沈文秀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絹,扭頭看向婆婆,一臉不在意地說道:“娘,小妹喜歡叫我乞丐,就讓她叫吧。她說得也沒錯,要不是遇到娘,我恐怕還在大街上乞討呢。”
周青梅輕輕嘆了口氣,張文芳是她最小的孩子,平日里她最是疼愛。
可沒想到,竟把她寵成了這般囂張跋扈的性子。
上輩子,就因?yàn)闆]能讓她繼續(xù)上大學(xué),她便離家出走,直至去世,她們母女都沒能再見上一面。
周青梅對張文芳的內(nèi)心,始終藏著一絲愧疚,畢竟是自己沒能力,才導(dǎo)致她離家。
“小芳,娘打你是娘不對,娘向你道歉??赡悴蛔鹬啬闵┳?,這就是你的錯了。你嫂子乞討,那是被生活所迫,并非她本意,你不該拿她的過去說事,這跟在別人傷口上撒鹽有什么區(qū)別?”
張文芳心里本就有些怨言,可聽到母親主動向自己道歉,心中的幽怨瞬間化作了委屈。
“娘,我知道錯了。我就是討厭三嫂跟您睡覺,我覺得她搶走了娘對我的愛,我就是討厭她……”
周青梅一聽便知,她這是吃醋了,誤以為沈文秀在跟她爭搶母愛。
她眼睛微微發(fā)酸,卻也感到一絲欣慰,這孩子還有救。
“傻孩子,娘從小最疼的就是你,怎么會不愛你呢?娘只是不想你恃寵而驕,希望你能做一個正直善良、懂禮貌的好孩子,而不是變得囂張跋扈,惹人厭煩。”
說著,她走上前輕輕抱住張文芳,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小芳,去跟你三嫂道個歉。正因?yàn)樗驴酂o依,吃了那么多苦,咱們才更應(yīng)該對她好。你三嫂平日里待你如何?娘可都看在眼里,她自己舍不得吃穿,省下零花錢都給你了。做人吶,得講良心?!?/p>
張文芳細(xì)細(xì)回想,自從沈文秀來到家里,自己的生活似乎并未受到多大影響,反倒是沈文秀處處護(hù)著自己,還時常給自己零花錢。
只是自己嫌棄她的出身,從不領(lǐng)她的情……
她又想起有一次自己不小心掉進(jìn)河里,是沈文秀毫不猶豫地跳下河救了自己,可事后自己還罵她多管閑事,說誰要她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