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總,您終于回來了。” 蘇墨眼巴巴地望著走出機(jī)場的閻瑾鈺,那身定制西裝筆挺瀟灑,可他卻無暇欣賞。
天知道這一周多他是怎么熬過來的,身為總裁助理,本就瑣事纏身,如今老板任性撂挑子,公司的大小事務(wù)一股腦砸來,他天天加班到深夜,辦公室的燈光成了他唯一的陪伴。
此刻,看到閻瑾鈺,蘇墨差點喜極而泣,心想可算能解放了。
閻瑾鈺目光掃過站在車邊的助理,調(diào)侃道:“蘇墨,看來你的能力還是很強(qiáng)的,我很高興?!?這看似夸贊的話,卻讓蘇墨腿肚子一軟。
他趕忙上前,利落地拉開車門,待閻瑾鈺坐定,又飛快跑到副駕駛座,鉆進(jìn)車?yán)铩?/p>
車輛緩緩駛離機(jī)場,城市的喧囂被隔絕在外。蘇墨手持平板,側(cè)身對著后座閉目養(yǎng)神的閻瑾鈺,小心翼翼地開口:“閻總,顧家那邊在您走后送來了顧少的生日,還特意交代,只要您點頭,隨時能安排婚禮。”
閻瑾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諷道:“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他的親兒子,為了一個冒牌貨,連自己親兒子都能舍棄,顧家這算盤打得可真響?!?/p>
蘇墨滑動平板,整理思緒后說道:“調(diào)查顯示,顧長樂已經(jīng)跟孟睿淵訂了婚。顧家大概是不想得罪孟家,又想搭上咱們這條線,兩邊好處都不想放過。”
“孟家算什么,孟睿淵也是眼瞎,真假都分不清,為個假貨神魂顛倒,真是可笑。對了,孤兒院的事查得怎么樣?” 閻瑾鈺睜開眼,神色間滿是關(guān)切。
蘇墨連忙重新打開一份資料,遞向后座:“孤兒院在顧少被接回顧家后就荒廢了,原來的院長也早已去世,很多線索都斷了。不過,可以確定顧少是在那兒長大的,當(dāng)年和您相處的,應(yīng)該就是他。只是……” 蘇墨欲言又止,神色猶豫。
閻瑾鈺放下資料,目光疑惑:“怎么了?有話直說?!?/p>
蘇墨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決心:“顧少在孤兒院時,曾數(shù)次遭遇危險,雖說沒危及生命,但那些意外太過蹊蹺,巧合得有些離譜?!?/p>
“巧合?我從不信這世上有這么多巧合。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查清楚。” 閻瑾鈺冷哼一聲,“啪” 地合上資料,眼神瞬間凌厲起來。
“是?!?蘇墨低聲應(yīng)下。
車輛疾馳在公路上,兩旁的景色如幻燈片般飛速閃過。閻瑾鈺微微側(cè)頭看向窗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顧予安蜷縮在角落的孤獨身影,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蘇墨,給我約個心理醫(yī)生?!?閻瑾鈺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怕驚擾了什么,蘇墨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閻總,您是哪里不舒服嗎?” 蘇墨關(guān)切地問,聲音里滿是擔(dān)憂。
“沒有,我就是有點事想咨詢,盡快幫我約一個?!?閻瑾鈺不想多談,言簡意賅地說道。
蘇墨透過后視鏡,看著后座再次閉目養(yǎng)神的閻瑾鈺,只好默默轉(zhuǎn)過頭,將滿心疑問咽回肚子里。
閻瑾鈺離開后,顧予安的日子依舊按部就班,只是回到家,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里總感覺缺了點什么。
一開始,他老是下意識地買兩人份的飯菜,直到把飯菜擺在桌上,才恍然意識到,家里早已只剩他一人。最終,他只能無奈地將其中一份飯菜扔掉,飯菜的香氣在空氣中漸漸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看著大口吃著罐頭、吃得津津有味的雪球,顧予安的筷子隨意地挑著碗中的面,卻怎么也提不起食欲,食不知味。
“雪球,你說習(xí)慣是不是挺可怕的?” 他輕聲喃喃,聲音里帶著一絲落寞。
“喵嗷~” 埋頭苦吃的雪球抬起頭,圓溜溜的眼睛滿是困惑,似乎不明白主人為何獨自嘀咕。輕叫一聲后,它又迅速埋頭扎進(jìn)罐頭里,繼續(xù)大快朵頤。
“呵呵~” 顧予安看著雪球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一聲,可笑容里卻沒有多少笑意。
他的目光落在碗中的面上,原本熱氣騰騰的面此刻已有些涼了,看著看著,他徹底失去了吃飯的興致。
“叮鈴鈴~~~”
突兀的手機(jī)鈴聲在寂靜的客廳驟然響起,把正望著雪球發(fā)呆的顧予安嚇了一跳。他拿起手機(jī),屏幕上 “父親” 二字不斷閃爍,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按下了接通鍵。
“顧予安,你能耐了啊,還敢離家出走!” 顧柏然的怒吼聲瞬間從手機(jī)那頭傳了過來,怒氣似乎要沖破屏幕。
“您找我有什么事?” 顧予安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平穩(wěn)些,緩緩開口問道。
顧柏然聽到手機(jī)里顧予安連個稱呼都沒有,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躥得更高了??僧?dāng)他瞥見站在面前的顧長寧,想到此番打電話的目的,只能硬生生地把怒意壓了下去。
“你現(xiàn)在人在哪兒?趕緊給我回來!”
顧予安滿心疑惑,在他的印象里,顧家人向來對他的行蹤不管不問,這次怎么突然主動打電話叫他回去?
“我既然已經(jīng)離開了,就沒打算再回去。您要是有什么事,直接說吧。要是沒事,以后就別聯(lián)系了?!?/p>
“砰!” 顧柏然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東西都跟著晃動起來,“混蛋!你當(dāng)顧家是什么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
顧柏然的話還沒說完,手機(jī)就被推門而入的顧太太一把接了過去。“小安,你在哪兒呢?媽媽可想你了,快回來好不好?” 聽筒里傳來顧太太溫和的聲音。
顧予安聽到這話,心臟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忍不住苦笑出聲,這么多年了,他從沒想過顧太太會說想他,甚至還親昵地叫他 “小安”。
自被接回顧家后,為了不讓體弱的顧長樂難過,顧太太對自己一直都是連名帶姓地稱呼,平日里更是極少跟自己單獨交流。如今卻在電話里這般說,這一切對他而言,只覺無比諷刺。他抬手捂住眼睛,嘴角微微勾起,那笑容里滿是苦澀。
“顧家是不是有什么難事,需要我去做?您有話直說吧,沒必要勉強(qiáng)自己說些違心的話?!?/p>
顧太太拿著手機(jī)的手瞬間僵住,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尷尬,“你這孩子,媽媽是真的想你。你先回來,家里有什么事,咱們一家人好好商量。”
顧長寧從顧太太手中拿過手機(jī),冷冷開口:“你應(yīng)該清楚,你的戶口還在顧家,你能跑到哪兒去?只要你回來,幫顧家渡過這次危機(jī),我可以答應(yīng)你,把你的戶口獨立出去。以后,你就自由了?!?/p>
顧予安聞言,心里猛地一震。是啊,他怎么把這茬給忘了?即便自己帶著身份證、帶著所有東西離開了顧家,可戶口還在顧家,在旁人眼里,自己依舊還是顧家人。
“好,我會回去的。你記住你說的話。” 顧予安說完,不等顧長寧再開口,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喵嗚~” 雪球不知何時蹭到了顧予安腿邊,輕輕地磨蹭著。顧予安看著雪球,心中的疲憊像是被一陣微風(fēng)吹散了些許。
他彎腰抱起雪球,坐到沙發(fā)上,雪球也乖巧地趴在他腿上,愜意地任由顧予安輕輕撫摸著它的毛。
顧長寧看著已經(jīng)掛斷的手機(jī),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輕笑:“還不是得乖乖回來。” 顧太太雙手緊緊交握,眼中滿是擔(dān)憂。
“真的要把他戶口獨立出去嗎?他畢竟是你的弟弟啊?!?/p>
顧長寧隨手把手機(jī)扔到桌上,語氣冷淡:“媽,您把他當(dāng)兒子,可他心里有把自己當(dāng)顧家人嗎?不讓他回來,難道讓長樂去?”
“可是……” 顧太太還是有些猶豫,眉頭緊緊皺著。
“沒什么可是的。長樂已經(jīng)和睿淵訂了婚,孟家這條關(guān)系對顧家至關(guān)重要,絕不能斷。如今,顧予安是解決問題的最佳人選。” 顧柏然語氣冰冷,不容置疑地做了決定。
“等他回來,對他好點,怎么說也是顧家親生的?!?顧柏然想了想,又補(bǔ)充了一句。
顧太太和顧長寧對視一眼,默默點了點頭。
而在誰都沒注意到的書房外,一道身影悄然閃過,旋即快速離去,只留下空蕩蕩的走廊,仿佛什么都未曾發(fā)生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