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眾人眼中的法學天才,在頂級學府以耀眼成績畢業(yè),卻被出身狠狠打回現實。
當高昂的房租、親人的重病賬單接踵而至,尊嚴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我選擇屈膝成為資本的爪牙,為富豪權貴顛倒黑白、扭曲真相。
有人指著我的脊梁痛罵「走狗」,可他們不懂,那些唾沫星子里裹挾的謾罵,
不過是掩蓋對我能觸摸到的資源的嫉妒。我穿著筆挺西裝在法庭巧舌如簧,
踩著弱者的血淚完成階級跨越,在這殘酷的現實里,我甘做資本的惡犬,因為只有這樣,
才能在冰冷的世界里舔舐到一口溫熱的「勝利!」1 黑金誘惑暴雨砸在落地窗上,
我摩挲著手中燙金的律師聘書,玻璃映出我嘴角扭曲的笑。三個月前,
我還在法律援助中心啃著冷掉的盒飯,聽著當事人哭訴被強拆的苦難,
如今卻要為地產大亨林昌年辯護——那個導致無數家庭流離失所的罪魁禍首?!割櫬蓭煟?/p>
林總很看重你?!怪韺⒁豁澄募ぴ谧郎?,牛皮紙袋滲出暗紅污漬,
「這是拆遷戶王建軍的醫(yī)療記錄,肝癌晚期,他老婆帶著女兒在工地自焚的事,
你應該有印象?」我翻開文件,照片里焦黑的軀體蜷縮成詭異的弧度,
女孩腕間褪色的紅繩手鏈刺痛我的眼睛。記憶突然閃回二十年前,父親在工地上摔斷腿,
包工頭扔下一沓鈔票就消失不見,母親跪在醫(yī)院走廊求人時,我也是攥著這樣的紅繩。
手機震動,林昌年的號碼閃爍?!感☆?,聽說你以前干過公益律師?」
他的笑聲混著雪茄煙霧傳來,「明天開庭,讓那些窮鬼知道,法律是有錢人的玩具?!?/p>
法庭里擠滿了舉著手機的記者,被告席上林昌年翹著二郎腿,鱷魚皮鞋尖反射冷光。
原告席上,王建軍的弟弟渾身發(fā)抖,喉結上下滾動:「法官大人,我哥的房子被強拆,
我嫂子和侄女……」「反對!」我猛地起身,黑色西裝下擺掃過桌面,「被告公司手續(xù)齊全,
所謂『強拆』不過是原告方捏造的謠言。至于『自焚事件』,
警方調查顯示是母女倆感情糾紛導致的意外。」我從文件夾抽出偽造的警方報告,
余光瞥見旁聽席上某個老太太突然捂住嘴痛哭?!改惴牌?!」王建軍的弟弟沖過來,
法警立刻將他按倒在地。他的嘶吼回蕩在法庭:「你們這些吃人血饅頭的畜生!」
我整理著領帶走向林昌年,他塞給我一張黑卡:「干得漂亮,這是你年薪的預付款。」
金屬卡邊緣割破我的指尖,血珠滲進「黑金至尊」的燙金字樣里。走出法院時,
暴雨不知何時停了。街角蹲著個賣烤紅薯的老漢,火盆映出他皸裂的手。
我鬼使神差買了一個,滾燙的紅薯握在掌心,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話:「我們窮,
但不能壞了良心?!故謾C再次震動,是大學同學發(fā)來的消息:「聽說你給林昌年當狗了?
當年那個說要匡扶正義的顧遠,死哪去了?」我刪掉對話框,將紅薯狠狠砸進垃圾桶,
看著它滾進腐爛的菜葉堆里。霓虹燈下,我踩著滿地積水走向林昌年的別墅。后視鏡里,
我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像條搖尾乞憐的狗。
2 良心沉淪水晶吊燈將宴會廳切割成無數菱形光斑,我端著香檳站在林昌年身側,
西裝革履的賓客們舉著高腳杯交頭接耳。觥籌交錯間,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顧律師,
久仰大名,聽說你讓王家那案子翻了天?」說話的是個戴著翡翠扳指的中年男人,
笑容里藏著打量的意味。我還未開口,林昌年已攬住我的肩膀,
紅酒的氣息噴在我耳邊:「小顧可是我的王牌,只要錢到位,黑的都能說成白的?!?/p>
眾人哄笑,笑聲像無數細小的銀針扎進皮膚。角落里,
幾個穿著廉價西裝的年輕律師投來復雜的目光,有羨慕,有鄙夷,更多的是壓抑不住的渴望。
這時,宴會廳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沖了進來。保安試圖阻攔,
老人卻掙脫束縛,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顧律師,求你救救我兒子!他被誣陷搶劫,
明明是被人栽贓啊!」老人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閃爍著最后一絲希望,
他干枯的手指死死拽住我的褲腳。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下來,林昌年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我用力扯開老人的手,皮鞋在地毯上蹭了蹭,冷冷道:「這位老人家,法律講究證據,
如果你兒子無辜,自然會有公正的判決?!埂腹??」老人突然笑了起來,
笑聲里帶著無盡的悲涼,「我去法律援助中心,他們說案子太?。蝗缶?,警察說證據不足。
有人告訴我,只要找到顧大律師,有錢就能翻案!」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破舊的布包,
里面是零零散散的鈔票和幾張皺巴巴的匯款單,「這是我賣了老房子湊的錢,
求你救救我兒子……」全場嘩然,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林昌年干咳一聲,
幾個保安立刻上前架起老人。我整理了下領帶,對著眾人笑道:「鬧劇而已,大家繼續(xù)?!?/p>
轉身時,瞥見老人被拖出門外,他絕望的哭喊在走廊回蕩:「我兒子真的是冤枉的啊!」
宴會結束后,林昌年把我叫進書房。雪茄的煙霧繚繞中,他扔來一份文件:「城東那塊地,
下周有場招標會,競爭對手的把柄在你手里?!刮曳_文件,
里面是某公司違規(guī)操作的照片和錄像,拍攝角度刁鉆,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噶挚偅?/p>
這些證據……」我剛開口,就被林昌年打斷?!感☆?,你知道為什么我這么看重你嗎?」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燈火輝煌的城市,「因為你和我一樣,
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那些窮人,生來就是給我們鋪路的?!顾D過身,
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這次要是辦好了,你就是律所的高級合伙人?!股钜梗?/p>
我獨自坐在辦公室,電腦屏幕的冷光照在臉上。老人的匯款單就放在桌上,
那些皺巴巴的鈔票上還帶著體溫。手機突然響起,
是王建軍弟弟發(fā)來的短信:「你晚上睡得著覺嗎?我哥的女兒才八歲,
被燒得只剩半張臉……」我猛地關掉手機,拉開抽屜,
里面整齊地碼著林昌年給的黑卡和各種報酬。窗外,城市的霓虹依舊璀璨,照得人睜不開眼。
我抓起威士忌酒瓶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成為資本的狗又如何?
至少我不用再像過去那樣,為了幾百塊錢的房租發(fā)愁,為了給父親治病四處求人。
第二天招標會上,我將那些違規(guī)證據當眾展示,看著競爭對手臉色慘白地被請出會場。
林昌年拍著我的肩膀大笑,周圍的人紛紛圍上來祝賀。我站在人群中央,享受著眾人的追捧,
卻突然想起老人布滿老繭的手和他懷里的破布包。但這種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我舉起香檳杯,
與眾人碰杯,笑聲淹沒在熱鬧的氛圍里。散場后,我獨自走在街頭。路過一個地下通道時,
傳來吉他聲和蒼涼的歌聲:「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孤兒,在黑暗里尋找一絲光明……」
我停下腳步,看到一個流浪歌手在唱歌,他面前的琴盒里只有幾枚硬幣。我們對視了一眼,
他眼中的清澈讓我感到一陣心慌,我加快腳步逃離,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通道里格外刺耳?;氐焦ⅲ野c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手機屏幕亮起,是大學導師發(fā)來的消息:「聽說你現在混得風生水起?但我記得你曾說過,
法律是用來守護正義的?!刮覄h掉消息,拉過被子蒙住頭。正義?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
正義能換來什么?我蜷縮在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漸漸沉入夢鄉(xiāng)。
3 真相刺眼晨光刺破窗簾縫隙時,我正對著鏡子系領帶。
鉑金袖扣在鎖骨下方投下冷冽的光斑,這是林昌年送的「晉升賀禮!」手機在梳妝臺上震動,
助理發(fā)來消息:「顧姐,監(jiān)獄那邊的線人說,
被你送進去的那個搶劫犯在牢里被人挑斷了手筋?!刮彝磕诩t的手頓了頓,
鏡面映出唇角上揚的弧度。昨夜招標會上被我毀掉的公司老板,
今早應該也收到了律師函——偽造的財務造假證據足夠讓他傾家蕩產。門鈴突兀響起,
貓眼外,幾個舉著橫幅的人正在樓道里聚集,「黑心律師」「還我公道」的字跡歪歪扭扭。
「顧遠律師在家嗎?」尖銳的女聲混著拍門聲傳來,「你害得我們家破人亡,
今天必須給個說法!」我摘下名貴腕表塞進抽屜,換上地攤貨后打開門。
為首的女人面容憔悴,懷里抱著個熟睡的孩子,身后跟著幾個扛攝像機的年輕人。
「你們認錯人了?!刮依涞_口,余光瞥見樓道監(jiān)控正在閃爍紅光。「別裝了!」
女人突然扯開孩子的衣領,青紫色的胎記在幼嫩皮膚上觸目驚心,「王建軍是我哥,
我侄女被燒死那天,她手腕上的紅繩手鏈就是我編的!」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你摸著良心說,那些偽造的警方報告,是不是你……」「保安!」我甩開她的手,
高跟鞋踩在瓷磚上發(fā)出清脆聲響,「有人私闖民宅!」女人被拖走時,懷里的孩子突然驚醒,
尖銳的哭聲刺破耳膜。透過落地窗,我看著她被按在花壇邊,橫幅上的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手機再次震動,是林昌年的語音:「小顧,來會所一趟,有筆大生意?!?/p>
黑色邁巴赫停在金碧輝煌的會所門前,迎賓小姐鞠躬時露出的笑臉完美復刻,
讓我想起法庭上那些機械背誦證詞的證人。包廂里,林昌年正摟著穿旗袍的女人,
茶幾上擺著一份親子鑒定報告。「城西那塊地的釘子戶,」
他指尖劃過照片上滿臉皺紋的老人,「這老頭的私生子在我公司當高管。
只要把這份報告甩出去,他那些孝子賢孫自然會逼他簽字?!顾麑⒀┣寻催M鑲鉆煙灰缸,
火星迸濺在報告封面上,「事成之后,你能拿到那塊地的分紅?!刮曳瓌訄蟾?,
私生子的照片上,男人手腕系著褪色的紅繩——和王建軍女兒照片里的一模一樣。
記憶突然翻涌,二十年前母親跪在包工頭面前,也是攥著這樣的紅繩,
求他墊付父親的醫(yī)藥費?!肝乙觾沙??!刮液仙衔募A,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深夜的律所空無一人,我盯著電腦里的監(jiān)控視頻。會所包廂的隱秘攝像頭,
清晰記錄著林昌年與官員的交易畫面。鼠標滾輪劃過畫面,
那些裝滿現金的皮箱、蓋著公章的文件,像毒蛇般纏繞在視網膜上。突然,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助理舉著手機站在陰影里?!割櫧悖W上炸了?!顾龑⑹謾C屏幕轉向我,
熱搜第一赫然是「公益律師墮落成資本爪牙」,配圖是今天女人在我家樓下哭鬧的畫面。
評論區(qū)里,有人扒出我曾經在法律援助中心的照片,更多的人在刷「吃人血饅頭!」
「垃圾律師!」我將手機扔進碎紙機,金屬齒輪轉動的聲音里,聽見自己說:「聯(lián)系水軍,
買營銷號發(fā)通稿,就說她是收了競爭對手的錢故意抹黑?!怪碛杂种?,我扯開領帶,
脖頸上被女人抓出的紅痕火辣辣地疼。窗外暴雨傾盆,閃電照亮書架上的法學榮譽證書,
燙金字在雨幕中扭曲成猙獰的笑臉。凌晨三點,我驅車來到拆遷區(qū)。斷壁殘垣間,
某個未拆的窗戶透出微弱燭光。走近才發(fā)現是那個要救兒子的老人,他正跪在滿地瓦礫上,
面前擺著簡陋的供桌,照片里年輕人笑容燦爛。聽見腳步聲,老人轉過頭,
渾濁的眼睛突然迸發(fā)出光芒:「你終于來了!我就知道,你還有良心!」我后退半步,
皮鞋碾碎一塊碎瓷片。老人顫巍巍地捧起個鐵盒,
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匯款單:「這些是好心人捐的錢,我想再求你一次……」
鐵盒墜地的聲響格外刺耳,百元大鈔混著零錢散落在泥濘里。我掏出支票本,
龍飛鳳舞寫下一串數字:「拿著錢離開這里,別再糾纏。」老人看著支票,
突然抓起地上的鈔票砸向我:「你以為錢能買走一切?我兒子在牢里等死,
你晚上真的睡得著嗎?」我轉身離開,身后傳來撕紙聲和壓抑的嗚咽。雨越下越大,
后視鏡里,老人的身影漸漸模糊成一個黑點,最終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4 利益漩渦暴雨沖刷過的街道泛著冷光,我踩著積水走進律所,
前臺小妹遞來的熱咖啡上還飄著奶泡。電梯鏡面映出我身上未干的雨漬,抬手擦了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