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背叛之夜京市最奢華的云頂酒店頂層套房,空氣里還殘留著訂婚宴鮮花的甜膩香氣,
混合著另一種令人作嘔的、情欲蒸騰后的腥膻。厚重窗簾緊閉,光線晦暗。大床上一片狼藉,
昂貴的手工西裝裙和絲質(zhì)內(nèi)衣胡亂糾纏著扔在地毯上。顧景深精壯的后背在昏暗光線里繃緊,
汗水沿著流暢的肌理滾落。他身下壓著一個女人,女人白皙的手臂蛇一樣纏著他的脖頸,
細碎的低吟嬌媚入骨——那張臉,沈薇熟悉到骨子里,是她的好表妹林薇。
“姐夫…”林薇的聲音帶著勾人的喘息,眼波流轉(zhuǎn),恰好越過顧景深的肩膀,
精準地捕捉到門口僵立的身影。她非但沒有驚慌,反而挑釁似的勾起紅唇,
腰肢扭動得更妖嬈,“…深哥,再快一點嘛…”沈薇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冰冷的手指死死摳住門框,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撐她不倒下的支點。
精心準備的訂婚宴請柬還帶著油墨的香氣,此刻卻像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掌心一片麻木。
聽到動靜,顧景深動作猛地一頓,不耐煩地回頭。看清是沈薇,
他眼底掠過一絲被打擾的戾氣,隨即又被一種居高臨下的冰冷覆蓋。
他扯過旁邊的薄毯隨意蓋在腰間,就那么赤著上身,
像審視一件不合心意的貨物一樣盯著沈薇?!罢l讓你進來的?
”他聲音帶著情緒被打斷的沙啞和不悅,沒有半分愧意。
沈薇的目光掃過那張她曾以為會共度余生的俊臉,掃過他脖頸上刺目的鮮紅吻痕,
最后落在地上那件屬于林薇的、價值不菲的限量版內(nèi)衣上。每一個細節(jié)都像淬了毒的針,
密密麻麻扎進心臟。“我的套房,”沈薇開口,聲音出乎自己意料的平穩(wěn),
只是尾音帶著細微不易察覺的顫,“我的未婚夫,和我的——”她頓了頓,
舌尖嘗到一點腥甜,是被自己咬破的,“表妹。不該來看看?”林薇像受驚的兔子,
裹著被子往顧景深懷里縮,怯生生地喊:“表姐…你聽我解釋…”“解釋什么?
”顧景深嗤笑一聲,大手安撫地拍了拍林薇光滑的肩背,眼神卻像淬了冰的刀子,
直直剜向沈薇,“既然被你看見了,也好?!彼酒鹕恚敛辉谝獾刈呦虼策吂?,
拿起一份早就準備好的文件,啪地一聲甩在沈薇腳邊的地毯上。“簽了它?!彼畹?,
語氣是不容置疑的施舍,“然后,滾出這個房間?!鄙蜣钡皖^。白色的A4紙上,
“解除婚約協(xié)議”幾個加粗黑體字刺得她眼睛生疼。下方財產(chǎn)分割條款簡潔又殘忍——沈薇,
乙方,自愿放棄所有基于婚約關系的財產(chǎn)主張,凈身出戶。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
“顧景深,”沈薇抬起頭,嘴唇因為用力抿緊而失去血色,“我爸…”“你爸?
”顧景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唇角勾起殘忍的弧度,“沈氏集團資金鏈斷裂的消息,
你以為能捂多久?銀行的催款函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堆滿沈伯鴻的辦公桌了吧?”他向前一步,
高大的身軀投下濃重的陰影,帶著強烈的壓迫感逼近沈薇。
一股混雜著林薇香水味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
修長而冰冷的手指倏地捏住了沈薇纖細脆弱的脖頸,力道之大,讓她瞬間窒息,眼前發(fā)黑。
“沈薇,”顧景深的聲音貼著耳廓,如同毒蛇吐信,“別給臉不要臉。你現(xiàn)在唯一的價值,
就是乖乖簽了字,安靜地從我眼前消失。你們沈家還能留個體面。
否則…”他指腹惡意地在她頸動脈上碾磨了一下,“我不介意親自動手,
讓沈氏破產(chǎn)得更快一點,讓你那位親愛的父親…后半輩子在牢房里度過。
”窒息感和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沈薇的心臟。她被迫仰著頭,
對上顧景深那雙毫無溫度、只有算計和鄙夷的眼眸。那里映不出絲毫舊情,
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取舍和她如今一文不值的落魄。原來如此。原來這一切早有預謀。
所謂的恩愛,所謂的婚約,不過是沈家還有利用價值時的一場表演。沈氏大廈將傾,她沈薇,
就成了顧景深迫不及待要甩掉的累贅,
甚至還要被榨干最后一點剩余價值——用她的“自愿放棄”,
來洗刷他顧景深“無情無義”的嫌疑!她的好表妹林薇,則是這場背叛里最惡心的添頭。
“咳…咳…”沈薇劇烈地嗆咳著,生理性的淚水模糊了視線。肺里的空氣被一點點擠走,
瀕死的恐懼尖銳地刺穿了她最后一絲幻想。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被直接掐死在這間充滿背叛的套房時,脖頸上的鉗制驟然一松。
顧景深嫌惡地甩開手,仿佛碰了什么臟東西。2 涅槃重生“簽?!彼嘶卮策叄?/p>
拿起另一份合同隨意翻看,不再施舍給沈薇一個眼神,“簽完拿著你的東西滾,
別在這里礙眼?!鄙蜣钡蛟诘靥荷?,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喉嚨火辣辣的疼。
她撐著地面的手在抖,指尖冰涼。地毯上那份協(xié)議書,安靜地躺在那里,
像一張無聲的屈辱狀。她抬起手背,狠狠擦掉嘴角滲出的血絲。疼痛讓混沌的腦子陡然清醒。
她抬眸,目光掃過床上依偎在一起、正用一種勝利者姿態(tài)俯視她的男女。沒有歇斯底里,
沒有哭喊質(zhì)問。在顧景深冷漠的注視和林薇得意的目光下,沈薇伸出那只還在微微顫抖的手,
撿起了地毯上那支冰冷的鋼筆。唰唰唰——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在死寂的套房里格外清晰。
她甚至沒有再看一眼那些剝奪她一切的條款,在乙方簽名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力透紙背。
最后一筆落下,她松開手,鋼筆“啪嗒”掉在地上。沈薇撐著膝蓋,慢慢站起身。挺直脊背,
如同寒風暴雪中被打折后又頑強挺立的青竹。她甚至沒有再看那兩人一眼,轉(zhuǎn)身,
踉蹌卻無比堅定地走向門口。厚重的房門在她身后無聲合攏,
隔絕了里面令人作嘔的氣息和那兩道冰冷的視線。走廊盡頭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京市璀璨耀眼的霓虹夜景,繁華冰冷。沈薇扶著冰冷的墻壁,身體因為脫力而微微顫抖。
脖子上被掐出的指痕在燈光下觸目驚心。她深吸一口氣,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頂層套房那令人窒息的污濁。冷空氣灌入肺腑,帶來一絲刺痛,
卻也讓混沌的頭腦驟然清明。手指探入大衣內(nèi)側的口袋,
那里躺著一部模樣普通、甚至有些笨拙的老式按鍵手機。金屬外殼冰涼,
沉甸甸的份量壓在她指尖。這是母親臨終前,用枯瘦如柴的手,顫抖著塞進她掌心的,
:“薇薇…收好…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那時母親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擔憂和不舍,
還有一絲沈薇當時無法理解的、近乎悲涼的決絕。她只知道,
這手機背后連接著一個代號“秦叔”的人——母親沉默寡言了一輩子的遠房表哥,
一個據(jù)說在國外經(jīng)營古董字畫生意、鮮少露面的神秘人。萬不得已?
沈薇靠在冰冷的玻璃幕墻上,看著窗外那片虛假的繁華燈火,無聲地笑了。唇角的弧度冰冷,
牽扯著脖子上火辣辣的指痕。還有比今晚更“萬不得已”的時刻嗎?父親的公司搖搖欲墜,
她的愛情和尊嚴被當成垃圾踩碎,連帶著整個沈家,
都成了顧景深和林薇這對狗男女餐桌上的笑料。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按下了那個唯一儲存的、加密的號碼。“嘟…嘟…”等待音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漫長,
每一聲都敲在她緊繃的神經(jīng)上。終于,電話接通。那邊沒有傳來任何客套的詢問,
只有一片深沉的、幾乎令人窒息的安靜。仿佛電話那頭連接的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沈薇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最后一絲軟弱已被焚燒殆盡,
只剩下孤注一擲的冰寒與決絕。聲音出口,異常沙啞,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
卻又透著一種斬斷退路的凜然:“秦叔,是我。”她頓了頓,
清晰地吐出四個千斤重的字:“啟動‘涅槃計劃’?!?-----3 帝國崩塌三個月后。
京市金融圈如同被投入了一顆深水炸彈,余波震蕩不息。曾經(jīng)風光無限的顧氏集團,
股價像是坐了失控的跳樓機,斷崖式暴跌。
財經(jīng)版面的頭條連續(xù)數(shù)日被觸目驚心的紅色標題占據(jù)——《顧氏帝國崩塌?!
連環(huán)丑聞引爆信任危機!》《財務造假、內(nèi)幕交易!顧氏掌門人顧宏博遭證監(jiān)會立案調(diào)查!
》《顧氏地產(chǎn)核心項目曝重大安全隱患,多地叫停!》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曾經(jīng)爭相巴結顧氏的企業(yè)和個人紛紛避之不及,昔日門庭若市的顧氏總部大樓,
如今彌漫著一股大廈將傾的頹喪氣息。股東會議變成了相互指責的戰(zhàn)場,
討債的供應商堵在樓下拉橫幅,刺眼的紅漆大字寫著“顧氏還債”“黑心商販”!
網(wǎng)絡的聲浪更是洶涌滔天。惡魔科技公司的丑聞被扒得底褲都不剩,
有關顧氏父子利用慈善基金洗錢、惡意打壓競爭對手、甚至涉及灰色產(chǎn)業(yè)鏈的爆料層出不窮。
顧景深作為顧氏太子爺,曾經(jīng)在社交平臺上展現(xiàn)的“完美精英”人設徹底崩塌,
成了人人喊打的“渣男”“騙子”“黑心富二代”,評論區(qū)被憤怒的唾沫星子淹沒。
就在一片混亂和暴跌之中,一則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消息,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
精準地插入了這場風暴的中心?!扼@爆!
神秘買家以1美元象征性價格收購顧氏旗下“寰宇文化”全部股權!》報道稱,
一家設立于開曼群島、背景成謎的離岸投資公司“青鸞資本”,在顧氏集團最焦頭爛額之際,
閃電般出手,以名義上的1美元價格,
下了顧氏集團旗下最核心、含金量最高的文化資產(chǎn)——寰宇文化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全部股權!
寰宇文化不僅擁有顧氏龐大的藝術品收藏庫,
更是多年來顧氏打造“文化貴族”標簽、溝通政商兩界的核心平臺!
這等于是在顧氏的心臟上,精準地剜走了最值錢、也最具象征意義的一塊肉!消息一出,
輿論嘩然。這已經(jīng)不是趁火打劫,這是赤裸裸的羞辱!是殺人還要誅心!“1美元買寰宇?
顧家瘋了嗎?”“顧宏博父子腦子進水了?這跟白送有什么區(qū)別?”“快看!
青鸞資本的實際控制人信息剛披露更新了!法人代表…沈薇?!哪個沈薇?
難道是…”曾經(jīng)京市名媛圈里那個因為家族破產(chǎn)和未婚夫背叛而銷聲匿跡的名字,
此刻帶著雷霆萬鈞的聲勢,重新炸響在所有人的耳邊!
4 復仇序曲京市最高規(guī)格的“瑞麟國際藝術品拍賣會”預展廳。
水晶吊燈的華光流淌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
空氣里浮動著名貴雪茄、香檳與古董木器混合的奢華氣息。
衣著考究的買家、藏家、掮客們低聲交談,目光在那些價值連城的拍品上游移。
這里是名利場,更是無聲的廝殺場。顧景深一身剪裁昂貴的深灰色西裝,努力維持著風度,
試圖與幾位業(yè)內(nèi)頗有影響力的藏家攀談,試圖為風雨飄搖的顧氏尋找一絲喘息之機。然而,
對方閃爍的眼神和禮貌卻疏離的回應,像一記記無形的耳光抽在他臉上。
三個月前的意氣風發(fā)早已蕩然無存,眼下的烏青和眉宇間無法掩飾的戾氣,
讓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走投無路的頹敗和陰沉。林薇挽著他的手臂,穿著當季高定禮服,
妝容精致,卻難掩眼底的驚惶和強撐的底氣。她家族主營高端藝術品代理,
這次拍賣會上一件林家珍藏多年的宋代官窯天青釉蓮瓣碗(據(jù)傳是祖?zhèn)髦铮?,被寄予厚望?/p>
期望能拍出天價,緩解林家同樣因顧氏牽連而緊張的資金鏈。“景深哥,
”林薇聲音有些發(fā)顫,刻意靠近了些,“你說…那個沈薇…她真的…?
”顧景深煩躁地扯了扯領帶,眼底迸出駭人的血絲:“閉嘴!一個跳梁小丑而已!青鸞資本?
哼,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碰巧在顧氏低谷時撿了點便宜!她拿什么跟我玩?”他嘴上強硬,
手指卻不受控制地微微發(fā)抖。那1美元的收購,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神經(jīng)。忽然,
入口處傳來一陣細微的騷動。眾人下意識地循聲望去。視線盡頭,
拍賣廳沉重的雕花大門被侍者無聲拉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沒有繁復的珠寶,
沒有張揚的禮服。她只穿著一身剪裁極佳、線條利落的煙灰色羊絨西裝套裝,長發(fā)松松挽起,
露出纖長優(yōu)雅的脖頸。臉上脂粉未施,只有唇上一點淡淡的豆沙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