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疏影,剛在家族會議上扔下一顆重磅炸彈:“我和江硯舟領(lǐng)證了。
”會議室里落針可聞,連呼吸聲都消失了。我那幾個平時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的叔伯,
眼珠子瞪得像要脫眶而出。我媽手里的茶杯,“哐當(dāng)”一聲掉在厚厚的地毯上,
洇開深色水漬。我爸,沈氏集團的掌舵人,素來沉穩(wěn)如山的男人,捂著心口,臉色煞白,
指著我:“疏影…你…你再說一遍?你跟誰?!”我環(huán)視一圈,
欣賞著這堪稱世界名畫的驚悚場面,慢條斯理地重復(fù):“江硯舟。江氏集團那個江硯舟。
你們沒聽錯?!笨諝饽塘俗阕闶?,然后炸開了鍋?!昂[!簡直是胡鬧!
沈疏影你是不是瘋了?江硯舟!那是我們的死對頭!”“上個月才搶了我們城東那塊地!
手段有多臟你不知道?”“疏影,你是不是被他脅迫了?告訴二叔!”“這婚不能結(jié)!
絕對不行!沈家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我靠在寬大的真皮椅背里,
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光滑的桌面,等他們吵得差不多了,才懶洋洋地開口:“吵完了?
吵完了就聽我說?!?我坐直身體,目光掃過一張張或憤怒或震驚的臉,“第一,
證已經(jīng)領(lǐng)了,合法夫妻。第二,沒人脅迫我,我自愿的。第三,” 我頓了頓,勾起唇角,
露出一個堪稱惡劣的笑容,“你們不覺得,把死對頭變成自己人,讓他給我們沈家賺錢,
比在外面跟我們斗得你死我活,更有意思嗎?”會議室再次陷入死寂。我爸捂著心口的手,
慢慢放了下來,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我,有驚怒,有不解,最終沉淀為一絲極深的探究。
我知道他們怎么想。沈疏影和江硯舟,這兩個名字在商界年輕一代里,
就是“王不見王”的代名詞。大學(xué)時搶學(xué)生會主席的位置,他贏我一票;畢業(yè)創(chuàng)業(yè),
他搞科技,我就投生物醫(yī)藥,領(lǐng)域不同也要隔空較勁;談項目,只要知道對方有意向,
拼著利潤少一半也要把對方擠出去。最經(jīng)典的是上個月那場拍賣會,
為了城東那塊開發(fā)價值極高的地皮,我們倆在會場里從舉牌競價,到互相冷笑嘲諷,
再到最后我以高出底價三倍的瘋狂價格拿下,氣得江硯舟那張萬年冰山臉都裂了縫,
臨走前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倆這輩子不是把對方搞破產(chǎn),
就是自己先被對方氣死。誰能想到,轉(zhuǎn)頭我就把他變成了我的法定丈夫?聯(lián)姻,
是江家老爺子親自找上我提的。江氏在海外投資遭遇重創(chuàng),現(xiàn)金流吃緊,
急需一個強大的盟友輸血,更要穩(wěn)住國內(nèi)市場的陣腳。而沈家,根基深厚,現(xiàn)金流充裕,
但新興科技領(lǐng)域一直是短板,被江家壓得喘不過氣。老爺子看中的是我的手段和沈家的錢,
我看中的,是江家那令人垂涎的技術(shù)壁壘和江硯舟這個頂尖的操盤手。
一個各取所需的交易罷了。至于江硯舟本人的意愿?在家族利益面前,他那點個人好惡,
不值一提。老爺子親自拍板,他再狂傲,也得低頭。領(lǐng)證那天,他全程面無表情,
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亞凍土,簽字的筆幾乎要把紙戳破。拿到紅本本,他看都沒看我一眼,
甩下一句冷冰冰的話:“沈疏影,別以為這樣我就對你客氣。協(xié)議看清楚,分房睡,
互不干涉私生活,商業(yè)上各憑本事。”我捏著那本還帶著油墨味的結(jié)婚證,
沖著他的背影揚聲道:“巧了,江硯舟,我也沒指望你能客氣。商業(yè)上,走著瞧唄?!庇谑?,
我們這對新鮮出爐的夫妻,
開始了“同居”生活——住進了老爺子安排的、位于市中心頂層、價值上億的豪華大平層。
房子大得離譜,裝修是性冷淡的灰白黑風(fēng)格,空曠得像博物館展廳。江硯舟說到做到,
徑直走進主臥隔壁的次臥,“砰”地關(guān)上門,再沒出來。我聳聳肩,
拎著行李住進了他對面的客臥。很好,中間隔著個巨大的客廳和開放式書房,楚河漢界,
涇渭分明。日子就這么詭異地開始了。我們成了睡在同一屋檐下,
卻比合租室友還陌生的“夫妻”。早上錯開時間出門,晚上誰先回來客廳的燈就是暗的。
唯一的交集,大概是廚房那個巨大的雙開門冰箱。
他的區(qū)域永遠只有冰水、蘇打水和幾顆可憐巴巴的檸檬。
我的地盤則塞滿了各種速食、水果和氣泡酒。偶爾在巨大的中島臺兩端撞見,空氣能凍死人。
一個眼神都欠奉,各自倒了水,轉(zhuǎn)身就走。公司里,戰(zhàn)爭更是全面升級。“沈總,
江氏那邊突然提高了芯片的采購價,幅度達到15%!我們新產(chǎn)品的成本會失控!
” 我的助理林薇拿著報告,臉色發(fā)白。我盯著電腦屏幕上江氏科技的最新財報,冷笑一聲。
江硯舟,動作夠快啊。知道我們沈氏生物的新一代醫(yī)療檢測儀核心芯片依賴他們的供應(yīng),
這就開始卡脖子了?報復(fù)我搶了城東那塊地?“慌什么。” 我合上電腦,“去,
把我們手上持有的江氏流通股,不管成本價多少,給我拋掉5%。不,7%。
” 你不是缺現(xiàn)金流嗎?我?guī)湍阍俜欧叛A洲钡刮豢跊鰵猓骸吧蚩偅?/p>
這…這會讓江氏股價大跌的!”“跌就跌唄?!?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跌了,
我們才好低價接回來,順便…看看有沒有其他小股東撐不住要拋售?!?收購戰(zhàn)的第一步,
往往從二級市場開始。江硯舟,你想玩硬的,我奉陪到底。消息一出,
江氏的股價果然應(yīng)聲下跌。下午,我就接到了江硯舟的電話。隔著聽筒,
我都能感受到他咬牙切齒的寒氣。“沈疏影,你找死?”“喲,江總,火氣這么大?
” 我靠在老板椅里,轉(zhuǎn)了個圈,語氣輕松,“市場行為,自由買賣。你漲價,我拋售,
很公平嘛。怎么,只準(zhǔn)你江總放火,不許我沈疏影點燈?”“公平?” 他冷笑,
“你明知道我們現(xiàn)在…”“我知道什么?” 我打斷他,聲音也冷了下來,
“我知道你們江家需要錢,所以跟我聯(lián)姻。但這不代表我沈疏影,或者沈氏集團,
是你江硯舟可以隨意拿捏的提款機!想合作,拿出誠意。想開戰(zhàn),我隨時奉陪!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只有他壓抑的呼吸聲。最后,他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一句:“好,
沈疏影,你夠狠。我們走著瞧。” 電話被狠狠掛斷。第一回合,勉強算平手?不,我小勝。
至少讓他知道了,聯(lián)姻不是他可以為所欲為的免死金牌。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持續(xù)了小半個月,互相使絆子,各有損傷。
目浮出水面——市里要打造一個集高端醫(yī)療、康養(yǎng)、智能科技于一體的“未來之城”示范區(qū),
招標(biāo)在即。這塊蛋糕太大了,大到足以改變一個家族未來十年的格局。沈家和江家,
自然都是志在必得。晚上十一點,我還在書房對著厚厚的標(biāo)書草案焦頭爛額。
客廳傳來開門聲,是江硯舟回來了,帶著一身夜晚的寒氣。他徑直走向廚房,
打開冰箱拿了瓶冰水。我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走出去,想倒杯牛奶。
巨大的中島臺像一道鴻溝橫亙在我們中間。他擰開瓶蓋,仰頭灌了幾口,喉結(jié)滾動。
昏暗的光線下,側(cè)臉的線條冷硬依舊。他放下水瓶,似乎想直接回房?!敖幹邸?/p>
” 我叫住他,聲音帶著熬夜的沙啞。他腳步頓住,側(cè)過頭,眼神淡漠地投過來,
無聲地詢問“有事?”?!澳莻€‘未來之城’的項目,” 我開門見山,
手指無意識地敲著冰冷的臺面,“我們兩家這樣死磕下去,只會便宜別人。
最后中標(biāo)的最大可能,是背景深厚、資金雄厚的宏遠集團。”他沉默地看著我,沒說話,
但眼神里的戒備和審視清晰可見。顯然,他也清楚宏遠是最大的威脅?!拔覀兪稚细饔谢I碼。
” 我繼續(xù)分析,努力讓聲音顯得冷靜專業(yè),“沈家有最好的醫(yī)療資源和地塊優(yōu)勢,
你們江家有最尖端的智能系統(tǒng)和城市解決方案。但單打獨斗,對上宏遠的全產(chǎn)業(yè)鏈整合,
勝算都不高?!薄八裕俊?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八?,
要不要暫時休戰(zhàn)?” 我迎上他的目光,“至少在競標(biāo)階段,信息共享,資源互補,
先把宏遠踢出局。至于最后鹿死誰手,等進了決賽圈,我們再各憑本事。怎么樣?
”書房透出的光線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他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我以為他會直接拒絕,或者再冷嘲熱諷一番時,他忽然開口,
聲音沒什么起伏:“資料發(fā)我郵箱?!?說完,拿起水瓶,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房間。沒有同意,
但也沒有拒絕。這已經(jīng)是江硯舟式的最大讓步了。我站在原地,看著次臥的門輕輕關(guān)上,
心里那根緊繃的弦,莫名地松了一點點。看來,他也沒那么蠢,
知道什么時候該放下私人恩怨。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進入了詭異的“合作”模式。
不再互相使絆子,甚至開始在“未來之城”項目上有了有限的溝通。當(dāng)然,
溝通僅限于深夜的書房郵件往來,
或者早晨在巨大的餐桌上(雖然各自坐在長桌兩端)看簡報時,
偶爾就某個技術(shù)參數(shù)或政策風(fēng)險,言簡意賅地交換一兩句意見。氣氛依舊冷淡,
但至少沒有了之前那種劍拔弩張、隨時要捅對方一刀的戾氣。為了這份“脆弱”的聯(lián)盟,
周末江家的家族聚餐,我不得不硬著頭皮參加。江家的宅邸是座頗有歷史感的中式園林,
低調(diào)奢華。老爺子精神矍鑠,見到我倒是很和藹,拉著我的手說了幾句場面話。
江硯舟的父母態(tài)度客氣而疏離。真正麻煩的,是江硯舟那個被寵壞的堂妹,江雨晴。
江雨晴打小就崇拜她那個冰山堂哥,
對我這個“橫刀奪愛”(雖然江硯舟根本沒愛過她)、還處處跟她堂哥作對的女人,
充滿了敵意。飯桌上,她那雙眼睛就像探照燈一樣在我身上掃來掃去?!吧┳?,
” 她甜甜地笑著,聲音卻帶著刺,“聽說你大學(xué)的時候追過我們學(xué)?;@球隊隊長,
追得可轟動了?結(jié)果人家嫌你太強勢,轉(zhuǎn)頭就跟文學(xué)院院花好了?” 她眨著無辜的大眼睛,
“哎呀,我是不是說錯話了?”飯桌上瞬間安靜下來。江硯舟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
抬眼看我,眼神深邃難辨。公婆和叔嬸們的目光也齊刷刷聚焦在我身上,
帶著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呵,在這兒等著我呢。
想給我扣個“倒貼不成”、“作風(fēng)強勢不討喜”的帽子?
順便挑撥一下我和江硯舟本就脆弱的關(guān)系?換做以前,我可能會直接一杯水潑過去。但現(xiàn)在,
我是沈疏影,更是江硯舟名義上的妻子,代表沈家的臉面。潑婦罵街?太低級。我放下筷子,
拿起餐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抬眼,
對江雨晴露出一個比她更甜、更無懈可擊的笑容:“雨晴妹妹消息真靈通,
不過好像有點偏差?!?我語氣輕松,仿佛在聊今天天氣不錯,“不是追,
是那個隊長死纏爛打追了我小半年,煩得很。至于他跟誰好,那是他的自由。我呢,
” 我微微傾身,聲音壓低,帶著點促狹,
“當(dāng)時忙著跟你們家硯舟哥哥搶全國大學(xué)生創(chuàng)業(yè)大賽金獎呢,哪有空理會這些小魚小蝦?
最后金獎歸我了,硯舟哥哥好像拿了個銀獎?對吧硯舟?” 我笑瞇瞇地看向江硯舟。
江硯舟:“……”他臉色似乎更冷了一點,但沒反駁。當(dāng)年創(chuàng)業(yè)大賽,
我以0.5分的優(yōu)勢險勝他,氣得他三天沒理人。這事在江家小輩里也不是秘密。
江雨晴被我噎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還想說什么。“不過,” 我話鋒一轉(zhuǎn),笑容不變,
眼神卻冷了下來,“說到強勢,我倒是想起一件有趣的事。雨晴妹妹,
你上個月在‘迷迭’酒吧VIP包廂,跟幾個朋友玩得挺嗨?
不小心打碎了人家一個限量版水晶煙灰缸,價值好像…十八萬?” 我拿起手機,
隨意劃拉著,“哦,對了,當(dāng)時好像還有人錄了點小視頻?燈光挺暗的,不過拍得還挺清楚,
那煙灰缸碎片崩得…”“你!” 江雨晴猛地站起來,臉色煞白,像見了鬼一樣指著我,
“你胡說什么!我沒有!你污蔑我!”“哦?是嗎?” 我挑眉,慢悠悠地收起手機,
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可能是我看錯了?或者,需要我?guī)湍慊貞浺幌戮唧w是哪天晚上,
幾點幾分?‘迷迭’的老板跟我挺熟的,監(jiān)控錄像調(diào)出來看看應(yīng)該不難。要是真污蔑了你,
嫂子給你賠禮道歉,十倍賠償那個煙灰缸都行?!蔽艺Z氣輕松,卻字字如刀。
江雨晴囂張的氣焰瞬間被澆滅,她驚恐地看著我,又看看臉色已經(jīng)沉下來的江父江母,
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那些“朋友”拍的視頻里,可不止有打碎東西那么簡單。
“坐下!” 江硯舟的父親沉聲呵斥了一句,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江雨晴像被抽了骨頭一樣,頹然跌坐回椅子上,頭埋得低低的,再也不敢看我一眼。
飯桌上氣氛尷尬到極點。老爺子咳嗽了一聲,打了個圓場:“年輕人,玩心重,
難免有失分寸。疏影啊,你當(dāng)嫂子的,多擔(dān)待?!?這話聽著是訓(xùn)斥江雨晴,
實則也是給我遞臺階。我微微一笑,從善如流:“爺爺說的是。” 拿起筷子,
仿佛剛才的風(fēng)波從未發(fā)生。一頓飯在詭異的平靜中吃完。離開江宅,
坐進江硯舟那輛低調(diào)的黑色轎車里,氣氛沉默得令人窒息。車子駛出雕花大門,匯入車流。
“你怎么知道‘迷迭’的事?” 江硯舟忽然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目光直視前方。
我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里,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語氣隨意:“江總,知己知彼,
百戰(zhàn)不殆。做生意如此,做人,也一樣。你妹妹那點小愛好和小麻煩,
圈子里知道的人也不少?!?我頓了頓,側(cè)頭看他緊繃的側(cè)臉,“怎么?心疼了?
怪我讓你妹妹下不來臺?”他沉默了幾秒,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才說:“她活該。
你…處理得不錯?!边@算是夸獎?我有點意外。看來江硯舟雖然是個冰山,但腦子還算清醒,
至少知道誰在無理取鬧,誰在維護大局(雖然主要是維護我自己的面子)?!安贿^,
” 他話鋒一轉(zhuǎn),帶著一絲冷嘲,“沈總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所不用其極。
”我嗤笑一聲:“比不上江總您卡我芯片時的雷霆手段?!?我坐直身體,看向他,
“江硯舟,我們之間,就別裝什么純良小白兔了。你是什么人,我清楚。我是什么人,
你也明白。聯(lián)姻歸聯(lián)姻,合作歸合作,但誰要是想踩到我頭上來,” 我眼神銳利地盯著他,
“不管是你妹妹,還是別的什么人,我沈疏影,奉陪到底?!彼麄?cè)頭看了我一眼,
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車廂里像寒潭,映著窗外的流光。他沒有反駁,只是薄唇緊抿,
重新看向前方。車里再次陷入沉默,但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剛才那場交鋒后,
悄然松動了一絲。競標(biāo)“未來之城”的關(guān)鍵階段,我們和宏遠集團的競爭進入了白熱化。
宏遠那邊動作頻頻,試圖挖我們的技術(shù)骨干,甚至開始散播不利于我們聯(lián)合體的謠言。
為了穩(wěn)住陣腳,
也為了實地考察一個重要的合作方——位于鄰市溫泉勝地的智能康養(yǎng)度假村樣板項目,
我和江硯舟決定親自去一趟。名義上,是“夫妻”同行,更顯合作誠意。飛機落地,
對方派了專車來接。度假村建在半山腰,環(huán)境清幽,融合了自然景觀和智能科技,
確實令人耳目一新。接待我們的是度假村的總經(jīng)理王總,
一個四十出頭、看起來很精明的男人。參觀、會議、晚宴…行程排得很滿。
王總?cè)虩崆橹艿?,但眼神閃爍,言語間對宏遠集團似乎頗為推崇,
對我們沈江聯(lián)合體的技術(shù)方案反而有些挑刺,總是強調(diào)“成本”、“落地風(fēng)險”。
晚宴安排在度假村最好的景觀餐廳。王總頻頻敬酒,話里話外暗示宏遠給出的條件更優(yōu)厚。
江硯舟話不多,但應(yīng)對得體,態(tài)度不卑不亢。我則負責(zé)打配合,用數(shù)據(jù)和案例說話。
酒過三巡,王總似乎有些喝高了,說話也越發(fā)露骨:“江總,沈總,
不是我不看好二位強強聯(lián)合啊。只是…宏遠那邊,是真有誠意!人家背后…嘿嘿,水深著呢,
資源那是…這個!”他豎起大拇指,壓低了聲音,“而且,人家可是許諾了,事成之后,
給我個人這個數(shù)…”他神神秘秘地比了個手勢。這是明目張膽地索賄加威脅了!
我和江硯舟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冷意?!巴蹩偅?江硯舟放下酒杯,聲音不大,
卻帶著迫人的壓力,“合作看的是實力和方案,不是水深水淺。宏遠能給的條件,
我們沈江聯(lián)合體只會更好。至于個人好處,”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
“我勸王總還是把心思放在項目上更穩(wěn)妥。有些錢,拿著燙手?!蓖蹩偰樕系男θ萁┳×耍?/p>
有些訕訕:“江總這話說的…我也是為項目考慮嘛…”“那就好。” 我接口,笑容甜美,
眼神卻銳利如刀,“王總既然是為項目考慮,那明天我們詳細過一下技術(shù)落地的節(jié)點問題?
特別是你們之前提到過的,后山那片區(qū)域的地質(zhì)數(shù)據(jù),似乎有些疑點?
我們團隊想實地再勘測一下?!?我早就查過,那片地是宏遠承諾幫他低價拿下的私人地塊,
準(zhǔn)備后期開發(fā)高端別墅的,地質(zhì)條件其實有問題。王總臉色徹底變了,
眼神慌亂地閃爍:“那個…那個不著急,不著急…”晚宴在不尷不尬的氣氛中結(jié)束。
王總借口喝多了,匆匆離開。我和江硯舟被安排住在度假村最高端的獨立溫泉別墅里。
別墅很大,上下兩層,裝修奢華,自帶一個半露天的私湯溫泉池。
服務(wù)生送我們到門口就離開了。關(guān)上門,巨大的空間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空氣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剛才在晚宴上并肩作戰(zhàn)的短暫默契瞬間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疏離感。“他明天肯定會搞小動作。” 我脫下高跟鞋,
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靜謐的山林,
月光灑在氤氳著熱氣的溫泉池上。“嗯?!?江硯舟扯松了領(lǐng)帶,走到酒柜前倒了杯水,
聲音有些疲憊,“宏遠不會輕易放手,姓王的被我們戳到痛處,狗急跳墻也有可能。
這地方…不太安全?!彼捓锏囊馑嘉覀兌级?。這種遠離城市的度假村,安保再好,
也難免有疏漏。對方如果真想給我們制造點“意外”,太容易了?!八裕俊?我轉(zhuǎn)過身,
抱著手臂看他。他喝了一口水,抬眼看向我,深邃的眼眸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幽暗,
似乎掙扎了一下,才用一種公事公辦的、極其生硬的語氣說:“今晚…你睡主臥。
我睡客廳沙發(fā)?!?他指了指客廳里那張看起來還算寬大的真皮沙發(fā),“這樣…有什么動靜,
我能第一時間知道?!蔽毅读艘幌隆W尳幹鬯嘲l(fā)?這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稀奇。
他這種矜貴又龜毛的人,居然主動提出睡沙發(fā)?“不用了?!?我下意識拒絕,“各睡各的,
鎖好門就行?!?讓我欠他人情?門都沒有。“沈疏影!” 他語氣加重,
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煩躁,“這不是逞強的時候!那個姓王的什么德行你看不出來?
萬一他找人半夜摸進來,你一個…”“我一個女人怎么了?” 我挑眉,火氣也上來了,
“我跆拳道黑帶,大學(xué)散打比賽亞軍,需要你江大總裁保護?”他似乎被我噎住了,
臉色鐵青,握著水杯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胸口微微起伏,顯然在極力壓制怒火。
我們倆像兩只斗雞,在空曠豪華的客廳里互相瞪著。僵持了幾秒,
他猛地將水杯重重放在吧臺上,發(fā)出“咚”的一聲響,然后大步走到沙發(fā)邊,
開始動手脫西裝外套,動作帶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勁。“行!你厲害!你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