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發(fā)現(xiàn)妹妹連婚禮誓詞都抄襲自己時,終于爆發(fā)了。父親卻責(zé)備她:“晨晨只是太崇拜你。
”十年后妹妹的新書發(fā)布會,姐姐被父親強行拉去。聚光燈下妹妹念著感人至深的致謝詞,
內(nèi)容竟與姐姐當(dāng)年控訴抄襲的婚禮發(fā)言一字不差。姐姐看著滿場掌聲的父親,默默離席。
麥克風(fēng)響徹全場:“你永遠(yuǎn)是我最想成為的人……”---林晚指尖捏著那支剛拆封的口紅,
塑料殼子冰涼,像是捏著一小塊凝固的冬夜。化妝間里香檳色的壁燈流淌著暖光,
空氣里浮動著昂貴香水和百合甜膩的氣息。外面隱約傳來賓客的低語和杯盞輕碰的叮當(dāng)聲,
是她的婚禮序曲。鏡子里映出的臉,被精心勾勒過的眉眼,
閃爍著一種她自己都覺得陌生的期待。今天,她是主角。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帶著一股迫不及待的勁兒。妹妹林晨探進(jìn)頭來,臉上堆著過分甜膩的笑,眼睛彎成月牙。
“姐!準(zhǔn)備好了嗎?姐夫他們那邊可都等著呢!”她像只輕盈的蝴蝶,幾步就飄了進(jìn)來,
帶著一陣過于濃郁的“邂逅”香水味——林晚用了好幾年的那款。
林晨的目光飛快地掃過梳妝臺,精準(zhǔn)地落在林晚剛放下的那支正紅色口紅上。“哇,姐,
這就是你上次說那個限量版吧?顏色真好看!”林晨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天真,
她不由分說地伸出手,指尖幾乎要碰到林晚的手背,“讓我試試色唄?
”林晚下意識地手一縮,把那支口紅握緊了些。那細(xì)微的、幾乎不可察覺的躲避動作,
讓林晨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像精致的糖霜面具裂開一絲細(xì)紋。林晚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平和,
甚至帶著點無奈的笑意:“晨晨,別鬧,就這一支新的,我馬上要用了?!彼D了頓,
試圖用輕松掩飾心頭那點莫名的不適,“你呀,從小到大,什么都要跟我用一樣的。
連香水都非要用我這款‘邂逅’不可?!绷殖科财沧欤祥L了調(diào)子,
帶著點撒嬌的意味:“哎呀,姐——好東西誰不喜歡嘛!還不是你眼光好!”她嘴上說著,
眼睛卻依然黏在那支口紅上,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亮度。她退后一步,
順勢坐在旁邊的軟凳上,目光像探照燈一樣,
細(xì)細(xì)掃過林晚身上每一寸——從發(fā)髻上那枚小巧的珍珠發(fā)卡,到身上潔白婚紗的蕾絲紋理,
再到腳上那雙綴著碎鉆的婚鞋。那目光,讓林晚裸露在外的皮膚微微發(fā)緊。
林晨今天穿了一條水粉色的伴娘裙,很襯她年輕嬌嫩的膚色??闪滞淼囊暰€,
卻不由自主地定在了林晨的腳上。那雙鞋……她太熟悉了。銀白色的小羊皮尖頭高跟鞋,
鞋尖點綴著幾乎一模一樣的碎鉆。是她自己兩個月前跑遍大半個城市才找到的絕版婚鞋,
她曾無比珍視地向林晨展示過它的特別。此刻,這雙獨一無二的鞋,穿在了林晨腳上。
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猝然攥緊,那點之前還被她刻意忽略的不適感,
瞬間洶涌成一片冰冷的潮水,漫過喉嚨口。林晚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鏡子里自己精心描畫的笑容,此刻看起來僵硬而虛假。“晨晨,”林晚的聲音有點發(fā)緊,
她努力控制著不讓它顫抖,“你的鞋……”“哦,這個啊!”林晨立刻抬起腳,
炫耀似的晃了晃,碎鉆在燈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好看吧姐?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同款呢!
想著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穿這雙,也算跟你‘姐妹同心’嘛!”她笑得毫無芥蒂,
仿佛這只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小事。姐妹同心?
林晚看著妹妹那張與自己有五六分相似、此刻卻顯得如此陌生的臉,
一股難以言喻的窒息感沉沉地壓了下來。從小到大,林晨的“學(xué)習(xí)”從未停止過。
她喜歡的洋娃娃,第二天就會出現(xiàn)在林晨懷里;她珍藏的明星貼紙,
轉(zhuǎn)眼就被林晨撕走;她省下早餐錢買的詩集,很快就在林晨的書桌上發(fā)現(xiàn),
上面還煞有介事地簽著林晨自己的名字。她高中時情竇初開寫的朦朧詩,
被林晨原封不動地抄在作文里,拿了全市一等獎,父親拍著林晨的肩膀夸她“有才氣”。
她熬夜設(shè)計的社團(tuán)招新海報創(chuàng)意,被林晨搶先一步提交,
成了學(xué)生會主席林晨的“神來之筆”……每一次,林晚的委屈和憤怒,
都被父親那句輕飄飄的“晨晨只是太崇拜你,想跟你一樣好”堵了回去。崇拜?
這分明是蠶食,是掠奪!把她珍視的、創(chuàng)造的、屬于她林晚的印記,一件件剝下來,
貼到林晨身上,裝點成林晨自己的榮光?!敖??你怎么了?發(fā)什么呆呀?”林晨湊近了些,
濃郁的香水味幾乎要淹沒林晚。她拿起桌上的粉撲,對著鏡子,學(xué)著林晚的習(xí)慣動作,
小心翼翼地按壓著自己本已無懈可擊的鼻翼,一邊嘀咕,“時間快到了哦,姐夫該等急了。
”那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姿態(tài),像一根燒紅的針,狠狠扎進(jìn)林晚的神經(jīng)。她猛地吸了一口氣,
冰涼的空氣刺得肺葉生疼。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看向鏡中的自己,
試圖找回一點新娘該有的喜悅和篤定。妝面完美,婚紗潔白,一切都該是完美的。
她不能因為林晨,毀了這一天。她攥緊了手,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
試圖用那點尖銳的痛楚來壓制心底翻騰的、越來越大的不安。
婚禮進(jìn)行曲莊嚴(yán)而悠揚地流淌在宴會廳每一個角落。水晶吊燈的光芒傾瀉而下,
將滿場賓客的笑臉和祝福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林晚挽著父親的手臂,一步一步,
踩著紅毯,走向前方那個即將與她共度一生的男人。父親的手微微顫抖,側(cè)頭看她時,
眼中閃爍著欣慰與不舍交織的淚光。林晚努力揚起嘴角,
試圖回應(yīng)那些投向她的、飽含祝福的目光。然而,余光里,那抹礙眼的粉色身影——林晨,
作為伴娘緊緊跟在側(cè)后方,臉上是比新娘還要燦爛幾分的笑容,頻頻向兩側(cè)點頭致意,
仿佛她才是今天的主角。終于站定在宣誓的臺前。司儀溫和的聲音引導(dǎo)著:“新郎,
林晚小姐,現(xiàn)在請你們面對面,為彼此許下一生的承諾?!绷滞砩钗豢跉猓D(zhuǎn)向她的愛人。
她看著他深情的眼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錨點,能讓她暫時忽略掉林晨那如影隨形的存在感。
她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卻充滿了真摯的力量:“今天站在這里,除了喜悅,
我心中更多的是……一種近乎悲壯的清醒。愛不是童話的結(jié)局,而是兩個不完美的人,
決心共同面對漫長歲月里所有瑣碎、爭吵、疲憊甚至失望的勇氣。我選擇你,
不是因為你完美無缺,
恰恰是因為我看清了你的脆弱、你的固執(zhí)、你那些不那么可愛的小脾氣之后,
依然愿意牽起你的手。我知道前路不會只有玫瑰,會有荊棘,會有風(fēng)雨,
會有無數(shù)次想要轉(zhuǎn)身逃離的瞬間……但此刻,我選擇相信,相信我們彼此磨合的痛楚,
最終能雕刻出只屬于我們的、獨一無二的形狀。我不承諾永遠(yuǎn)快樂,但我承諾,當(dāng)風(fēng)雨來襲,
我會站在你身邊,不是為你遮風(fēng)擋雨,而是與你一同淋濕,一同等待天晴?!彼脑捳Z落下,
帶著一種真實的重量,臺下響起一片理解的、感動的低語和掌聲。新郎的眼眶明顯紅了,
用力握緊了她的手。司儀轉(zhuǎn)向林晨:“現(xiàn)在,請伴娘為新人送上祝福的證婚詞。
”林晨上前一步,走到麥克風(fēng)前,臉上依舊是那無可挑剔的、甜美又帶著點圣潔意味的笑容。
她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全場,然后,用一種刻意模仿了林晚聲線里那種細(xì)微沙啞的語調(diào),
清晰無比地開口:“今天站在這里,除了喜悅,
我心中更多的是……一種近乎悲壯的清醒……”第一句響起,
林晚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她猛地轉(zhuǎn)頭,
難以置信地死死盯住林晨那張開合的、吐出熟悉字句的嘴唇。每一個詞,每一個停頓,
每一個細(xì)微的、她為了表達(dá)那份復(fù)雜心境而刻意加入的哽咽感……都一模一樣!那不是祝福!
那是她林晚剛剛對著愛人、對著內(nèi)心、對著未來發(fā)出的,獨一無二的、帶著血肉溫度的宣言!
是她昨夜還在燈下反復(fù)斟酌修改、試圖表達(dá)那份“愛是清醒選擇而非盲目沖動”的肺腑之言!
“……愛不是童話的結(jié)局,而是兩個不完美的人,
決心共同面對漫長歲月里所有瑣碎、爭吵、疲憊甚至失望的勇氣……”林晨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流暢、動情,甚至比林晚剛才的演繹更加“完美”,更富有表演性,
贏得了臺下更熱烈的掌聲。賓客們被這“姐妹情深”的“巧合”打動,
有人甚至發(fā)出“不愧是親姐妹,連想法都這么像”的贊嘆。林晚的世界卻徹底崩塌了。
周圍的掌聲、音樂、燈光,瞬間扭曲、模糊、遠(yuǎn)去,
只剩下林晨那被麥克風(fēng)放大、如同魔咒般清晰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
狠狠鑿進(jìn)她的耳膜,扎進(jìn)她的心臟。那不是模仿!這是徹頭徹尾的盜竊!是當(dāng)眾的羞辱!
是把她最私密、最珍視、只愿交付給愛人的靈魂剖白,像廉價商品一樣展示、復(fù)制、販賣!
憤怒如同地底壓抑千年的巖漿,終于在這一刻沖破了所有理智的堤壩,
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轟然爆發(fā)!“夠了!”一聲凄厲的尖叫撕裂了婚禮的華美樂章,
蓋過了林晨的聲音,蓋過了所有的掌聲和音樂。林晚猛地掙脫新郎緊握的手,
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母獸,轉(zhuǎn)身撲向林晨。她甚至忘記了自己穿著繁復(fù)沉重的婚紗,
忘記了滿場的賓客,忘記了她精心守護(hù)的體面。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燃燒:撕碎那張?zhí)搨蔚淖炷槪?/p>
她一把揪住了林晨水粉色伴娘裙的前襟,昂貴的絲綢在蠻力下發(fā)出刺耳的撕裂聲。她揚起手,
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林晨那張寫滿錯愕和瞬間轉(zhuǎn)為驚恐的臉上狠狠扇去!“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如同驚雷,在驟然死寂下來的宴會廳里炸開!時間仿佛凝固了。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林晚粗重的、如同破舊風(fēng)箱般的喘息,
和林晨捂著臉頰、眼中迅速蓄滿淚水、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的呆滯表情。“林晨!
”林晚的聲音嘶啞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撕裂出來,帶著血沫,
“你這個無恥的學(xué)人精!你偷我的口紅!偷我的香水!偷我的鞋子!偷我的設(shè)計!偷我的詩!
你偷走了我的一切!現(xiàn)在連我的婚禮誓詞……連我對著我丈夫說的話你都要一字不差地偷走!
你還有什么是你自己的?!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她用力搖晃著林晨,
恨不能將她那副精致的皮囊連同里面空洞的靈魂一起搖碎。
巨大的憤怒和積壓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如同海嘯將她徹底淹沒。淚水洶涌而出,
沖花了精心描繪的眼妝,在她慘白的臉上留下兩道狼狽的黑痕。精心打理的發(fā)髻散落下來,
幾縷頭發(fā)黏在汗?jié)竦念~角。她像個瘋子,完全失去了控制。“晚晚!你瘋了嗎!快住手!
”父親林國棟終于從巨大的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臉色鐵青,一個箭步?jīng)_上前,
用盡力氣才將狀若瘋癲的林晚從林晨身上拉開。他擋在捂著臉、開始嚶嚶哭泣的林晨身前,
像一堵憤怒的墻,對著林晚厲聲呵斥:“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樣子!這是你妹妹!
今天是你結(jié)婚的日子!”“我的結(jié)婚日子?”林晚被父親推得踉蹌后退一步,
她看著父親那充滿責(zé)備和失望的眼神,
又看看他身后那個低著頭、肩膀聳動、哭得楚楚可憐的林晨,
只覺得一股冰冷的絕望從腳底直沖頭頂,讓她渾身發(fā)冷,牙齒都在打顫。她指著林晨,
聲音因為極致的悲憤而尖銳得變了調(diào):“爸!你到現(xiàn)在還要護(hù)著她嗎?!
你聽聽她剛才念的是什么?!那是我的誓詞!我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她憑什么?!
她憑什么站在這里,用我的聲音,念我的真心話?!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偷!
是個只會偷別人東西的寄生蟲!”“夠了!”林國棟的怒吼再次響起,他額角青筋暴跳,
顯然被林晚的指控和失控激怒了,也或許是被當(dāng)眾揭露的真相刺痛了。他深吸一口氣,
試圖壓下怒火,但那句早已成為林晚童年和青少年時期噩夢的話,還是脫口而出,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令人窒息的“道理”:“晚晚!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妹妹!
晨晨她……她只是太崇拜你了!她把你當(dāng)成榜樣!想變得跟你一樣優(yōu)秀!她學(xué)習(xí)你的好,
這有什么錯?值得你在自己的婚禮上,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發(fā)瘋打人嗎?!你太不懂事了!
太讓我失望了!”“崇拜?學(xué)習(xí)我的好?”林晚重復(fù)著這兩個詞,
像是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笑話。她看著父親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
晨躲在父親高大身影后、從指縫間偷偷望向自己、那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得意和挑釁的眼神,
最后,她的目光掠過周圍那些震驚、探究、甚至帶著鄙夷的賓客面孔,
掠過新郎蒼白失措、試圖上前卻又不知如何是好的臉……心,在那一刻徹底死了。
所有的憤怒、委屈、不甘,都被這盆名為“崇拜”的冰水澆滅,
只剩下灰燼般的冰冷和徹底的疲憊。
她精心構(gòu)筑的、關(guān)于婚姻、關(guān)于家庭、關(guān)于未來的所有期待和溫暖,在這場荒誕的鬧劇里,
被撕得粉碎。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嘶啞,充滿了無盡的悲涼和嘲諷。
她不再看任何人,不再爭辯一句。她只是猛地彎下腰,雙手抓住厚重婚紗那巨大的裙擺,
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扯!“刺啦——”昂貴的蕾絲和綢緞在她手中應(yīng)聲撕裂!
巨大的裙擺被她硬生生撕開一道觸目驚心的豁口,一直裂到大腿。在滿場倒吸冷氣的聲音中,
在父親驚怒的呵斥和林晨更加響亮的哭泣聲中,林晚直起身,挺直了脊背。臉上淚痕交錯,
妝容盡毀,眼神卻空洞得可怕,如同兩口干涸的枯井。
她看也沒看那個本該成為她丈夫的男人,更沒有再看父親和林晨一眼。她抬起腳,
狠狠踢掉那雙此刻顯得無比諷刺的、與林晨“姐妹同心”的婚鞋,赤著腳,
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然后,她拖著那條被撕裂的、如同巨大傷口般的婚紗裙擺,
一步一步,在死寂和無數(shù)道目光的注視下,頭也不回地、決絕地走向宴會廳那扇沉重的大門。
婚紗撕裂的豁口隨著她的腳步晃動,像一面慘白的、宣告徹底終結(jié)的旗幟。
高跟鞋被她遺棄在身后,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婚姻和親情。
那扇隔絕了喧囂與冰冷的大門在她身后沉重地關(guān)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
仿佛也為她過去的人生畫上了一個休止符。十年光陰,像一條裹挾著泥沙的渾濁河流,
無聲地淌過。林晚早已搬離了那個讓她窒息的家。當(dāng)年那場鬧劇般的婚禮后,
她拒絕了所有試圖調(diào)解的親友,近乎決絕地切斷了與父親和妹妹林晨的聯(lián)系。她獨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