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蕭景煜被人下藥，與花樓女子柳如煙春風(fēng)一度。他酒醒后第一時間派人來告知我，
聲音沙啞又惶恐， "婉兒，孤中了奸人的計，犯下大錯。但孤已給了她銀兩，
她不會再出現(xiàn)。" 十年青梅竹馬，我以為這只是個意外。半年后，蕭景煜出京辦差，
邊關(guān)戰(zhàn)報傳來兇險萬分。我趕到軍營時，蕭景煜站在營帳外，神色復(fù)雜。軍醫(yī)說，
柳如煙有了身孕三月有余，為救他以身擋箭，香肩血肉模糊。蕭景煜握住我的手，聲音低沉，
"三月前她家中遭難，來求孤相助，當(dāng)時孤酒醉神迷，不曾想一時......" "放心，
她不會進(jìn)東宮的門，永遠(yuǎn)不會影響到你的地位。" 柳如煙突然跪倒在我面前，
哭道："太子妃娘娘，求您給孩子一條活路！" 蕭景煜看著我，語氣懇求，"婉兒，
你素來明理，孩子是無辜的......" 我盯著他，忽然笑了。"蕭景煜，要么和離。
" "要么讓她滾蛋。" "我不和離！"蕭景煜紅著眼睛抓住我，"但我必須對她負(fù)責(zé)。
" 后來，柳如煙生了對龍鳳胎，東宮上下喜氣洋洋。我摘下手腕上的玉鐲，
撥通了一個暗號，"你說的事情，我答應(yīng)你。" 傳音符那頭的人輕笑出聲，
"太子妃娘娘，合作愉快。"1我站在偏殿門口，手指不自覺地攥緊。透過半開的門扉，
看到太后一手抱著一個嬰兒，臉上滿是慈愛。就連在人前永遠(yuǎn)威嚴(yán)冷峻的蕭景煜，
此刻正用我從未見過的溫柔神情，小心翼翼地逗弄著懷里的嬰兒，唇角掛著寵溺的笑。
多諷刺啊。他們看起來，才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蕭景煜抬頭看見我，表情一僵，"婉兒，
你肯回來了......" 我沒應(yīng)聲。太后斜眼掃過來，聲音冷得像冰，"還知道回來？
這半年在青云觀清修，清凈夠了？" "回來就好。"太子朱唇輕啟，
眼睛卻一直盯著懷里的孩子，"正好可以趕上孩子滿月，你這個太子妃，總該盡點心意。
" 太后臉色緩和了些，"孩子還沒起大名呢，你和景煜趕緊想想名字。你放心，
只要好好過日子，太子妃的位置永遠(yuǎn)是你的。" 我麻木地看著他們，點了點頭，"好。
" 等太后離開，蕭景煜的傳音符響了。他看我一眼，走出去回話。偏殿里只剩我和柳如煙。
她面色紅潤，連青絲都透著精心養(yǎng)護(hù)的光澤?？磥磉@半年，東宮沒少在她身上花銀子。
"姐姐，"她怯生生地叫我，"如果我哪里做錯了，你要打要罵都可以，只是，
不要再和太子殿下吵鬧了。你明知道太子殿下心里只有你，你這么久不回來，
他還讓人每日打掃你的寢殿。" "柳如煙。"我冷冷看著她，"你不用裝成這個樣子。
當(dāng)年他給你那筆銀兩，足夠你揮霍幾輩子了。你本可以遠(yuǎn)走高飛，但你卻中途回來找他求助，
才有了現(xiàn)在的孩子。" "柳如煙，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清楚。" 她被我戳破，
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突然，她抱起一個孩子就往我懷里塞。那團(tuán)溫?zé)岬哪滔阄蹲屛覝喩硪唤?/p>
可下一秒，孩子突然從我懷中滑落，重重摔在地上，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聲。刺耳的哭聲中，
蕭景煜沖進(jìn)來一把推開我。我踉蹌著后退，看著他心疼地抱起孩子。他看向我眼神復(fù)雜至極，
雖然沒有說話，卻仿佛已經(jīng)說盡了一切。柳如煙在一旁哭，"太子殿下，
我只是想讓太子妃抱抱孩子，誰知道她......"2蕭景煜的聲音很冷，"婉兒，
柳如煙明日出宮，你既然容不下孩子，就先搬去梅園住吧......" 我死死咬住下唇，
直到嘗到血腥味才松開。去清修時本就沒帶什么行李，如今更是簡單，
一個包袱就裝完了所有。我坐在空蕩蕩的梅園里，從天黑到天亮。也好，
至少不用親眼看著他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樣子。記憶像潮水般涌來。我和蕭景煜青梅竹馬，
定親八年，是京城人人稱羨的天作之合。那次他被政敵下藥，與一個花樓女子發(fā)生了關(guān)系。
他清醒后第一時間派人給我傳話，聲音都在發(fā)抖，"婉兒，孤是被算計的！已經(jīng)給了封口費，
她絕不會再出現(xiàn)！" 我信了?？蓻]多久，這個叫柳如煙的女人又出現(xiàn)了。她父母意外身死，
找到了喝醉酒的蕭景煜。第二次了。第一次是意外，那第二次呢？
后來蕭景煜去邊關(guān)平叛遭遇埋伏，是懷著孕的柳如煙以身擋箭把他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的。
救命之恩加上她肚子里的孩子，蕭景煜再也甩不開她了。他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我提出了自己的條件。"蕭景煜，要么和離。" "要么讓她滾蛋。" "我不和離！
"蕭景煜紅著眼睛抓住我，"但我必須對她負(fù)責(zé)......" 他既不愿意和離，
也不愿意讓柳如煙離開。所以我走了，去青云觀清修。直到柳如煙生下孩子，
太后勒令我必須回來。我摸出傳音符，在黑暗里發(fā)出那條早就該發(fā)的消息。"和離吧。
" 不到一炷香時間，門外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蕭景煜沖進(jìn)來，額頭上還掛著汗珠，
"婉兒！我不同意和離！" 我靜靜坐在梅花樹下，輕嘆了口氣，"算了吧，蕭景煜，
我累了。" "我說過她永遠(yuǎn)不會影響我們！"他急得聲音都在發(fā)抖。
這時他的傳音符突然響了。柳如煙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太子殿下！
孩子剛才摔在地上受了驚嚇，發(fā)起了高熱，太醫(yī)說可能要不行了！
" 蕭景煜的表情瞬間變了。他看看我，又看看傳音符，最終艱難地開口， "婉兒，
我......我得去看看......" 我望著他倉皇離去的背影，突然笑出了聲。
這就是我的婚約啊，連和離都要排在別的女人和孩子后面。3我自嘲地勾起嘴角，"快去吧，
孩子需要你。" 他匆匆離去，帶起的風(fēng)拂過我的臉頰，就像他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我獨自坐在黑暗中，淚水無聲滑落。我知道，他或許永遠(yuǎn)不會娶柳如煙為正妃，
但他會一次次被叫走。這樣的日子，如果不和離，我還能忍受多久呢？一輩子？
胃部傳來熟悉的絞痛。翻看柳如煙給其他姐妹的信箋，蕭景煜日夜守在床榻旁。
字里行間他憔悴的模樣，是我從未見過的緊張樣子。我找管家擬好和離書，
又去了丞相府辦理歸家。府中管家驚訝地問，"小姐，太子殿下知道您要回府嗎？
" 我淡淡一笑，"他現(xiàn)在沒空管這些。"看著管家眼中閃過的憐憫，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回到梅園，這座小院，我們成親后偶爾住過幾次。我在收拾東西的時候，
翻到了一張泛黃的紙條，"婉兒，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能看到這張字條。
想必那時我們已經(jīng)有好幾個孩子了吧。我好愛你，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許拋下我。
" 淚水砸在紙上，胃部突然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我重重摔倒在地上。再醒來時，
傳音符刺耳地響著。"蘇婉兒！你到底想怎樣！"蕭景煜的怒吼從符中傳來，
他很少這樣連名帶姓叫我。"柳如煙已經(jīng)夠小心翼翼了！我都說過多少遍，
她不會影響你的地位！你為什么要讓人傳那些惡毒的話！為什么要詛咒我的孩子！
" 我苦笑。他甚至不問一句是不是我做的，就定了我的罪。"說完了嗎？"我平靜地問。
他愣了幾秒，"下月十五孩子滿月宴，你必須來。別再耍小性子了，好嗎？" "好。
" 掛斷傳音符，我望著窗外的夜色。滿月宴那天，我素面朝天到場。眾人投來憐憫的目光，
而會場中央，柳如煙一身紅衣依偎在蕭景煜身邊，像真正的女主人。太后催促我，
"去抱抱孩子吧。" 蕭景煜將其中一個孩子遞給我，低聲道，"婉兒，
傳話的事我不計較了。等過了今日，我會送柳如煙出京，孩子都記在你名下。你生不了孩子，
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 他的聲音里滿是懇求，我的心狠狠一疼。當(dāng)年雪崩，
我為救他被砸傷身子，他曾經(jīng)為我與父母對抗，說這輩子都不要孩子了。如今，一切都變了。
突然，我懷中的孩子劇烈咳嗽，口吐白沫。"孩子怎么了！"有人尖叫。
4柳如煙突然撲過來，聲音尖得刺耳，"太子妃！你要殺就殺我，別害孩子！" "啪！
"太子的巴掌狠狠扇在我臉上，我眼前一黑摔在地上。臉頰火辣辣的疼，嘴里泛起血腥味。
蕭景煜下意識伸手扶我。孩子突然"哇"地吐出一大口血，現(xiàn)場頓時亂成一團(tuán)。"太子殿下！
"柳如煙凄厲地尖叫著撲過來，硬生生擠進(jìn)我們之間，"寶寶不行了！快救救我們的孩子！
" 蕭景煜的手猛地一顫。我看著他眼中的心疼一點點褪去，最終慢慢松開了扶住我的手，
轉(zhuǎn)身抱起了吐血的孩子。太醫(yī)院的走廊冰冷刺骨。我像個游魂般站在那里，
早就準(zhǔn)備好的和離書從袖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太后眼尖，彎腰撿起，
粗暴地扔回到了我身上。她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滿是厭惡，"這些年東宮哪點虧待你了？嗯？
景煜為了你和我們對著干，我們都忍了！現(xiàn)在你連孩子都要害？" "既然你這么想和離，
那就趕緊離！別賴著拖著不肯走！" 我沉默地?fù)炱鹆说厣系募垙垺Ｊ捑办蠌奶t(yī)院出來，
眼睛通紅，"孩子救回來了。" 他看著我，眼神陌生得可怕，"婉兒，這次你真的太過了。
" 我顫抖著遞出和離書，"我們......結(jié)束吧。" 他瞳孔猛地收縮，"你確定？
" "我累了。"我強(qiáng)忍淚水，"不知道還會做出什么事......" "好！很好！
"他奪過和離書狠狠簽下名字，將筆摔在地上，"如你所愿！" 回到曾經(jīng)的東宮，
嬤嬤慌慌張張地迎上來，"太子妃！您怎么......"她看著我紅腫的臉和濕透的衣衫，
聲音哽住了。我環(huán)顧四周，我的古琴不見了，合歡被換了，連我珍藏的擺件都無影無蹤。
嬤嬤搓著手，支支吾吾，"柳姑娘養(yǎng)胎時總磕碰，
太子殿下就讓......" 門突然開了。蕭景煜帶著柳如煙走進(jìn)來。柳如煙驚訝道，
"太子妃，你怎么來了？"那語氣，仿佛她才是女主人。"我的東西呢？"我聲音發(fā)抖，
看向蕭景煜。蕭景煜冷笑一聲，把柳如煙往懷里帶了帶，"你都要和離了，還管這些？
" 柳如煙假惺惺地來拉我的手，"太子妃，
是太子殿下怕我懷孕的時候磕碰了......" "別碰我！"我猛地甩開她。
她驚呼一聲，踉蹌著往后倒去。蕭景煜眼疾手快扶住她，緊張地問，"沒事吧？
" 我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果斷轉(zhuǎn)身離去。即使聽到身后蕭景煜在喊我，也沒有回頭。
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淚流滿面的狼狽模樣。外面大雨傾盆而下。我不知走了多久，
直到被幾個蒙面人堵在陰暗的小巷。"蘇小姐是吧？有人花銀子讓我們教訓(xùn)你。
"刀疤臉陰笑著逼近，"這丞相府的千金，長得確實勾人，雖然身段單薄了點，但臉蛋夠嫩！
" 我下意識拿出傳音符聯(lián)系蕭景煜，那頭傳來他溫柔的哄睡聲，"如煙，頭疼就睡吧。
" "蕭景煜！救救......" "我現(xiàn)在不想和你說話。"傳音符被無情切斷，
再聯(lián)系已經(jīng)被屏蔽。冰涼的雨水混著淚水流進(jìn)嘴角，咸澀得發(fā)苦。"這里是不會有人來的。
乖乖和爺快活快活吧！" 蒙面人的臟手摸上我的衣領(lǐng)，粗糙的手指刮過我的鎖骨。
我死死閉上眼睛，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5突然，幾聲悶響在耳邊炸開，伴隨著痛苦的哀嚎聲。
想象中的痛苦沒有到來。我顫抖著睜開眼，只見那幾個蒙面人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呻吟。
我心有余悸地蹲下，感覺渾身一陣劫后余生的癱軟。巷子盡頭，
一個高大的身影踏著雨水走來。黑色長靴踩在水洼里，濺起細(xì)碎的水花。"還能站起來嗎？
"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到我面前，手指上還帶著未干的血跡。我順著這只手往上看，
對上一雙含笑的鳳眼，在雨夜中閃爍著危險的光。他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我認(rèn)得他，
是蕭景煜的死對頭，顧懷瑾。他在京城的名聲并不好，人人都說他是個紈绔惡少，
身邊美人不計其數(shù)。據(jù)說每日沉迷聲色犬馬，人早就被掏空了。蕭景煜每次提起他，
都皺著眉頭，"這個顧懷瑾，整日游手好閑，京城的世家里，沒有人能看得慣他。
" 有一次宴會我看到過他，皮囊確實不錯，但是他身邊摟著一個很風(fēng)塵的女子，
和會場格格不入。他倒是很自如和大家打招呼。從此，我對他的印象十分糟糕。我張了張嘴，
眼前一黑就往前栽去。一雙有力的手臂穩(wěn)穩(wěn)接住了我。在徹底失去意識前，
我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味，混合著雨水和血腥氣的味道。再醒來時，
我躺在一間精致的江南風(fēng)格臥室里。陽光透過輕紗窗簾灑在床上，
床頭擺著很多個精致的玉雕，是我最喜歡卻一直沒買到的那套限量版。"醒了？
"慵懶的嗓音從門口傳來。顧懷瑾倚在門邊，身上換了件熨燙平整的白色中衣，
哪還有半點浪蕩子的樣子。我恍惚間脫口而出，"你這樣打扮挺好看的。" 他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