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佛女囚籠韓明非被綁了。老女人折磨他。而他的老婆,京圈佛女云棲遲,
就坐在五米外的錄像機后看著?!盀槭裁??為什么要……這么對我?”韓明非渾身鮮血,
拼命地往云棲遲在的地方爬,想要擺脫身后的魔爪。卻還是幾次三番的被拽了回去。
而云棲遲對他的話不為所動,一身素白禪服端坐著,修長手指捻著翠玉佛珠,
儼然一尊清冷玉佛。說出的話,如刺刀狠狠扎穿韓明非的心臟?!斑@是你欠行知的。
你害他20歲就英年早逝,如今你只是經(jīng)受這些,已經(jīng)是恩賜?!倍髻n?
韓明非差點笑出聲來,可嘴里的血,越來越苦?!霸茥t……”他聲音發(fā)抖,
“你不想有孩子,就逼我直接結(jié)扎;明知我酒精過敏,
卻灌我喝下一整瓶威士忌;如今還找來這些老女人,
拍下視頻……”“你折磨了我700多個日夜,你說這是恩賜?!”而這一切,
就因為自殺的韓行知!他的親生弟弟。兩年前,韓明非和云棲遲結(jié)婚的那天,
韓行知撞死在他們的婚車前。那天下著好大的雪,也是23年來,
韓明非第一次看到死水般沉靜的云棲遲,驚慌失措。她那身白色的禪衣,
被懷里韓行知嘔出的鮮血染紅。死前,他只說了一句話:“棲遲姐姐,我喜歡你。
如果娶你的人的不是我,我寧愿去死……”然后撒手人寰。那天后,云棲遲變了個人,
想盡法子折磨韓明非,侮辱他!明明小時候,他也是云棲遲的特殊,是她的唯一。
云家祖上是皇公貴胄,如今也是京城商會的話事人。云棲遲作為云家唯一的女兒,
是京圈人人追捧的千金。偏她生性淡漠,最愛便是佛經(jīng),十三歲時就去了寒山寺避世禪修。
在這之前,她和韓明非是大院里感情最好的。她會在韓明非被大院里其他孩子欺負(fù)時,
緊緊握住他的手,護(hù)在他身前說:“誰再欺負(fù)明非,就是和云家作對,我會讓那人,那家,
在京城再無立足之地。”也會在韓明非被父母打罵,關(guān)禁閉時,帶著保鏢趕來,解救他,
把他帶回云家,悉心照顧。會吃他不愛吃的花菜;明明不喜寵物,
卻還給他帶回了布偶貓;會給他穿德國高定的手工西裝……明明從前,他們那么好。
怎么會變成今天這樣?明明,韓行知的死,他也很傷心。韓行知也從沒說過,他喜歡云棲遲。
眼淚不住地往下掉,身上的疼還在繼續(xù),卻又好像越來越遠(yuǎn)。失去意識前,
韓明非只來得及說出最后一句話:“云棲遲,離婚吧。”他終于決定放過自己。
曾經(jīng)那份不曾說出口的感情,他不要了。也不再奢求云棲遲有一天會愛他。……再醒來時,
韓明非已經(jīng)在云家。云棲遲在旁邊沙發(fā)上坐著,細(xì)長手指擺弄著手機,像是在回消息。
陽光灑在她側(cè)臉上,一如從前溫暖。韓明非卻從心里一陣陣發(fā)涼,他掙扎忍痛慢慢起身下床,
喉嚨干澀到發(fā)痛:“我們?nèi)ヮI(lǐng)離婚證?!苯Y(jié)婚前,他們就已經(jīng)公證過財產(chǎn),
如今也沒有任何糾葛。云棲遲連眸都沒抬:“在償還夠你的孽債前,離婚,你想都別想。
”說完,她站起身,冷漠的上位者氣勢,壓迫到讓人喘不過氣。“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
你不準(zhǔn)再回韓家?!比酉逻@句話,云棲遲就走了,清冷的身影帶著檀香遠(yuǎn)去,
也帶走了韓明非僅剩的力氣。他跌坐回床上,渾身的酸痛感如針在扎。他始終想不明白,
韓行知的死,為什么要他來背負(fù)!為什么要他來償還!他不甘,也不愿!
心里郁氣支撐著韓明非再次站起身,出門朝韓家走去。韓家是他的家,
即使父母不如疼愛韓行知那般疼愛她,但畢竟血脈親情!如果爭得父母的同意,
他也有底氣和云棲遲離婚!窗外下著細(xì)密春雨。幸好云、韓兩家都在大院兒里,離得不遠(yuǎn),
韓明非淋著雨,快步走進(jìn)韓家。剛進(jìn)玄關(guān),就聽到餐廳那里傳來的歡聲笑語。
可更刺耳的是云棲遲那一聲:“行知……”韓明非呼吸一沉,幾乎是機械抬腳走近。
就看到餐桌上圍著云、韓兩家人。依次是:云父,云母,韓父,韓母,云棲遲。以及,
兩年前死去的韓行知。韓明非頓時如遭雷劈!他眼睜睜看著飯桌上,他們笑得開心,
仿佛世界上沒有自己這個人一般。而韓行知坐在云棲遲身邊,長眉蹙起:“棲遲姐姐,
我沒死的事要一直瞞著哥哥嗎?我都不敢出門,生怕在京城哪兒撞見哥哥,沒辦法解釋。
”韓母嫌惡皺眉:“跟他有什么好說的,棲遲本來就不喜歡他,當(dāng)年結(jié)婚也只是兩家聯(lián)姻,
一直沒離婚也是為了更好的給行知你出氣,我看等過一陣兒,棲遲你就和明非離婚,
跟行知在一起好了。”而云棲遲坐在一旁,也淡淡頷首:“好?!边@一聲,如雷轟頂。
韓明非一直以為爸媽只是偏心,但還是愛自己的。可原來……世上無人愛他。
韓明非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只是離開韓家后,他去做了兩件事。第一件,
去醫(yī)院驗傷,等報告出來后,他直接提交法院,七天后,執(zhí)行強制離婚。第二件,
去辦了銷戶手續(xù)。等手續(xù)完成,世界上就再也沒有韓明非這個人。他要讓云棲遲,
再也找不到他!第二章 背叛的陰影做完這一切,外面的雨還在下。韓明非不想回云家,
不想回韓家,可淋著雨在路上走了很久,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無處可去。最后,他還是回了云家。
這七天,就讓他跟過去,珍重道別。嫁給云棲遲那天,他就把全部身家?guī)Я诉^來,
他以為會在這里住一輩子,會和云棲遲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惜,那就像是場美夢,
在真相面前,不堪一擊。臥室里,韓明非掩去眼眶里的熱意,
開始將那些曾經(jīng)準(zhǔn)備在婚后展現(xiàn)給云棲遲的愛意,全部丟掉。有他拿著刻刀,
一字一字雕上大日如來咒的奇楠沉香手串。也有情意懵懂時,
他寫給云棲遲的1314封情書。還有他跪叩3000天階,
求回來的高僧舍利……最終的歸宿,都是垃圾箱。第二天,
韓明非去了云棲遲曾經(jīng)修行的寒山寺。她不知道,在她避世修行的十年里,他日日來此,
在隱秘處守著她,聽她誦經(jīng)。甚至還在這寺里有了一間起居室。那時,
韓明非幻想著有朝一日帶云棲遲來看,向她表白藏匿的愛戀、守護(hù)時,她該是何種神情,
何種動容??善鋵?,只是自我感動罷了。韓明非收拾里起居室內(nèi)所有的私人物品,
將屋子的鑰匙轉(zhuǎn)還給小沙彌。金屬鑰匙離開手掌那刻的失落感,心臟好像有什么牽絆,
也斷了。但他始終沒有回頭?;氐皆萍液?,云棲遲也在。韓行知坐在她身邊,
低頭靠在她頸側(cè)輕蹭:“棲遲姐姐,你給我嘛,我真的好喜歡,
你給我~給我嘛~”他撒嬌的聲音,激得韓明非渾身起雞皮。
云棲遲卻一臉寵溺地摘下腕間戴了十年的檀木佛串,繞了兩圈戴在韓行知的腕間。那手串,
韓明非也曾碰過。卻被云棲遲一把推倒在地,怒聲呵斥:“誰準(zhǔn)你碰的?
”隨后不顧木頭不能沾水的規(guī)矩,直接丟進(jìn)了消毒液里,泡了半個月,才烘干重新戴上。
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qū)別。只是他醒悟的太晚。韓明非自嘲收回視線,
雖然不知道云棲遲為什么瞞了兩年,卻現(xiàn)在把韓行知帶到他面前。但他不想多問,
越過他們就要上樓?!绊n明非,行知好好回來了,你不高興歡迎,冷著張臉干什么?
”云棲遲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韓明非腳步微頓,卻沒回頭:“天生臉臭,可以嗎?
”“兩年前,行知因為我嫁給你的事自殺,你這個當(dāng)哥哥的,就沒半點愧疚嗎?
”她話里滿是責(zé)備,“韓明非,給行知道歉?!表n明非垂在身側(cè)的手不住蜷緊,
轉(zhuǎn)回身看向云棲遲?!盎槭率莾杉腋改付ǖ模覀儽揪褪欠蠲Y(jié)婚,我要道什么歉?
”云棲遲眉眼瞬間壓低,不悅。一旁,韓行知的眼里都是得意,
他握住云棲遲的手:“好了棲遲姐姐,哥哥不想道歉就算了,畢竟當(dāng)初是我膽小,
來不及說愛你,才被他搶先……”云棲遲立刻柔和神情:“怎么能怪你?
當(dāng)時你撞在車上一定很疼,以后我不會再讓你疼了。”她說著,后怕的緊緊抱著他:“行知,
幸好,幸好你還在?!薄皩α?,你不是說想看流星雨嗎?聽說今晚就有,我讓人包了香山,
現(xiàn)在帶你過去。不過外面太陽還有點烈,我讓人去安排車,你在這里等著?!闭f完,
云棲遲就大步離開。韓明非站在原地,心底一鈍一鈍的痛。從前,哪怕云棲遲再寵他,
也行為有度,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只為韓行知想看,就大張旗鼓的包下香山,
京城最好的流星雨觀賞地。不過她再怎么變,以后跟他無關(guān)了。韓明非收回視線,
看了眼韓行知,這個他曾經(jīng)也真心疼愛的弟弟,卻無話可說,最后垂眸上樓。
卻被韓行知叫住:“哥哥,兩年前那場車禍后,我看到車就害怕,但我想去找棲遲姐姐,
你能不能帶我去?。俊彼p眼泛紅委屈:“云家的傭人都不認(rèn)識我,我不敢開口。
”韓明非抿了抿唇,本不想理,但最后還是心軟,帶他去了車庫。不論怎樣,
在韓行知‘死’前,他們兄弟倆的感情還很好……到了車庫,云棲遲卻不見蹤影。
韓明非本想跟韓行知說一聲,就回房間。轉(zhuǎn)身間,他人已經(jīng)不在原地,
而是坐上了停在幾米外的黑色賓利上。駕駛室內(nèi),韓行知的膽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
盡是狠毒。韓明非心有不安。下一秒,就聽見汽車轟鳴聲響起。韓行知操縱著黑色賓利,
急速朝他撞來——恐懼由內(nèi)而外,韓明非連控制手腳躲開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車五米,
四米,三米……“呲!”最后,尖銳的一聲剎車,停在他面前。與此同時,
車庫的安全警報也嗡嗡響起。等韓明非從死亡的恐懼中回過神,韓行知已經(jīng)下了車,
站在他面前,一副受驚過度的神情。“?。 彼饨兄?,眼淚狂涌。云棲遲趕到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绊n明非,你害行知撞車一次不夠,還要來第二次嗎?!
”她眉眼間全是怒火。“不是我。”韓明非聲音仍后怕的顫抖,“車內(nèi)有行車記錄儀,
你可以去看……”“我已經(jīng)親眼看到!”云棲遲打斷了他的話,直接命令保鏢,
將他拖進(jìn)地下室。這兒原本是地牢,古代用來懲戒罪奴的。云家重建別墅時,
不知為何保留了下來,一度荒廢。地窖口關(guān)閉的瞬間。韓明非只覺得快要死了,
連“放我出去”這樣的話都喊不出來。他小時候總被父母關(guān)禁閉,患上了黑暗幽閉恐懼癥。
云棲遲明明也知道的,還不止一次的承諾:“明非,以后你在的地方,不會再有一絲黑暗。
我以云家少主的身份保證?!笨涩F(xiàn)在,卻是她親手將他推進(jìn)黑暗……原來人變了。承諾,
也就都不作數(shù)了。第三章 真相的裂縫韓明非被困在地窖里。這里潮濕骯臟,
還有無盡的霉味,他累到困到眼皮打顫,也不敢坐下一秒,不管怎么呼喊,
外面同樣也無人回應(yīng)。就在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這無盡的黑暗時,地窖口被打開。
刺眼的光照了進(jìn)來。也照亮管家譏諷的眼:“小姐說,再有第三次,
韓先生的視頻會傳遍京圈?!表n明非垂下眼,僵硬的手腳一瘸一拐的走出地窖,
眼淚無聲流下。沒有第三次了。很快,他會消失在他們所有人的世界里。
要云棲遲永永遠(yuǎn)遠(yuǎn)都找不到他!傍晚,云家的管家敲響門,說是寒山寺正在舉行圍爐辯經(jīng),
云棲遲要求韓明非過去。韓明非去了。走進(jìn)大殿那刻,就看見韓行知,穿著靛藍(lán)粗針織毛衣,
內(nèi)搭亞麻白襯衫,靠坐在云棲遲身邊。脖子上戴著的玉牌,是云棲遲半年前遠(yuǎn)赴國外,
花了十億請高僧加持,帶回來的。韓明非看著一身白色禪衣,撥弄念珠的云棲遲:“他在,
你叫我來做什么?”“沒想讓行知來吃苦,他說生死一遭,也想聆聽下佛音。
”云棲遲指了指他另一邊的蒲團:“明非,坐下?!表n行知來就是吃苦,
他就要按照她的命令坐下?韓明非腳步像灌了鉛一樣沉,根本邁不動。大殿內(nèi)的人,
除卻真來辯經(jīng)的出家人外,更多的,是京圈子弟。此刻,他們個個神情異樣,或嘲諷,
或可憐地看著韓明非。這些,云棲遲不可能看不出來。她只是不在乎他們會怎么看他罷了。
想到這兒,韓明非自嘲笑笑,但此時離開只會打草驚蛇,他只好走到云棲遲身邊坐下。
不知是誰開了話頭,聊起了經(jīng)文。暗戀云棲遲十多年,韓明非對經(jīng)文也有所參悟,
漸漸跟周邊的人聊了起來??善f什么,一旁的韓行知就要反駁什么。一來二去,
旁觀的人忍不住議論:“明非先生才是云小姐的丈夫吧?怎么被小三一再回懟,
云小姐都不幫他?”云棲遲的偏愛,韓明非早就習(xí)慣。
但這并不代表他能一直容忍韓行知的欺騙冒犯。他咽下苦澀,
轉(zhuǎn)頭看韓行知:“你剛剛說佛言有誤,人活一世,不生則死,該與世無爭,該淡漠守心,
該無情無欲。”“那你又為什么假死?現(xiàn)在為什么又復(fù)生?為什么插足我和云棲遲的婚姻,
做小三?”“明非,夠了!”云棲遲沉聲呵止。“不夠?!薄靶∪驮撚行∪臉幼樱?/p>
舞到正宮眼前就是他犯賤,更何況……”韓明非譏諷地看著韓行知,“他還是我的親弟弟。
”韓行知瞬間紅了眼:“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弟弟!”他抿著唇,
一副天大委屈的模樣:“可我早就跟你說過喜歡棲遲姐姐,當(dāng)初要不是你強搶,
我又怎會抑郁自殺,被救回來難道是我的錯?棲遲姐姐,我只是喜歡你,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他哭喊著一路跑出大殿。云棲遲臉色驟冷結(jié)冰:“行知是你弟弟,
你非要逼他死了才高興嗎?!”韓明非心里滂沱大雨,面上卻仍笑著:“死,還是活,
都是他自己選的,不是我?!睂ι纤兰诺难?,云棲遲心里說不出的煩躁,
索性起身朝韓行知追去。韓明非坐在蒲團上靜靜看著。他清晰地感知著周圍八卦的目光,
心知肚明往后幾天,他和云棲遲,韓行知三人的關(guān)系會成為京城笑料。但無所謂。
他就要走了??僧?dāng)晚凌晨,韓明非就被不斷響起的消息驚醒。屏幕上99+的鮮紅@,
扎進(jìn)眼里。他點進(jìn)去,就看到成百上千個京城子弟群里,都有著同樣一個視頻。內(nèi)容,
赫然是那天他被999個老女人……韓明非如墜冰窟。這個視頻……只有云棲遲有。
第四章 絕望的深淵韓明非心在滴血,下意識給她打去了電話,
聲音顫抖:“視頻……是你發(fā)出去的?”電話那頭,云棲遲的聲音已經(jīng)沒有寒山寺時的動怒,
只有薄涼:“你不是想把行知逼死嗎?現(xiàn)在我讓你也感受一下被人逼迫的滋味。
”“如果不想京城的人都看到……你就趕緊去求她們,給我一個一個,刪干凈。
”韓明非急促呼吸著,手緊緊攥著手機,骨節(jié)都用力到青白。云棲遲也沒有掛斷話。隱隱的,
那頭傳來韓行知委屈的聲音:“棲遲姐姐,是哥哥的電話嗎?他……是不是還在生氣?
我真的沒想跟他爭,你幫我跟他說說好不好?他是我唯一的哥哥,
我不想他誤會……”“他不會的。”云棲遲聲音溫柔,“我已經(jīng)懲罰過他了,
以后他不敢再誤會你了。”隨著她話落,電話也掛斷了。韓明非握著手機,床頭的暖光燈,
都無法照亮漆黑的深夜。視頻里,那天他的哀求,痛喊,求救,不斷傳來。他的腦子里,
卻只有那天云棲遲掩在錄像機后,面無表情的臉。還有幼時,她緊緊牽著她的手,
如陽光溫暖微笑?;剡^神,韓明非連忙一個電話一個電話打給群里的所有人,花錢也好,
哀求也好,拜托他們刪掉所有的視頻。也不得不接受她們惡心的調(diào)笑?!绊n先生,
你的身材真好,被這么多人用過后,前面還起得來嗎?”“韓先生,要是還不滿足,
我可以幫你?!薄皠h視頻可以,讓我也嘗一嘗云小姐男人的味道……”每一通電話,
都像惡魔的手,拽著韓明非墜進(jìn)絕望深淵。他忍不住想起以前,
云棲遲不準(zhǔn)任何人開他的玩笑。那年他還小,因為長相清秀常常被錯認(rèn)成女孩,
大院內(nèi)不少男生都喜歡開他的玩笑。只是大多數(shù)人有父母和家庭撐腰,
他們最后選擇對韓明非動手。那天,她被一群男生圍堵在小巷。他們強勢的抓住韓明非,
要扒光他的衣服,觀察他的身體。是云棲遲天神下凡般,解救他,
對所有人說:“明非是我的?!倍F(xiàn)在……韓明非閉了閉眼,冰涼的淚滑落下來,
心也一點點死去。直到打完最后一個電話,刪完最后一個視頻,他對云棲遲的暗戀,
也徹底死去。剛放下手機,臥室的門就被推開了。云棲遲站在門口,
手上的翠綠佛串那么圣潔。韓明非卻害怕的后退:“你還想做什么?”“佛曰,苦海無涯,
回頭是岸。明非,現(xiàn)在你悔悟了嗎?”她問?;谖颍宽n明非凝望著云棲遲淡漠的雙眼,
聲音沙?。骸霸茥t,你的佛……知道身為信徒的你,這樣逼迫自己的丈夫嗎?
”云棲遲眼神微變,還沒開口,就聽他說:“你打算什么時候離婚?”“不急。
”云棲遲頓了頓,“韓明非,不管我和你是夫妻也好,離婚也好,行知都是你弟弟,
韓家是你的家,你該和他們搞好關(guān)系。”韓明非本想說沒必要,但話出口那刻,
又覺得沒必要和云棲遲說那么多。他沉默地看著她。這樣的沉默,是少有的。
云棲遲有些不適應(yīng)的握緊佛珠,語氣稍軟:“明晚有個拍賣會,
聽說有你喜歡的書法家柳石的遺作,我?guī)闳ヅ南聛??!表n明非剛想拒絕,
她卻已經(jīng)關(guān)上門離開。他也沒再追上去,坐在床邊睜著眼熬了一夜。天亮那刻,
他聽見云棲遲離開的聲音。之后整整一天,她再沒回來過。只有韓明非的手機不停震動,
全是韓行知發(fā)來的消息?!靖绺纾瑮t姐姐包下了迪士尼給我玩,
等回去我們給你帶最新款的玩偶?!俊舅€在寒山寺給我安排了起居室,
說讓我以后陪他一起禮佛?!俊舅f過兩天要帶我出國玩,去看看我在國外兩年生活的地方。
】……【對了哥哥,等晚上回去你把明棲還我吧,我才知道當(dāng)初棲遲姐姐帶回它,
本來是想送給我的,可惜得知我貓毛過敏,才無奈送你的。】韓明非瞳孔一顫。明棲,
是當(dāng)年云棲遲送給她的布偶貓,這些年她細(xì)心養(yǎng)護(hù)。卻原來,也是她給韓行知的。
韓明非怔怔看了手機很久,才打下一個字。【好?!吭茥t他都不要了。
何況一只不屬于他的貓。第五章 最后的掙扎當(dāng)晚七點,云棲遲回來了。韓行知卻不見蹤影,
也沒來接明棲。韓明非沒多問,沉默上車后,就倚著車窗閉目養(yǎng)神,避免和云棲遲說話。
卻聽一陣機械聲響。他睜眼,就看到前后車廂的隔板被升起。
云棲遲的聲音也跟著響起:“之后我會讓行知少跟你接觸,你也不要再針對他。
”韓明非扯了扯嘴角。他和韓行知之間,明明是韓行知一直針對他,一直陷害,污蔑他。
可惜,云棲遲不信。連證據(jù)都不看。他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以前,云棲遲最看重的就是證據(jù),
無論什么事,她都一定要親眼看到證據(jù)才行。她總說:“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但在韓行知身上,他說什么,她信什么。再不見曾經(jīng)的通透,洞察。也許,
愛就是這樣盲目的。車停后,韓明非跟著云棲遲進(jìn)了拍賣會場。剛到二樓包廂,打開門,
就看到屋內(nèi)的韓行知。云棲遲眉心一皺:“你怎么來了?
”韓行知小狗一樣撲到她身邊:“我是想跟哥哥道歉,也想給哥哥挑一個禮物,請求他原諒。
”云棲遲的臉色瞬間溫柔了下來:“我已經(jīng)替你選好了。你身體養(yǎng)了兩年才剛剛好,
總這么跑受不住,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她一邊問著,一邊帶著韓行知到沙發(fā)上坐下。
全然忘了身后的韓明非。也忘了,是她說要帶他來拍賣東西的。
直到音響里傳來主持人的開場白,她才想起,抬頭看向韓明非:“行知也是好心,
你一會兒還看中什么,我一起拍下來送你,就當(dāng)行知給你的歉禮?!薄八臇|西,
我都不會要。”包括人。韓明非一語雙關(guān),云棲遲沒聽出來,只當(dāng)他還在鬧脾氣,
當(dāng)即也冷下臉,不再管他。韓明非求之不得,選擇離他們最遠(yuǎn)的位置坐下。
可他們的聲音還是不斷傳入耳朵里?!皸t姐姐,這尊玉鼎好精致啊?!薄靶兄矚g?
那就拍下來。”云棲遲無視外面的喊價聲,直接出價3000萬,拍下玉鼎。
只是這玉鼎不過是次品,只值一、二十萬。韓明非看在眼里,當(dāng)沒看見。之后,
幾乎每出一件藏品,韓行知就說喜歡,云棲遲就寵溺高價拍下。最后,
甚至為了一個幾萬塊的鎏金琺瑯雀簪,直接點了天燈!至于來前說,
要為韓明非拍下的那件柳石大師的書法大作,都忘記拍下。韓明非也沒提醒。
云棲遲給的東西,他一件都不想要。直到拍賣會結(jié)束,韓明非跟著他們往外走。
云家十六位保鏢跟在身后,三十二只手上都提滿了云棲遲為韓行知拍下的藏品。
參加拍賣會的人看在眼里,忍不住咋舌:“云小姐為了哄丈夫開心,真是大手筆??!
這一晚上,五個億出去了吧?”有知情的人解釋:“嗐!什么丈夫啊,
后面那位才是云小姐的丈夫!”韓明非聽著這些,面無表情。五個億而已,
對于云家只是九牛一毛。走出拍賣場,三人上了一輛車,直奔韓家。進(jìn)門時,
云棲遲突然接到電話,便讓韓明非和韓行知先進(jìn)去。韓明非沉默往里走,想快點回房間,
避免和韓家人發(fā)生口角??蛇€是在客廳,被韓行知拽?。骸案绺纾阕哌@么快干什么???
是覺得今天棲遲姐姐給我買了這么多東西,你不開心了嗎?
”他得意洋洋:“可是棲遲姐姐開心啊,以后她還會給我花更多的錢,你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說以后你可怎么辦呀?”韓明非漠然看著他:“韓行知,要點兒臉吧。”韓行知臉色一變,
揚手就要給他一巴掌,可轉(zhuǎn)瞬他就收手,反而將云棲遲拍給他的東西,盡數(shù)砸在了地上!
刺耳的碎裂聲響起——云棲遲從外走進(jìn)來,正好看到韓行知紅著眼跪在地上,一副心疼模樣。
“哥哥,我知道你嫉妒棲遲姐姐對我好,但這些藏品是無辜的啊,你若想要,
開口讓我給你便是,你怎么能……怎么能……”他說著,哭了起來。
云棲遲大步上前將他護(hù)在身后,怒目看向韓明非,眼里都是失望:“我與你說了那么多,
都白說了。你真是……死性不改!”隨后吩咐韓家管家:“把韓叔韓姨叫過來,請韓家家法!
”管家立刻去叫人。韓父韓母來的很快,手里還拿著一根半米長的戒尺。
韓明非被云家的保鏢按著,跪在廳中央,根本掙扎不開。只能看到云棲遲把戒尺給韓行知,
跟他說:“他欺負(fù)你,就由你來教他規(guī)矩?!薄暗谝怀撸P他弄壞東西,浪費錢財。
”她話落,韓行知揚起戒尺,狠狠抽在韓明非被迫展開的手掌?!芭?!”“第二尺,
罰他心無血肉親情,針對弟弟。”“啪!”“第三尺,罰他嫉恨心重,再三害人。”“啪!
”第四尺,第五尺……韓明非的手已經(jīng)變得紅腫,出血,破爛,
隱隱仿佛還能看到里面的骨頭。他卻一聲疼都沒喊。只是白著臉,看著端坐在主位的云棲遲。
一身禪衣,一手佛珠,本該慈悲。卻對他最狠。
他驟然想起那晚云棲遲問的話:“你現(xiàn)在悔悟了嗎?”他悔了,后悔愛上云棲遲。
也明悟:早在韓行知撞死婚車前那天,他就該把云棲遲,拱手相讓。
第六章 無情的審判韓明非不記得到底受了多少戒尺。云棲遲停下,
帶著韓行知和韓父韓母離開時,他手上的鮮血已經(jīng)在地上凝成了血泊。
他踉蹌的拖著傷手站起身,血順著疼到麻木的手指尖往下滴。他就這樣一步,
一步走出了韓家。一路上,無數(shù)仆人看到,卻沒一人上來關(guān)心。最后,他一個人去了醫(yī)院。
辦公室里,醫(yī)生皺眉斥責(zé)著:“怎么會傷成這樣?再晚來幾分鐘,你這只手就廢了。
你家里怎么回事?家暴也是犯法的不知道嗎?我把傷情報告給你留著,他們要是還敢,
你就報警?!奔啿祭p上來的那刻,韓明非疼的顫了顫,心臟也像泡在醋里,酸澀難當(dāng)。
多可笑,到最后給他關(guān)心的,竟是陌生人?!安粫儆邢麓瘟恕Vx謝。”韓明非起身離開,
卻在回到大院時被攔住——韓父韓母擋在身前,兩個人都怒氣沖沖:“逆子,
你還敢找行知的麻煩,趕緊跟云棲遲離婚,給行知讓位!”韓明非早就對他們不報希望,
置若罔聞,就要繞過他們離開。韓父卻一把拉住他,揚手給了他一巴掌:“放肆!
我在跟你說話!”韓明非捂著臉,火燒般的刺痛,連帶著耳朵也一陣嗡鳴。
好不容易等耳朵緩過來,他看著眼前的親生父母,只覺心寒。“你們不愛我,
為什么要生下我?”扔下這句話,他沒管韓父韓母的反應(yīng),越過他們就要離開。擦肩而過時,
只聽到“砰”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就是韓母的驚喊:“老韓!老韓你怎么了,別嚇我啊!
”韓明非回頭,就看到韓父倒在地上,臉色鐵青,人事不省。他愣在原地,
一時間竟反應(yīng)不過來。好一會兒,才掏出手機打120,把韓父送去醫(yī)院。急診室外。
韓行知匆匆趕來,一見到韓明非,沖上去就要打他。韓明非一把攥住他的手,
將人推開:“韓行知,你發(fā)什么瘋?”“韓明非!明明是你發(fā)瘋!
你知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我們的爸爸,你怎么能這樣氣他?!”韓行知身后,
云棲遲也眉心緊皺:“明非,你這次,真的做過了?!薄拔覜]有氣他。”他只是說了真話。
“那韓叔為什么會昏倒,為什么會進(jìn)急診?”云棲遲冷聲反問,“韓明非,
做錯了事就要承擔(dān)責(zé)任,別做縮頭烏龜?!表n明非看著指責(zé)自己的女人,
跳動的心臟仿佛被砸的稀巴爛。又是這樣。不問是非黑白,就認(rèn)定是他的錯。人心中的成見,
就是一座大山。此刻,韓明非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句話。這時,急診室的門被推開,
醫(yī)生匆匆走出來:“誰是病人家屬?他的腎壞死,現(xiàn)在急需找到合適腎源,進(jìn)行換腎。
”韓行知受不住的踉蹌兩步,栽進(jìn)云棲遲的懷里。好一會兒,才突然想起什么:“哥哥!
哥哥的腎可以!小時候爸爸有一次腎炎,我們一家人都做了配型,以防萬一。
那時候只有哥哥的和爸爸相符!”“你說謊!”根本沒有這件事??梢慌?,
韓母竟也附和著韓行知的話:“行知說的對!當(dāng)年確實做過!”她紅著眼,
不惜跪倒在韓明非身前哀求:“明非,求求你,救救你爸好不好,只是捐一個腎,
你這么年輕,不會有事的!你總不能看著你爸去死吧?!”韓明非渾身發(fā)冷。
連配型都沒做過,他的腎也許根本就匹配不上。她們卻……更讓他絕望的,
是云棲遲的定論:“韓叔是你氣昏的,責(zé)任就該你來付?!苯又?/p>
她直接命令保鏢強硬的將韓明非帶進(jìn)了急診室,按在了病床上。麻藥被推進(jìn)身體里的那一刻,
韓明非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他想起以前,他闌尾炎,要動手術(shù)時,云棲遲都會心疼的,
陪著他一起做一樣的手術(shù)。他至今還記得醒來后,摸到云棲遲肚子上,
和他一模一樣疤痕時的觸感。可現(xiàn)在,她卻強逼著他,上手術(shù)臺,摘掉他的腎!
“云棲遲……”韓明非又愛又恨的念著她的名字,終于維持不住清醒,失去意識。
第七章 黑暗的牢籠韓明非恢復(fù)意識時,窗外夕陽剛落。肚子上刀口火辣辣的疼,動作間,
隱隱有鮮紅的血透出紗布。他卻像沒看見,慘白著臉,扶著墻一步一步往外挪。
路過樓梯間時,里面?zhèn)鱽眄n行知擔(dān)憂的聲音:“棲遲姐姐,
哥哥要是知道他的腎跟爸爸匹配不上,會不會生我們的氣???
”“可是我真的記得當(dāng)時做了配型的,哥哥的是能匹配的上的!棲遲姐姐,
你知道我是不會說謊的……”韓明非心跳停拍。他僵硬轉(zhuǎn)動脖子。透過半掩的樓道門,
他看到云棲遲復(fù)雜的神色,但最后她只是握了握韓行知的手?!皠e怕,他不會的。作為兒子,
為父親捐腎是應(yīng)該的。更何況那時候沒人能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你也不想的。
”韓行知這才笑出來:“棲遲姐姐你信我就好,也幸好腎源庫里有能匹配上的,
爸爸才能做手術(shù),保下條命。
不過……”他話音一轉(zhuǎn):“哥哥的腎不能用的事……能不能瞞著他???就當(dāng)爸爸用了。
不然我怕他會因為沒救到爸爸愧疚,也怕他又生我和媽媽的氣,以為我們是故意害他。
”“畢竟哥哥這些年……都很疏遠(yuǎn)我們。”他一副受了不少欺負(fù)的樣子。云棲遲自然心疼,
無有不應(yīng)?!昂?。我答應(yīng)你?!表n明非站在走廊里,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云棲遲從不會說謊,
她信佛,從不打妄語,也從不會為任何人破戒。當(dāng)時她還俗嫁人,
京城所有人都說韓明非是她的特殊,是她的例外??稍瓉?,韓行知才是。云棲遲,既然不愛,
曾經(jīng)為何要給他假象?韓明非內(nèi)心問著,肚子上的刀口也又開裂,鮮紅的血染透紗布,
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他垂眸看著那猩紅,很久,才拖著殘破的身體一步步離開,幸好,
距離銷戶手續(xù)完成還有兩天。兩天后,他就能徹底離開這里。哪怕云棲遲發(fā)現(xiàn)他的消失,
哪怕她手眼通天,也再不能找到他?,F(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收拾好要帶走的東西,
保證萬無一失的離開??苫氐郊?,韓明非剛收好證件,要去收拾衣服時,
就聽見客廳里韓行知的哭訴?!皸t姐姐,我還是有點害怕,
哥哥為了一己私欲都能把爸爸氣昏,他會不會對我和媽媽做什么?會不會對你做什么???
”他緊緊抓著云棲遲的衣角,欲言又止:“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哥哥這些年變了很多,
就好像……有精神疾病一樣,不然怎么會突然性情大變?”說著,他想到什么,
眼前一亮:“棲遲姐姐,要不然我們給哥哥做個檢查吧?如果他真的生了病,
我們就送他去治療。不論結(jié)果怎樣,我們都不會放棄他的,畢竟他也是韓家的兒子。
”云棲遲沒說話,像是在沉思。韓行知見狀,故作嘆氣:“如果棲遲姐姐不愿的話,
那就算了,畢竟他現(xiàn)在是你的丈夫,就算以后他真的對我們做了什么,
那也是我和爸爸媽媽該遭的劫難……”“聽你的?!痹茥t打斷他的猜測,
輕輕為他理正脖子上歪掉的佛牌:“你說的對?!彼曇魷厝幔?/p>
三言兩語就定了韓明非的未來。很快,心理醫(yī)生趕來,給韓明非做了測試。
結(jié)果顯示:重度精神分裂,極易產(chǎn)生自殘,傷人行為,建議送入精神病院治療。
韓明非就這樣被云家保鏢壓上了精神病院的病車。他被拖出去時,云棲遲還站在佛像前上香,
沒看他一眼。而被帶出云家時,韓明非親眼看到——花園一角,
韓行知將一張支票遞給確診他有精神疾病的心理醫(yī)生。
第八章 逃離的曙光在精神病院這兩天,是韓明非此生都忘不掉,逃不出的陰影。
他“沒病”的喊聲被無視。他被迫換上病號服,被束縛帶綁在床上,
嬰兒手臂粗的針管扎進(jìn)他的身體,不知名的藥液流進(jìn)他的血管。他被電擊,渾身扎滿銀針,
被喂下無數(shù)??酀乃幤?。被精神病人毆打,辱罵。沒有人給他吃,沒有人給他喝。
鐵皮打造的幽閉空間里,也沒有燈光。他好像被世界遺棄。只有天窗露出一點光亮,
像是救命稻草,讓他緊緊抓住求生的欲.望,數(shù)著時間煎熬。兩天后,他就自由了。
韓明非在心里告訴著自己,不斷加油打氣。48小時后,他被套上來時的衣服,
帶出了精神病院。外面的陽光熱辣。韓明非仰著頭,無視眼里被晃出的黑斑,直視著太陽,
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連等在車旁的云棲遲,都忽視徹底。等她走進(jìn),看到韓明非的樣子,
神色一愣:“你怎么這么瘦?”兩天前還合身的衣服,此刻空蕩的套在他身上。他臉色蒼白,
顴骨凸出,嘴唇也干裂到脫皮。好像下一秒,這個人就會如塵沙般,被風(fēng)吹散。
韓行知立刻走上前說:“估計是藥的副作用,不過看起來也蠻有效果,
哥哥現(xiàn)在比之前正常很多?!痹茥t看了他一眼,又重新看向韓明非。
“藥有副作用就不吃了,之后我讓人從國外帶適合你的?!彼眠`的溫柔。
韓明非心里卻一點波瀾都沒有?;氐皆萍液螅茥t就被韓行知以要去醫(yī)院看望韓父叫走了。
韓明非求之不得,漠然目送他們離開。走出大門那刻,云棲遲不知為何忽然回頭:“明非,
我有話要跟你說,等我回來?!薄昂谩!表n明非面上點著頭,心里卻一陣?yán)湫?。云棲遲,
從今以后,我再也不會等你了。云棲遲和韓行知的身影消失后,韓明非的手機突然震動。
赫然是銷戶手續(xù)完成的提醒。以及法院的通知:【韓先生,您提交的驗傷報告已通過審核,
院方已受理實行強制離婚。2025年5月9日起,您與云棲遲小姐夫妻關(guān)系解除。
】韓明非盯著屏幕上這行字,就像迷路在沙漠的人看到了水洼!他心臟猶如擂鼓,
激動的快要跳出胸腔,高興的淚水也溢滿了眼眶。他終于……解脫了!韓明非連行李都沒拿,
只摸了摸口袋里的證件,就往云家外走去。一步一步,越來越快,最后直接奔跑起來。
到了機場,他直接買了最近一趟國際航班。上飛機的前一秒,
韓明非毫無猶豫的摘下無名指上,戴了整整兩年的婚戒。結(jié)婚那天,他在神父的禱告下,
向神明發(fā)誓,要做云棲遲一輩子的丈夫,要將對她的愛,刻進(jìn)骨血。但此刻,
他要把和她有關(guān)的一切,全部斬斷。哪怕鮮血淋漓!哪怕剜肉削骨!他的不愛,比愛,
更堅決,更無悔。走進(jìn)機艙那刻,韓明非果斷松手,任由戒指從縫隙掉落無蹤。從此以后,
他的世界,再無云棲遲!第九章 佛珠的斷裂飛機尾線在湛藍(lán)的天空留下一道白痕。醫(yī)院里。
云棲遲看著韓行知和韓父韓母闔家溫馨的畫面,不知為何,腦袋里都是韓明非的臉。
她隱隱想起,小時候韓家也是這樣,韓行知和韓父韓母三人歡聲笑語。
只有韓明非穿著臟污的衣服,小手抓著破爛的玩偶,站在角落。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那時候,
他的眼里滿是羨慕。他也曾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但最后只是站在原地,不敢上前。那時候,
她沒覺得韓明非性格有問題,只覺得他可憐。那這份可憐,是什么時候變的呢?
云棲遲竟想不起。突然,手機震動。她低頭,就看到一條短信:【云棲遲小姐,
韓明非先生已向法院提起強制離婚,2025年5月9日起,
您與韓明非先生的夫妻關(guān)系已結(jié)束?!繌娭齐x婚?!云棲遲瞳孔微顫,只聽咔嚓一聲,
手機竟被她大力攥碎。聽到聲音,韓行知回頭看來:“棲遲姐姐,怎么了?”云棲遲沒回答,
只看到已經(jīng)碎裂的手機屏,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皼]什么,你接著陪韓叔韓姨,
我回去一趟?!彼フ翼n明非,問他為什么要強制離婚!可腳步還沒邁出,
就被韓行知拽住,他小狗一般的眼睛里滿是濕潤:“棲遲姐姐,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連行知都要瞞著嗎?可是我很擔(dān)心你?!彼哪肯鄬Γ茥t抽回手:“乖,等我處理完,
再和你說?!闭f完,她就無視韓行知的挽留,大步離開?;卦萍业穆飞?,
云棲遲不斷給韓明非打電話,聽筒里傳來的,始終只有:“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請確認(rèn)后重?fù)??!弊詮?3歲入寒山寺開始,她幾乎沒有這樣情緒極大波動的時候。她以為,
自己早就能夠萬事淡泊。卻沒想到,竟會被韓明非打破心境。云棲遲手里攥著的翠玉佛珠,
被她捻的咯吱作響。直到車停下,她大步走進(jìn)云家:“韓明非!”“韓明非?”她一路喊著,
一路找過去??勺弑榱嗽萍?,也沒找到韓明非的身影。他走了?云棲遲站在客廳里,
天花板上的吊燈照下來,在她腳下投出一片陰影。她面無表情,周遭氣勢迫人。
守在一旁的管家和保姆,都瑟瑟發(fā)抖,不敢出聲。直到云棲遲開口:“去找,
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韓明非給我找出來!”韓明非,你以為這樣不告而別,就可以嗎?
你是不是忘了,她云棲遲的云,是京城云家的云。在京城這個地界,乃至全國,只要她想找,
就沒人藏得住。也沒人能離得開。聞言,云家管家立刻往外走,將云棲遲的命令吩咐下去。
出門的那刻,她長舒了口氣,還不忘跟身邊的保姆嘀咕。“10年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小姐這么動怒?!薄绊n明非還真是有本事??!
”保姆也跟著嘆氣:“也不知道小姐為什么要找韓先生,她又不喜歡他,
這些年……韓先生也吃了不少苦,走了也挺好?!眱扇讼嘁?,紛紛搖頭扼腕。很快,
云家在找人的消息,就傳變了京城。整個京城都人心慌慌,議論紛紛。云棲遲卻不管不顧,
依舊派出更多的人,去找韓明非的下落。兩天后,卻收到了韓明非的死訊。
第十章 尋找的執(zhí)著“銷戶?”云棲遲紅唇緊抿,臉色發(fā)冷:“韓明非怎么可能會死?
他還真有本事,想出這種辦法試圖讓我找不到他!”“他還真是有本事!”她咬牙切齒。
韓行知在一旁,眼里都是恨意。韓明非,你走也要走的不消停,還讓棲遲姐姐放不下!真是!
怎么就不能真的死了呢!他心里想著,面上卻一幅難過:“棲遲姐姐,
哥哥是不是因為在生我們的氣,才走的啊?可是我們要他的腎,是為了救爸爸啊,
哪怕沒有用上,我們做兒女的,也不該心生怨恨啊。”“他怎么變成這樣了?
”他本以為云棲遲會接著他的話往下說??伤龥]有,只是沉默。半晌后,才開口:“繼續(xù)找,
國內(nèi)找不到就去國外找,務(wù)必找到?!薄笆??!痹萍冶gS領(lǐng)命退下。韓行知聽著,
眼底閃過嫉妒,一時沒忍住情緒:“他要走,為什么非要找到他不可?”話出口,
他就意識到語氣的尖銳,還沒來得及彌補。就聽云棲遲說:“就算他要走,也是我讓他走,
而不是他自己。”“行知,時間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回家?!痹茥t抬手就要叫來管家。
韓行知匆匆按?。骸皸t姐姐,外面天太黑了,爸媽也不在家,今晚我能不能在這兒睡啊?
”他就不信,韓明非都不在了,他還拿不下云棲遲!還得不到這個女人。熟料,
云棲遲卻將手抽出來:“孤男寡女不合適,你若害怕,我讓孫媽過去,在屋里守著你。
”孫媽,是云家的保姆。韓行知心有不愿,可面對云棲遲清冷如水的眼,他不敢多說。
生怕她看穿自己的真實心思。只能匆匆離開。云家一瞬安靜了下來。云棲遲坐在沙發(fā)上,
卻一直靜不下心,最后起身走去了禪室。推開門的一瞬,檀木香燭味撲面而來。
以往聞到這個味道,不管多躁動,煩亂的情緒都會平靜。但此刻,卻好像失靈了。
云棲遲皺了皺眉,走到蒲團上坐下,手捻著念珠默誦著心經(jīng),
可腦海里卻還是不斷浮現(xiàn)出韓明非。有小時候的他,有青春的他,有結(jié)婚那天穿著西裝的他,
也有婚后日益枯萎,消瘦的他……愛人,如養(yǎng)花。婚后的兩年,她知道自己對韓明非很狠,
但那時她以為韓行知死了,心里也結(jié)成結(jié),很難忽略。每次看到韓明非,
她都會想到那片血色。后來,韓行知完好回來,她也想過緩和和韓明非的關(guān)系,
可他的性子那么硬……“啪!”急促的斷裂聲響起,也打斷了云棲遲的思緒。她緩緩睜開眼,